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隻鬼

  邵章找上陰差問工資福利待遇的事,內心尤為忐忑。


  “工資?”陰差詫異,“你不是準備吃回頭草,還用得著再要一份?”


  邵章尷尬道:“人手不夠,架子搭不起來,一時半會沒戲。”


  “活人不好找,死人一抓一大把。”陰差給死腦筋的邵章提了個醒。


  邵章不是沒考慮過:“與鬼簽訂契約未必有人好用。”


  話意顯而易見,好用不好用在於簽訂的契約束縛力有多強。


  陰差道:“你可以向地府申請役鬼供你驅使,包夥食、住宿、工資,以你引渡人的身份,一般鬼除非腦殼進水,不會對你不利。”


  還能這麽辦?邵章以為簽鬼跟王主任一樣,最多一隻是極限,多了供不起還會遭反噬。


  邵章現在才體會到身份上帶來的便利,有鬼可驅使自然要比人方便許多。


  陰差看出邵章激動的心情,兜頭一盆冷水澆下去,“別想得太好,通靈者是鬼的仇家,遇上了打起來損失算你的。”


  這是有弊端?邵章不可能讓兩者之間握手言和,俗話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能要求鬼避著通靈者走,改變不了通靈者捉鬼為生的本質。


  “人也好鬼也罷都不是萬能的,人與人之間存在爭鬥算計,沒有任何事趨近於完美。”陰差隻提議不管事。


  也對,隊員此前不就中了通靈者的暗算,差點把命搭進去,要不是向陰差買回來,頭七都過了,凡事有好有壞不能單看一方麵。


  “如果記在官方名下也不行?”邵章絞盡腦汁想辦法,將危害降到最低。


  陰差:“除非功德達到一定界限,通靈者主動挑釁,如果不敵求助地府會管。”


  其中有一致命漏洞,那就是求助的鬼能否撐到地府援兵,即使救下元氣大傷,最慘的是積攢的功德不夠養傷的花費。


  “你在試用期的工資等轉正後才能發放,兌換成人類貨幣也就三千,剛夠抵五隻鬼的押金。”


  邵章默了,太窮啥事也辦不了。


  “有意就去找判官申請。”陰差有事要忙先走一步。


  邵章回去考慮,先契約兩隻鬼用著,人手不夠再招?


  快遞送貨上門,夕顏拆箱子驗貨,兩個紙殼做成的貴妃塌完好,搬到內院廊下。


  聖聖、老貓圍觀,最感興趣的莫過於鵪鶉凍幹。


  夕顏抓了一把放碗裏,“試試,好吃再買一些。”


  網上凍幹鵪鶉品質不一,夕顏買的是最貴的,一斤裝很大一包,收拾的幾乎看不到毛,一隻隻很完整。


  哢哢哢,聖聖嚼了一個味道不錯。


  老貓擔心咬不動,沒想到挺酥脆,越嚼越香。


  聖聖挑剔,隻吃中間的部分,把腦袋和兩條細腿留下。


  “這怎麽了,不吃?”夕顏進廚房把肉燉上,出來一看碗裏剩下好多腦袋和腿。


  “喵。”腿太細沒肉不香,腦袋也硬也沒肉,聖聖不愛吃。


  老貓吃的不多,到不是讓著聖聖,留著肚子一會吃肉喝湯。


  “東西多了知道挑食,餓你兩頓什麽都吃。”夕顏點著聖聖鼻尖數落。


  聖聖耍賴皮,拿腦袋去蹭夕顏手腕,由奢入儉難有檢入奢易。


  夕顏把碗裏的鵪鶉殘肢捏碎,給前院的螞蟻加餐。


  秋天落葉頻頻,風一吹走廊上全是,多虧了螞蟻群時不時出來清理,聖聖不吃的螞蟻可不挑。


  八哥看著眼饞,知道不勞而獲可恥,在打掃衛生方麵鳥群不占優勢。


  鳥糧好吃哪有肉香,八哥腆著臉跟其他鳥合計,要不帶一些野果回來,換點肉嚐嚐鮮?


