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息心
仿佛明了許鍾的心境,吳克儉笑了笑,道:“許先生,那是洪恩生前最後的聲音。”
吳克儉慢慢推開門,許鍾便看到了裏麵的情形,洪恩靠坐在自己的靠背椅子裏,腦袋以一個奇異的角度耷拉著,早已生機全無,他滿臉驚恐,似乎死前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走進辦公室,許鍾才弄明白聲音的出處。
在辦公桌對麵,有一個投影儀,將影像投影到掛在牆上的幕布上,反複播放著一段視頻,視頻中,有一隻枯瘦的手掐著洪恩的脖子,洪恩苦苦哀求,說出了一切,最終還是被捏斷了脖頸。
原來一切真的是洪恩策劃的,他真是死有餘辜,可是,這個凶手到底是何方高人,殺了這麽多人,不但神不知鬼不曉,而且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甚至他屬於哪一方,許鍾都不得而知。
深深歎了口氣,許鍾露出一絲苦笑,手刃仇人的本該是他,沒想到這種事也有人搶。
這時,吳克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許先生,你怎麽看?”
“我沒有一點頭緒。洪恩的死訊公開了沒有?”
“雖然沒有公開,但是有心人是瞞不住的。”
許鍾點點頭:“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會盡快離開台灣,再見。”
看到許鍾往外走,吳克儉緊走幾步,道:“許先生,連晉先生想要跟你好好聊聊。”
許鍾搖搖頭:“對不起,算我怕了你們這些人,還是不見為好。”
“也罷,我送送許先生。”
……
何易 吳克儉道:“通過我的分析,形勢對你不利呀!”
連晉愕然道:“怎麽說?”
吳克儉道:“洪恩的座駕也遇襲,你隻怕已經成了代罪羔羊。”
“清者自清,公道自在人心。”連晉怫然作色道。
吳克儉搖頭:“先生,這是政治,沒有公道。”
連晉眉頭微皺:“吳先生,你說這是誰在搞他?”
吳克儉眯著眼睛,思索半晌,道:“先生認為呢?”
這主仆倆有點意思,一個個互稱先生。
連晉想了想道:“我實在想不出來,難道他還有什麽潛在的仇敵。”連晉搖搖頭:“他根本就是個偽君子,我直接懷疑是他自己導演的這一出。”
吳克儉灰色的眼眸精光一閃,含笑捋動兩撇山羊胡子,笑道:“先生能夠看到這一層,在下確實敬佩。”
“啊?”連晉有些臉紅:“我不過是隨便發發牢騷,聽吳先生的意思,真是那貨搞出來的。”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吳克儉搖頭晃腦:“先生你想啊,目前台灣局勢相當明朗,下一屆總統必定會在你們二人當中產生,所以,你們就是彼此最大的政敵,他一旦有事,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可是我根本什麽都沒做。”連晉一臉的鬱悶。
吳克儉笑了:“做沒做誰有在乎呢!這就是政治,不在乎做,而在乎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洪恩一旦出事,隻怕台灣民眾當中,三歲孩童都會懷疑到你。”
“啊?”
“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
“什麽?”
“死者當中有一個社團的老大。”
“該死!”連晉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
吳克儉道:“這幫草莽之人,行事也會不講規矩,信義社全力支持洪恩上位,如今何進一死,信義社還有兒子何易,並未傷筋動骨,而信義社卻會給先生您帶來不小的麻煩。”
經過吳克儉的分析,連晉也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吳克儉繼續道:“警察還講究個證據,但是社團可就沒那麽多規矩了,所以,當務之急,你需要增加安保人員。”
連晉怒氣衝衝道:“我就不相信這幫江湖人會不分青紅皂白對我不利。”
吳克儉搖頭苦笑:“要是他們還講究個青紅皂白,那還是江湖草莽麽!”
連晉頓時失了方寸:“那就依先生說的辦?”
吳克儉道:“還有一個問題,那種的爆炸中居然還有幸存者,先生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連晉連連搖頭:“不知。”
吳克儉歎息一聲,道:“據我了解,他又是一顆煞星,一個大陸人,來到台灣沒幾天,居然能讓三大幫派對他客客氣氣,你想此人簡單嗎?”
“哦,這個人是……”
“許鍾!”
“許鍾?”
