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討苦吃
巷子外的布偶貓依舊徘徊觀望,第六感告訴它巷子裏有危險,內心焦躁想找個安全的地方。
同為貓,為什麽就這麽難?布偶貓曾經為自己的外表而自豪,如今痛恨人類的卑劣。
“喵,喵。”布偶貓用淒厲心酸的聲音叫著,對處境的悲鳴,更為了引出巷子裏住戶。
鳥群被貓叫聲嚇得驚飛,站在枝頭圍觀正主。
“這貓是母的吧?”聽著不像男貓叫聲粗糲。
“院裏兩隻貓其中一隻引來的伴侶?”鳥雀腦洞大開。
“一個沒成年,知道啥是搞對象?”某鳥反駁道,“另一個老的大概沒動力了,這麽漂亮的母貓,除非瞎了眼看得上老貓。”
話糙理不糙,小的小老的老,這要是能看對眼,太陽得打西邊出來。
“我覺得太陽落山後到是可以考慮一下。”某鳥偷著樂。
“做夢的確比較現實,而且更能心想事成。”美夢大家都做過。
“又不是春天,撩騷一下悸動一片。”
“可拉倒吧,公貓聞到母貓發出的信號才會進入繁殖期,雖說並不是從早到晚,起碼月月有。”懂得多的鳥展露才華。
“少在這兒賣弄你的道聽途說。”有鳥不樂意了,拆台道,“春秋都屬於躁動期,一年大概三四次。”
“意思差不多,那麽較真幹嘛。”某烏一點沒有被揭破的自覺,很是不以為然。
“我去內院說一聲。”麻雀飛走了。
麻雀落到廚房桌了上,翅膀指向門外,嘰嘰喳喳不停。
老貓一個激靈:“不會在外麵作妖吧?”
“管它呢,敢進來打出去。”聖聖亮出爪子尖,惡狠狠道。
夕顏站起來往外走,聖聖頓覺不妙,手忙腳亂抵製。
“別鬧。”夕顏捕捉到來自聖聖的不安情緒,擼了擼毛安撫。
聖聖氣急敗壞,布偶貓叫聲飄至,裝可憐為了引夕顏出去,太無恥了!
老貓跟在夕顏腳邊,出去看看布偶貓到底想幹什麽?
“喵!”別去,不準有別的貓!聖聖爪子勾住夕顏一縷頭發,用力拉扯。
“絲,輕點。”魚化成精也是有痛覺的,夕顏放任了聖聖抓撓行為,拍了拍尊臀。
出了院門,走到巷子口,夕顏看到了叫聲中的正主,一隻眼熟的布偶貓。
布偶貓耳朵動了動,視線落到巷子裏,閉上嘴耐心等待。
見到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布偶貓乖巧的坐在那裏,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用自己的顏值俘獲人類。
“哈,哈!”老貓威嚇布偶貓,“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
布偶貓全然無視貓仗人勢的家夥,輕聲軟語的朝目標人物喵了一聲。
“嘔!”要多嗲有多嗲,聖聖惡心的隔夜飯差點吐出來。
夕顏審視眼前的布偶貓:“不是已經被主人接回家了,怎麽跑到這裏來?”
聖聖、老貓臉色一僵,要不是好奇心驅使,就不會招惹這麽個沒眼色的玩意。
聖聖難得撒嬌,又蹭又舔喵喵叫著要回去,晾布偶貓兩天,耗不過自然會離開。
“回家去。”夕顏沒有收留別人家貓的習慣。
手一招,夕顏運用能力將布偶貓送到派出所附近。
貓比狗聰明,不認識家門找警察最方便。
布偶貓正準備發動賣萌強項,一眨眼來到陌生地方,抬頭一看公安局赫然在目,怎麽回事?
大白天不可能做夢,那就是遇到異常事件了?
布偶貓不想回家,壞女人再一再二再三再四丟它出來,指望不上黑心的主人,下次可就沒這麽好的運氣。
夕顏一出手送走了麻煩精,聖聖勾著唇角滿心歡喜,不愧是自己的魚!
往回走進家門,夕顏喃喃自語道:“布偶貓好像懷孕了,這個時候離開家……”
“真懷了?”聖聖以為布偶貓拿懷孕說事純碰瓷,感歎夕顏的眼力夠可以,媲美B超。
進客廳坐沙發上,茶幾上的平板遞給懷裏的聖聖,夕顏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聖聖說起秋千:“買一個大點的,這樣我和老貓就能躺著玩。”
“單純的秋千,還是那種鳥巢款搖椅?”夕顏拿出手機搜了一下商品,放到聖聖眼前,問哪一種類型?