  城市中野生漿果可不好找,鳥群商量著找個塑料袋,到時裝東西回來,不拘果子,有好東西都可以帶些。


  說幹就幹,下午就去找,趕晚上日落前回來。


  八哥帶著,鳥群飛離四合院。


  夕顏找來梳子,給兩隻貓從頭到尾梳幾遍,換毛季短毛貓掉毛量嚴重。


  化毛膏、營養膏、鈣膏、一起喂少量,聖聖這個懶家夥,不舔毛都結成團了。


  “懶成什麽樣。”夕顏拿聖聖沒辦法,說了也不聽,“越來越沒個貓樣。”


  聖聖躺在新買的貴妃塌上,露著肚皮聽夕顏數落。


  除了四隻爪子不可避免的沾地,其他地方聖聖十分注意不去髒地方蹭,反正得洗澡,舔毛還得吃化毛膏,怕得毛球症不舔不就能永遠杜絕,多簡單的事,還能幫著省出買化毛膏的錢。


  “臉也不洗,眼屎也不擦。”夕顏去拿棉簽和清理耳朵的東西。


  聖聖眯著眼睛躺著享受就對了,屎都不用夕顏鏟,做這點小事怎麽了!

  不愛刨貓砂的聖聖,用另一間衛浴室上廁所,夕顏見到後換上方便落腳的馬桶蓋,省出一筆貓砂錢夠交水費了。


  老貓年紀大了,跳上跳下不方便,一直用貓砂盆。


  收拾幹淨聖聖,輪到老貓,少了小貓的鬧騰,生活重新歸於平靜。


  夕顏買的貓草種上後終於長成,放到院子裏讓聖聖、老貓沒事多啃啃。


  聖聖聞了聞,隻嚐了一個尖尖,不是很喜歡。


  老貓愛吃,一口下去一半沒了。


  每天下午聖聖、老貓會去看小貓,偷偷的躲在角落裏觀察,吃的用的跟以前在家一樣,店主陪玩,一玩就是一下午,樂嗬嗬的樣不是裝出來的。


  “放心了。”老貓高興小貓找到了好主人。


  聖聖相信夕顏挑人的眼光,“走了,回家。”


  大冰山這幾天不見蹤影,天天見挺煩,見不到又想,聖聖是個矛盾體。


  第一次大白天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許餘的心茫然無措。


  原本想換父母家居住城市的通行證,回去看望兩位老人,沒能成行。


  人鬼殊途,見麵越多接觸越頻繁,對活人有一定的影響,許餘聽後隻好放棄。


  地府的日子不好過,給別的鬼打工賺得很少,都是拿東西抵工資,從小姑娘身上賺的錢,許餘一直舍不得花,萬事開頭難。


  鬼市上租個攤位的錢,夠自己大吃海喝三個月,主要是不知道賣什麽能賺回本?

  許餘一直沒敢下手,家裏燒來的錢大部分是冥幣,太毛了不經花。


  理想與現實差距之大,許餘被打擊的心力交瘁,辦了張通行證出來走走散散心,興許能找到發家致富的商機。


  鬼喜歡的東西,有好幾家老店在賣,許餘自認拚不過別鬼生意,還容易挨打招恨。


  人喜歡的東西,除了通靈者能入鬼市,做出來的普通物件瞧不上,沒銷路賺不到錢。


  “生魂?”大白天遊蕩的鬼真少見。


  心不在焉的許餘突然後背一痛,重心前傾撲倒在地,臉貼著地麵滑出去一截,火辣辣的刺痛。


  “咦,不是厲鬼?”難怪一張符不起效果,按照往常對付厲鬼的經驗,一張符下去必然魂飛魄散。


  許餘抬頭看向走過來的始作俑者,對方是名中年男士,低著頭審視自己,手上捏著另一張蓄勢待發的符。


  感覺到危險降臨,許餘從地上爬起來撒腿就跑,那可是通靈者,不會給鬼辯白的機會,不是殺了就是捉去煉製成傀儡,不跑還等什麽!

