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路途
她心中已有答案，隻是一個人總會有猶豫，如今有了一個寄托就沒有什麽能夠讓她害怕的了，閻妙雲欣慰的笑了，這樣才是個好孩子
“那你跟他呢？真的除了恨再無其他了嗎？”
王芙真的很好奇，十幾年的感情真的說沒就沒嗎？當然也不止她一個人好奇，這是大家都很好奇的一件事，不過沒有人敢當麵問出來就是了
閻妙雲靜靜的不說話，隻是望著王芙，別人問起她自然是不會回答的，但誰讓問的是她呢？
人的感情那麽複雜，不是隻有愛恨一麵，誰又能真的看得清呢？
王芙安靜的時候很像閻夫人，都是一樣的大家閨秀，即使完全不一樣的臉，但是過於相似的舉止投足閻妙雲都會恍惚，好像母親還活著一樣，她睜著好奇的眼睛，過了良久，久的王芙都在覺得自己是不是不該問這個問題，準備放棄得到答案的時候
閻妙雲終於從久遠的記憶中回神，歎息的了一聲，那聲音王芙聽了就覺得十分的遺憾，有點想哭了，若是她和明遠這般收場，她是不能釋懷的
“其實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他，殺父之仇和養育之恩是完全相悖的，誰都不能替他做選擇”
理智的理解都能夠理解，但是她心裏的那一關是過不去了，錯就錯在閻宵不該養了他十幾年都沒發現他隱藏的一切，最後的最後死在了閻鈞手裏，他們注定是對立的雙方
“既然是他自己放棄了我們，選擇了紅蓮教，那就意味著以前的事都不作數了，在他眼裏興許我就是個笑話”
閻妙雲自嘲，不怪父親母親遲鈍，其實她也算得上是閻鈞最親近的人了，依舊也是半點都沒有察覺出異樣，事情變成今天這個地步，她也是有一點責任的
“閻伯父把他當做自己的接班人培養，甚至還為你們定了婚事”
王芙始終不能理解為什麽要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隻要放棄昔日的舊恨，就能輕易到手的幸福，皆大歡喜的結果不好嗎？閻鈞和妙雲姐姐就是她印象中的天作之合
閻妙雲終究還是做不到完全的無動於衷，纖細的手指下意識的轉動著自己的手鐲，眼中漾起了漣漪，心思也轉回了她的回憶裏，那個時候該在的人一直在，沒有後來的事該多好啊
她也隻是對的時間遇見了錯的人，一段不會有結果的感情，兩個人注定隻能黯然退場了
“是啊，他的心裏恐怕從來都沒有我”
以前耳邊的甜言蜜語也不過是哄她天真罷了，天真的她信了想想也是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撇開閻家大小姐的身份，她又擁有什麽呢？
“我本來以為的歸宿其實不過是鏡花水月”
還好她也不至於太過於癡傻，走不出來就是了
王芙不知道該如何說，隻是她覺得閻鈞的心中不是沒有她的，閻妙雲的心裏也一定有過他，隻是不同的選擇決定了他們注定背道而馳，隻能作為仇人再次相遇，所以心中的遺憾最後也隻能是遺憾了
“不過我覺得我們分開應該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閻妙雲早就不在意了，她的心如同淬煉過的鋼鐵，再怎麽樣也不會那麽痛了
即使彼此再遇見她也不會再手下留情，相信他也是這樣，這樣就好，你若是無情就無敵了
王芙不懂，她覺得喜歡一個人就要和他在一起，就要春天的花開的再好也要有人來賞，不然即使盛放著也該多麽的寂寞啊
“我不懂江湖上的恩怨，就是覺得可惜了”
閻妙雲看著她皺著可愛的眉眼，笑著打趣了她一下
“又有什麽可惜的，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負責，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買單”
因果循環，誰都躲不掉，花開有時花落亦有時，聚散離合也是天定
閻雲意在京城也不少日子了，在蘭家久違的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幾位舅母待她溫柔和善就好像母親一樣，隻是到底是不一樣的，回過神，她就會更想自己的母親了
老夫人總是一臉愛憐的看著她，像是看自己的女兒一樣，那是在回憶她的母親，隻是可惜了她和母親生的不像，沒有遺傳母親傾國傾城的容貌
“你姐姐和你娘生的是最像，脾氣也最像，外祖母已經好些年都沒有見到她了”
終於踏上了回宣城的的路上，老夫人不顧身體的吃力，精神濟濟的一直和閻雲意說話
“姐姐她一定也想你了”
外祖母不難看出她有些別扭，姐姐妹妹之間賭氣生氣是正常的，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兩個女兒小時候也是這樣愛鬧別扭
如今長女已經天人永隔，幼女隨著夫君在遙遠的西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許是所有的福氣都給了幾個兒子，一個個的娶妻娶賢兒女雙全，以致於兩個女兒個個都讓她意難平
離開了太久，熟悉的鄉音讓她也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看著她笑的很溫柔
“她也一定想你了，這偌大的家隻有她一個人該多孤單哪.……”
“去見過你父親母親之後你和妙雲就跟我回京城，外祖母會代替你母親給你們找一個好歸宿”
老夫人想起了外頭騎馬的那個少年人，很懂的笑了
“別擔心，外祖母知道你和雁回是一對兒，我還沒有老糊塗呢”
本來有些悲傷的氣氛頓時就溫馨起來了，閻雲意有些惱羞成怒了，還好幾位舅母表妹在另外的車上，不然多害臊啊
“這有什麽，你父親母親年輕的時候比你們還膩歪呢”
那個時候他們蘭家和閻家還是有一些差距的，雖然蘭尚書當時隻是個頗有些才名的舉人，但是誰也沒想到蘭家會變成這樣的鼎盛
閻宵那個時候也還是十五六歲的時候，少年人一心就想娶她，蘭家人也不知道那些所謂的江湖事，不知道閻家對於江湖是個什麽樣的存在，隻知道是宣城數一數二的世家，蘭家不願高攀也不想高攀，婉拒多回
再加上當時蘭尚書要進京趕考，是不可能丟下女兒一個人的
老夫人至今還能想起當時他的樣子，想起他的眼神那麽的堅定，她想就這樣吧，能有一個一心愛她的人不容易，他們一定會幸福的，一家人就這麽把她一個人落在了宣城，每每想到的時候心裏都疼得難受，要是她堅定一些是不是結局會不一樣
再後來因為閻家的敏感身份，這麽多年來，即使這麽不過是區區幾百裏的距離，不過是三四天的路程，不過是母女之間的見麵，也不過兩三次而已
老夫人一雙眼睛不知道見過多少人多少事，心裏明鏡似的，她甚至都無法真的責怪閻宵，怪他連累了蘭心，不過啊，人有時候知道的太多，活的太清楚，就很難活的快意
妙雲這孩子是隨了她了，太坎坷了，不好，不好啊
馬車晃晃悠悠的帶著老夫人無限的憂思一路駛向了宣城，那兒有人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