“是,而且很遺憾,這顆煞星也會將你認作敵人,在爆炸中,他失去了自己的女人。”
……
許鍾抱著小田芳子漸漸變涼的身軀,踩著一個個血色腳印,走進了國民黨總部大樓,走進了洪恩的辦公室,一路走來,遭遇了無數異樣的目光。
站在洪恩的麵前,許鍾的目光依舊溫柔的停駐在小田芳子的臉上,輕輕道:“給我一個理由。”
“許鍾先生,聽我慢慢說。”洪恩露出一抹義憤填膺的神情,道:“沒想到他們做的如此出格,如此下作。”
“誰?”許鍾的聲音冰冷刺骨。
洪恩居然心頭一驚,才字斟句酌道:“我也是根據常理推斷,可能是的對手所為。”
“誰?”許鍾這一聲的尾音高了許多。
“連晉,民進黨主席連晉,唯一有資格跟我競爭總統之位的人。”
“我去找他。”許鍾抬起頭,仿佛說著一件跟自己無關的事情。
就在這時,洪恩的秘書走了進來,道:“主席,警方已經找到了襲擊汽車的凶手,證實其身份是綠軍的一名士兵,綠軍不是一直擁護民進黨主席……”
“住口!”秘書的話說到一般,便被洪恩喝止住了,他道:“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不要妄自揣測,混淆視聽。”
“是!”秘書頓時噤若寒蟬。
許鍾搖搖頭:“請幫我照顧芳子,我去去就來。”
“請放心。”
……
同一時刻,信義社總堂。
所有高層盡披縞素,淒淒切切。
第一智囊吳克儉,此人兩撇山羊胡子,麵容極其猥瑣,然而卻有臥龍鳳雛之智,是連晉三顧茅廬才從高山族的群居之地請出山來的。 牆上正麵立著一張巨幅照片,看看占據了一整麵牆壁,自然是何進的遺像。
可憐何進,一代梟雄,被炸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真正是不得好死。
何易哭得死去活來,一幫叔伯兄弟紛紛勸慰。
而主持葬禮的則是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位堂主。
聽聞噩耗,竹聯幫和四海幫的幫主都親自帶人前來吊唁,蔣國明、孫國政看著何進的遺像,不由都微微一歎,人生就是這麽無常,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這一刻已然陰陽相隔。
二人心頭悵然,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至於糾結的方式,自然主要是利誘,沒好處誰幹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
不多時,辦公大樓前的馬路上便是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叫囂不堪,甚至拉上了橫幅,要求連晉出來說話。
總之交通是完全堵塞了,駕車的市民隻有繞路。
大樓前有一隊維持秩序的防爆警察,全副武裝,但是,隨著社團成員和民眾的一次次衝擊,本來就不甚牢固的防線早已岌岌可危。
吳克儉從落地窗向下看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整條大街已經是人滿為患,而且這人數還在不斷攀升。
莫說連晉百口莫辯,就算安然度過這次危機,對他競選也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這個洪恩不簡單,這一招簡單、直接、狠辣、有效。
吳克儉甚至能夠想象出洪恩虛偽的儒雅之下,那無比醜惡的嘴臉,他就是金庸筆下的君子劍。
深深的歎息一聲,吳克儉覺得自己很是無能,先生效仿三國劉玄德三顧茅廬,自己卻不能助其完成偉業,自己真是無地自容啊!
現在,唯一翻盤的機會,那就是查出這件事的真正元凶,找到證據。
想必,洪恩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著大街上的實況,開懷大笑吧!
“吳先生。”
連晉的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吳克儉回過頭,看到連晉不苟言笑,道:“吳先生,要不我出去跟大家解釋一下?”
吳克儉搖搖頭:“先生,現在出去說什麽都是白搭,有人聽你說嗎?你能拿出證明自己的證據嗎?所有人都在懷疑你,都在尋找你是元凶的佐證,你明白嗎?”
“可是外麵亂成那樣,我……”
吳克儉堅決道:“我不會讓你出去,除非他們衝進來。”
連晉眉頭緊皺,然後艱難地點點頭:“好,我聽先生的。”
吳克儉看著連晉,道:“先生,現在形勢雖然險惡,可是,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越是這種時候,你越要堅強。”
“我明白!”
“現在我在想,如果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你的政敵,那麽咱們如何戳破他的詭計,將他的險惡用心和偽君子的麵目昭告天下?”
連晉歎息一聲,道:“咱們同樣沒有證據啊!”
吳克儉道:“孫國政跟你私交不是一直不錯,有沒有可能讓他幫忙?”
“吳先生的意思是,讓竹聯幫對信義社?”
“隻是遏製一下,不知道孫幫主給不給你麵子?”
連晉想了想道:“國政跟我是君子之交,我們在一起從來不談政治,不知道他會不會為我而得罪信義社?”
“據我所知,竹聯幫跟信義社本來不和,那麽又何談得罪。先生,非常時期當用非常手段,若是坐以待斃,隻有敗亡一途。”
連晉重重地點點頭,隨後拿出手機,撥通了孫國政的電話。
孫國政正在幫中處理事務,接到連晉的手機,猶豫再三,等一首來電歌曲將要唱完,方才接通了。
“國政,我是連晉。”
“哦,是連主席。”孫國政的話中帶著一種強烈的距離感。
“什麽連主席,在你這裏,我永遠就是小兄弟連晉。”
“不敢當啊!”
