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動肝火
“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女兒，她嫁給你們孫雲鵬那都是下嫁了。”
父親眉宇緊蹙，氣的臉色發白，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別人跟他說這種難聽話了，而婆婆還就是一味的撿難聽的說。
於是，父親再也無法忍受了，就跟婆婆頂了起來。
“什麽下嫁，你也真有臉說得出口。”
婆婆一腳才在剛剛坐著的凳子上，就跟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一樣，特別霸氣的擼著袖子，插著腰，指著我跟我父親的臉，罵我們真是一路貨色，什麽樣的父親就有什麽樣的閨女，一點兒不知廉恥，有些話她隻是沒點破而已，給我們點兒麵子。
現在看來，我們都這麽不要臉了，還要麵子幹嘛。
“你放屁，我們都是書香門第，是你們家人屢教不改，不要臉的，現在到咬一口，真是壞了良心。”
父親一生氣竟用棍子指了下婆婆的臉，而且差一點就戳到了。
嚇得婆婆連忙退後了幾步，愣怔了好幾秒才反過勁兒來，突然大哭不止起來，
“這，這是要人命了啊，哎呦喂，都來看看啊，要打死人了”。
婆婆一屁股癱坐在地下，大聲的哀嚎著。
雖然還是擠不出一絲眼淚來，可是那聲音已經足夠徹穿整個樓道了。
“媽，您這是幹嘛啊，快起來，地下涼。”
“沒事兒，我死了他們也就安生了，他們這父女恨不得我去死呢。”
婆婆瞪著腿，用手捂著胸口，感覺哭的隨時會岔氣兒一樣。
這可真是作戲要做全套，整個人的動作跟腔調都配合的天衣無縫的。
我父親其實也氣的夠嗆，我隻能先安頓著父親，再去看婆婆。
“媽，您起來吧。”
“我起來幹嘛？”
婆婆一看我過去了，立刻停止了哭泣，掙紮的看著我說，
“你別在這兒假惺惺的裝好人了，我告訴你，我跟你的事兒沒玩。”
嗬嗬，沒完？
婆婆嘴一撅，又把胳膊插在一起，扭到別處去了。
後來見我一直沒走，又猛地捂著臉大哭起來。
“這都是什麽世道啊，都被人欺負到家門口了，哎呦，不能活啊，不能活。”
婆婆哭著簡直喘不上氣來，但就是擠不出一滴眼淚，隻管拿著那塊手帕不停的在臉上蹭來蹭去的。
“看見了吧，這就是個要錢得主，爸爸跟你說什麽來著，他們一家人，都隻認錢不認人，”
父親咳嗽了幾聲，指著婆婆跟我說，我總算看清她的真麵目了。
婆婆聽完，哭聲立刻戛然而止，很利索的從地上爬起來，掐著腰指著我的鼻子說，
“什麽，是我跟你要錢，你還要不要臉啊，在我們家白吃白住這麽久，一點兒錢都不交，稍微用你幹點兒活兒你也敢不好，你說，你到底做什麽兒媳婦的本分了，現在還說我們家認錢，你們家人又能好到哪兒去。”
“我告訴你，我家女兒不是為了給你們家當牛做馬的。”
父親氣得暴跳如雷，恨不得死死的給她一棍子。
而婆婆又何嚐不是這麽想的，憤憤的盯著我，恨不得頓時給我點兒顏色看看。
我們互不謙讓，自然開始亂作一團。
我跟雲鵬本來理所應當的成為這亂局裏主持公道的人。
然而，雲鵬後來卻竟然自顧自的坐在一邊，留我一個人攔著我婆婆。
我看到她捂著臉發昏的樣子，簡直要被氣個半死。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們怎麽會到今天這地步。
“孫雲鵬，你就一點兒都不管嗎？”
婆婆死死的捏著我的手，感覺都要掐出血印子來了。
可是，我為了給父親擋著，隻好在前麵站著。
我從婆婆的眼睛裏分明看到了盛氣淩人的目光來，感覺她的指甲在故意嵌進我的皮膚裏，全身用力的都開始顫抖起來。
當然，我也不甘示弱的看著他，我總以為自己沒力氣擋著她，但是那天，自己都不知道這樣跟婆婆僵持了多久。
心底貌似有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推動著我，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跟他鬥下去。
那個畫麵，我覺得如果我是旁觀者的話，看著可能會笑出來吧。
我們都被對方弄得亂七八糟的，小到臉色，大到身體，都感覺血液在裏麵不斷膨脹起來。
“媽，你別鬧了。”
雲鵬後來還是伸過來一隻手，拉開了我們。
但他先把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拉開我，才拉開婆婆的。
就那一下，婆婆就狠狠的捏了下我的胳膊，把我捏的生疼。
“小佳，你沒事兒吧？”
父親看在眼裏，又忙站起來查看我的傷勢，心疼的給我揉了好久。
