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購買你的良知
這時,商洛才看見樹下還有十幾個黑衣修士在躍躍欲試,看樣子今晚要有一場血戰了。商洛隻有沉住氣向樹上拱拱手:“在下閱曆淺薄,不知閣下是誰?”
“我也姓白,白希,紀嫣然是我的外甥女。”聲音飄逸輕鬆,有點超然。
“哦?可是白家的族長?在下今晚勢必要見識白家驚魂法訣了。”商洛也沒想到能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紀嫣然的娘家老舅。
“要讓你失望了,本人沒有修煉白家驚魂法訣。自從紀梟雄反出文域,稱霸武域,我就沒有修煉過驚魂法訣,並且還為此失去了雙目。”
商洛又是一驚,此時此刻還能談笑自如地敘說自家的短處,可見白希也是個光明磊落的修士。商洛雖然看不清白希的眼睛,但還是相信了白希的話。
“白道友此來目的也是要在下的命?”
“要命說的有點過頭,但是白家也是文域修真界一脈,自古文域和武域修士勢不兩立,為了進入神魔戰場,自願壓製修為,也算是為了靈石來為難你吧。”
“能用靈石請你們來對付在下,我看隻有趙輝了?”
“一點不錯,不妨告訴你,我虛長一把年紀,也有精深的修為,可我為人淡泊名利,不願意卷入修真界的爭鬥,也看不上那些零碎的靈石,但修士總要修煉,用修為換靈石也是天經地義。這次,我隻要出一點點力氣就可以得到一大筆靈石,何樂而不為?”
“白道友,趙輝出的靈石想必十分驚人了?”
“是的,多的我白家三代弟子修煉也用不完。不客氣地說,我沒有別的選擇,這是令修士無法拒絕的一大筆靈石,現在我也該給後輩弟子留下點什麽了。”
“白道友一生清高淡泊,靈石既然可以購買你的尊嚴、修為,那麽也可以購買你的良知。”
坦然一笑:“我不回避良知,如果靈石數目出得夠的話,還是可以考慮出賣良知的。”
商洛很失望:“白道友既是如此,在下也無話可說了,鬥法見真章吧。”
“商道友也是個人物,為難與你也是沒辦法的事,深感抱歉。”
“白道友已出賣自己的一切,何不將抱歉一並出賣?”商洛的語氣強硬起來,麵對道義上的問題,不畏強權是他的性格,寧可流血,不能屈誌。
其實商洛也有他的打算,白希的出現,在神態、語氣、舉止甚至賣弄了一手絕活,但商洛好歹也要掂量掂量對手的分量。唯一不必擔心的就是在神魔戰場壓製下的修為都是築基修為,築基修為有什麽好怕的。
如果現在被白希幾句話就嚇住,俯首就擒那是決不可能的事。為了兩位道侶的性命,商洛是認命了,管他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是不幸撞上的修為高深的修士,也要硬著頭皮下鬥法。
商洛打量著枯枝上的白希,在找尋他的破綻。白希的雙眼黑的發亮,但卻少了某種應有的生氣,木然地盯著前方不動分毫,也許白希失明的雙目就是他的破綻。
“商洛本來我隻是想擒住你交給趙輝就可以了,可現在我二弟白景泰的麵子,我外甥女嫣然和我三弟的血,都必須你來償還,這是我白氏宗門的規矩。”說著,不見有任何揮展肢體的動作,整個人象乘風飄落一般,緩慢而優雅,法衣衣袖微拂中,已經站到商洛的麵前,眼珠固定凝視著前方道:“商洛,我已經很多年沒和修士鬥法了,這種粗魯的鬥法再拾起來真不太習慣,麻煩你先出手吧。”
文域修士都是這副德性,嘴裏說的好聽,磨嘰個沒完。
“白道友的眼睛不礙事吧?”
