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真的,我才是真的。”在呼喊中我醒了過來,努力的睜開了雙眼,模模糊糊的環視這四周。看著陌生而又心悸的慘白的環境,我知道這裏是醫院。我打著吊瓶,在我床邊一個個熟悉的麵孔站在我周圍,我的父親母親,姑姑。
我馬上回到了現實,這時候我非常的清醒,好久沒有這種清醒的感覺了,我立刻明白了,又是給我用了那些鎮定類精神藥物,我馬上坐了起來,拔掉了輸液針頭,說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我不在這裏。”
“我求求你了,你在這吧!算媽媽求你了。”媽媽在邊上哽咽道。
“我絕不在這了,我要走,肯定走。”我大喊。
“爸爸,爸爸,你不要死,不要喝酒了,我不讓你死。”兒子哭喊道。
這時候我發現我那年僅五歲的兒子小魚也在床邊站立著,他揪住了我的衣角,用那天真的眼神注視著我,“爸爸,在醫院治好了,你在和奶奶回家,我以後會聽話的。”看著他那稚嫩的麵孔,我頓時無言以對。
我的腦海裏閃現出我在幻覺中那婚禮上的一幕一幕,我心如刀絞,如果這樣下去,那一幕一幕必將會成為現實,我死後都沒人會記起我,我必將會從多魚成為多餘。
媽媽哭道:“多魚,隻要有一絲希望,媽媽爸爸都不會放棄你的,那天媽媽走了,是因為太生氣了,都是媽媽的錯,後來媽媽還是放不下你,擔心你。昨天打電話你也不接,就馬上回去看看,看到你屋裏那一大桶一大桶的酒,你臉色特別難看,媽媽怕極了,怎麽也叫不醒你,就把你送到了醫院,媽媽求求你了,你在醫院住著吧,把酒戒了,我們好好生活好嗎?”
看著母親那憔悴的臉上不住的往下淌著淚水,父親無助而又充滿關心的表情,兒子天真無邪的眼神,那一刻深深的戳中了我內心最柔弱的痛。
這時候護士進來了,又把吊瓶給我打上了,我沒有在反抗,也沒有在說話。那晚,母親和兒子的話一直回繞在我的腦海裏······我一夜未眠我痛徹心扉,下定了徹底戒酒的決心。
第二天早晨我和守護我一夜的母親說:“我要戒酒。”母親隻是微微一笑,看著她那絕望的眼神,我知道她內心充滿了矛盾,期望過後我給她帶來了無數次的失望。我承諾過無數次的戒酒,但用不了一兩天就又恢複原狀,她煎熬的心情我此時倍加的明白。但我無法安慰,不能解釋,因為所有的話全是蒼白無力的,我的行動才是對她最大的慰籍。“但我不會在醫院戒酒,我要出院,”我對她說。她點了點頭,因為她知道住院也是無濟於事的,我多年的酗酒使她非常的了解酒精依賴症,她把所有的辦法全部嚐試過都沒有任何效果,她明白這隻能靠自己,其他的全部是無用的。
那天上午我母親帶著我回到了家,我對她說:“你走吧,留下我自己在這戒酒,要是十天以後我還活著,你在回來,要是我死了,你在來替我收屍。”“要不我陪你吧!”母親哽咽的說道。我堅定的說:“不用,要麽戒,要麽死。’“好吧。”母親知道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聽她的,因為酗酒以來她的話我就沒聽過,在母親走之前我讓她給我買了一箱方便麵,一箱火腿,一箱可樂。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沒有一分錢了。
在母親走以後我知道我現在身體沒反應完全是靠著那些鎮定的精神藥物的作用,要是不喝酒用不多久我就會出現那些嚴重的酒精依賴的反應,我馬上把家裏所有剩下的酒都倒在馬桶裏,酒桶酒瓶子全部收拾好扔到了外麵的垃圾箱裏麵,我感覺我一會肯定會受不了再出去買酒的,為了不給自己留後路,我先把門反鎖,把鑰匙也扔到馬桶裏衝掉了。然後我拿出手機刪除了所有的聯係人和通話記錄。
做完這些,我躺在床上,靜靜的等待著酒魔隨時的來襲,孤獨,無奈,恐懼占據這我的內心,我感覺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但突然間我身體一顫,感覺天旋地轉,自己放佛置身於一個世外桃源,霧濃的很,連花和草我也無法辨清,我卻飄飄欲仙,雨霧融為一體。濃霧變化著,一會兒化作了涼風,一會兒變成了晶瑩剔透的小水球,沾在我的頭發上,沾在我的眉毛上,我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怕驚嚇了它們,任其發展變化,絲絲的清涼使我感到了心曠神怡,如若仙境天堂。我抬起頭看到天上鳥兒自由的飛翔,我突然低下頭,頓時眼前一片黑暗,卻看到了打的像燒紅的鐵塊一般,透發出通紅的光彩。再抬起頭再看眼前竟是巨大的石柱,岩壁都閃著駭人的血茫,而這時候我卻發現這裏森然恐怖,充斥著無盡地陰森的氣息,無盡地血色霧氣在繚繞,陣陣腥風聞之令人作嘔。狸紅的血水,匯聚成河。我再抬頭一具具死屍掛在白骨山上,吊在山前,死前遭受極刑的種種慘烈的狀態,還依然保持著,我呼喊著,但什麽也喊不出來·····
這時候我從床上徑直的坐了起來,喘著粗氣,神情恍惚的摸到了我附近的酒杯,拿起來準備再喝一口,但我發現酒杯是空的。我凝了凝神,才意識到,我開始戒酒了,剛才唯美的畫麵在我腦中已經不複存在,我大腦裏充斥著那些死亡的場景,我怕極了,我下了床在自來水洗了一把臉,然後拿起杯子想喝點水,但我發現我的手抖動居然連被子都要拿不住了,我極力的控製著,但我無能為力,我趴著喝了幾口水,水剛進入我的胃中,隨之而來的劇烈的惡心,我趴在那不停地嘔吐,由於長時間沒有進食,我隻是把剛才喝的水吐了出來,隨之的幹嘔,略帶些苦水,這是膽汁。我也不知道我嘔吐了多久,我坐在地上,意識稍有些清醒,我知道可怕的戒斷反應來了,這時候我的渾身開始冒虛汗,渾身發抖,流鼻涕,我努力爬到了床邊,但是怎麽也爬不上床,我僅有的一點意識讓我感覺到我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