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奈何(六)
聽了溫熙年的話,時歸緩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從脖頸到耳垂,都泛起了淡淡的緋印。偏偏那人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直勾勾看著她,眼底的戲謔更甚。
“溫熙年!”時歸緩微微咬著唇,她實在忍不了了,嗔怒著把頭別到一邊,躲開他的目光:“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沒個正經……”
“我怎麽了?”溫熙年聳了聳肩,裝作十分無辜的樣子,純良無害地眨了眨眼睛,又痞又壞:“我說的是去賓館開個房間,沒錯啊。”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笑,輕淺又柔軟,帶著寵溺的意味,又道:“不然你今晚睡哪裏?畢竟,老子可舍不得你睡大街啊。”
他靠得太近,時歸緩隻覺得的心跳亂了起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想得美,我才不跟你睡!”
她話音剛落,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麽,溫熙年就已經低低啞笑了一聲,胸腔震動,肩膀微微聳動,那笑聲聽上去懶散又欠揍。
真是討厭死了。
時歸緩氣結,索性不再理他,抬腳就要往前走,溫熙年連忙從褲袋裏抽手,白淨修長的十指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跑什麽?”
“我說時歸緩同學,你是不是想歪了?”溫熙年眼眸漆黑,微微低頭俯到她的耳旁:“我說的開房隻是讓你一個人去睡,我又不去。”
溫熙年收回視線看向她,眸光很深,嗓音壓得沙啞:“還是說,這招叫欲擒故縱,其實你心裏還是挺想跟我睡的,是這個意思吧?”
時歸緩被他撩撥得肺都幾乎氣炸了,心跳聲震耳欲聾,她抬手,直接在他腦門上甩了一巴掌,力道不輕不重:“流氓!”
說完,她用力地掙紮,再不想理他。溫熙年嘴角勾著笑,單手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動作輕柔地捏住了她的臉,輕聲哄道:“別亂動。”
聞言,時歸緩動作一頓,修長微涼的手指就那樣小心翼翼地撫上了她微腫的左臉,眸子情緒一閃,聲音低沉富有磁性:“還疼不疼?”
剛才在醫院裏已經上過藥了。
“……已經不疼了。”時歸緩輕抿了下唇,澄澈如琥珀般的明眸就那樣對上了他的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揚:“阿年,你現在這樣好醜。”
因為溫熙年剛包紮過,所以他額頭上纏繞了一圈繃帶和紗布,但這也掩蓋不住他精致的五官。
他嗤笑了一聲,語調懶洋洋的:“即便是這樣,追老子的人也多到可以從南川排到北渝去。”他對自己的這一張臉,還是有足夠自信的。
“可惜啊可惜……”說著,他唇角噙了點兒意味深長的笑:“老子這輩子,可能就栽在你手裏了。”姿態張揚恣肆,卻又漫不經心,讓人移不開眼。
時歸緩一時情動,驀地想到了一首詩。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原來古人說的少年風流,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她之所以不走,是因為她答應過她的少年,要陪著他長大,所以無論如何,她也要陪著溫熙年在南川度過屬於他們的高中生涯。
千千萬萬人裏,除了他們彼此,再裝不下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