“既然我已經告訴你,你就盡管出手吧。”
商洛躊躇了,和一個瞎子鬥法他還是第一次。白希好像感覺到了商洛很為難,溫文爾雅地一笑道:“商道友可能會吃虧在我這雙眼睛上,幾十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黑暗,神識上會比你更勝一籌。我的聽覺、嗅覺甚至我的毛發都可以反射周圍的一切,你的呼吸,你的心跳我都可以感應到,更別說你出手時強烈的法力波動。”
“可是讓在下和一個雙目全瞎的修士鬥法,實在令在下很為難。”
“那是你還沒有試過一個瞎子的鬥法手段,我已經讓數不清雙目明亮的修士躺在了我的麵前,我想你也不會例外。”
“激將嗎?那在下就得罪了。”
柴刀的鋒刃帶著幾分保留祭出,但速度依然快得驚人。白希的身形隨著刀風在空中飄了起來,突然失去蹤跡,一股勁風直襲商洛後腦。
柴刀在空中暴翻橫斬腦後,卻又失去了白希的身影,同時那股勁風已射向他的腰椎。貼地前縱,柴刀點出幾點寒星四方溜曳,那股勁風如影隨形,穿透星芒,突襲而至。
柴刀在空中點與線的交織都不能阻止那股勁風,商洛隻有把柴刀收回,斜背在脊背。
一聲震響,柴刀受到了重擊,幾乎失去了神識的控製。幾個空翻,商洛看不到白希的身影,而始終跟隨在商洛身後的白希鐵了心不給商洛喘息的機會,一股更強勁的靈力破空擊來。
商洛隻有腳踏飛劍向空中急竄,柴刀在周身揮出一片晶芒,身形包裹在了晶球裏,致命的靈力擊在了晶球上。
商洛在空中頓時滾翻出去,然後倒挫落地,白希閑散瀟灑的負手卓立道:“商洛,我的隨影盲擊如何?實話對你說,這就是白家的驚魂法訣,隻不過是用我的食指使出來罷了。”
商洛自從進入修真界,還沒遇到過這般難以置信的修士,有形的功法居然練成了無形的靈力,這種出神入化的境界,已經不能稱為技擊。對方的話象刀子一樣切割著他的心,十分痛苦,他感到白希消瘦的身體不再是血肉的組合,仿佛是渾厚的群山,浩瀚的海洋,讓他無能為力,完全處在劣勢。
“商洛,你已經領教了我白家的驚魂法訣,沒讓你見血。在我閑來無事編竹籃的時候,煉製了一點小玩意兒再讓你鑒賞一下。”
“白道友,不用客氣,請再賜教。”
白希從儲物袋中祭出一把銀亮的小蔑刀法器,蔑刀長半尺,寬兩寸,鋒刃看不到鋒利的程度,還暗藏著幾個鋸齒般的豁口,是一柄普通的不起眼的蔑刀。就是這把普通的蔑刀竟然和他的柴刀有異曲同工之妙,是絕對的靈器級法器。
“商洛,我的驚魂蔑刀能把你的全身肌膚劈成一條一條細細的竹篾,你將會變成血人,直到鮮血流盡而亡。”
商洛絲毫不敢輕視白希手中的小蔑刀法器,如果蔑刀真把他象竹子一樣蔑成一條條竹篾肉絲,那他隻有死路一條。何況他現在要對付的是一把無任何痕跡可尋的驚魂蔑刀,瞎子使出的刀能看見嗎?商洛心裏直打鼓。
白希掂了掂手中的蔑刀法器,在落下的時候已經遞到了商洛麵門。
商洛死盯著那把在空中飛旋的蔑刀法器,柴刀橫磕,兩道芒刃交叉時,小蔑刀法器就在商洛的麵前突然幻化出百條刀影,商洛奮力切削的一抹刀光,居然被小蔑刀法器透穿,在層層疊疊的光影中,一溜光華飛斬白希的咽喉。
商洛已經舍生忘死破釜沉舟,祭出的柴刀,用一刀斷命的絕活來迎擊白希驚魂蔑刀的蔑殺。
白希輕起三尺,小蔑刀法器以刀鋒上的缺口卡住了柴刀,商洛沒有抽刀,刀尖前送,挑向咽喉。
白希收刀回彈,身形猝起,飄向商洛的身後,小蔑刀法器吞吐銀芒竟然突破了護身光盾,在商洛背上帶起幾溜血雨。
商洛一聲悶哼,整個身體再次騰起,柴刀環繞著明滅的光華撞向白希。白希挺立不動,側耳聆聽,小蔑刀法器跟隨著柴刀的刀風和震蕩的法力波動,猶如一條銀色的小魚在商洛身體上穿梭,留下的卻是血雨。商洛身上立時顯出了十幾道肌肉翻裂的刀口,那樣的整齊,那樣的細膩。
商洛在身上付出幾十條傷口的代價後,突然站立不動,雙目直視前方,也象變成盲人一般,周身升起了一團血霧。白希也收回了蔑刀法器又側耳聆聽,可這次他什麽也沒聽到,甚至商洛的呼吸聲,心跳聲。
柴刀在空中輕飄飄地飄起,斬向白希。商洛用流血的代價弄明白了白希在利用他的刀風和法力波動的震蕩來切割他的身體。他曉得法力波動隻有在空氣中傳播,現在商洛周身被雪舞籠罩,法力波動卻傳不出去。於是,柴刀也開始無聲無息地切削著白希。
“商洛,你用的可是驚魂法訣?啊!嫣然丫頭,你把白家的驚魂法訣傳給了商洛?”白希蹦跳著,沒有了先前的從容。
“我用的是你的驚魂法訣,於嫣然公主無關。”
白希就象一根待蔑的破竹,被商洛的柴刀沾血離肉,刀身宛如靜止的運動,讓白希感應不到一丁點法力波動。
鮮血噴濺中,銀色的蔑刀法器拋落在地,一條右臂垂掛在身側,血水順著指尖滴淌在腳下,半邊身子染成了猩紅。
兩條身影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同時撲向商洛。一個是紀嫣然,另一個是管瑩。
商洛歪歪斜斜地倒退著,抵擋著紀嫣然的穿刺。管瑩扶住了商洛,法劍接下了紀嫣然的狂攻。
“住手!”白希石破驚天地一聲斷喝。
“宗主,怎麽樣了?快退!”管瑩也焦急地呼喊道。
紀嫣然一個回旋落在了白希身邊,背對著商洛,兩眼泛起可怕的紅光,隨即一閃即逝:“舅舅!你傷得怎樣,外甥女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