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菊花殺手
接待晚宴接近了尾聲，不少領導和秘書都喝大了，趙寶剛、全力等人依舊保持清醒，羅曼麗已經提前走了，趙千羽留了下來，秘書大部分也走了，韓盛沒走。
全力將剩下的人集中到一張桌子上，然後搖晃著來到秦鍾身邊，端起那碗有料的王八湯，道：“秦市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沒想到您還是海量，酒我賠不了，老哥給你盛了一碗湯，還有一顆王八腦袋，你補補。”
秦鍾笑著接過湯碗，“感謝秦主任美意，以後還請多多關照。”說著，就將湯碗挨到了嘴邊，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待機鈴聲是《老狼請吃雞》。
秦鍾說了聲抱歉，掏出手機一看，是高仁打來的，他出去接通了，聽了幾句，臉色變了，走回包間，匆匆拿起手包，道：“有點急事，先行告辭了。”
全力那個失望，簡直是沒法說了。
趙千羽和韓盛緊跟幾步，秦鍾道：“千羽，你開車送我，韓盛，你回去吧！”
“不需要我跟著？”
“不需要，你回吧！”
秦鍾上了趙千羽的牧馬人，韓盛又回到了桌邊，看著奶白的王八湯，看著裏麵的黑乎乎的腦袋，覺得浪費了怪可惜的，於是就端起來，大喝大嚼。
全力和趙寶剛對視一眼，表情很精彩。
……
晚上九點，省委家屬院。
武大通從書房的窗戶看到唐善仁依舊站在樓下，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打開窗子，喊道：“唐善仁，你走是不走？”
唐善仁五十五歲，身體不怎麽樣，十月的夜晚，已經頗有些涼意，站了十多個小時，他實在是有些吃不住勁兒。
不過為了兒子，他認為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感覺自己的父愛很偉大。
“武部長，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怎麽走？”
“你果真不走？”
“不走，我想你終究是要被我感動的。”
“這可是你逼我的！”武大通嘩啦一聲拉上了窗戶，然後快步來到桌旁，拿起電話毫不猶豫撥了過去，“是紀委的梁處長麽，我是武大通，幫我查一個人，原濱海市市長唐善仁，他就在我樓下。”
十幾分鍾後，梁劍親自駕駛著省紀委的專車，停在了武大通的樓下，看到一個中年人佝僂著腰，仰頭看著武大通書房的燈光。
“你是唐善仁市長？”梁劍試探著問道。
唐善仁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他點點頭：“你是……”
“我是梁劍，省紀委……”梁劍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撲通一聲，唐善仁已經倒在了地上。
“這……”梁劍上前探了探鼻息，搖頭苦笑，開始打電話叫救護車。
救護車沒來，唐善仁已經醒了，他掙紮著站起來，看了看扶著他的人，道：“你是梁處長？”
“是。請跟我走一趟。”
唐善仁突然激動起來，破口大罵：“武大通，你沒人性，我兒子還在公安局等著我搭救呢……”
兩個五大三粗的紀委工作人員直接將唐善仁攮進了車，就這樣帶走了。
……
濱海市城管執法大隊，秦鍾和趙千羽到達的時候，政法委書記焦秋生早已經到了，看到秦鍾二人，焦秋生和成敢為有些不快地看了高仁一眼。
高仁給秦鍾打電話，因為這裏發生了惡性傷人事件，城管隊長被人刺死在執法大隊的院子裏，死狀駭人，半截小腿被剁下，腳塞進了嘴巴裏。
城管隊長就是掀翻水果攤的那個大胖子，他還曾經腳踹賣栗子的婦女。
此時，他靜靜地躺在執法大隊院內的車棚裏，致命傷在胸口，一刀斃命，刺中心髒。腿部創口整齊，也是一下剁了下來，車棚水泥地上可以看到一道清晰的斧痕，用力威猛。
城管隊長遇害時，執法大隊裏還有幾名同事，當晚他值班結束後，去車棚推電動車準備回家，凶手將其殺害，警方感到蹊蹺的是——這個凶殺現場散落著一些菊花花瓣。
秦鍾剛到濱海，就發生了這樣的惡性命案，他忍不住參與了現場勘察。
到達案發現場，現場拉上了警戒線，一幫警察在忙著取證，高仁和葉璿迎了上來，還有一名年輕的女法醫。
因為是辦案現場，大家隻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高仁將女法醫介紹給秦鍾，道：“秦市長，這位是市局法醫鑒定中心的林青青林主任。”
