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公爹住院，逼迫發誓
按理說，他應該很 容易注意到我態度的變化，可不知為何，那天我磨磨唧唧好半天，他也始終沒察覺我半分心思。我們聊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連大學時候吃什麽盒飯都回憶了半天……
雲鵬可能也是真的著急了，忽然毫無征兆的打斷了我，開口問我人工授精的事兒和單位申請的怎麽樣了？
一句話就問到了重點，我隻好放下漢堡，認真地看著他。
“雲鵬，其實那個款項沒有批下來。”
“什麽？”
跟我猜的一樣，雲鵬聽完之後一臉特別驚訝的樣子，剛剛的笑容全然不見了！
繼而，他特別無奈的低下頭，像個失落的孩子一樣歎息著自言自語的說：“為什麽會這個樣子？你們領導說不是都審批了嗎，按理說不應該有差錯的。而且也沒有什麽理由能卡住這件事啊，況且本來跟公司的利益就沒有衝突……”
我還沒說什麽，我老公就嘰裏呱啦的分析了一大堆。
他說的意思我也明白，我原先也認為隻要我們拉下臉去求醫院，一切都是沒有問題的。可是，有那個貪圖我身體的劉洋在，這些原本成立的東西也就不複存在了。
“小佳，是不是你……不想做這個手術！”雲鵬的語氣突然奇怪起來，他很受傷的望著我，顫抖的眼神讓我心疼極了。我伸出手，握住雲鵬的手，晃了晃頭。
我先給他打了個防禦針，告訴他並不是因為材料問題，而是有人刻意這麽做的。
雖然回想起那些事兒很令我惡心，但咬了咬牙還是跟雲鵬說了那個領導欺負我的事兒。
“雲鵬，我覺的咱們這個肯定審批不下來了。你想想看，在醫院他一手遮天，我得罪了他，他哪裏會給我們行方便……如果，我不答應他的話，他就永遠不會簽這個字，所以，這個證明也就永遠開不下來，除非我換了領導，不然，肯定不可能辦下來的……”
“你為什麽之前不跟我說呢？”
我老公抓著我的手，寬厚的肩膀不住的顫抖！
可是，我告訴他有用嗎，他又能幫我什麽呢？不過是徒增擔心罷了。
但是我們先家現在的樣子，我又不可能失去我的工作，就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
我老公聽我分析完之後默默地低下了頭。
他說還是因為他太無能了，不然我們家也不至於過成這個樣子。
現在他連保護我的能力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被欺負，卻一句話都不能說。
“小佳，你要不打我幾拳出出氣吧！”
雲鵬說著就拿起我的手往他臉上砸去，可是，我們身邊還坐著那麽多人呢，這樣算什麽？
我很快把手抽了回來，告訴他我讓他知道這件事是想讓他更理智，而不是現在這樣。
不得不說，我好像戳到他的痛處了。
許若良久，雲鵬都用手扶著臉頰，沒有再說話。
“雲鵬，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麽自責好嗎”
我想讓他寬心些，他卻依舊陷在裏麵，覺得很對不起我。
他說他自己沒有能力就算了，還連累我，而且越想越生氣。
忽然，一拍桌子，告訴我，他要去找我的領導把這件事說清楚，不能就這麽放過他。
我勸他還是冷靜些好嗎，就算想為我討公道也得看清楚時候啊，我萬一丟了工作，受損失的還是我們家啊。
所以，能忍就忍下來吧，隻要我知道他是對我好的就行了。
可是我發現雲鵬卻有些耿耿於懷，好像很難走出來的樣子。
他一個勁兒的撓著頭說都是自己的無能才讓我們家變成了這個樣子，要是他能掙到大錢該多好。
“就算你沒掙到大錢，我們還是一樣的過日子不是嗎？”
再說，錢總能掙回來的，我就不信我們家能一直這樣，我還是信風水輪流轉的。
我說了一大堆，總算平複了我老公的心情。
他的這個樣子跟我想的差不多，心疼中隱約帶著一絲平凡人的可悲。
不過，壞事總是接踵而至。
我們以為的很快就能度過的時光，卻越來越繁重。
回家之後，過了幾天的平靜日子，我公公那邊忽然打電話來，說他突發腦溢血住院了，我婆婆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
我們也跟著她一起去了醫院，我大概也想到了這絕對不是一次小的手術，就拿上了家裏所有的積蓄。
果然，去了之後，醫生的表情不太好看，或許說，有些凝重。
