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逗貓
一份原味稱斤裝好,夕顏接過來裝進自己的荷包中。
聖聖惦記著其他口味,等回到家再分出些,裝自己的私庫裏。
小貓不知老貓的煩惱,嗅著甜香舔嘴想吃,不敢問要,隻好將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遠遠走來一人,手上拿著個東西晃啊晃,小貓下意識盯住,腦袋跟著一起搖擺,節奏出奇一致。
陸遲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熱鬧喧囂的景象勾不起丁點興趣,古井無波的臉上一絲嘲弄轉瞬即逝。
前方不遠處一輛推車,吸引住陸遲視線,推車內探出的貓腦袋格外有意思。
陸遲勾起的笑紋刹那凝固,突然記起特殊部門的小李死前提供的消息。
貓身上有好東西,具體是什麽不得而知,陸遲好奇之餘心弦微動。
眼前不就是現成送上門探底的機會?陸遲向前走去,腦子裏勾勒出可能發生事件的應對策略。
去見貓哪能少得了逗貓棒,陸遲停下腳步,到街邊的雜貨店購買。
“沒有。”陸遲微度,“貓玩具或是相關的東西可有?”
店主搖頭:“鬼市上不賣寵物用品。”打量顧客,真當鬼市和人類大街一樣,要什麽有什麽。
看上去不像是新死的鬼,也不是良民,厲鬼更沾不上邊,店主納悶對方莫非吃錯藥了?
動物死後比人省事得多,第一時間便可投胎轉世,腦子進水了賣寵物用品。
店主的鄙夷視線,刺得陸遲差點大發雷霆,長久的壓抑與無視,脾氣變得越發難以自控。
陸遲對地府的了解,比新死的鬼好一點,壓根不知道動物投胎簡單快捷,才會犯低級錯誤,被店主看了笑話。
轉身離開的陸遲,眼角餘光瞄到一個大毛球,走過去取下架子上的掛飾問:“這個怎麽賣?”
陳年積壓的舊貨,店主看人下菜碟,當搭頭送給顧客,本身沒什麽實際用途,單賣賣不上價,當初也是昏了頭,被批發商忽悠了兩句買了百來件,如今送的隻剩下架子上的那一個,灰撲撲的全是土。
店主:“你要買別的東西,當搭頭送,就要這一個,兩塊錢。”
陸遲不需要其他東西,掏錢付賬,出門抖了抖毛球上的灰,勉強能用。
上麵還有個鈴鐺,可惜不怎麽響,陸遲把一張符塞了進去。
奪寶在鬼市上行不通,一旦動手找死的節奏,勢單力孤的陸遲打算用迂回的手段,將好東西收入囊中。
即使自己用不上,轉手賣出去也能很好的賺上一筆。
如果說賣給盛廷那個傻子,興許有樂子可瞧,陸遲腦子裏全是陰謀詭計。
晃悠著手上的毛球,陸遲整理了一下麵部表情,換上和藹可親的笑容,一步步走向推車。
陸續又有人過來買吃食,夕顏讓出擋住的窗口站到另一邊,視線恰好被遮住一時。
貓咪對快速移動的物體有著極大的興趣,眼前不斷晃動的毛絨球吸引了三隻貓的注意力。
小貓更是上手拍打了兩下,老貓不能免俗,伸爪子也去夠,隻有聖聖牢牢克製住衝上去撲咬的本能。
瞳仁睜大並未對類似逗貓的玩具產生興趣,一雙利眼上下打量逗貓的人。
熟悉的陌生人,且頗為深沉居心叵測。
“喵!”聖聖一爪子按住小貓的腦袋,推到老貓身邊,製止可疑的危險。
小貓正處在興頭上,忽然被打斷,心裏不怎麽樂意。
老貓驚覺樹立起來的長輩貓設不複存在,立刻收回爪子端起見過大市麵的架子,回過頭教訓貪玩的小貓。
“不要搭理陌生人,我們該向聖聖學,在外警醒一些。”老貓並未規避之前的失態,告訴小貓人心險惡,哪怕變成了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小貓低著頭,蹭了蹭拍過毛球的爪子,“好多灰啊,髒死了!”想舔又礙於老貓教的病從口入,看向窮鬼的眼神充滿敵意。
虧得老貓反應快,聖聖能出手製止小貓,卻不老好意思上爪子拍老貓,畢竟是長輩,該有的尊重必不可少。
夕顏聽到聖聖叫聲,拿了店家稱好的另外四種口味的貓耳朵走過去。
東西擱車裏,夕顏推著車下斜坡,檢查每隻貓身體,確認無事這才將目光鎖定在手拿毛球的人身上。
“喵。”聖聖在兩人之間來回觀察,姓陸的估計又一次失憶了,反正看神情不像是對夕顏有印象的樣子。
“幹嘛不把這怪胎徹底變成提線木偶?”聖聖揣摩不出大冰山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非得留下這麽個禍害。
禍禍別人行,聖聖絕無二話,禍禍到自己頭上,這事不給個說法,大冰山別想再討到糖,幹脆讓夕顏歇兩天。
夕顏打量眼前人,陸遲同樣在審視對方。
夕顏曾目睹過姓陸的坑害無冤無仇的同類,對其人觀感直降穀低。
對方故意拿髒兮兮的毛球逗聖聖三隻,一般人即使好奇心起,不會像對方做足充分準備,手中的東西就是鐵證。
夕顏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毛球是舊的,鈴鐺中有異物,裏麵的東西透出絲絲縷縷的血氣,黑狗血對應符。
陸遲以為帶著貓的人會是一位男士,沒想到是位嬌滴滴的小姑娘。
“同行?”陸遲沒見過以真身進入鬼市,大搖大擺不設防的通靈者。
街上的鬼好像見怪不怪,並沒有做不好的事,勾起陸遲深層次質疑。
在陸遲眼中,三隻貓一點不可愛,論武力值微乎其微,又不像黑狗,至少血能在危急關頭畫符救命,鬼連黑貓都不懼,更別說三隻再普通不過的土貓。
聖聖察覺到來自於姓陸的鄙薄視線,惱火的朝蠢貨低吼。
真以為老子是病貓!要不是怕傷及無辜,聖聖嚎一嗓子,保準叫姓陸的嚐嚐符火焚身的痛苦!
