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1章 零九章 人性
許鍾的心裏有些淩亂，董佳怡對他的情意他很清楚，可是這個善良的女孩子命運淒苦，屢遭厄難，讓人覺得老天爺不公平。
掐著算算，許鍾知道是什麽時候下的種了。
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兒子的時候，一個陌生的手機打了進來，許鍾接通，是一個很年輕的女聲：“是許鍾先生嗎？我是皇甫靜涵，是文總理給我的聯係方式。”
“我知道，你們在家？”
“在家。”
“那好，我現在就過去。”
皇甫靜涵道：“謝謝，給您添麻煩了。”
駕駛著奔馳前往皇甫青石的家，二十公裏的路程，用了整整兩個小時，比龜速還不如。
將車停在巷道口的停車場，步行進入，沿途似乎看到幾個電影電視裏的明星，想想也不奇怪，因為這裏是京城。
來到八十六號，看到一個清瘦的女孩，穿著中學女生的校服，白襯衣、百褶裙、白色板鞋，臉上扣著大大的黑框眼鏡，露出的牙齒金光閃閃，顯然是戴著牙齒矯正器。
“許鍾先生？”
許鍾走上幾步：“你就是皇甫靜涵？”
皇甫靜涵點點頭：“是我，請跟我來，我父親在書房。”
走進天井的一刻，許鍾就聞到濃濃的藥味，有中藥有西藥，估計現在也就是存著有棗沒棗打一竿子的想法，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來到書房門口，藥味愈發的濃烈，皇甫靜涵敲了敲門，裏麵傳出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進來。”
皇甫靜涵推開門，道：“爸爸，許鍾先生來了。”
屋裏沒開冷氣，大夏天，皇甫青石居然還穿著厚厚的冬衣，看到許鍾，皇甫青石沒有動，而是抬抬手，道：“帶病之軀，無力迎接，還請許先生海涵。”
許鍾微笑道：“皇甫先生客氣了，您是總理的朋友，就是我的長輩，不必客氣。”
皇甫青石早已對自己的身子不抱任何希望，如果不是礙於文國強的麵子，他一定會斷然拒絕。
文國強聯係了女兒皇甫靜涵，皇甫靜涵是不願意放棄任何一個機會的。
“靜涵，給小許倒茶。”
“嗯。”皇甫靜涵走了出去，帶上了門。
許鍾眉頭微皺，走到躺椅旁邊，坐在一張黃花梨方凳之上，伸出右手。
皇甫青石會意，將自己手腕遞過來，把完左手，換做右手，把脈的同時，許鍾跟皇甫青石閑聊。
“為什麽不開窗通風？”
“女兒害怕我著涼。”
“皇甫先生跟文總理相交很多年了吧！”
“是啊，搞學問的很少有朋友，他算是我的知己。”
“難怪。”許鍾頓了頓，突然道：“皇甫先生，你應該了解自己的身體狀況吧！”
“了解，不過是多熬些時日。”
許鍾點點頭：“那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麽？”
“你什麽意思？”皇甫青石頓時警覺起來。
許鍾道：“以你目前的狀況，如果我著手治療，也許還能多活一兩個月。”
“才一兩個月啊！”
“人心總是不足，不過也難怪，螻蟻尚且偷生！一兩個月對於人的一生而言，雖不能算作長久，但是，活著就有希望，也許會出現什麽奇跡呢？”
皇甫青石定定地看著許鍾，道：“你真的有辦法？”
“除非你拒絕嚐試。”
皇甫青石笑了：“如果你成功了，你會得到豐厚的報酬。”
“我不為報酬，隻為總理。”
“好，你可以開始了。”
許鍾點點頭，起身打開了門窗，並且打開了冷氣，將溫度設定在二十六度，做完這一切，皇甫靜涵走了進來。
皇甫靜涵端著一個托盤，上麵一碗藥和一杯茶，她一臉的不高興，質問道：“許鍾先生，誰允許你打開冷氣的？”
“不可無禮！”皇甫青石說完，就發出一連串的咳嗽，皇甫靜涵馬上上去給他拍打後背，半晌，皇甫青石止住了咳嗽，道：“靜涵，爸爸將自己交給小許了。”
“他……他行嗎？”
“我相信你文伯伯。”
許鍾自信滿滿：“很快，你會相信我的。”
皇甫靜涵端起茶杯，道：“許先生，喝茶。”
許鍾接過茶杯，在鼻端一嗅，讚道：“好茶。”
皇甫靜涵端起一碗藥，送到皇甫青石麵前，兩米開外，許鍾手掌一張，藥碗便飛入他的手中，而藥汁卻點滴未灑。
看到許鍾露出這麽一手，皇甫青石父女俱是眼前一亮。
許鍾卻並非刻意顯擺，他端著藥碗，細細嗅著，然後問道：“皇甫小姐，這藥是誰開的？”
“許……許大哥，請允許我這樣叫你，以後你就叫我名字好了，謝謝你能夠為我爸爸治病。”皇甫靜涵鞠躬後，繼續說道：“這藥是我大媽找來的偏方。”
“大媽？”
