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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車禍

  “雲鵬,你怎麽了?你醒醒阿?”


  我看見雲鵬倒在我家門口的一瞬間,幾乎驚慌失措的飛奔過去。


  我以為他就是簡單的酒後休克,就急忙給他做了心裏複蘇,


  但,許久之後,一點兒回應都沒有。


  於是我忙爬起來,焦急的打了救護電話,之後又一心撲到地下,挽起雲鵬的脖子把他緊緊攬在胸前。


  “雲鵬,我在這兒,會沒事的,沒事的。”


  我盡可能的感受著他的心跳,讓他貼近自己,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溫度。


  而且,雖然我之前都在醫院裏看病人,等這種事兒真的輪到自己的時候,我才真正理解了旁觀者清是什麽含義。


  我覺得在某個時間段,我的心髒跳的極快。


  就算醫院的時候也是這樣,我也習慣了,但看著雲鵬緊緊閉著的雙眼,我有一刻,還是猶豫了。


  雖然我知道他身體還是溫熱的,可人在那種焦急的時刻,真的什麽都會想。


  “雲鵬,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說句話好嗎?”


  我在想,哪怕他睜開眼看我一眼,我都不至於這麽擔心。


  然而,救護車沒來之前,他沒有絲毫的反應,就靜靜地躺在我懷裏,一動不動。


  我還從未見過他這樣,這跟睡著的感覺一點兒都不一樣,感覺他是完全癱軟的。


  雲鵬,隻要你醒過來,讓我做什麽都行。


  我當時立刻淚流不止的哭泣著,等撕心裂肺,嗓子啞掉,都在心疼的抱著他,舍不得放下手。


  好像自己一鬆開,雲鵬就會消失不見了。


  人在沒遇到有關生死的時候,往往不會在意這麽多。一遇到生死,就恨不得發一切惡毒的誓,隻要能達到近期的目標,做什麽可以。


  不得不說,那天等救護車的時間,我感覺比我人生的一半還要漫長。


  幾乎每隔一分鍾我就看下手機,祈禱著救護車的電話。


  到了最後,我甚至覺得我心裏上也有些撐不住了,因為我實在沒想過雲鵬會離開我,或者說會永遠看不到他。


  就算離婚了,我知道他還存在這個世界上,這就夠了。


  但那時候,我感覺不到了,隱隱嗅到的都是不好的氣息。


  我甚至還傻到用手過去貼了下雲鵬的脖子,看他還有沒有氣息在。


  我覺得如果不是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再等下去,我也會崩潰的。


  “雲鵬,我們已經在救護車上了,你要堅持住,知道嗎?”


  從一上車開始,我就緊緊的抓著雲鵬的手,恨不得躺在那的是我。


  為什麽剛剛還在給我做飯,現在就到下了呢?

  我那時候才覺得雲鵬的臉色非常不好,幾乎是蒼白的,而且他的手掌也不像以前那樣結實有力,飽滿圓潤,感覺整隻手都剩下了骨頭架子,隻有薄薄得一層。


  我忽然感覺鼻子酸的要命,一直心疼的咬著嘴唇,直到血腥味兒開始不斷在嗓子裏蔓延著。


  “醫生,您能告訴我他怎麽了嘛?”


  剛進醫院,我就感覺醫生個個都神態焦急,一接過雲鵬的車就急急忙忙的往手術室趕。


  “家屬外麵等著。”


  而我被這一句話攔在外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就是覺得,平常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倒下就倒下了,感覺到了醫院自己還是蒙的。


  就開始又躲在角落裏,環抱著自己。


  “家屬,家屬去哪了?”


  “嗯,您,您叫我嗎?”


  醫生見我從牆角站起來,氣急敗壞的衝我吼道,現在情況已經很危急了,找了家屬半天都找不到人,真要把他急死了。


  “醫生,我丈夫怎麽了?”


  我問這話的時候,醫生眼睛都瞪大了,驚訝的質問我到底是怎麽做老婆的,都不知道自己丈夫的身體情況。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著急的都差點兒給醫生跪下,醫生眉宇緊蹙的跟我說,雲鵬得了尿毒症,已經在他們醫院化療半個月了。


  這次幸好我打的電話是他們的,否則到了其他醫院,又得重新製定醫療方案,用藥方麵也有可能都不一致,到最後,損失的就是病人了。


  醫生沉悶的跟我說完,一拍腦門兒念叨著,因為我正經事兒都差點忘了。


  說完就急忙拿著那張紙離開了,而我根本都不清楚那張紙上寫的什麽。


  我腦袋裏隻是一直再回想醫生的話,就像一個回聲一樣在一直提醒我。


  我感覺,我的世界都要塌了。


  尿毒症?在跟我開玩笑嗎?

