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難道是我的命
看來,無論我運氣再怎麽好,都避免不了流落街頭的宿命。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凍得冰涼了,再看看自己的手,似乎也是一樣的僵硬。
“姐,是沒有車了嗎?”
這時候,剛剛的那兩個人忽然又向我走了過來,我這會兒就這窗口的路燈,才看見這個女人好像是比我年紀小一些。
我剛才聽她叫我姐的時候,其實心裏還納悶呢,看見她比我年紀大,幹嘛要叫我姐。
“是啊,沒車了。”
“那你跟我們進來吧。”
蒽?進去,什麽意思啊,這姑娘難道是工作人員。
結果,我也算有個傻福氣吧,跟著這姑娘進了售票窗口裏。
那個姑娘見我凍得哆嗦,趕忙給我倒了杯水來,說他們都是車站的工作人員,她正好今天值夜班兒呢。
她說晚上會有加班車到站,所以這兒必須得有人在。
我那一刻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世界上還是好人多啊,這都能讓我碰上,實在太幸運了。
“真謝謝你啊,姑娘,我剛才其實還以為你們不是好人,就一直猶猶豫豫的,也不敢搭話。”
“嗨,這很正常,我們這兒通常這個點兒都沒什麽人了。姐,一看你就不是本地人。”
我躲閃似的眨了眨眼,笑著點了點頭,說我是來走親戚的,因為有急事兒想回去,沒想到還沒車了。
“沒關係,今晚你就待在我們這兒,等明天一大早就有去城裏的車了。”
這姑娘倒是還挺熱情的,進來之後幹活兒也利索,沒幾下就把這個房間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
這回真的多虧了她了,不然我都無處可去了。
那個屋子雖小,卻暖和得很,裏麵的那個炭火被燒得旺極了,感覺就像這個姑娘的性情一般,充滿了熱情。
“姐,你要是困了就在這個椅子上躺著睡吧,我這兒還有個小毯子,給你蓋吧。”
說著,那個姑娘就把毯子給我蓋在了身上。
“那你呢?”我擔心的問。
然後她笑笑跟我說,讓我別擔心,她每次出來上班都穿的特別厚,再說她晚上要值班兒,也不能睡著,坐著就行,沒關係的。
“真沒事兒嗎?”
我感覺也太不好意思了,本來打擾人家就於心不忍了,現在還用著人家的毯子,可是我也沒什麽能給人家的,所以心裏挺不是個滋味兒的。
但是因為自己凍得夠嗆,我隻好暫且收下了。
那一夜,就這樣在那兒堅持著,不過,心裏卻好溫暖,全都是陌生人滿滿的愛心,我覺得收到這個,應該是那段日子裏,最溫馨的小事兒了。
那天晚上,我沒有睡熟,我能感覺到,這個姑娘都一直忙來忙去的,不是添炭火,就是在寫些東西,忙一些自己的事兒。
看著她,不知道為什麽,總有種特別的感覺,她應該是個挺努力的姑娘。
“姐,姐,車來了,”
“啊,車來了啊。”
我睡夢中個感覺有人叫我,立刻就起來了,明明記得自己睜著眼的,誰知道後來還真睡著了。
“謝謝你啊,妹妹。”
我客氣的跟她道別,結果剛一出門,一摸口袋,就想起來,自己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看來,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去管這個妹妹借一些了。
當時,因為早班車已經來了,也有很多買票的人,我挺不好意思的站在裏麵看著這個妹妹工作。
等這段人群過去之後,我才咬了咬牙張了口。
“妹妹,我,還有一件事二想求你。”
“什麽事兒啊?”
