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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 試探

  清晨,北韓特級賓館裏的清晨,在一陣江濤拍岸,數聲悠揚鳴笛之後,許鍾醒了。“啊……”他伸了一個巨大的懶腰,居然一夜無夢,睡到了自然醒。


  在過來之前,張殷殷跟他交代過,如無必要,不會主動跟他聯絡,讓他一切事情都自己定奪、相機而動。


  許鍾沒有想到這一次過來,會相中金賢姬,跟沒想到,自己的準嶽父就要發動一場政變。嗨,這個世界也太瘋狂了。


  起床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去叫洪天和何建軍吃早飯。


  從洪天那裏搞了一箱茅台,十條軟中華,兩人一起弄上奔馳E200,這才一起走進何建軍的房間,赫然發現他正在掃雷,高級模式,十秒鍾就搞定通關。


  許鍾和洪天在身後隻能是望洋興歎、歎為觀止。


  吃完早餐,何建軍依舊留守,洪天再次去了民政部挑老婆,而許鍾則是前往平壤西城區蒼山軍區大院的老泰山家。他已經跟賢姬聯絡過了,賢姬一家都在等他。


  許鍾優哉遊哉地駕著老得掉牙奔馳,走了一半路,突然發現後麵有一輛大眾途銳跟著自己,好像已經跟了好一段。


  許鍾鼻中一哼,一下子靠右停了下來,後麵的車沒來得及反應,隻能目不斜視慢慢開到前麵去,上門坐著兩個人,許鍾一看就大致能斷定他們的身份。


  “特工?跟著我幹嘛?到底是哪一派的呢?”許鍾沒想到,他名義上是為了色和財來到這麽一個閉關封鎖、貧窮落後的國家,難道卻要卷入一場政治風暴?這似乎有點事與願違,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甚至還有些興奮和期待,正所謂富貴險中求,也許自己也能像賈神呂不韋那樣成就一番不世偉業。


  其中,最關鍵的就是站隊,站對了,飛黃騰達,站錯了,粉身碎骨!這就是殘酷的政治,黨同伐異,充滿血腥與暴力的政治。


  許鍾漫不經心地繼續上路,之後的路再也無人跟蹤,不過在進入軍區大院門口時,他又發現了幾個隱蔽很深的三百六十度攝像頭。


  在門衛處通報後,老奔馳輕車熟路開到小紅樓前停了下來,遠遠看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賢姬挽著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人,旁邊還站著一老一少兩個男人,老的兩鬢微霜,卻英偉不凡,小的稚氣未脫,但英氣逼人。


  這是一個典型的軍人家庭,誰都能看出來。


  許鍾下車,看到素顏的賢姬,馬尾、白裙、黑色坡跟皮鞋,清新淡雅如同夏日雨後的清荷。一時間他如癡如醉。


  “年輕人?”中年婦人保養很好,但是笑時眼角的魚尾紋還是多少顯露了出來,“你打算就這樣見麵?不是太失禮了嗎?”


  “對不起,是我失禮了!我叫許鍾,正在同賢姬交往,我的情況想必賢姬已經跟你們說了,我就不再羅嗦。賢姬,你不給我介紹一下?”


  賢姬靦腆一笑,居然也有傾國傾城的味道,她拉著中年婦人說:“這是媽媽!曾經的外交官哦,漂亮吧!”又繞過去抱著鬢邊微霜的男人說:“這是爸爸,他可是位將軍!”最後一蹦一跳和小年輕站在一起,說:“這是弟弟賢俊,在中央政治大學讀大三,是不是很帥,像不像明星。”


  許鍾臉上凝著紳士般的微笑,同賢姬家人一一握手,然後拉著小年輕說:“弟弟,來幫我搬下東西!”


  打開後備箱一看,小年輕愣住了,“爸爸,姐夫好大的手筆,茅台整整一箱,中華煙也有十來條,你可以在戰友跟前好好炫耀一番了!”


  “是嗎?那不是太破費了!”老人淡然地說著,慢慢上了二樓,許鍾和小弟弟搬著東西跟在賢姬母女身後也上了樓。


  二樓客廳,分賓主坐定,有傭人送上熱茶,許鍾一看都是參片,估計多半是北韓盛產的高麗參了。他抬頭看看屋內的裝飾,到處掛的不是偉人像,就是勳章和證書,可見,這個家庭是充滿榮譽的。


  賢姬坐在許鍾的旁邊,有些局促的看著父母,而小弟弟則是一臉笑嘻嘻的樣子,看來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姐夫還較為滿意。


  賢姬母親有一搭沒一搭的了解著許鍾情況,將軍父親時不時插上兩句,許鍾倒是像在被審問。


  賢姬馬上不高興了,“媽,還有爸爸,不能隨便聊聊嗎?”


