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月亮
餘皖不是沒走，隻是他不是從大門走的，而是因為找到了工作，帶著韓卜遙去履行自己的承諾去了。
兩人從小門兒出去，找了附近的一個燒烤攤兒吃了個飽。
而在工廠大門口不遠處蹲點的那輛車，裏麵的人多多少少都掛了點彩，其中傷的最慘的半閉著眼睛，渾身疼的都在抖。坐在副駕駛位的是他們的頭兒，現在黑著臉，上麵還帶著些淤青，臉臭的跟吃了屎似得，氣得胸膛不斷起伏。
“媽的，要是讓老子抓到那個姓餘的，看我不弄死他！敢耍我！哼，開車，咱們先走。今兒就先放過他一馬。”
另一邊的餘皖跟韓卜遙勾肩搭背走在馬路邊，兩人都喝了點，走路搖搖晃晃的。人腦子一迷糊，什麽話都往外說，再加上餘皖對韓卜遙這個還算關心他的哥們兒很信任，於是斷斷續續把他昨天被綁架的事兒說了出來。當然，他腦子還沒糊塗到把自己渾身都被電焦的事兒說出去，隻是說自己死裏逃生，也納悶究竟是誰要害他。
韓卜遙等他說完，才道：“你也說了，他們的穿著打扮，咳…看著不像是一般的小混混兒，你肯定是得罪了……得罪了什麽惹不起的人物…嗝…了。”
“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怎麽可能得罪，人呢！”
兩人互相摻和著，四隻腳一深一淺地走著。月亮的格外的明亮，餘皖看著天，嘴裏道：“不過，我昨個看見咱們市有名的大富豪了。”
“誰啊？市裏的大富豪多了去了。”韓卜遙晃了晃頭，暈乎乎的。
餘皖道：“還能有誰啊，穆紛煬。”
“哦，我也見過他，電視上看見的。”韓卜遙嘴裏嘟囔著。餘皖給他腦門上來了一下，有些恨鐵不成鋼：“能跟電視上的比嗎？老子…嗝…老子看的是真人，還TM是現場直播，當時那場麵你是沒想到啊……”餘皖講話的動作一頓，臉還很紅，但酒頓時醒了一大半。
“我知道怎麽回事了。”餘皖拍了拍腦袋，暗罵自己還真是……媽的，簡直無語到家了。
聽餘皖說到一半的韓卜遙迷糊著腦袋，皺眉道：“怎麽不說了？場麵咋的了？”
餘皖直接拉起他就走，氣呼呼道：“別問了你，老子就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的才惹來了殺身禍，你小子要是還想活就別問那麽多了，走走走，今兒哥們兒懶得回家了，先在你那兒湊合一晚啊。”
“靠，我說怎麽這麽…大方請我吃飯了，嗝，原來是想蹭床啊。說，是不是你房東大媽又催你交房租了？哈哈……”說著韓卜遙放肆的笑著。一想到以前那河東獅吼的場麵就忍不住笑的肚子疼。
餘皖黑著臉，咬牙切齒道：“以為你那狗窩老子喜歡睡啊？行了，各回各家，我看你自己也回不去了，看在你給我找到工作的份上，我送你了。”
“嗯，好兄弟，夠義氣，我走不動了，你順道兒把我背回去吧。”
“滾蛋！”
“……”
好不容易把韓卜遙弄回家，餘皖給他扔到床上就走了。經過一番折騰，他的酒也差不多都全醒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上次他不知道是走了什麽狗屎運能死裏逃生，但以後呢？以後他還會有這麽好的運氣嗎？
餘皖重重地歎了口氣，剛走到門口，就見到房東大姐坐在台階上。
“這麽晚了不睡覺坐上麵幹嘛？不嫌屁股涼啊？”
聞言路娜娜鄙夷地瞅他一眼，道：“我屁股涼不涼跟你有個鳥的關係？”
“靠，我關心關心你不行嗎？算了，早知道你就這尿性，不理你了，我可要睡我的美覺去了。”
“站住，老娘讓你走了嗎？”路娜娜板著一張臉，要不是餘皖了解他，還真容易被她這模樣給騙過去。
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啊~~餘皖搖了搖頭，坐在路娜娜旁邊，認命般的說道：“來來來，咱們的大姐最近又遇到啥煩心事兒了？說出來讓小弟我好好樂一下。”
“滾尼瑪！”路娜娜瞥了他一眼，繼續抬頭看天，餘皖也跟著看，月亮明晃晃的，看起來特別清冷。
“姐啊，你這是打算在這兒坐一晚上嗎？”
半晌，路娜娜張了張嘴，說道：“心裏煩，睡不著。”
“那肯定是你每天好吃懶做的，你試試天天跑個幾裏地，睡不著才怪。”
“好吃懶做的是你吧！”路娜娜直接用力撞了他一下，氣道：“天天不務正業，還好意思說別人？”
“誰說我不務正業了？我跟你說啊，今兒個我剛找到了工作，明兒就去上班，而且是固定的，怎麽樣？”