  可是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呢。


  孫雲鵬,你要是想用這點換回我跟你的感情,你是不是太卑鄙了,那樣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記得那天,醫院的消毒水味兒聞得那麽清晰,我獨自現在手術室的走廊裏,隻能感受到我自己的呼吸聲。


  雲鵬,你不能死,我不會讓你死的!

  看著雲鵬出來的時候,我就像蘇醒了一般,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


  我感覺他要是死了,我也過不下去了。


  在我昏昏沉沉的時候,我感覺有人在撫摸我的腦袋,醒來時眼角還沾染著淚水。


  當時,真的天真的以為一切都是夢,然而,等我看見雲鵬滿臉插著管子,用一隻貼了膠布的手摸我的時候,我就再也忍不住了,眼鏡的淚水就像泉眼一般往外冒,根本都看不清雲鵬的臉。


  “你這個傻子,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實情,為什麽。”


  “小佳,你別哭,別哭啊,我沒事兒,幾天就出院了。”


  雲鵬插著管子不好說話,卻還硬裝出一副沒關係的樣子。


  嘴角很難再抽出一絲笑容,就用彎成月牙兒的眼睛看著我。


  他不知道,他越裝作這麽堅強,我就越是難受,有種腕心窩子的感覺。


  “小佳,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哭的。”


  雲鵬用冰涼的手握著我的指尖,不斷給我安慰。


  可我就是忍不住,一看到他的臉,就忍不住自責和擔心,很怕一個轉身就再也看不見他了。


  “雲鵬,你這傻子!”


  我也攥著他的手,很急切的想溫暖他,可是怎麽都暖不熱。


  雲鵬見我大哭不止,結果又開始跟我說起心裏話來。


  他以為跟我道歉,我至少會不再生他的氣,但他不知道的事,我會很內疚的怪罪自己。


  “小佳,要是有機會,我們是不是可以不離婚。不離婚的話,現在又會是什麽樣兒的呢?”


  雲鵬忽然哽咽了,之後特別認真的看著我說,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兒就是跟我離婚,最放心不下的也是我。


  人每當生病之後才會回想以前的事兒,在他現在看來,我才是他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小佳,我真的很後悔很後悔。”


  說到動情之處,我才感覺到他用力捏了下我的手。


  可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回應他的隻有滴不盡的眼淚。


  “雲鵬,你別這樣。我也有不對地方知道嗎?”


  我那時就想一直看著雲鵬,而且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臉,就這樣盯著時間,讓時間過得慢一些。


  這個病我們誰能不知道,除了換腎之外,就算是前期的,也有變成後期的可能。


  而且要總是化療,總是吃這些藥物,就相當於在一點點維持自己的生命。


  “病人因為酒精,現在病情惡化了,所以我們采取了很多極端的辦法,已經在盡量維持了。”


  這時候,醫生一進來,無疑又加深了我的愧疚感,


  我罵雲鵬是個傻子,都知道自己病了還喝這麽多酒,是嫌自己命長嗎?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雲鵬本來就蒼白的臉,聽到我說的話更顯蒼白,微微顫抖了下眼睫毛,還在用力跟我擠出微笑說,


  “小佳,我是這樣也好,我走了以後,會有更好的人陪你。”


  “孫雲鵬,你個王八蛋,說什麽呢!你不會死的知道嗎,不會的,”


  我瞬間真的是到氣頭上了,這句話一下把自己最深處的悲傷擠了出來。


  這種悲傷,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可能就像是吃的麻辣鍋被嗆到了嗓子,能說話,卻總覺得嗓子眼兒裏火辣辣的難受,喝水也不是,咳嗽也不是,就隻能等著這種感覺在你的氣管裏慢慢散去。


  “雲鵬,隻要我們好好治療,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過了好久,我才忽然想起自己作為醫護人員之前經常勸慰病人的話。


  即使知道他們的病很難治療好,也要盡可能的討他們開心,讓他們度過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間。


  可是,這一次,我麵對的卻是我曾經最親近的人,我說了這句謊話之後,就發現自己怎麽也張不開嘴了,隻得半天咬著牙讓自己不哭出聲兒來。


  在他麵前,我還是想變得鎮定一些,堅強一些的,這樣才不會讓他比我還難過。


  “小佳,我們心裏都很清楚不是嗎?”


  雲鵬說有些東西,都是上天的安排,我們得坦然接受才是。


  “雲鵬,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嗎,我們回家好不好。”


  我想起之前雲鵬對我說的,不知道我現在說還來不來得及。


  結果,雲鵬小心的掰下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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