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下的秘密
“沒死!”太好了,邵章呼吸漸強,所有異常體征歸於正常值範疇。
像是一場來不及理清的夢,爺爺、奶奶、媽媽全都消失了,轉動著眼珠子咬了下舌尖,痛是真的。
邵父一直關注病房中兒子各項數據的變化,監測儀器報警聲亞然而止,立刻馬上去叫醫生。
一大群各科主治大夫進入病房,各項檢查重新來一遍。
陸遲醒過來,意識到還在出租車上,前方路麵看不到肇事的黑狗,司機打了個哈欠,沒事人一樣正常開車,全然忘記之前的驚心動魄。
要不是身上有陰氣殘留,陸遲不敢相信有生之年地府半日遊。
手機一個勁的在響,接起來聽聲,又是一起起噩耗,對應著記憶中出現的畫麵。
回到家處理親人的生後事,抽空打電話給邵父說明情況,順嘴提了一句:“邵章醒了?”
“對,醒了,醫生說情況非常樂觀。”邵父一再慶幸沒有聽陸遲的話,把兒子再往陰路上送。
陸遲若有所思掛上電話,他和邵章都回來了,冥君的任命是什麽?
不像是戲言般的玩笑,陸遲百思不得其解,疑問先放一邊,眼下迫切需要解決聞風而動的同行落井下石。
陸家倚靠不複存在,這件事必須爛在肚子裏,能召喚老祖宗現身的人屈指可數,死的就剩下陸遲一人,剛好可以做些遮掩。
靈機一動計上心頭,陸家一些人的死,歸咎於新通集團衛言身上,陸家自從接了對方這一單,立刻馬上遭遇無妄之災,反正人瞧著活不過兩晚,用來背鍋最為合適。
至於知道前因後果的邵章,對方剛醒過來沒機會往外說,邵家權力再大,也僅僅是個普通人,不屬於通靈者圈子,即使傳出不該透露的內容,信的人微乎其微。
隻會覺得邵章中了邪,腦子不清醒盡說些胡話。
縱然有人相信陸遲也不懼,老祖宗曾經的替身紙人還有剩餘,拿出來唬人綽綽有餘。
冥湛自從遇上夕顏,就是個操碎心的命,放不下解決完內部問題又去了趟人間。
夕顏回到家,給聖聖準備好明天的口糧和純淨水,摸摸貓頭:“我去睡了,你自便,記得吃飯。”
“喵?”天剛亮睡哪門子的覺?聖聖扒著夕顏裙子不放。
“吃小魚幹?”夕顏指著廚房,“跳上台麵就能夠到,少吃點魚容易軟便。”
不是,誰說惦記小魚幹了!聖聖違心的瞥了一眼廚房,亦步亦趨跟進臥室。
“喵,喵。”聖聖主要想問,看戲看到一半,好端端的連結尾沒搞清匆忙間回來,抓心撓肝般難受,最後到底如何了?
“乖啊,我睡了,你看家。”夕顏倒頭閉眼沉沉睡去。
神速!聖聖湊近嗅了嗅,呼吸可聞入睡狀態。
聖聖用爪子輕拍夕顏臉頰:“喵。”醒醒,快遞來了沒人搭理,一車車東西就得再拉回去,耽擱上一兩天誰知道會有什麽變故。
照這個樣子隻晚上有精神,快遞小哥鐵定原地崩潰。
“喵。”我說,等拿了快遞再睡不遲!哪來這麽多覺,比貓還貓,聖聖劃拉著夕顏的頭發。
一不小心勾起厚厚的流海一角,聖聖倏的一下收了爪子。
“小東西。”冥湛悄無聲息出現,給了撩閑的貓一記不輕不重的彈指。
聖聖腦門挨了一下,嘰裏咕嚕滾到一邊,雙眼發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東西。
冥湛伸手重新將撥亂的流海撫平,蓋住不該露出來的東西,警告無心之失的小貓:“非禮勿視。”
寒意襲來本能炸毛弓背,擺出防備姿態,朝放冷氣的大冰山嗚嗚。
“膽子不小!”敢對冥湛示威的少有,初生牛犢不怕虎。
“喵!”揮舞著爪子想打人,對方先手欠,聖聖非常記仇。
冥湛一把揪住小貓後頸皮,拎出臥室,走到院子裏。
“喵喵喵。”放開老子,莫挨老子!聖聖四肢用力掙紮,歪頭想咬對方手腕,奈何脖子不夠長。
冥湛不怕貓咬,強硬抱在懷裏,強擼了兩遍毛。
“吵醒了她,我們倆吃不了兜著走。”捏住小家夥一張一合喵喵叫的肉嘴,冥湛抱貓到前院。
巧了,快遞小哥送貨上門,大門敲響。
東西到了,全是自己的,聖聖不叫了,掙脫捏嘴的手,望向門口。
冥湛去開門,讓快遞員進來把東西放院裏。
快遞員離開,滿院子一地大小箱子待拆。
冥湛閑來無事,把貓放地上,勾了勾手指:“一起拆?”
哼!長得好有什麽了不起?來頭大也就這樣,還不是得幫自己拆箱,聖聖找到了心裏平衡點。
“爪子,來。”冥湛把貓放到箱子上,比劃中間膠條位置間隙,“劃一下。”
聖聖深深的感覺到,來自極品冰山的濃烈惡意,“喵嗚!”
亮出慘遭磨平的爪子,朝大冰山揮舞!
冥湛一看直樂:“爪到用時方恨少。”百分百撓夕顏被磨平了。
久遠的記憶湧上心尖,冥湛笑得甚是無良。
“嗷嗚,嗷嗚。”虎嘯氣勢擺開,打不過也要表達內心的憤怒!笑個屁!
