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縮頭烏龜
“你找誰啊,你不能進去。”
“大爺,我是來找孫雲鵬的。”
我看見他們公司有很多人上樓,其實還欣喜了一下。
說不定,雲鵬沒有回家,住在這兒了呢?
但,進門的時候,就被大爺攔住了,說我必須得找那個人出來接我,否則不能進去。
“可是他不接我電話啊,大爺。”
我也很為難的看著他,然而大爺說,人家都不接我電話,我這進去不是鬧事兒麽。
“回去吧,這兒是公司,不是你隨便就能進的地方。”
“大爺,我是他太太,您就讓我進去吧。”
我懇切的看著大爺,結果大爺從上到下看了我一眼說,
“他太太?那他怎麽不接你電話啊?”
大爺說的有理有據的,竟一時讓我無言以對。
我後來謊稱我老公手機壞了,根本打不進去電話,我希望他會讓我進去,看在我苦苦哀求的份兒上。
但這個大爺好像不吃這一套,一直都很堅決地跟我說,
“不行,不可以進去。”
我隻好站在門口等著,跟大爺說,
“那我就一直在門口站著好了,沒關係的。”
“哎,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倔!”
大爺後來急了,就趕忙出來了,跟我說這兒不是我能呆的地方,還是趕緊回家吧。
就算有事兒,在門口等著這算怎麽著啊,快回去吧,回家等著怎麽著也比這兒強。
這大爺說話聲兒可真大,還沒說幾句,我就覺得震的我耳膜疼。
不過後來裝作臉皮厚一些,就不在意了。
反正我今天就賴這兒不走了,孫雲鵬隻要不出來,我就一直在門口坐著。
“你找誰啊?”
這時候,應該是個領導似的人忽然過來了,問我來作什麽。
我急忙回答說。
“你好,我想找孫雲鵬。”
這個領導可能跟他不熟,一時撓起後腦勺來。
但是這時候又走過來一個人,忽然跟我說。
“孫雲鵬今天沒來上班兒啊。”
“什麽,沒有來?”
我感覺他們這兒有很多人啊,就迷茫的看了一眼。
結果,那個人說,
“孫雲鵬早上請假了,說要帶老婆孩子一起出去玩,對了,你是他什麽人啊。”
我當時更茫然了。
老婆孩子?
這又是什麽?我明明等了他一夜,他都沒有回家,最後是跟老婆孩子去玩了。
我請問,跟哪個老婆,誰的老婆。
我的心感覺忽然間淩亂的像路邊的雜草一般。
“請問你是誰啊?”
那個同事一直追著我問,然而我聽到這話卻已然張不開口了。
然後,尤為冷漠的轉身離開,兩眼無神的往前走著。
真是可笑,到底是誰老婆?
我感覺自己就像做了一個夢一樣,有些清醒不過來了。
這幾天的事兒,感覺比電影還要精彩。
接下來呢,又要去哪兒。
我覺得世界之大,竟然沒有一個我的容身之處。
除了父親那兒,我竟想象不出另一個地方能讓我安心的了。
然而,我還是沒有回家的勇氣,或者說,我隻是覺得生氣而已,並沒有放棄心裏對雲鵬的那一點點期待。
遊樂場?
好啊,那我就去找你。
猛然間,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有種找不到雲鵬誓不罷休的決心。
我也是倔勁兒上來了,非得找到他不可。
昨晚的事兒還在我腦袋裏徘徊不去,今天就又多了個老婆,我倒要看看,他要怎麽跟我解釋清楚。
後來,我就跟著一撥帶孩子的家屬,上了遊樂場的免費班車。
我也管不了單位的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或者雲鵬到底在不在這兒了。
我能做的,也隻有挨個的找下去了。
我還不信了,他會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且來年個招呼也不打。
“朋友們,遊樂場馬上就要到了…”
終於到了對嗎?
