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不可言說

  “我回南川，已經有大半年了。”江昱辭說著，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和她四目對視，漆黑的眼眸裏有隱晦不明的情緒，嘴角微微上揚：“你也變了很多。”


  “是嗎？”時歸緩輕歎了一口氣，嘴唇抿起一抹極淺的弧度，低垂著腦袋，沒有再說話。她的眉眼實在生得太好看，再加上化了妝，像是會勾魂奪魄。


  江昱辭的眼皮跳了跳。


  “你是怎麽知道我手機號碼的？”時歸緩說著，漂亮的眸子抬起，她長相溫軟恬靜，即便穿著冷豔的職業裝也會讓人產生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江昱辭揚了揚下巴：“回國之後，我要想知道，還不容易嗎？”聽了他說的話，時歸緩隻笑了笑，沒有說話，江昱辭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睛。


  “我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和溫熙年……為什麽會分手？”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盯著她的臉，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本以為時歸緩會沉默，不會回答他的問題，可誰知道時歸緩隻溫淡而疏離地抬眼看向窗外，她禮數十足，思緒逐漸飄遠：“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都過去多久了。”


  時歸緩以為自己隻要不刻意的去想，不刻意的去問，沒有什麽忘不掉，可是再次從別人的嘴裏聽到這個名字，她才知道，她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她忘不掉。


  所有人都以為你好起來了，但隻有你自己知道，陰影就是陰影，就像有些傷疤是不能愈合的，它隻會結痂，破了，還是會疼。


  溫熙年是她不可言說的傷，想遺忘，又忍不住回想。


  也像流放，一路跌跌撞撞。


  見她如此，江昱辭狹長的丹鳳眼不禁閃過一絲微光，他手腕上戴著一塊徑直的腕表，修長的指節輕敲著桌子，氣質出眾，表情有些清冷，欲言又止。


  時歸緩回過神來，手指捏著勺子，一下又一下地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勺子和杯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被原諒。”


  也不是所有的傷痛都可以被撫平。


  總有時間也無能為力的事情。


  這些年來，她的淚點總是莫名其妙，有時關不上冰箱的門，腳趾撞到了桌腿，臨出門時找不到想要的東西，突然就忍不住要掉眼淚了。


  隻有她自己知道為什麽。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還是由江昱辭打破了這個尷尬：“短短幾年的時間，沒想到你會成為女強人，Aphrodite真的是你畢業後一手創辦的？”


  時歸緩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微斂著杏眼，眼尾染著一點不甚明晰的笑意：“準確來說，Aphrodite其實是我和我爸爸一起創辦的。”


  “你爸爸？”江昱辭挑了挑眉，有些驚訝，畢竟，這可是他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聽到她爸爸的消息：“抱歉，我是說，你跟你爸爸……和好了？”


  “也可以這麽說。”時歸緩有些輕描淡寫地一句帶過，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江昱辭見此也不好再多問，兩人隻有一下沒一下的搭著話。


  時歸緩的爸爸，名叫談靳。


  她本以為他已經拋棄了自己和時瑤，這輩子和他都不會有什麽交集了，然而談靳卻在她高考後的那一個暑假找到了她，他知道自己和時瑤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