看著我們來了，跟我們說，之後一定要好好陪著公公，他這次突然發病，好不容易才從死亡線上掙紮著回來，後期的恢複可謂是個漫長的過程。
“醫生，那我老頭子會死嗎？”
我婆婆緊張的看著醫生，我們想跟醫生使眼色，讓他別說太多的，但是醫生看了我們之後，還是決定要實話實說。
醫生很明確的告訴我們，因為這次發病，我公公身體裏的很多機能都下降了，目前也隻能先維持著。
其實，這跟給我們下了通知是一樣的，也就是說，我公公隨時都有可能突然離去，這無疑給我們現在本來就困難的生活雪上加霜。
看來，對於要孩子這件事又隻能再等一段時間了。
本來公公沒生病的時候，我們就省吃儉用的。
我連一件衣服都不敢買，現在更是這樣，幾乎要從牙縫裏一口一口的省下來給我公公買營養品。
那點錢很快就用完了，本來是打算做第一次試管嬰兒的錢，現在也沒了。
我婆婆就算這樣，還很不滿意，隻因為那天我穿的衣服看上去很像新的，就指責我說，公公都住院了還買衣服。
其實那不過是我之前買的，隻是我保護的比較好而已。
真是一提到錢，我們家人的臉就忽然變了顏色。
那時候，我真的很渴望自己是個有錢人，起碼在這種時候不用畏畏縮縮的，也能讓大家舒服些。
“你先回去吧，我在醫院裏守著，”
我老公看我在醫院裏呆了好幾天，說要替我的班，但是我知道他還比我掙得多一些，我在這守著起碼還能賠得少一些。
可是，就算這樣，我們現在也是緊緊張張的，要不是雲鵬剛發了上個月的工資，這次怕是難熬了。
不過，我每天待在這兒，我婆婆還嫌棄我沒掙錢，催促著我去上班，但她一個人有時又忙不過來，醫院裏怎麽能沒個人呢？
這件事真的把我們愁得夠嗆。
我老公每次回來都表現出一副很有擔當的樣子，但我知道，有好多個夜晚，他都一個人跑到醫院的走廊邊抽煙，抽了一根又一根。
經濟壓力真的壓的我們喘不過氣來，讓我們特別的煩躁。
有時候，真感覺要過不下去了，尤其是這幾天醫生催我們交費的時候。
感覺還沒幹嘛，藥費的單子就一串一串的。
而且我公公是農村人，還報銷不了醫保，所以這些錢幾乎都是我們自己承擔的，對我們工薪階層來說，真的好難好難。
以後的日子我連想都不敢想，到底要怎麽過下去才是。
“小佳，對不起，我們的積蓄都沒有了。”
我那天悄悄走到我老公身後，我老公忽然抱住我的腰，難受的痛哭起來。
他說他要忍不住了，憋了這麽幾天，感覺自己都要崩潰了，不停的問我，以後的日子怎麽辦，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爸爸離開啊。
我摸著他的腦袋，告訴他當然不能了，我們就算砸鍋賣鐵，也得救爸爸不是，誰也不願意遇到事兒，可是既然遇到事兒了，就得解決事兒不是嗎。
我在想，實在不行就去找我爸爸借一些，他不會不借我錢的。
不過那以後呢？
算了，還是別想了，越想越難過，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我以為我跟我老公要孩子的事情也就這樣耽擱下去了。
但是，忽然有一天，我婆婆讓我們都過去，嚇得我跟雲鵬急急忙忙到了醫院，還嚇出了一身的汗，都以為公公出事兒了。
誰知道，我公公正躺在穿上喝粥，我婆婆見我們來了，笑著說，我公公有話對我們說。
我們倆當時的表情特別無奈，都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了。
“爸，您想說什麽啊？兒子聽著呢。”
我老公走到公公耳邊，公公忽然看了我一眼，小聲的說，他想在臨走之前看看孫子。
雖然很小聲，但我還是聽到了。
雲鵬先寬慰著我公公，告訴他孩子會有的，公公就拉著他的手，讓他發誓。老公坐在病床邊，手臂顫抖的舉了起來……
“這種事有什麽發誓的！”我實在氣不過，走過去抓住雲鵬的手，他卻固執的將我推開：“我發誓，我一定不會讓老孫家的根斷在我這……”
可是這件事現在根本不可能實現啊，婆婆難道不知道我們已經沒錢了嘛？
撫慰好他們之後，我們急急忙忙走了出來，我小聲的跟我老公說：“雲鵬，真的不太可能，我們沒有多餘的錢了。”
“蒽，我知道。”
雲鵬摸了摸我的頭，低聲說說讓他一個人走走，然後又點了一支煙，慢慢的下樓了。我從沒看雲雲鵬這樣失落過，那一刻心中的滋味，隻有我們夫妻能懂……
我忽然覺得我公公婆婆真的好不懂事兒，就算想見孩子，可是我們現在的處境他們不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