秦鍾同林青青握手，林青青詫異於秦鍾的年輕，自信自己比他要大。秦鍾問道：“林主任是專業人士，有什麽發現？”
“葉璿，你先說？”林青青看著葉璿道。
葉璿點點頭，將手中的平板遞給秦鍾，秦鍾看到了這樣一條舊新聞。
昨日，一個73歲老翁趕著驢車進城賣紅薯，他告訴本報記者，紅薯是自家地裏種的，兒子癱瘓在床，賣紅薯隻為了給兒子掙點醫藥費。老漢趕著毛驢車走了8個小時，早晨在開發區解放路市場路口剛剛停下車子，突然來了一輛城市執法車，下來一幫凶神惡煞般的人，罵罵咧咧就開始摔紅薯。
一名圍觀群眾聲稱，老漢駝著背，極力護著自己的一車紅薯，老伴跌在地上流淚。
一家商戶對本報記者說，老漢上前扯住一名城管的衣服，一個勁的央求，那人像是個小領導，估計是副隊長，他扭過身，連扇老漢的臉，扇的啪啪響。老漢跪下求饒，那人依然掌摑不停，並且怒罵道，滾，不許在這裏賣，再賣還揍你。
市民趙女士也目睹了這一幕，她說，唉，看著心酸啊，那老人比他的父親年齡都大，那人怎麽就能下的去手呢，當時有不少人圍著看，其中有人喊“把城管的車給砸了”，群情激憤，打人者坐上車就跑了，要不是跑得快，我一個女人也要上去把車給掀翻，太過分了。（都市新聞時報記者王文濤實習生吳廣報道）
秦鍾看完，沉吟片刻道：“你想說什麽？”
葉璿道：“當時這個新聞被全國各大媒體轉載，轟動一時。”
“然後呢？”
“三天後，城管副隊長死了。”高仁沉重地說道，“他吞下了自己的右手，隻是用那隻手掌摑老漢的。”
秦鍾眯著眼睛，道：“你們想說這兩起案子有聯係？”
葉璿道：“當時的案發現場也出現了菊花花瓣，應該是菊花殺手所為。”
“同一個人？菊花殺手？”
葉璿道：“不是我起的，這是老百姓的智慧，老百姓口中，他是大俠，除暴安良的大俠。”
“葉子！”高仁阻止葉璿說下去，道：“老大，上一個案子發生在月前，我還沒接手公安局，似乎那件案子被刻意低調處理了。”
秦鍾道：“那我們暫且認為這是同一個人所為，照著這個方向往下走。”
“是！”
大家忙活開了，焦秋生踱步來到秦鍾旁邊，遞給他一杯咖啡，道：“秦市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秦鍾點點頭：“命案必破，我全力配合你。”
焦秋生道：“謝謝市政府的支持，這個菊花殺手不知道是何方高人，總之已經把我搞得是焦頭爛額。”看到成敢為走了過來，焦秋生介紹道：“秦市長，他是我徒弟，市局常務副局長成敢為，業務很全麵。”
成敢為雙手握著秦鍾的手，笑容滿麵：“秦市長，久仰大名，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該關照的自然關照。”秦鍾笑著回答。
現場打起勘驗燈，葉璿拍照，林青青繼續提取證據。
林青青很專業，堂堂局長也隻能給他打下手。
林青青幾個助手也在尋找凶手留下的蛛絲馬跡。很顯然，凶手犯罪智商很高，很懂得隱藏行跡。
執法大隊院內有一棵楊樹，就在車棚附近，凶手很可能一直藏身在樹上，暗中等待城管隊長出現後，伺機殺害，然後重新爬上樹，沿著車棚的棚頂，逃到圍牆外麵。林青青在棚頂發現了幾枚腳印，初步判定，凶手穿著一種膠鞋。
但是凶手是怎麽進到院子裏來的呢，執法大隊的鐵門緊閉，隻開有一扇小門，門口傳達室還有人看守，凶手不太可能冒險從大門進入。
高仁打著手電筒對牆外的電線杆進行了勘驗，沒有什麽發現，電線杆距離圍牆較遠，凶手即使身手不凡，也難以從電線杆上跳到圍牆上。
大夥來到院子外麵，勘驗燈亮起來的時候，驚訝的發現——牆上赫然有五個腳印！
凶手竟然在牆麵上跑了五步！
高仁讓人測量了牆的高度，林青青從各種角度將牆上的腳印拍攝下來，帶回了局裏。秦鍾立刻還讓焦書記叫來幾個武警，大家找了一麵牆做了一個小測試。凶殺現場外的圍牆高四米多，凶手助跑後徒手攀爬上去，四名武警都沒人能做到。
疾速上牆是一個對速度，腳掌力，腰力，臂力，協調性和技巧性要求都很高的極限技術！
當然，這是對普通人而言。
秦鍾讓趙千羽試試，趙千羽通過助跑，勉強做到了，可是比凶手還差一些。
秦鍾脫去了西裝，露出潔白的襯衣，黑色的西褲，錚亮的皮鞋。
眾目睽睽之下，秦鍾開始助跑，然後第一腳在牆上借力，後麵四步幾乎是踩著凶手留下的腳印，最後，雙手一搭，便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