“要能搖起來的,太大沒感覺。”聖聖否掉一批,選了幾款心目中的樣式,都不便宜。
“一會再細挑。”夕顏收起手機,“接著說。”
一開始聖聖對布偶貓兩度被同一個女人偷出來深表同情,之後可憐的同情心碎得極慘。
“它想占你便宜,賴上就不走了。”屬狗皮膏藥的,這種心機貓,聖聖打心眼裏瞧不起。
“原來如此。”夕顏向聖聖保證,不會收留布偶貓,扭葫蘆的聖聖這才消停。
陪著選了一款放在院子裏的秋千,下單三四天就能到。
布偶貓猶豫再三,公安局近在眼前卻選擇離開,家就在附近小區,被拒絕後隻能回到熟悉的地方待產。
地府,許餘三萬買了間店,順便解決了住宿問題,租一間也不便宜,咬咬牙幹脆買下做為私產,以後賣出去也能回本。
進貨加上雜七雜八一大堆花了一萬,還剩下一萬做流動資金。
如火如荼的手工活做起來,美好的前景就在明天。
加班加點忙了一周時間,將第一批上架的貨擺在櫃台裏,迎接鬼市開張。
自信滿滿的許餘,沒在鬼市上碰到小姑娘和貓略感遺憾。
不要緊等賺了錢還了人情,請客大吃一頓。
進門看貨的鬼不少,問過價格搖頭走了,一個是如此,個個都如此,許餘臉上的笑維持不住。
一天下來,也就天黑到黎明前這段時間,許餘一件東西沒賣出去,臉上僵硬的表情,經不住內心的質問分崩離析。
“難道標的價格高了?”許餘從前沒賣過東西,全是按人類市場價格定的。
辛辛苦苦準備,到頭來一毛錢沒賺到,許餘的心情有如過山車。
許餘搓了搓臉,決定做個市場調研,價格壓得太低沒多少賺頭,又怎麽能在短時間內還債!
令人發愁的日子還在後麵,腦子一熱買了房的許餘發現,一個月才開兩天的鬼市,滿足不了所需的流量,沒有客源賣給誰去?
傻了眼的許餘多番打聽,花了不少冤枉錢,才從一隻鬼口中獲悉,鬼市商家另外有銷售渠道。
沒有手機的許餘,花了一筆不菲的數額,買下一隻能上網的手機,找到銷售平台注冊登記。
來來回回又花了一周時間,弄明白平台賣貨的操作手法,勤勤懇懇把自己的貨物上架。
新店幾乎點擊量成迷,從早到晚守著刷新來刷新去,沒有一個客人瀏覽。
許餘勾勒出的美夢瞬間破裂,整隻鬼頹廢的想撞牆。
告誡自己慢慢來,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有流量有客人下單,急也沒用。
好想買流量充一下,把店鋪的等級刷上去,現實的殘酷再次打碎許餘的妄想。
人類開的店可以刷,鬼開的店沒這功能,花錢就是傻子,智商稅妥妥的。
許餘吃虧上當一條龍,手裏隻剩下兩千元,這不是要鬼命嗎!
六個月半年時間,真能絕地逢生?許餘對自己的經商能力不再抱任何奢望。
做了不隻一件蠢事的許餘,想死的心都有,半年時間聽著挺久,滿打滿算六個月,眼看一個月即將過去,哪怕東西都賣出去,還不上欠冥君的錢。
不幸的事實讓許餘的大腦瞬間冷卻,自己不是個當老板的料,再怎麽折騰好比賭徒最後的垂死掙紮。
思來想去許餘別無選擇,剛盤下的店出售,拿回來一點是一點,再不做無謂的白日夢。
從理想的雲端跌落泥潭隻用一個月,許餘拿著三萬一千塊錢找上判官見到了冥君。
“我,我還不上錢,不是做生意見的料。”高估自己的下場,許餘悔不當初。
冥湛淡漠的注視著許餘:“還有五個月。”
許餘嚐夠社會的毒打,真心堅持 不下去,天生給別人打工的命,扶不上牆的阿鬥。
“不了,我有自知之明。”不行就是不行,強上沒有用的,許餘深吸一口氣,表達現在的訴求。
“先還一半,剩下的願以勞動代償。”許餘隻有一個要求,“糖能留下嗎,我不能再欠小姑娘的東西。”
冥湛指尖輕叩扶手,噠噠的響聲回落殿內。
許餘自知有些得寸進尺,正因不願意兩頭毀約,隻有割舍掉一方。
“十八層地獄。”冥湛沒說答應也沒說拒絕。
許餘瞳孔驟縮,自己做的無腦事自擔其責,“多謝冥君。”機會難得,再難也要咬牙挺住。
什麽都不問,這就走了?天真的可憐!
冥湛輕嘲道:“少有的家夥。”
十八層地獄連判官都不願去,更枉論底下的陰差,沒點毅力腦子又單蠢的新鬼去了,隻能是飽嚐苦果,對方的要求冥湛樂意滿足,畢竟世間少有敢向自己借錢的鬼。
地獄最底層,許餘在牛頭的帶領下找到該層負責人,說明來意。
“呦,新鮮得很哪!”負責人是個女鬼,已經在十八層呆了上千年,晉升遙遙無期,心性被十八層環境影響,越發喜怒無常陰晴不定。
許餘不是任命的公職人員,隻是來幹活的苦力,負責人登記指派為最低等鬼卒,不需要了解十八層具體運作,隻有打掃衛生一項任務。
地獄的每一層都是受刑之地,每天有成千上成的鬼送來關押上刑。
地上殘肢斷臂血流成河,許餘忍著不適聽著鬼的慘叫,獄卒興高采烈的笑鬧聲,打掃地麵擦拭血汙。
低等鬼卒不要妄想福利待遇,給一頓吃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清理衛生的鬼卒不隻許餘一個,新來的多多少少會遭到老鬼欺負。
不同的圈子有不同的規矩,其中之一拳頭大是王道,巴結討好再其次。
許餘要啥沒啥,新到一地不合群。
為了不受閑氣,許餘剛到這天打了不下二十次架,往死裏揍的那種,表明自己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勉強得到幾天安寧,一些老鬼又開始想方設法變本加厲,以欺負新來的為樂。
許餘知道上告沒用,不會管這點小事,沒本事受欺負活該。
咬著牙和血吞,許餘找不到更好的退路,每天工作打架身心俱疲,也不知道能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