  通靈者詫異,受了傷的鬼還有餘力狂奔?簡直不可思議!從沒見過這樣的鬼,起了興頭捉回去研究。


  大白天太陽地裏現身的鬼,撇開陰差不算,積年的厲鬼都不敢這麽玩。


  瘋狂跑路的明顯是新鬼,實力比厲鬼差太多,卻能在一張威力巨大的符下逃脫,有點意思。


  體質特殊還是功德深厚?無論哪一種值得深入挖掘,通靈者露出撿到寶的笑容,今天的運氣不錯。


  許餘慌不擇路悶頭朝前跑,低咒一聲倒黴催的,出門遇上可惡的通靈者。


  藏?往哪藏,身後一張張符擦著耳邊飛過,嚇得許餘抖三抖,通靈者絕對是故意的!

  貓捉老鼠般,先把看中的獵物戲弄至筋疲力盡,再一口咬斷脖子,給予致命一擊。


  許餘放棄喊救命,沒有人會來救自己,慌恐不安漫延全身,今天難道就是自己的死期?

  不,許餘不甘心!

  飛來的符擊中許餘大腿,一個踉蹌倒地,顧不上疼爬起來,死也要找到回地府的陰路。


  通靈者知道地府通行證的事,擊出一張符,不再給獵物逃跑的機會。


  麵對突如其來降臨的死亡威脅,許餘動彈不了大腦一片空白,完了!


  “乖乖跟我回去,少做無謂的掙紮。”通靈者拿出另一張收鬼符。


  馬路對麵,聖聖打眼一撩,那是誰?有點眼熟?


  許餘挪著身體向後退,眼中驚懼溢出。


  符擊出落下的瞬間,一個黑影閃過,抓住破紙撕了個稀八爛。


  通靈者反應不及,臉上、脖子遭到了非人的攻擊,痛叫著倉惶後退。


  “貓!”看清楚救自己的是誰,許餘趕緊從地上站起來,拖著受傷的左腿朝貓喊,“快走!”


  “喵嗷!”一聲怒吼震碎通靈者耳膜,手上、兜裏的符眨眼間化為一團團烈火,灼燒著身體。


  許餘身上的符跟著燃燒化灰,終於可以擺脫符加諸在身上的限製。


  路人眼中隻看到張牙舞爪,冒似瘋了的中年男子,不知用什麽方點燃了自己,紛紛避開怕惹一身腥。


  撲不滅的符火,通靈者慘叫著倒在地上來回打滾,試圖用水泥路麵壓滅火勢繼續燃燒,然而一切徒勞無功。


  找回理智的許餘停下來等貓,來時陰路的位置不在前麵,返回去是不可能的,誰知道有沒有通靈者的同伴。


  “喵。”這邊,果然沒救錯,是鬼市上老實家夥,聖聖在前麵帶路。


  老貓在家睡覺,聖聖無聊出門轉轉,沒想到還能遇上熟人。


  通靈者慘叫傳到路人耳中,感覺滲得慌,有好心人去找滅火器,一通狂噴,白煙過後火勢死灰複燃。


  有人報警,有人叫救護車,有人懷疑對方在大庭廣眾下玩自/焚,也有人質疑是不是從瘋人院跑出來的病人。


  “黑了,黑了!”地上的男子身上皮膚由白被紅,由紅變黑,眨眼間整個人麵目全非。


  “這火蹊蹺,五個滅火器齊開也沒用,太邪門了。”負責滅火的好心人心裏直打鼓。


  “不會是吃錯藥,產生了幻覺,自己把自己燒成這樣?”太可怕了,事情就發生在眼皮子底下。


  “離遠點,別沾上火星子,誰知道會不會像他一樣。”


  有人拿出手機拍視頻上傳網絡,警方一來,救護車也到了,驅散人群上前救助傷者,可惜無從下手。


  警方找來水澆滅火焰,滅火器用了十瓶,火滅了人看著也快不行了,趕緊帶上氧氣罩,抬救護車上去直奔醫院。


  警方留下來找事發時目擊證人,調取周邊的監控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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