“我大伯母！”
“你這是病急亂投醫啊！”
“怎麽，這藥有問題？”
許鍾擱下藥碗：“不提也罷，從現在開始，隻吃我開的藥，煎藥也得親力親為。”
皇甫青石慢慢眯起了眼睛，皇甫靜涵也感覺到了事情的不簡單。
“好了，靜涵，你先出去。”
“好的。”皇甫靜涵再次鞠躬，出去後拉上了房門。
許鍾來到皇甫青石的旁邊，抓住他的右手，問：“你還有兄弟？”
“皇甫白石，公司董事，隻占股份，不參與決策。”
許鍾趕緊打住：“這些我不懂，也不想介入，不過還是請提防一下你的兄弟，畢竟，幾百億的財富足以讓任何人為之瘋狂。”
皇甫青石點點頭：“我懂了。”一句話沒有說完，他直溜溜看著許鍾，眼中寫滿了難以置信。
一股暖流從筋脈中慢慢流淌，似乎流向了心髒，然後遊走於四肢百骸，他身上的寒意去得幹幹淨淨，一股勃勃生機由內而外生發。
足足半個小時，許鍾就這樣握著皇甫青石的手掌，皇甫青石從之前的躺臥變成了同許鍾相對而坐，這一切，卻被皇甫靜涵從監控中看著。
過了半個小時，許鍾鬆開手掌，皇甫青石詫異的抹了一把額頭，居然有汗珠，他似乎早已忘記流汗的感覺。
許鍾長長籲了口氣，道：“情況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一切順利的話，可以有質量的活上半年。”
這一句話，讓皇甫青石父女同時一震，因為，美國最最權威的專家都下了結論，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皇甫靜涵震撼的同時，也懷著深深地懷疑，若不是文國強介紹來的，她甚至認為許鍾隻是一個江湖騙子。
皇甫青石震撼著，卻已經完全相信了許鍾，因為許鍾所表現出來的種種手段，已經無法用現今的科學解釋，隻能歸結於古老的“道”。
皇甫青石震撼著，感動著，上天待自己不薄，半年時間，可以從容的安排好一切。
許鍾坐在一旁的八仙桌上，開始開藥方，皇甫靜涵推門進來，看到父親麵色紅潤，端坐著，卻沒有什麽疲累的跡象，上前問道：“爸爸，你還好麽？”
“好，從沒有過的好！”
“真的？太好了！”皇甫靜涵撲在父親懷中嚶嚶而泣。
“這一切都要感謝小許，小許真是國手啊！”皇甫青石道。
許鍾笑了笑，拿著藥方，道：“靜涵，抓藥熬藥可都是你的事了，一個暑假，應該夠了。”
“沒問題。”
許鍾強調道：“辛苦一下，不要假手旁人，我信不過他們。”
“我一定親自完成。”
“靜涵在嗎？大媽給你送藥來了。”皇甫靜涵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皇甫靜涵看了許鍾一眼，許鍾示意她出去應付，自己走到窗前看戲。
來人是一對夫婦，聽皇甫靜涵叫人，許鍾知道中年男子便是皇甫白石，眉眼同皇甫青石確實有幾分相似。
皇甫靜涵的大媽一番噓寒問暖，想要進屋看看皇甫青石，被皇甫靜涵以父親休息婉拒了。
這位大媽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穿金戴銀，說話捏腔拿調，動作誇張，就像一個戲子。
許鍾知道，這對夫婦根本就是在演戲，他們的動機很明顯，巴不得弟弟立刻嗝屁，他們好堂而皇之地入主青石高科，坐擁百億財富。
見皇甫靜涵攔著，大媽嗅了嗅鼻子，道：“唉，苦悶的孩子，這院子一股子藥味，沒病的人也得熏出病來，靜涵，要不跟大媽回家，要伺候你爸爸，我給雇傭幾個老媽子。”
皇甫靜涵搖頭道：“不用，我能夠照顧爸爸，爸爸在哪兒，我在哪兒！”
“強妮子，跟你爸爸一個脾氣。”大媽歎了口氣道：“我這藥可是很靈驗的，花了不少錢，你得按時按劑量給你爸爸吃，一定會好的。”
“噯！”
接著，就是冷場，靜涵大媽道：“白石，那咱們走吧，你給弟弟打個招呼。”
皇甫白石吐氣開聲，喊道：“弟弟，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屋裏沒有回應。
皇甫白石同妻子交換了眼神，又看著侄女，道：“靜涵，你爸爸不會有事吧！”
“怎麽可能？”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大伯，我爸爸正在休息。”
皇甫白石過來的目的就是想看看皇甫青石什麽時候死，老婆求來的偏方，方向雖然不錯，可是劑量太重，正常人都受不了，何況奄奄一息的病人，說白了，這對兄嫂，根本是來送弟弟一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