“國政,孫大哥,你難道還不相信我的為人?”
第二,工作人員發現了一截頸椎骨頭,經過自己甄別,法醫發現死者的頸骨是被折斷的,這足以造成一個人的死亡。
於是,這個發現讓人禁不住懷疑死者死因,外界傳言,小田筱男是突發心髒病去世,那麽又是誰同他有那麽大的深仇大恨,能在山口組重地對他的屍體施虐?如果這不是小田筱男,那麽又會是誰呢?
到了這個地步,法醫終於可以理解上級的考慮了。他們有著最專業的設備,也有小田筱男生前的基因樣本,在現場就完成了比對。
結果是,這裏不僅有小田筱男的,還有其他人的。
看到這樣的結果,眾人無語了。經過反複多次檢驗,終於發現了一個鐵一般的事實,現場屍塊中,屬於小田筱男的少之又少,幾乎全部,甚至那一截頸骨都是其他人的。
那麽,小田筱男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死了,他的屍體身在何方?如果活著,他又在哪裏?
一幫工作人員帶著重重疑惑收隊的時候,小田筱男已經來到了海邊的一個小型碼頭。
這裏是山口組的產業,以前也搞一些偷渡的副業,小田筱男就要從這裏前往台灣。
小田筱男徑直走上一條小型漁船,船主是一個魁梧的中年人,長著相撲運動員的體型,看那身形,體重絕對超過二百五十近,這也是他自衛和驕橫的資本。
船主上前攔住小田筱男:“這是我的漁船,你要幹什麽,沒有我的允許……呃……”
“我要去台灣!”小田筱男一把捏住船主的脖子,將這個整整高了自己兩頭,體重超過二百五十斤的家夥輕飄飄的舉在了半空,聲音冰冷的如同從地底發出的:“我要去台灣。”
船主大駭,他幾乎能夠聽到自己脖頸發出的格格聲,“放手,放手,我送你過去,送你過去。”
得到這個消息,就連何易也嚇得麵無人色,狠,這個殺手狠得讓人心寒。
這些就不是許鍾所關心的事了,第二天,許鍾便帶著小田芳子的骨灰登上了去往蜀南省的飛機,他要將小田芳子葬在他真正意義上的家。
同時,他也接到了高瑞國的電話,首爾來人了,雖然說友好城市的締約市長就可以簽,可是南韓方麵非要見到許鍾,這可急壞了市委市政府一幫領導。
懷中捧著一壇骨灰,心情差的不能再差,六個小時的航班他基本在睡。
下飛機後,給慕芷雲打了一個電話,不到二十分中,一輛捷豹停在了機場門口。
看到車門一開,露出一截裹著黑絲的長腿,許鍾有些不好意思了,上前道:“姐,你怎麽親自過來了,我隻是讓你隨便派個人。”
慕芷雲笑了笑:“聽說你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所以想見見你,正好也給自己放放假。”
“不會耽誤你?”
“不會的,望雲酒店早已理順,我在不在一個樣。”
“那好,送我去蓮花鄉。”
“哦,去你的青雲觀。”
“沒錯。”
慕芷雲發出一聲歡呼:“太好了,走。”
許鍾扭頭看著麵容姣好的慕芷雲,道:“姐,你好像很興奮。”
“是啊,我對那地方一直很向往的。”
“最近跟大哥怎麽樣?”
“還好啦。”
“嗯?”許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慕芷雲一路狂飆,闖了不知道多少紅燈,可是她才不在乎,一個開著三百萬豪車的人,會在乎那點兒罰款,會沒辦法銷違章?
本來得五個小時的路程,愣是讓慕芷雲隻用三個小時就到了。
夕陽西下的時候,方正大氣的捷豹車出現在了桃樹坪村口。
這幾年桃樹坪也發生了日新月異的變化,村民手中有了錢,幾乎家家戶戶買了小車,不過也就是十來萬的合資車,最高檔的就數李二寶的奧迪A6,聽說得五六十萬。
可是,村民打眼一看,這突然出現的捷豹怎麽看怎麽大氣,看著就是高大上的代表,跟這車一比,自己的車都不好意思開出來。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然而,當車門打開,許鍾走出副駕駛的時候,眾人才議論開了,
“原來是許村長。”
“什麽村長,是縣長。”
“什麽縣長,聽說在京城任職,是主任。”
“他不是貪汙的吧,那車一定值不少錢,還有那個女人,養她一定比養車還貴。”
“現在哪有不貪的官?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天下烏鴉一般黑,都是咱老百姓的血汗啊!”
