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做賊心虛
聶抗天道:“你為什麽不想想,木家倉庫能放置一噸的毒品,我們知道後,為什麽不第一時間將之銷毀?”
陳燁桐望著聶抗天道:“從一開始你就在做局?”
聶抗天笑而不答,他道:“毒品倉庫隻派了兩個警員看守,這樣不合情理的事,你為什麽不懷疑?”
陳燁桐望著聶抗天道:“你為什麽就能懷疑到我?世上又不隻是我一個毒販。”
聶抗天道:“你說的對,從你的檔案中,我知道你武裝販毒,一噸的毒品,如何消化,除了你,誰又能有這麽大的胃口。”
“可是……”
聶抗天咄咄相逼:“可是,你們很謹慎,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設伏。”
陳燁桐點點頭,聶抗天笑道:“現在是什麽時代?科技發展日新月異,追蹤器這個東西你知道嗎?竊聽器這種東西你不會陌生吧?”
陳燁桐一下靠在椅背上,笑得很暢快,也很落寞:“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長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高明,我心服口服。”
聶抗天道:“話說到這份上,咱們也不繞彎子,你的罪行足夠死十次,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現,我可以向檢方替你求情。”
陳燁桐搖頭道:“求情?從死刑變成死緩,還是無期?”
聶抗天搖搖頭:“不知道。”
陳燁桐閉上了眼睛,半晌道:“其實你這麽聰明,很多事可以猜出來的嘛!”
聶抗天道:“我是警察,我們警方做任何事都會講究證據。”
陳燁桐道:“我怎麽不覺得,我看你們警方往往是逮了人,然後讓被逮的人尋找證據證明自己清白。”
聶抗天搖搖頭:“現在,咱們不討論這個問題。”
陳燁桐“哦”了一聲道:“明白,讓我考慮考慮。”
“你的時間不多。”
“能給我多長時間?”
“二十四小時。”
“足夠了!”
陳燁桐被林海的下屬帶入黑房子關了,黑房子四麵都是鐵皮,沒有窗戶,是違紀的士兵關禁閉用的,現在暫且充當拘留所。
聶抗天告別了林海,回到了木府,他有種預感,木家的案子快要結了,因為,他已經接到消息,中紀委的工作組也下來了。
很顯然,雲疆的政壇必定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徐嬌嬌為許鍾辦了出院手續,就獨自離開了,病房裏,隻剩下許鍾一個人。研究完張富強送來的卷宗,許鍾決定到季永忠出事的酒吧看看。
離開醫院之前,許鍾來到了重症監護室外,趴在玻璃上看著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的何江龍,正好,何江龍睜開了眼睛,他看到許鍾豎起的大拇指,一顆眼淚滑出眼角。
給何江龍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許鍾紅著眼眶向外走去,走到醫院門口,他大口做了幾次深呼吸,才將眼淚咽回去。
想了想,他給張耀輝打了一個電話。
張耀輝道:“老大?你怎麽樣?”
許鍾道:“我出院了!”
“有什麽事?”
“兩個事,第一,給我馮雨欣的聯係方式。第二……”
許鍾話沒說完,張耀輝插口道:“老大,你不會是想……龍少還躺在床上,你這樣做太不地道了!”
許鍾罵道:“滾犢子,我是那種人嗎?我是要讓馮雨欣過來伺候何江龍,這樣一來,龍少應該可以恢複的快一些。”
張耀輝搖頭道:“雖然你是好意,可是我覺得不太靠譜,陌生馮雨欣是個女企業家,就是一個普通女人,你也不能逼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啊!這樣是不是太有點強人所難了!”
許鍾打斷他道:“我怎麽不覺得,龍少對她情深意重,她就當是做做好事又怎麽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你把電話號碼給我。”
張耀輝道:“第二件呢?”
“我想去看看忠少!”
張耀輝的聲音一下子沉默下去,片刻後他道:“我也去。”……
路過醫院門口的花店,許鍾買了一束雛菊,又在路邊的商店買了兩瓶二鍋頭,兩袋酒鬼花生,就看到張耀輝開著一輛掛著財政局牌照的奧迪過來。上車後,張耀輝就向龍陽公墓開去。
許鍾找到馮雨欣號碼,撥了過去。
馮雨欣接到許鍾的電話,欣喜非常:“許鍾,你找我?”
許鍾的聲音很冷淡:“何江龍現在躺在病床上,我覺得你應該抽時間去照顧照顧他。”
馮雨欣皺起眉頭,心中有些不忿,她道:“為什麽?”
