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弄假成真
待高媛媛走出來，並關上了高母的房門之後，臉上已經變得異常嚴肅。
冷冷地看著許鍾和孟雪，高媛媛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直到這個時候，她的目光才發現一部一直在錄像的手機。
高媛媛一下撲過去，卻被孟雪輕而易舉的擋住，許鍾收了手機，高媛媛吼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你們在幹什麽？”
高母馬上在房裏道：“媛媛，怎麽了，你怎麽可以和客人這麽說話。”
高媛媛咬著嘴唇，道：“奶奶，沒事，你休息吧！我跟客人鬧著玩呢！”
待房內高母的聲音低了下去，高媛媛才哭著小聲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你們到底在幹什麽？”
許鍾直言不諱道：“我是紀委的人，我在審查你父親。”
“你盡管審查他，為什麽還到我家裏來，我奶奶年紀那麽大，她接受不了打擊的。”
孟雪抱著泣不成聲的高媛媛道：“妹妹，我們不會告訴你奶奶。”
高媛媛搖著頭：“那你們是什麽目的？”
許鍾道：“高萬剛有罪是肯定的，如果你們為了他好，應該勸他交代一切，爭取寬大處理。”
高媛媛冷冷一笑：“我知道了，你們根本無法突破，所以才出此下策。”
“無論如何，他都是有罪的，所以，及早交代，量刑會輕一些，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現，可能還會輕判。”
“不用說了，我雖然不懂，但是我知道，我爸絕不會被輕判，他……我不想說，他雖然生了我養了我，可是，我因為有這樣一個父親而感到羞恥。”
許鍾微微搖頭：“那算了，你再考慮考慮吧！”
“我不用考慮，你們請回吧！”
孟雪拉著許鍾，許鍾點點頭：“也好，再見。”
看到二人出了家門，高媛媛一下如同沒了骨頭一般癱倒在地，嗚嗚咽咽的哭泣起來。
盡管高媛媛壓抑著聲音，可是很快，她就感到一隻幹癟粗糙的手指撫摸著自己的腦袋。
“奶奶……”高媛媛抬起一雙淚眼道。
高母一臉的疼惜：“媛媛，我的孫女，你怎麽哭了，告訴奶奶，是誰欺負你了？”
高媛媛抱著奶奶的腿失聲痛哭起來，半晌沒有說話，高母緊張而且著急：“媛媛，你不要嚇奶奶，到底怎麽啦？”
抽抽泣泣半天，高媛媛才道：“奶奶，我失戀了，我被人拋棄了。”
“為什麽？”
高媛媛隻是搖頭。
高母捧著高媛媛的臉蛋，安慰道：“媛媛不哭，那個男人不要你，那是他沒有眼光，我孫女是最棒的女孩，他遲早是要後悔的。”
“奶奶……”高媛媛抱著奶奶，嚶嚶而泣。
高母摩挲著孫女的秀發，柔聲道：“乖孫女，不哭，咱不哭……”
車上，孟雪道：“哥，他媽媽太可憐了。”
許鍾歎了口氣：“這麽說來，高萬剛也不失為一個孝子，隻是，這一切也是他咎由自取，如今，他是大不孝。”
“你覺得高萬剛算不算罪大惡極？”
“他肯定是罪無可恕，那麽一段高速，自從建成，就不斷的修修補補，可見是什麽樣的豆腐渣工程，作為總指揮，不知道他撈了多少好處。可是看到了他的母親，我動了惻隱之心，如果高萬剛配合，我會為他減罪。”
孟雪點點頭：“是啊，他女兒真是挺可憐的。”
“唉……”
高萬剛吃著盒飯鹹菜，突然，他咬到了一個球狀物體，馬上躲進了廁所，靠在門上，按壓的狂跳的心從嘴裏掏出一個塑料球顆，擰開殼子，裏麵有一個卷著的小紙條和一顆膠囊。
展開字條，上麵寫著：事已至此，一個人走，身後之事，自有人顧。
看到這一切，高萬剛淚流滿麵，咬牙切齒，這麽嚴密的看管，能將這送進了，還能是誰？
為什麽，為什麽讓我一個人走，你們都得了大頭，我隻不過玩了幾個女人，你們讓我抗，做夢吧！要死一塊死！
高萬剛努力的平複了心緒，然後若無其事的解開褲子，撒了一泡尿，這才走出來，繼續吃飯。
兩個小時候，許鍾獨自走了進來，這一次，他擋住了屋頂的幾個監控頭。
高萬剛看到許鍾進來，目光有些熱切。
“秦書記，我能相信你嗎？”
許鍾微微點頭：“當然，我以人格作為擔保。”
“你能有的多大能量？”
“不是我托大，我現在正在跟省委書記的女兒拍拖，而且，我在京城也有幾個兄弟。”
高萬剛點點頭：“那好，我相信你。”
許鍾擺擺手：“不急，讓你看一段視頻。”
當許鍾播放了高母和高媛媛吃飯的視頻時，高萬剛淚如泉湧：“媽，媛媛……”
半晌，高萬剛抬頭看了看牆角，許鍾摸出幾枚硬幣，直接打碎了監控鏡頭。