老貓閱人無數,憑感覺判斷對方不是個好玩意:“有過節?”不怕來硬的,大不了打一場!
“那到沒有,不過此人心思並不單純,特意弄了個貓無法抗拒的玩具招惹,不是好事。”聖聖變向提醒老貓,盡量少出門,約束一下無知的小貓。
“他已經是鬼,地府不管?”老貓更希望一勞永逸,省得總也提心吊膽。
說來就氣,聖聖噴鼻息:“他在大冰山身邊當差,鬼知道怎麽想的,別犯在夕顏手上,嗬嗬。”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同行是什麽?能吃嗎?”小貓無知的發問。
聖聖眼角一沉:“就知道吃,同行指通靈者,不是什麽好鳥。”
“哦。”不能吃可惜了,小貓仍對毛球感興趣,不過它想要一個更大的,幹淨漂亮的球球玩具。
夕顏對陸家人,從古至今極為反感,總是鬧得地府不得安寧怨聲載道,冥湛腦子有坑,選了這麽個廢物。
陸遲沒有得到回應,方才記起通靈者對鬼的態度,暗地裏罵娘!
一直沒把自己當死鬼看待,陸遲現在才醒悟過來,身份對調帶來的極大落差,梗得人喉頭幹癢難耐。
“我是陸遲,都是通靈者。”陸遲對於身份上的轉變極不適應,說話都沒了原來的底氣。
“喵。”聖聖不耐煩,“別和他廢話浪費時間,讓大冰山出力收拾。”急著去下一個小吃點打卡。
夕顏摸了摸暴躁中的聖聖,推著車離開。
“啞巴了?”陸遲嘀咕,“還是說不屑與自己為伍?”
MD,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瞧不起自己!陸遲氣到七竅生煙。
一個很可能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白癡一樣真身進入鬼市,陸遲深感受到極大的羞辱,恨不能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死在眾鬼的貪婪之下。
活人身上三把火,說是鬼怪不侵,實際上活人身上的生氣,吸引眾鬼前赴後繼吞食,好比抽/大/煙一樣,嗅到了生人味受不了,失去理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帶著三個拖油瓶,再有本事看你往哪裏跑!”陸遲惡毒的詛咒。
陸遲轉身離開,白無常出現在原地,之前的一幕看在眼裏,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再次消失不見。
找了個垃圾桶,處理掉手上的毛球,鈴鐺裏的符已經完成了使命,化成一堆灰燼。
陸遲窩火的到處找盛廷,巴不得兩人幹一架,宣泄壓抑的怒火。
夕顏半路停下,分了一些貓耳朵給三隻吃:“壓壓驚。”剩下的收到荷包裏。
小貓饞得流口水,不敢亂動爪子拿,要等聖聖和老貓先吃,得到允許才可以,等級意識鐫刻在骨子裏。
無規矩不成方圓,老貓絕不會溺愛小貓,哪怕是自己的崽也一樣。
“下一站蝦扯蛋。”夕顏沒有因之前的小插曲壞了心情,帶著三隻饞貓去吃好東西。
聖聖除了吃對其他事漠不關心,嘴裏吃著心裏惦記著,典型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阿嚏,阿嚏,阿嚏……
中途,盛廷開始打噴嚏,一連好幾個沒停過。
“姓陸的又不知道算計什麽?”王主任跟老鬼樂嗬嗬的想。
有的人不經念叨,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
盛廷的噴嚏打了一半,好了!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盛廷打噴嚏打出了火氣,張口就是一句:“瞧瞧這是誰,陸大人好不威風。”
諷刺陸遲尷尬的身份,竟然連陸家老祖宗都比不過。
陸遲嘴更毒:“眼瞧著即將退居二線的人了,當著領導的麵瞎咋呼什麽,不嫌丟人現眼。”
在領導麵前給盛廷上眼藥,意有所指對方無能,會被後來者取而代之。
盛廷很容易將陸遲嘴裏的後來者,與邵章畫上等號。
俗話說不想當領導的職員不是好職員,跑外勤生死時速間,哪有坐辦公室舒服敞亮。
盛廷明知陸遲在挑撥離間,心裏仍紮下一根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