  父親一聲歎息:“不好意思,其實賢姬屬於政治婚姻,她是國家的人,我們雖然是她的父母,她的婚姻大事,我們卻無從幹涉。剛才多問了兩句,請你莫怪!”父親對於女兒的政治婚姻似乎非常不忿,又有些無奈。


  許鍾馬上表態:“我怎麽會見怪呢!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們一家漢語都說得這麽好!咱們少了語言障礙,就能更好的溝通,更和諧的相處。”


  看看牆上的中山牌擺鍾馬上到十二點了,賢姬媽媽叫人上飯。


  很快,便有兩個傭人開始上菜上飯,先上的八珍菜和大醬湯,接著是一個狗肉火鍋,一盤紅燒野雞,一碟五香牛肉,當然少不了泡菜、打糕和冷麵。


  看到飯菜上齊了,父親說:“賢俊,去把特供的煙酒拿出來招待你姐夫!”不一會,賢俊拿著兩瓶東北高粱酒還有幾包中南海興衝衝地走過來放下,然後對許鍾說:“姐夫,這些東西,爸爸一直舍不得動,今天,你真有麵子。”


  許鍾笑了笑,趕緊給老爺子倒酒上煙,將軍馬上怒斥正在大嚼飯菜的賢俊:“怎麽能讓姐夫倒酒,他不是你長者嗎?弟子規怎麽學的!”


  賢俊吐了一下舌頭,撅著嘴從許鍾手中搶過酒瓶。


  幾個人大多是安靜的吃著飯,隻有許鍾和將軍不時碰一杯,但也都是淺嚐輒止。六十八度的高粱酒,跟酒精也差不多了。


  軍區特供就這些東西,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賢姬是不是偷看一下許鍾和父親,淡淡地笑著,吃的很文雅。


  吃著吃著,電話響了,將軍大步走回書房,接起老式座機,就大聲說:“我是金英浩……”


  就聽見到這一句,許鍾腦中轟的一聲,嘴裏直發苦。雖然之前已經知道金賢姬的父親是北韓人民軍副總司令金英浩,雖然也知道他有不臣之心。


  可是,知道和即將參與進來,心理又是完全不同的。


  許鍾雖然自詡功夫不錯,可是一旦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渺小了,很容易被淹沒的。


  麵對這樣的老泰山,自己這位乘龍快婿該怎麽做?助紂為虐自然算不上,因為政治沒有正義與是非對錯之分。那麽是推波助瀾,還是大義滅親?


  許鍾借故進了廁所,他要好好捋一捋。


  一個“許鍾”跳出來說:“當然是幫自己人!”


  “小皇帝雖然羽翼未豐,但畢竟家族根深蒂固,哪那麽能輕易扳倒?”另一個“小許鍾”說。


  前者又說:“那幫理不幫親!”


  後者趕緊嗤之以鼻:“成王敗寇,政治哪有什麽對錯道理可講。”


  前者猶豫再三說:“要不將造反派交給小皇帝,到時候必有重賞。”


  後者仔細斟酌,最終選擇一言不發,不過似乎已經有些心動。


  ……


  一頓飯就這樣吃完了,傭人進來收了碗筷盤碟,又送上參茶。許鍾被賢俊叫進了老泰山的書房。


  一入其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牆上貼著的兩代領導人巨幅畫像,接著是書架上堆積如山的書籍,還有一張紅木書桌,兩張高背木椅,書桌上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一篇嶽武穆的《滿江紅》被臨摹到了一半,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墨香,紙是宣紙,硯是徽硯。


  將軍老泰山讓許鍾坐了,許鍾給老泰山上了一支軟中華。


  “婚後你有什麽打算?”老泰山問。


  “生活上,還是投資方麵?”


  “我感興趣的當然是投資,我雖然不讚成用女人來吸引外資,但是,北韓打開國門招商引資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許鍾根本不用想,因為他早已考慮成熟,他說:“先建設一個超白玻璃廠,再投資一家娛樂會所。估計投資怎麽也有三個億。”


  “好,希望你投資愉快,記住,你麵對的不是某個人,某個黨派,而是一個國家。”老爺子斟字酌句地說道。


  許鍾覺得他是在暗示什麽,自己心頭也有些矛盾,眼前這個老人怎麽看也不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政客,更不是一個渴望權力的瘋子,那該不該救他一把呢!


  要救他,還要讓小皇帝記住自己的好!


  許鍾頭腦裏不斷分析鬥爭,權衡利弊得失。


  他嶽父卻在那裏發著牢騷,從高層糜爛淫-亂的生活談到領導人不思進取,民不聊生;從聯合國反對發射衛星、發展核能說到國家貧窮落後還閉門造車。


  反正是牢騷滿腹,有對國內的,有對國際上的。


  說著說著,將軍哈哈一笑:“唉,咱們不過是第一次見麵,給你說這些幹嘛,真是的!”


  “將軍憂國憂民,是人臣典範!”許鍾說這話時眼睛一眨不眨,他這是極其明顯的試探,他要看對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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