路娜娜從頭到腳把他掃了一遍，臉上的鄙夷之情毫不掩飾：“就你？等找到什麽工作，該不會是特殊服務吧？”
餘皖腦子裏立馬浮現出兩個字，然後同樣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思想怎麽這麽齷蹉，我這麽正的人會幹那事嗎？”
“齷蹉？哪兒齷蹉了，我隻是想問你是不是去洗腳城給人家洗腳去……也不對啊，洗腳城就算要收人也收帥哥啊，就你，也就勉強能看。”
“……能不能不要以貶低我作為增加你心情值的方式？咱心平氣和的聊聊天不行嗎？這年頭有啥事是做不成的啊。你看看我，如今我也有工作了，我一直擔心的吃住問題一下子就解決了，多好。”
“哼，看你那點出息，活這麽大了一次對象都沒談過，失敗。”
“我……”餘皖瞪著眼，狠狠地盯了路娜娜好一陣，最後垂下頭來，梗著脖子道：“有女朋友多不方便啊，再說還燒錢。”
“所以活該你找不到。”
“……”這話根本沒法繼續聊下去啊！
正當餘皖想著是不是要回去睡覺的時候，路娜娜畫風一轉，神情突然感傷起來：“我要是有你那種沒心沒肺的心態，也就不至於半夜不睡覺看月亮了。”
餘皖翻了個白眼，什麽叫自己沒心沒肺？說的好像自己很跳脫一樣。特麽的，為了生計天天奔波，他當初剛來這座城市誌願要打拚一番事業的信心，早就被一次次的挫折打擊以及打磨光了。現在他也沒多少心願，安安分分地找份能糊口的工作就夠了。
“算了，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問了，你坐著吧，大不了我陪你一夜。”
“你不是明兒要去上班嗎？一晚上不睡覺當心精神不佳讓人家給辭了啊。”
“……”您隻要別隔三差五的詛咒我，我特麽就感謝你全家萬萬歲了。餘皖內牛滿麵。
“行了，跟你這種感情白癡講話就是浪費時間，睡覺去吧，老娘我也要睡會兒美容覺了。”路娜娜配合地打了個哈欠。拖著人就走。餘皖眨了眨眼珠子，一臉懵逼道：“您這是要請我同床共枕的節奏麽？”
……
第二天餘皖是腫著一張臉去公司的，韓卜遙見到他那副模樣後感歎幸虧給他安排的工作不用露臉，要不然分分鍾被罵的幹活。
所謂的不用露臉的工作，其實就是負責一些雜事，諸如裝東西，搬東西，卸東西。跟以往餘皖幹的事兒也差不到哪去，唯一的好處是有固定工資拿，暫時不用擔心失業的問題。這裏是個場子，賣水果蔬菜類的。偶爾還能順點東西回去，隻要不多，老板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韓卜遙以前幹的是跟他一樣的活兒，不過幹的時間長了，老板看他人還可以，給安排了個稍微輕鬆點的。餘皖自然是沒意見，事實上能找到穩定的工作比什麽都好。
他又不是沒力氣。
搬東西這種事兒，不是每時每刻的，所以餘皖再加上跟他一起工作的幾個人，就在停停動動之間循環，一天下來腰酸背痛的。晚上，餘皖垂著腰慢悠悠的往回走，感歎真是什麽工作都不好做。
今天的月亮跟昨天一樣圓，餘皖突然記起，今天好像是十五了。
餘皖想家了，想他那對父母。
餘皖想的入神，一直沒察覺自己後麵跟著人，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幾個人已經團團圍住了自己，餘皖以為他們是搶劫的，大方地掏出了錢包，說道：“哥們兒，不是我不通人情，實在是本人也窮的厲害，我兜裏比臉還幹淨，就求求你們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結果話音剛落，一個拳頭就朝他當麵砸了下來。餘皖幹了一天的活兒，此刻早就軟了，一下子躺到了地上。
收回拳頭，那人鄙視道：“還以為有多厲害呢，結果就這麽根軟麵條？張華他們怎麽搞得？還說這小子有古怪，古怪毛線啊？”
“就是，聽說那幾個人跑回去以後就嚇病了……噗，我還真想知道，他們這是得啥病了。”
“行了，廢話那麽多幹什麽，把這小子弄上車，處理幹淨點，要不然以後有了麻煩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是！”
“知道了大哥。”
這時候餘皖還沒暈，聽他們嚷嚷著要處理幹淨自己。不禁皺起眉來，難不成這些人也是那個穆紛煬派來的？
我靠，才剛安逸了一天就要去死了？他怎麽那麽倒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