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0章 挑戰社團
晚上十點。
這座國際大都市卻像一個沉睡的美人般,正在漸漸蘇醒,慢慢釋放著她夢幻般迷離的神采。
維港也漸漸揭開她神秘的麵紗,在陣陣霓虹的氤氳中,她如同一個不著寸縷的少女向你款款走來。
可是,這一刻的你隻有自慚形穢,隻能遠觀而不可褻玩。
你看得見的是霓裳輕舞,你聞得到的是暗香浮動,你聽得到的是耳畔低語,你觸摸到的是絲般柔滑,你感受到的是纏綿悱惻……
這就是維港,維多利亞的秘密,她要你用心去親近,用心靈去感受。
的士裏正放著一首《軍港之夜》,女歌手甜蜜輕柔的嗓音將人帶入一種奇妙的意境,倒是同這海港有幾分相似。
軍港的夜啊,靜悄悄——
海浪把戰艦輕輕地搖——
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
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海風你輕輕地吹——
海浪你輕輕地搖——
遠航的水兵多麽辛勞——
回到了祖國母親的懷抱,
讓我們的水兵好好睡覺。
……
聽著聽著,許鍾噗嗤一笑,想起有才之人惡搞的篡改,確實令人忍俊不禁。
……
妹妹你輕輕地吹——
妹妹你輕輕地咬——
讓哥哥我再多堅持幾秒——
……
雖然是去踢場子,可是三個人臉上看不出一絲緊張,顯然沒把這當回事。
許鍾突然問道:“老鍾,駐港部隊都駐紮在什麽地方?”
洪天笑道:“你問老鍾幹嘛,現成的一個本地通不問!它的總部就在港島中環的駐港部隊指揮大樓,很顯眼的建築,離中銀很近。部隊駐紮的營區主要有四個,分別是中環總部、赤柱軍營、昂船洲軍營和石崗軍營。”
鍾漢笑笑說:“不錯不錯,老洪竟能如數家珍,功課做得不錯啊!”
洪天謙虛地擺擺手,“要是你在香港生活一段時間,可能比我知道的還多還細。”
鍾漢搖頭道:“不一定,不一定。”
突然,鍾漢問:“要不要從赤柱軍營要點人,他們的指揮官是我戰友,手下那可都是精英!”
洪天笑著說:“你的戰友我能不認識,我們下麵的人整天在一起切磋呢!”
許鍾微一沉吟:真沒想到,人不可貌相,這兩個人也是大有來頭啊!不過他還是歎了口氣說:“駐港部隊紀律嚴明,還是不要麻煩人家何大校了!”
二人齊齊扭頭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許鍾:“你怎麽知道是何鬆負責赤柱軍營?”
許鍾訕訕笑道:“聽說,聽說而已!”
洪、鍾二人對許鍾多了一分敬佩,這種程度的秘密可能連香港警察都了解不到,許鍾是怎麽獲得信息的?
再次越過維多利亞港,這次走的是海底隧道,也非常壯觀,比滬海的江底隧道宏偉多了。
車開了約莫十分鍾,當三人還沉醉在香港美輪美奐的夜景裏時,的士已經停下了,的哥伸手遙遙一指說:“那就是九龍城渡輪碼頭,旁邊就是倉庫。”
洪天付了五十美金,的哥千恩萬謝地走了,三人深深吸了一口不遠處海上飄來的又腥又澀的寒氣,頓時精神一振。他們一前兩後,呈傘狀向倉庫靠攏。
突然,倉庫前亮起了三盞探照燈,將這片天地照得亮如白晝,接著黑壓壓扛槍舞棍的數百號人從四麵八方走出來,隻聽見腳步聲劈裏啪啦,慢慢將三人圍在中間。
許鍾淡淡一笑,本來還怕找不到地方,或者動手前的一套說辭也在大腸裏潤了好幾遍,現在一切都省了。
隻是他有些奇怪,怎麽新義安的人就知道自己要來呢?還擺好龍門陣,等自己幾個闖。
很快,有人為他解開了疑問,一個光頭漢子,三十多歲的樣子,目光冷冽,走路四平八穩,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之前的那個的哥就站在他旁邊,對著三人指指點點。“老大,就他們三個鬼鬼祟祟,要找咱們堂口!”
洪、鍾二人此刻也恍然大悟。新義安是香港三合會成員,號稱幫眾二十萬,隻是沒想到,一個普通的哥也新義安的人。
許鍾左右看了一圈,發現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染著各種顏色的頭發,也有不少青皮,瘦弱的胳膊肩頭刺龍畫虎,此刻手裏拿的都是鋼管、棒球棍、片子刀等等,五花八門。
許鍾上前一步,洪、鍾二人跟著他,三人後背相對,已經形成戰鬥防禦陣型。
麵對數十倍之敵,許鍾臉上沒有絲毫波動,他歪著脖子,痞裏痞氣的掏出煙盒,咬出一根特供中南海,用酒店的火柴一劃點上後,先吹滅火柴,這才深深吸了一口,從鼻孔裏冒出兩道煙柱。
於是乎,你就看到,在碼頭上,海港邊,倉庫門口,探照燈下,數百人中,一人悠然叼著煙,桀驁不馴。
這場麵不是一般的吊,簡直可以跟古惑仔的鼻祖陳浩南媲美,直接拍了去就可以當電影海報。
有馬仔操了,罵罵咧咧:“那裏冒出來的大頭蒜,真當自己是陳浩南?”