這個姑娘笑的跟我說,
“姐,你有什麽話就直說,沒事兒。”
嗨,這借錢的事兒我真有些開不了口,可是為了回家,也隻能張口了。
“我,你能借我回家的車票錢嗎?我走的急了,什麽也沒帶。”
隻見這個妹妹猶豫了幾秒,立馬爽快的從口袋掏出五十,說她先幫我買了這張票吧。
說著,就給我開了票出來。
我問她怎麽都不問我是誰,住在哪兒,怎麽還她錢啊,這都是應該問的啊。
否則我這一走了之的,不還了怎麽辦。
這姑娘也真是實誠,忽然笑著說,我不會不還的,一看我就不是那樣的人,再說,這偶讀認識一晚上了,也算是朋友了,借個錢算什麽,誰沒有個急事兒啊。
聽到這話,心裏麵更是溫熱的很。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她了,一兩句話真的表達不了我的心情。
“姐,你快去吧,車要開了。”
我本想給他一個擁抱的,結果已經聽到了車子發動的聲音,我隻好上車了。
當屁股挨著椅子的那一刻,既有心安,也有不安。
這兒的人真的是極端的兩頭,有的人溫熱如火,有的人刺骨如冰。
我就這樣離開了那個地方,此時才覺得,好像終於可以放鬆了。
然而,手機上沒有一條短信,沒有一個未接電話,我無奈的抿了下唇。
他們,果真一點兒都不擔心我的死活。
好像跟他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所以我消失了一整夜,都沒想起我。
嗬嗬,我真是個落魄的人。
看來這麽多年,他們還是老樣子,心裏裝著慢慢的錢,都不知道如何關心一個人。
我想過之後,也隻是淡然一笑,好像對這些麻木了,以後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像現在一樣軟弱了。
不然,他們隻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當做好抓住的對象。
所以,趕緊回去吧,回去之後,起碼自己要比現在好很多吧。
我看著周圍的風景,第一次覺得如此厭惡,感覺這個村裏的人除了那個姑娘外,沒有一個心眼兒好的。
如果不是老天看我可憐,我可能都凍死在昨晚了。
米佳,都這樣了,你還打算留在孫家?
這時候,又有一個聲音在夢的敲打我,可我即使這樣,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算了,一切等回去之後再說吧。
後來,我便在車上睡了過去,直到快下車的時候,才想起給雲鵬打個電話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我看了下時間,臨近中午,就在想雲鵬可能忙著照顧豆豆吃飯呢吧,他本來工作就忙,還得看豆豆,說不定都沒有空接電話。
於是,我下車之後,在車站坐著等了好一會兒,才又把電話撥了回去,但還是無法接通。
因為我走得急,包包落在了婆婆那裏,所以除了手機外,錢包鑰匙都丟在了那。
所以,雲鵬必須得在家才行。
記得那天是個周末,按理說雲鵬應該在家陪豆豆的。
豆豆這孩子不愛出去玩,就愛一個人在家裏自顧自的玩遊戲。
平日裏,周末除了婆婆帶他出去兜兜風之外,其他的時間全都在自己的玩具堆裏。
這一點相較於其他的孩子,其實好太多了。
可是,雲鵬見了我,我要怎麽跟他解釋呢?
我知道這次是婆婆跟公公的錯,根本不在於我。
但是,雲鵬卻不見得會這麽理解,也許婆婆已經打了小報告給他了呢?
頓時,我腦海裏出現了很多種無盡的可能。
我幻想著一會兒我們見麵的樣子,希望自己能鎮定的陳述這些事兒。
但願婆婆什麽都沒說吧,不然,無論我怎麽說,怕是都有理說不清了。
這個家的人,這個家的事兒,明明很簡單,卻要總是變得複雜起來。
有時候想想,人這輩子,真的太累了。
剛巧車站離家不是太遠,我身上一塊錢都沒有了,所以又開始慢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條路上,車水馬龍的,全都是人,跟前一晚我獨自走的那條小路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我發現,站在斑馬線上等著的時候,會很容易迷失自己,跟著人群往前走。
然而,有時候甚至會忘記了前麵是紅燈,我們並不能過去的。
我無奈的擺擺頭,最後看著人群眾多,旁邊的車子紛紛停了下來,於是也跟著他們走了過去。
回想起來,像我這樣的人大概很容易隨波逐流吧。
穿過了好幾條馬路,終於走在了我們家的小路上。
那條路上的人就不是太多了,大部分都是一些小區裏的居民。
我低著頭,踩著腳下的石子,感覺身邊過去了好幾輛車,但是都沒有抬頭,還是一心往前走著。
“這是孫家的兒媳婦?”
剛走到樓下,就又聽人議論起來了,看我這一身的打扮,可能會覺得有些突然吧。
也是,整個人的衣服都邋裏邋遢的,根本不像平時的自己,所以人家說幾句話也是很正常的,我沒必要太往心裏去。
再說這些天,我受到的指點已經多了去了,不在乎他們這無意中茶餘飯後的一句閑聊了。
於是,我就默默往前麵走著,一心朝著回家的方向。
心想隻要回去以後,就會逃離他們的閑言碎語了。
但是,當上了樓梯,走到我們家門口的時候,我的手卻猶豫地拿起來又放了下去。
我到底該怎麽跟雲鵬說呢?我感覺自己好不容易屢清楚的思緒,瞬間就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