“因為,他很喜歡你,在他生命垂危的時候,想到的還是你,他讓我幫他照顧你。”
“夠了!對不起,我很忙!”
許鍾鍥而不舍道:“就算我求求你,他現在身心都很脆弱,需要人照顧,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你就當做做好事!”
馮雨欣語氣稍微緩和道:“你求我啊?要讓我照顧他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照顧他是因為你,這個人情,你欠下了!”
“呃……喂!”
對著手機話筒喊了一聲,發現對方已經掛斷,許鍾搖搖頭悻悻地收起了手機。
張耀輝問道:“馮雨欣怎麽說?”
許鍾心不在焉道:“她同意了。”
張耀輝道:“還是老大厲害!”
“馬馬虎虎吧!”……
龍陽市公墓位於一片青山的山麓,也是屬於青雲餘脈,占地數公頃,據說一位香港人開發的。
一塊四平方普通墓地價格就在6~8萬,有十年產權,可以轉讓。
有人說,國人生老病死都要求人,活著買不起房子,死了買不起墓地。
相對而言,季永忠的條件還算不錯,公安局的撫恤金基本上花在四平方米的墓地上。
張耀輝泊好車,同許鍾來到梯田一般的公墓時,遠遠看到墓碑前站著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女人,微風吹亂了她的發絲,掀起了她白色的裙裾。
是方霏,季永忠的護士女朋友,她被深深的憂傷包圍著,夕陽西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二人走過去,許鍾看了眼墓碑上季永忠憨憨的笑了,鼻子一酸,他趕緊放下手中雛菊,又接過手中的二鍋頭給季永忠墓碑前倒了一杯。
方霏擼了擼鬢邊淩亂的發絲,道:“你們來了。”
許鍾道:“我來看看他,沒能出席他的葬禮,我很內疚。”
方霏搖搖頭:“不,你們已經做得夠多了!”
許鍾道:“你要注意身體,現在不隻是你一個人,你放心,將來不論男女,都是我……”
他看了眼張耀輝繼續道:“都是我們的孩子。”
“謝謝,我能養大他。”
許鍾看了看方霏,對張耀輝道:“耀輝,你先扶妹子下去休息,我跟忠少單身嘮兩句。”
看到張耀輝和方霏的身影慢慢遠去,許鍾拿起一瓶二鍋頭,一口喝了一半,連辣帶嗆,一時間他淚流滿麵,痛苦不堪,跪在季永忠的墓碑前,無聲的哭泣起來。
第一次見麵喝酒,青雲觀之夜,月下結拜……
往事曆曆在目,如同發生在昨天。
許鍾有一句每一句的說著,動不動還用杯子在季永忠墓碑前的杯子上碰一碰,當落日的最後一點餘暉散盡時,許鍾站起身來,神情肅穆的離開了。
許鍾沒有發現,有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
來到山下的車上,坐在後排,張耀輝啟動了車子,許鍾為方霏把了把脈,道:“你身體還好,注意休息,如果妊娠反應強烈,我給你開點藥。”
方霏搖搖頭:“我沒事,我會注意,現在和將來,孩子將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孕婦怎麽可以胡亂吃藥,我沒事,我不吃。”
許鍾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激動,過了一會,許鍾才道:“方霏,我想問一下,永忠出事前幾天,有沒有什麽異常的事情發生?”
方霏疑惑的搖搖頭:“異常的事情?沒有啊!”
“你再仔細想想。”
“啊,對了,張俊請他去酒吧玩,幾天前就有這個計劃,說是專案組解散了,大家聚一聚。”
“是嗎?”
許鍾眯著眼睛道:“據我所知,這個張俊是剛剛從警校畢業的實習生,收入很低,跟女朋友在城郊的民房同居。他請客的目的何在?”
方霏的美眸亮了起來:“你懷疑他?不能啊!他說為了感謝大家對他的照顧。”
許鍾道:“永忠為他擋了槍,他卻沒有出席永忠的追悼會和葬禮,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隻有一個解釋——做賊心虛!”
方霏也慢慢接受了許鍾的推論,她哭道:“可是,為什麽呀?他為什麽?”
許鍾搖搖頭:“但願我猜的一切都是錯誤的,人心沒有那麽邪惡!”
同張耀輝一起將方霏送回去後,沒多久,許鍾也要求下車,張耀輝看到他態度堅決,便將他放在路邊。
許鍾默默走在華燈初上的市區街道上,每每要抬起頭,才能收回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突然,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響起,許鍾扭頭看去,就看到一輛寶馬X6高速衝上了人行道上,對著自己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