高萬剛這才道：“秦書記，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敢說，我不是怕死，那些人能量太大，如果我供出他們，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為難我的老母親和女兒。”
許鍾點點頭：“如果我向你保證，一定保護好你的母親和女兒呢！”
“你拿什麽保證。”
“人格和尊嚴。”
高萬剛微微搖頭：“現在，我也隻能相信你了，現在，我全部招供……”
待許鍾走出房間時，臉色已經變得鐵青，他無法想象，在高萬剛背後，有著如此巨大的貪腐網絡。他也沒想到，自己略施小計，高萬剛便和盤托出。其實那顆膠囊不是氰化鉀，隻是一顆普通維生素。
看到許鍾走出來，安騰騰和馬利利馬上迎了上去，安騰騰不高興道：“許鍾，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打壞監控頭？”
許鍾冷冷看著他：“請弄清楚自己的位置，你不是我的領導，你們兩個是協助我的。”
“你……”
馬利利拉住安騰騰：“那麽，你進展怎麽樣？”
許鍾搖搖頭：“暫時無可奉告。”說著，他大踏步走出省軍區招待所。
……
走出軍區招待所，在門口碰到了程長青的警衛員，警衛員敬了個禮道：“秦書記，我們司令讓我請你過去。”
許鍾點點頭，上了自己的車，跟著警衛員走了。
一路綠燈進了軍區，走進了程長青的司令部，程長青遠遠迎出來道：“許鍾，你來了也不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許鍾上前握著程長青的手，看著程長青和張德功，搖搖頭道：“兩位首長，許鍾本來準備辦完公事，再來專程拜訪二位的。”
張德功笑道：“都是自家人，哪有路過家門而不入的道理，請坐，來人，倒茶。”
看到張德功的笑臉，許鍾心中頗感安慰，這說明老爺子已經從喪子之痛中複蘇過來。
三人分別落座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待警衛員給許鍾沏好了茶，走出去，並帶上門，程長青才看著許鍾道：“是不是有什麽進展？”
許鍾微微點頭：“是，程司令，我正好有一件事要拜托您。”
“但說無妨。”
“高萬剛交代了一些問題，牽涉極廣，一旦有人知道他已經開口，隻怕他很危險，所以我希望您……”
程長青拍著胸脯：“我明白了，包在我身上。不過，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要麵見徐書記，將高萬剛交代的問題向他匯報。”
程長青點點頭：“如你所說，牽涉其廣，隻怕也隻有他這個蜀南的一把手能夠處理好了。行，那就不耽誤你辦正事，你去吧，高萬剛那裏由我們軍方接管。”
“好，拜托了。”
許鍾剛走，安騰騰一個電話打到李釗的手機上：“李書記，我是安騰騰。”
“嗯，事情是不是有進展？高萬剛是不是開口了？”
“不知道。”
“嗯？不知道？那你打什麽電話？”
安騰騰道：“是這樣的，我有情況匯報，許鍾獨自審完高萬剛，就開車離開了。”
“獨自？”
“是。”
“你們是幹什麽吃的？”李釗怒不可遏道。
安騰騰結結巴巴：“李書記，是您讓我們配合他，協助他的，所以我們……”
“那他審出了什麽？你們不是有監視監聽的設備！”
“被許鍾破壞了。”
“什麽！”
“而且在審問高萬剛之前，許鍾去看望了高萬剛的母親和女兒。”
李釗眼睛眯成了一道縫：“你的意思是，高萬剛已經開口了，那許鍾是過來向我匯報了？”
“我覺得是這樣。”
李釗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們給我盯好高萬剛。”
安騰騰歎道：“李書記，已經不用我們盯了，剛剛軍區的人已經將招待所接管，我們的行動都受到了限製。”
聽到這裏，李釗心中一驚，半晌沒有說話，直到安騰騰在電話那頭“喂”了好幾聲，李釗才淡淡道：“我知道了。”然後默默掛了電話，走到了窗前。
窗外的天空霧蒙蒙的，一片陰霾，卻很符合李釗此刻的心境，他點起一支特供中華，眯著眼睛看著省委大院的入口處。
一支煙燃到了盡頭，李釗看到了許鍾的車駛進了大院，緊跟著又看到他被徐天南的秘書程軍接走了。
看到這一幕，李釗的眼皮劇烈的跳了跳，然後大步走到桌子跟前，打開抽屜，拿出一張電話卡裝進了手機，撥出一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