“哈,沒牙的老虎不如貓。”冥湛樂不可支,小家夥實在是有趣極了。
聖聖不嚎了,咬死對方的心蹭蹭上漲!
行動快過大腦,氣頭上的聖聖知道用留存爪子尖的後jiojio,要對方好看。
冥湛眼急手快一把抓住,拎著貓的後腿拉近距離:“小樣,再練個五百年興許有用。”
聖聖大頭朝下,氣得嗷嗷叫,一個兩個欺負喵,沒天理,沒人性!
冥湛逗弄完,抓著貓的後頸皮,捏著小腳丫,擠出肉墊內暗藏的爪子尖,劃開封口上的膠條。
聖聖好想好想,吐對方一臉,欺負弱小算個男人!
“好了。”多功能貓爪下線,冥湛打開箱子,裏麵全是貓吃用的東西。
大手一抄,東西裝進袖子裏,挪到內院廚房歸置好。
聖聖顛顛的跟上,好奇袖子什麽做的,說收就能收,比電視劇演的真實百倍。
離開前,冥湛進臥室看了夕顏一眼,身影淡化消失。
聖聖來回嗅,確定對方走了,跳上床。
不讓看偏要看!不就是難看點的疤痕,至於小心翼翼。
爪子輕手輕腳撥開夕顏額前厚重的流海,額頭正中心一道,乍看奇醜無比的豎疤赫然入目。
如果沒有周邊向外擴散,有如蜈蚣腳的紋路,光一個豎直的黑條,像眉心額印一樣並不突出醜陋。
怪不得夕顏會留厚厚的,蓋住眉毛的流海。
聖聖轉到正麵歪頭打量,多看兩眼習慣了不覺得刺眼,主要是夕顏顏值在線,有疤也無損美貌。
鬼使神差,聖聖湊近低頭,伸舌頭舔了疤痕一下。
啪唧,猝不及防被一巴掌差點呼上牆。
好險自保機質啟動,騰空的一刹那,來了個三百六十度轉體,調整好下落的姿勢,險險的擦著牆麵落地。
睡夢中的夕顏睜開一隻眼睛,鎖定始作俑者。
聖聖哧溜一下抬腿就跑,喵咪的,不是人的眼睛,也不是魚的眼睛,嚇死個貓了。
幹了件壞事做賊心虛,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夕顏的眼睛有點像大冰山,幽深的望不到底,幾乎看不見該有的眼白,鬼就算了,大活魚夕顏也這樣,聖聖不禁感慨,不愧是被稱作大小姐的人物。
跑著跑著跑出了家門,太陽光一照陰氣散開,重拾正常體溫,聖聖抖了抖胡子滿足的歎息。
好奇心害死貓,差一點變成貓餅,心有餘悸!
白天睡覺的魚不多,白天睡覺的鬼確實不少,夕顏是介於人與魚之間?還是魚與鬼之間?
繞來繞去繞糊塗了,聖聖聽到汽車鳴笛聲,恍然一驚回魂,怎麽走到連環車禍現場了?
調頭回去?夕顏萬一沒睡等著自己自投羅網,還是算了。
聖聖秒慫,爪子和牙還沒長齊,對上硬邦邦的魚簡直要貓命!
四處轉轉,說不定能遇上老朋友,打個招呼聊一聊近期,打發無聊的時間。
邵章死活不願意呆在醫院,非得立刻馬上回家,醫生殷切備至的讓人害怕。
說過是撞邪,非正常疾病,所有的檢查全做了一遍還是不行,僅一個上午來來回回抽了自己十三管血,好人都受不了!
再住下去,天天這麽個抽血量,補都未必補得回來,邵章不幹了,死也要死在家裏,堅持出院誰來勸都攔不住。
邵父心疼兒子受罪,同意出院回家,馬上去辦理手續。
醫生說破嘴皮子沒用,邵父以轉院為由搪塞過去。
坐在自家車裏,離開醫院的邵章鬆了口氣,“差點變成小白鼠。”半死不活讓人折騰還好說,活著意識清楚下無比遭罪,堪比酷刑加身。
邵父開著車,終於有時間詢問兒子見到已逝家人的事。
邵章講了長輩為了自己這道坎,所付出的代價,又說了被黑無常帶到地府後,所見所聞種種。
聽得邵父一頭霧水:“你和陸遲都回來了,最終結果是什麽?”
邵章同樣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也許還有別的考驗?”
“說不通的地方太多。”邵父轉換思路,“冥君心中有數,選擇就是一場笑話。”
“何以見得?”邵章費解。
邵父話題跳轉之快:“假設你留在地府,陸遲肯定與你合作,鞏固陸家損失的不足。”
“一樣,我生他死,對通靈者的圈子一竅不通知之甚少,陸家再落魄瘦死的駝駝比馬大,邵陸兩家合作是雙贏的好事。”邵章腦子裏已有盤算。
邵父卻道:“第三條路,從公。”
“啊?”邵章有聽沒有懂。
“警力係統層麵有一個特殊部門,拋開陸家另謀出路,隻有走正道。”沒什麽比國家支持更加穩妥。
邵章一點就透:“要不,今天去拜訪一下?”事情宜早不宜遲,免得拖久了夜長夢多。
“我打個電話。”車子拐到路邊停車點,邵父打給能接洽的領導級人物。
“成了。”邵父掛斷電話,“如果陸遲使壞,國家出麵壓製陸家小菜一碟,陸家失了倚仗,實力大不如前,沒什麽好忌憚的。”邵父說這些防著兒子被坑入地府,提前鋪好後路。
邵章有心裏準備:“再壞壞不到哪去。”
邵父刷卡結算停車費,開車轉向另一條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