“爸，您沒事兒吧。”
我父親剛剛怎麽說也被婆婆推了下，比起我，我更擔心他的身體。
但我父親仍舊宛然一笑，看著我說，
“我沒大礙的，骨頭硬著呢。”
剛說完就仔細摸了下我的頭，讓我不用擔心他。
這邊我跟父親，都在互相安慰著，而婆婆那邊，已經氣的恨不得上躥下跳起來了。
“雲鵬，你別拉著我，聽見沒有！”
婆婆每次一想站起來，就被雲鵬嗯下了，娓娓道來，跟婆婆好言相勸。
可婆婆的臉色愈發鐵青，跺著腳衝我們喊到，
“大家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我聽著這話，委屈的簡直喘不上氣來。
我方才也都問過她了，怎麽才能讓我們冷靜下來。
如果說有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法，也不是不可以，但婆婆那意思，就是讓我一個人承擔他們家修房子的費用，可是那房子，我一天沒有住過，有什麽理由跟他們修。
“媽，您也不容易，我可以給您出一部分費用。”
“小佳…”
父親攔了我一下，我衝他擺了擺手，隻當是丟了些錢把這件事了結了吧。
我知道做這個決定，父親仍舊是支持我的，他後來也就沒再說什麽。
這事兒本就是你進一步，我退一步，這就完了。
然而，婆婆這下子，忽然不鬧了，腰板挺得直直的，衝我走了過來，
“我現在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辦法？”
我看婆婆眼裏零星又有了些許亮光了，不知道又在憋著什麽心思。
婆婆悶聲歎氣的，用手推了下頭上的碎發，
“這樣吧，你們如果不離婚的話，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不離婚？
婆婆虧她想得出來，都在到這一步了，把臉撕成這樣，忽然來一句不離婚了我們就能不離了嗎？
再說了，她說這些理由都是有原因的，我絲毫都不覺得她在為我著想。
結果婆婆咳嗽了幾聲，瞟了一眼我的臉色，跟我說這就是個建議而已，聽不聽他可就沒辦法了。誰讓雲鵬這麽愛我呢，她也隻能退一步了。
真是老謀深算啊，這到底是進一步還是退一步，自己算不清麽？
讓我留下來，說實話不過是覺得我還有用吧，又或者這筆錢我還沒有掏出來，終究還是得我為他們孫家出。
繞老繞去，這又是何必。
“媽，這點我不同意，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出現問題了，我們過不下去了。”
“真是不知好歹，我都退了一步了，你還是這樣不依不饒的，怎麽了，我們欠你的啊。”
婆婆嚴肅的臉忽然冷笑了起來，說她這可是給我臉了，是我給臉不要臉而已。
“媽，您能不說難聽話了嗎？”
我咬著唇，簡直要被婆婆氣個半死。
我見父親也生氣的很，但都為了我忍了下來。
畢竟這一回，我們希望平靜的離開這兒，隻要今天過去了一切都好說了。
“媽，你回去休息吧，”
婆婆忽然打了個哈欠，雲鵬順著說了上去。
可是，她如果真吃這一套就好了，根本就是個頑固不化的腐朽人，隻能聽進去自己心裏的想法。
人家依舊守在門口，又不知道從門口的包包裏，翻出來些什麽，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雲鵬一看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我，
“小佳，中午就在這些隨便吃些吧，爸肯定也餓了。”
我剛想拒絕，還是回頭望了父親一眼，結果父親堅定地說，
“不，這兒的飯我吃不起。”
“那你不用忙了。”
我覺得這時候也吃不下什麽了，不如四目兩兩相對，看婆婆什麽時候才能想明白。
“哎，不吃拉倒，誰愛給你們做。”
婆婆自己吃的倒是挺香的，什麽時候都忘不了填滿自己那張嘴。
但無理取鬧下去，終究不是個處理問題的方式。
我仰頭看著雲鵬，發現雲鵬也看著我。
我本想在他眼裏看到一些解決問題的方式，然而，他比我還迷茫。
我覺得他還想問我到底該如何相處下去，之後，我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因為我就是要走，我們之間真的過不下去了。
記得上一次這麽認真的跟他對視，還是在多年以前，這一回，已經到了要離別的時刻了。
“哎呦，我的腰都累了。雲鵬，過來給我捶捶。”
婆婆脾氣挺大，事兒也挺多。
都已經坐著吃著喝著了，還要有人伺候著。
父親一看那樣子，就忍不住叫我過去，生氣的說，
“你，你以前在家也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