許鍾正是哭笑不得的時候,看到三錘大步流星的走來。
遠遠的,三錘便罵道:“去去去,一幫嚼舌頭根的夯貨,許村長光是吳總那裏的分紅,就夠買這車了,他哪裏需要貪,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要是沒有許村長,能有現在的好日子,真他媽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碗就罵娘。”
幾個口無遮攔的村民被三錘罵得滿臉通紅,其實老百姓可以忍受一個官員適當的貪,但是你的辦事,得在貪的同時,適當的為老百姓謀點福祉。
許鍾擺擺手:“三錘,好了,讓大家散了吧!”
“噯!”三錘扭頭喝罵道:“一幫狗日的,回家喝奶去吧!”
村民紛紛散去,不過有不少朝三錘豎起了中指。
三錘不管不顧地笑了笑,道:“許村長,晚上怎麽安排?”
“青雲觀逗留一宿,明早就走。”
“這麽急,也好,去我家吃飯吧!”
許鍾點點頭,將慕芷雲介紹給三錘,道:“這位是我大嫂,在省城有一家五星級酒店,你招待好了,說不定她會給你介紹客人。”
三錘一聽喜出望外:“天啊,衣食父母來了,嫂子請。”
慕芷雲嬌嗔的看了許鍾一眼,一蹦一跳的走在青石板路麵上,夕陽的餘暉灑了她一身,她就像一個跳脫的精靈。
許鍾摸了摸行囊中的那個瓷壇,歎道:“芳子,到家了,隻有在這裏,我才能息心。”
“三錘,我姐在不在?”許鍾隨口問道。
“你說吳總?她不知道你回來,上午去了省城。”
“哦。”
在三錘家,慕芷雲吃到了一頓地道的不能再地道的農家飯,而許鍾卻吃得很少。吃完晚飯,借著月色,二人向青雲觀登去。
起初,慕芷雲還走在前麵,慢慢的,隨著道路越來越難走,隻能由許鍾拉著她了。
冰膩的纖手被握在手中,許鍾心中不由一蕩,馬上遣開胡思亂想,搖頭道:“姐,你這又是何苦呢!在山下湊合一晚不就行了。”
“山下有什麽意思?那我還來幹什麽?不就是看看你長得的地方,看看令人向往的青雲觀。”
許鍾道:“青雲觀沒什麽,倒是周圍的山光雲影有些不同,可惜晚上看不到啊!”
“那就明天早上起來看唄,反正我有不急。”
一路走一路聊,時間悄然流逝,拉著慕芷雲,花了兩個鍾頭,才走到青雲觀。
慕芷雲到底是個女人,站在青雲觀門口,看著遠方影影綽綽起伏的山巒,一股壓力帶來的恐懼自然而生。
等到青雲觀內亮起電燈,她心中的害怕才淡了下去。
放下行李,就向廚房走去,道:“姐,你先休息一下,我燒點水,讓你泡個澡。”
“哦,有這等待遇?”
“來我這裏的女人都有。”心直口快的說完這麽一句,許鍾便有些後悔了。
慕芷雲卻帶著一抹玩味,倚在門框上,眯著眼眸,道:“老實交代,你到底勾引過多少個良家婦女?”
許鍾搖搖頭:“說出來嚇死你,很多呢!”
“剛才在山下,你們那個村長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
“很正常啊,他們以為你跟我有什麽不正當關係。”
“可是村長夫人看我的眼神卻多了幾分仇視。”
許鍾再一次相信了女人敏銳的感覺,不過口中卻說:“你多想了吧,她都沒見過你,何來仇視?”
慕芷雲笑道:“也許她對你有非分之想,看到我就將我當成了敵人。”
“我的目光是很挑剔的。”
“也是,第一眼看到村長夫人,我都嚇了一跳。”
許鍾起身將鍋中的熱水舀進一個半人高的木桶,隨後又兌了涼水,直到試著溫度合適了,這才撒了一些中藥材以及數片風幹的玫瑰花瓣,最後雙手合抱,將水桶抱進了慕芷雲的房中。
“請吧,我給你看著。”
“不用吧,半夜三更誰會上來,隻有你不監守自盜就行。”
慕芷雲這句話不無挑逗之嫌,不過此刻的許鍾心情不好,直接無視,再說了,那是他最為重視的大哥的女人,他的原則性還是很強的。
“泡一會吧!等你洗完了,我還有事。”
“這麽晚了有什麽事?”
“一點私事。”
關上青雲觀的大門,用門閂拴住,信步走入後院,涼風習習,瀑聲如雷,熠熠星光下,上百盆蘭花搖曳生姿。
本來,吳媚公司的主業便是倒賣蘭花,她也正是為了蘭花才來到青雲觀的,可是如今,她的公司已經成功轉型,以酒水飲料為主,這點蘭花的價值也不再入她法眼。
正是因為如此,這些蘭花才得以存留下,繼續它的清新淡雅高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