以前很多次都想讓雲鵬帶我來這兒,我覺得大人來也可以很夢幻。
但是每次都被他用各種借口推辭掉了,這次,怕是逃不掉了吧。
我那時候,看著遊樂場的大門,甚至有些“期待”跟他見麵的感覺了。
我真的好像看看,所謂的“老婆”到底是怎麽樣一個存在。
可我不希望是她,那個我有史以來一直討厭的女人。
說實話,要在遊樂場找一個人,還真的挺困難的。
除了那麽多玩的東西之外,還有那麽多的人。
一起去遊樂場的人都容易走散,就更別說要在這兒找到他們了。
不過好在豆豆年紀還小,我感覺如果帶她來玩的話,無非就那麽幾個地方而已。
之後,我憑著直覺開始在小孩的區域內找來找去的。
曾有好幾次,都把其他的孩子當成了豆豆。
飛奔過去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
每一次都在這種希望,失望中度過的。
其實,看到好幾個隻有爸爸帶著來玩的,我都會下意識的多看幾眼。
我想說,會不會豆豆想玩這個,雲鵬跟單位請假的時候就那麽隨口一說了呢。
我也擔心自己會犯疑心病。
可是,隻要一想起他沒有接電話,我頓時就氣的夠嗆。
憑什麽連電話都不接呢?既然都跟公司請假了,那關機還有任何意義嗎?更何況從昨天到今天這麽久的時間,竟然都沒有開過機。
我覺得這才是不正常的吧。
或許,女人的第六感就是這麽強烈。
後來,穿過一輛碰碰車之後,我的心跳感覺忽然加快了起來。
有種心理暗示,在冥冥中告訴我,雲鵬他們可能就在附近。
“真棒,”
“豆豆,加油啊!”
豆豆?我忽然猛地一回頭,果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隻見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夾克外套,正抱著豆豆在旋轉木馬那兒。
我就說,他也不可能跟別人來。
那一秒,我臉上忽然洋溢起久違的笑容。
即使心裏很怨恨他,卻不由得想跑快一些趕緊過去跟他們相聚。
我敢肯定,那個背影一定是雲鵬的。
“給,雲鵬,我買回來了。”
就在我離他們還有不到十米的時候,忽然又有個影子先我一步跑了過去。
穿這一件蛋黃的大衣,手裏還拿著孩子喜歡的玩具跟兩個冰淇淋。
而從她的身形跟側臉,很容易就能想起一個熟悉的麵龐來。
不用說,肯定是白鈴了。
我不由得咬緊牙齒,攥著拳頭看著他們一家人溫馨的畫麵,憤憤衍生出一股濃重的怒氣來。
“來,吃一口吧。”
“不了,我先看著豆豆,別讓他摔下來。”
雲鵬用兩隻手抱著豆豆,沒有手吃冰淇淋了,於是白鈴就直接喂了他嘴裏,而且雲鵬竟然也沒有拒絕。
我咬牙看著他們,嘴唇一直都在哆嗦著。
他們怎麽能這麽不要臉呢?
都已經分手了不是麽,就算有孩子在中間,你也不該不說一聲就帶她出來吧。
這樣在別人眼裏,我又算什麽?我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麽。
我感覺我的心已經要撐不住了。
但凡雲鵬再給我任何一個刺激,我都有可能會變得精神崩潰的。
可是,我應該過去麽?
我在那兒看了他們以後,我發現自己已經邁不動步子了。
好像我現在過去是在拆散人家一樣,感覺人家三口正在享受大好時光,我過去算什麽?
後來,我就一直站在遠遠地望著那三個人,他們笑的有多開心,我的心裏就有多難受。
我真的很不明白,雲鵬為什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騙我,如果真的想跟白鈴在一起的話,就不應該讓我回來不是麽?
換句話說,我也不是那種誓不罷休的女人,我們互相走開的話,之後還是朋友。
但現在這樣,我怕是必須得要個結果了。
因為我在雲鵬臉上看不到絲毫敷衍她的意思,相反,我看到雲鵬的笑是發自肺腑的,那種熱情爽朗的笑。
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笑過了吧。
人家一家三口在一起可真開心,我在心裏給你們默默鼓掌,你們看到了嗎?
我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穩穩的看著對麵的故事。
之後默默地掉著眼淚,但還是用力的擠出一絲微笑,看著對麵那群人。
他們的人心就一點兒都不痛麽?
跟我提前打一聲招呼為什麽就這麽難。
我咬著唇,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飛得高高的,對吧?”
白鈴坐在他們旁邊的椅子上,看著他們父子兩個一圈圈的轉著。
這個場景,曾經也是我多年前一直期待的那一個。
然而這麽多年過去,我不僅沒有孩子,連雲鵬都失去了。
那個在外麵看著他們出神兒,為他們鼓掌的人不應該是我才會對嗎。
猛然間,心裏的那種不平衡感又一次席卷著我,讓我無力在以一個外人的眼光看了。
我覺得我的心好痛,真的好難受,就想狠狠被人剜了一刀一樣。
“哈哈,豆豆真乖。”
白鈴時不時給他們喂食,就站在外麵。
我多想看雲鵬拒絕一次,哪怕隻有一次,我都會想是不是因為想起了我。
可是,這種期待的幾率好像為零。
否則,我站在這兒的位置,我覺得雲鵬不該看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