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再演下去就令人乏味了
三天後,鐵無情來回話說柴神道遣散弟子的消息已經放出,女修首先離宗的消息相信用不了幾天就會傳到那凶手的耳朵裏。到目前為止,凶手還沒有對柴神道女修下手,難道凶手對女修非常眷顧?還是有什麽其他原因?這般無端的猜測也沒什麽作用,還是按計劃行事。
商洛和鐵無情在極端秘密的情況下離開了柴神道,然後兩輛車駕不聲不響地駛出了宗門向南方趕去。後麵駛出的兩輛車駕,不用問就知道車駕上是柴神道的女修。
一條彎曲的山路,仿佛給那片黑壓壓的鬆林纏上了一條玉帶,山風吹來,鬆濤陣陣,鬆枝虯曲盤結,使蔥綠的密葉針海呈現出烏暗的色彩。過了鬆林,有幾條不同的大道迤邐而去,但就在經過鬆林的路麵,卻隻有這條山路可通行。
空中也沒有修士祭劍飛行,黑鬆林獨特的地貌使過往的修士隻能從這條山路通過。
商洛知道那片黑鬆林十分荒僻,如果那凶手要動手,隻有這個地方最適宜。
過午十分,山路前方出現了兩輛車駕,車駕前後有八名修士禦使護送,顯然是柴神道重要的人物。
山路上也是一片寧靜,擔任護送的修士充滿安詳懶散的神態,看上去吊兒郎當,粗心大意,活像在逛坊市般的悠閑自在,絲毫沒有一點警覺性。
黑鬆林的險惡,使平時出宗曆練的弟子都會謹慎小心,往往經過的時候,都會先打探一番,確定沒有問題時才通行。
但眼前這撥護送車駕的修士全不在意,根本沒有把安全放在心上,隻有一人禦使飛劍前行,不斷向後招手,示意安全。
就在兩輛車駕剛駛上了山路,一點遁光飛來,一名修士腳踏飛劍在大喊。
“前麵可是柴神道的車駕?”
“哦?是陸管家,我們是柴神道弟子,護送宗主道侶去南方。”
站在飛劍上的修士赫然竟是陸大:“既然是護送宗主道侶,也沒見過你們這樣半點警覺心都沒有的弟子,等到被人截殺,還懵然不覺。”
“陸管家是不是知道前麵有什麽情況?”
“我在回歸途中得知有人想劫持宗主道侶做人質來要挾宗主,聽說已經布置妥當,勢在必得。”
“真的有這樣的事?我們是不是要稟報宗主?”
“不用,有我在,你們先分出一些人到山道上去探一探,看看有無異狀再走,我在這裏幫你們守護車駕。”
“那敢情好,有勞陸管家了。”說著,眾修士群裏分出六人上了山道,下了坡頂就看不到六人的身影了。
站立飛劍上的陸大冷眼旁觀,完全沒有注意到車駕裏如此安靜,也沒人出來給他打招呼,於是雙目中的神色變得猙獰可怖,陰冷地收了飛劍落地,接近車駕旁的弟子。
剛想下手,山坡上的六名弟子又回來了。
陸大一愣,立即停止了動作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有什麽發現沒有?”
回頭奔來的六名弟子沒有回答,在十步開外收了飛劍,其中有兩名弟子還蒙著半邊臉,看不清楚是誰。
“這兩位是誰?蒙著臉是什麽意思?”
兩輛車駕的前簾同時掀起,下來四個女修,手裏拎著法器的女修。其中一美貌女修笑嘻嘻地問道:“商洛,這真是陸大嗎?我看不像,他對我好冷淡。”
六位弟子中,一人扯下蒙麵巾道:“當然不是。閣下,戲該收場了,再演下去就令人乏味了。”
假陸大強作鎮定道:“啊!是宗主!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我是陸大……”
商洛臉上閃現出甜美的笑容道:“閣下一手策劃的這出詭異的、血腥的、精彩的戲該收場了,你雖然表演的頗有神髓,十分巧妙,無論什麽樣的好戲,也不能一直演下去。我們都非常欣賞你的演技,可老看這出戲也不是個事兒,你說是不是?”
陸大呆了好一會兒,突然仰天一聲刺耳的奸笑,一邊笑,一邊伸手抹去臉上的偽裝,轉眼之間,已變成了一陌生人,長相平凡,一對蛇眼卻非常引人注目,眼球上的花斑晶體幻影著異彩,蕩漾著陰毒、冷漠、寡絕。
在場的修士都看傻了,愕然瞪著完全陌生的陸大,沒有人吭聲,感覺頭皮發涼,脊背冒著寒氣。
這樣詭異的奇術簡直不可思議,隻靠這樣簡易的手法一抹就神似地裝扮成另一個人,瞧不出任何破綻,上當受騙可見一斑。
而更令商洛吃驚的是,這人他竟然不認識。
商洛似受到驚嚇般地噓了口氣道:“以閣下如此修為,縱橫修真界綽綽有餘,可你不該對我下手,實在是遺憾。”
那修士陰冷的雙目更加凝重地問道:“商洛,你是怎麽知道是我的?”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你不該轉移我的視線,出賣執法弟子,殺人滅口時留下了破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執法弟子臨死的時候,擺脫了閣下的威脅,也同樣出賣了閣下。你做的太絕了,在你圖窮匕現的時刻,種下仇恨的種子徹底爆發,揭露了閣下的行蹤。”
那修士猙獰地狂笑道:“商洛,可惜我百密一疏,確有閃失,可我令你寢食不安,風聲鶴唳,柴神道人人自危,以一人之力,滅殺柴神道無數弟子,為我自己複仇。今天的結局,哼!若不是我運道差,假以時日,我同樣可以把你們個個誅絕,以泄我心頭之恨。”
“你是什麽人?我不認識你,怎麽可能和你結仇?”
“嘿嘿,商洛,你挑撥歸元宗弟子,毀了我丹田要穴,使我修神無望。怪就怪你滅殺我不徹底,讓我的魂魄逃逸,在尋找肉身的時候,運道使然,竟然找到了易神宗宗主的屍體,使我擁有了報複的手段。”
“陰魂逃逸?你到底是誰?”商洛滅殺的修士太多了,其中有不少漏網的陰魂,這人到底是誰呢?
“嘿嘿,我隻能告訴你,我姓萬!”那修士又是一聲尖利的奸笑。
這聲尖利的,不男不女的笑聲提醒了商洛,那是他唯一的一次滅殺後,找不到屍體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