更有甚者已經開始躍躍欲試。
突然,許鍾開口道:“哪位老大,出來說話!”
光頭佬已經將三人審視了半天,後麵兩個年齡大的一看就是一股鐵血軍人的氣質,蓋都蓋不住,他就有些納悶了,沒聽說這麽大齡的退伍軍人還出來混社團的。
而中間離自己最近的這一位,實在眼生,而且看不出底細深淺,不過能在數百人包圍之下淡定自若,這份氣度已然不凡。
隻能用初生牛犢不怕虎來形容。
光頭佬心中暗想:“自己象他這個年齡時,絕對沒有他的氣魄涵養。這樣的人,即便現在不怎麽地,假以時日,也必非池中之物。不過,也沒聽說九龍有新人上位呀!”
半晌,光頭佬說話了。
“這位兄弟,有話就說,我是碼頭的話事人,名字早就忘了,大家都叫我佛陀!”
許鍾點點頭不緊不慢道:“幸會幸會,洪天,你來說!”
洪天走上兩步看著佛陀,激動地說:“你還認得我嗎?我們在赤柱成立個保安公司,你們還要收什麽保護費,還挑釁我的員工?難道沒人帶話給你,我們是中菁會的人?”
佛陀養氣功夫了得,喜怒不形於色,他淡淡地說:“社團就是吃這碗飯的,如果每個商家都像你這樣跑過來抗議,我看我們這百十號人也不用吃飯了,啊——哈哈……至於什麽中菁會,我還真沒聽過!”
他這一說完,周圍馬仔開始鼓噪,有謾罵,有大笑,似乎這幾個外鄉傻帽已經成為待宰的羔羊,案板上的魚肉。
“啪啪啪……”許鍾一步步向前走著,鼓起掌來。
“說得好,有魄力,有些東西可以幫助你加深記憶!”話說完,他離佛陀已不到十米。身後洪、鍾二人始終若即若離,保持在一米之內。
“站住,我讓你站住!”佛陀旁邊一個拿著片子刀的年輕人指著許鍾瞪大眼睛咆哮道。
許鍾悠然站定:“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先宰了你!”青皮拿著刀氣急敗壞地說。
“好!”許鍾煙頭一彈,直飛向青皮,同時,他人影一晃,幾乎與煙頭齊頭並進。
佛陀一看明滅翻飛的煙頭,還有旁邊一道虛影,心中陣抽搐:這速度……
本該是夜,可是,高達上萬千瓦的三隻探照燈將碼頭變成了晴天白日。本來天上的一輪慘白的半月,也似乎覺得自己無法爭輝,幹脆躲到了雲層背後。
佛陀迅速退後,同鬼魅的許鍾拉開距離,同時對手下吼了一聲“上”。
這時,那個青皮已經揚起了片子刀,前麵是尺把長的砍刀,焊在一米來長的鍍鋅管上,可以雙手執把,有點像關二哥的青龍偃月刀。
煙頭被一刀從中刨開,顯示了刀鋒的鋒利程度,青皮剛要得意,就聽到呼呼兩記風聲,身處半空的他才感覺到手和胸口的巨痛。
原來是腳,一腳挑刀,一腳踹胸,青皮腦中閃過電光火石的念頭,人已“哼哧”一聲落在佛陀身前,早已人事不省。
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剛剛準備一擁而上用吐沫星子將三人淹死的百十號人立馬本能地駭然立住腳步,剛才許鍾的鬼魅一擊已經將他們深深震撼了,完全顛覆了黑社會打群架的模式。幾乎沒人看見他如何出招,青皮一百多斤就飛上了天,落點還在十幾米以外。
這……想想都有點讓人痙攣。
許鍾一抖西裝,三人背部一碰再次分開。借此機會許鍾已經交代:“擒賊先擒王,一會照顧好側後方就好!”
就這樣,三個人對陣一百多人,時間仿佛已經定格,氣氛沉重,場麵壓抑,有些身體瘦弱的已經開始瑟瑟發抖,大多數都是滿頭大汗。
如此,僵持了足足三分鍾,佛陀知道不能再等,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再等下去,不用人家動手,就隻有潰敗的份了。他從地上撿起一根三米來長的鐵棍,奮起力道,在一側地磅上狠狠一抽。
“當”的一聲金鐵交鳴,隻可用振聾發聵來形容,眾馬仔心頭一驚,士氣恢複了不少。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先是劃過一道耀眼欲盲的電閃,緊接著就傳來隆隆雷聲,片刻後,豆大的雨點狠狠砸下。
疾風驟雨,彷如天河倒懸,就這短短幾分鍾,地麵積水已經沒過腳麵,再加上吹人欲倒的狂風,不少馬仔已經支持不住了。
畫麵再次定格,從天空鳥瞰,紛落的雨線下,有三個人被周圍黑壓壓一群人包圍著,似乎在等待更猛烈的暴風雨。
佛陀麵如土色,在心中直罵老天,因為顯然,連老天爺都沒站到他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