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牛文龍熱淚盈眶。
這一刻,薑雪晴也非常感動。她對許子衿說道:“人民公安真是效率高,你看我一打電話,他們就來了,這下沒事了,看看怎麽收拾這幫流氓!”
薑雪晴一臉興奮地關注了外麵事態的發展,依她的想法,公安先給這些人上銬子,然後將他們都帶回派出所,不過走之前還要給許鍾哥哥道歉。
可是,事與願違,一個年齡大一點的警察,大衣上看不見警銜,他冷冷掃了掃全場,厲聲問道:“怎麽回事,聚眾鬥毆呢?”
接著,他先上去扶牛文龍,牛文龍借力想站起來,可是一下還是站不住,一個踽踽,近二百斤的身子差點將老警察帶倒。
薑雪晴一看這情況,立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許鍾也馬上想到了官商勾結、官匪一家。
天更陰了,預報中的大雪可能隨時會下。
牛文龍跪坐在地上,肥嘟嘟的臉龐因為疼痛扭曲著。
“吳所長,您可要為我做主啊!你看我傷的,還有我手下的這些工人。我們都是守法經營的公民,都是那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小子,對我們下了重手!哎吆,疼死我了!”
牛文龍一看到吳忠,像是看到親爹一般,委屈地隻想落淚。其他那些司機看到老大喊疼,也跟著大聲呻吟起來。
老警察厭惡地看了牛文龍一眼:還守法公民?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好鳥,要不是看在平日孝敬的份上,還有你在縣刑警大隊幹隊長大哥的麵子,老子才懶得管你,這麽大冷的天,老子隨便貓到哪家洗頭房裏不知有多愜意。
先前,他接了一個女孩的求救電話,說是在這一帶有人打架,他根本沒理。沒想到後來牛文龍打了電話過來,正準備爬上一個小姐身子一展雄風的吳所長氣不打一處來。
已經接近“聯想”年齡他雄起一次容易嗎?小姐的手腕差點斷了,嘴也酸的不行,就這樣,他才終於有了那麽點狀態,正要舉兵入巷,一個電話就讓他恢複了軟不拉幾的原狀。
老吳從夜緣洗頭房剛走,小姐就提起褲子,打著嗬欠從裏間走出來,老板見了笑道:“咋?這麽快就完事了?”
小姐一臉幽怨:“他娘的,讓老娘起了個大早,又是用手,又是用口,費了一小時,剛有那麽點硬度,老東西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老板哈哈一笑:“這就對了,老吳的德行在圈內那是家喻戶曉,有人還編了個順口溜,叫四大軟。”
“怎麽講?”小姐一下來了興致。
“洋芋皮、茄子泥、老吳的錘子、清鼻涕。”
老吳雖然看不慣牛文龍,但是麵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別哼哼唧唧了,都是大老爺們,被個小子廢了,還好意思喊疼,都他媽給老子住口!”
老吳一聲厲喝,牛文龍和他的人全都閉嘴了,隻是他有些異樣的看著這位吳所長,似乎今天同往日有些不同。
微微歎了口氣,老吳對旁邊的小警察說:“小孫,去,叫那三個人下車,我要問話!”
叫小孫的警察自然沒有老吳的城府,什麽都表現在臉上,他知道今天二人過來就是給牛文龍收拾爛攤子的,人家牛文龍平時沒少給好處,今天這事,當然要讓人家舒坦。
“你們三個出來!誰是打傷人的凶手?”小警察直接給事件定了性,給許鍾定了罪名。
許鍾“噗嗤”一笑,心道:又來個屎殼郎拿大頂冒充大幹部的。他推門下車後,許子衿和薑雪晴也下來站到了他身後。
老吳上前幾步道:“我是龔家營子派出所所長吳忠,現在你涉嫌故意傷人,我要帶你到派出所問話!”
吳忠說罷,給小孫一使眼色,叫小孫的警察就摸出手銬要拷許鍾。
薑雪晴上前一把推開小警察,擋在許鍾身前聲色俱厲道:“幹什麽?你們憑什麽抓好人,我們是正當防衛,他們才是流氓,路霸!”
小警察生氣了,指著薑雪晴沉聲道:“小姑娘,你知道在幹嘛嗎?你是在妨礙執行公務,是要承擔刑事責任的!現在,我原諒你年齡小,給我閃一邊去,別妨礙我辦案!”
“你!”
薑雪晴畢竟年紀小,突然被扣了個妨礙公務的大帽子,眼睛當時就紅了,有些驚慌失措。
許鍾按著薑雪晴的肩頭,將她拉到身後道:“大人的事,小孩別插嘴!”
小警察陰著臉:“算你識相!”其實他早就不忿,許鍾長個小白臉也就罷了,居然一車拉了兩個絕色美女,這讓其它男同胞還怎麽活?
小警察再次準備給許鍾上銬子,許子衿舉起隨身帶著的相機“哢嚓”拍了一張。
吳忠冷然喝道:“你幹什麽,誰允許你拍照的!”
許子衿什麽世麵沒見過,豈會鳥他一個區區鄉級派出所的所長,“我是縣電視台的許子衿,你們辦案應該透明,公眾有權了解真相!”
“許子衿?”吳忠念叨一聲,不由冒出了冷汗,回頭狠狠盯了牛文龍一眼,他媽的,老子被你害死了!
吳忠強自鎮定望著許子衿道:“你真是許記者,那請出示一下你的證件!”
“沒帶!”
“沒帶?那我還說自己是許劍呢!”吳忠瞪了許子衿一眼,喝道:“小孫,上銬子,帶著派出所再說!”
許子衿皺著眉頭,正要給許劍打電話,黃占元的電話打過來了。
“老婆,怎麽,給我打電話是想我了?還是?”
“哼,我現在在龔家營子周店村,本來要去你那裏,現在被人攔下了!”
“誰?這麽大膽子,龔家營子第一夫人都有人敢攔!”
“先是一幫沙霸,現在又是兩警察,其中有一個自稱是吳忠所長!”
“什麽?你把電話給他!”
許子衿將手機遞給吳忠,“呶,有你電話!”
吳忠將信將疑接過電話:“我是吳忠,你哪位?”
“我是黃占元,老吳啊!我老婆的車你也攔?”
“哦,黃鄉長,原來是夫人,這是個誤會,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我要第一時間見到她,就這樣!”
“哦,是,沒問題,交給我,你忙!”吳忠說了一通,額頭盡是冷汗,對方那頭早已是忙音一片。
吳忠訕訕的將手機交還給許子衿,剛要說幾句軟話,許鍾伸出胳膊道:“吳所長,你拷還是不拷?”
小孫也是一臉為難地看著老所長。
“當然……”
許鍾手機響了,他遞給吳忠道:“電話,找你的!”
許鍾剛才悄悄給何美鬆打了一個電話,對方讓他等電話。
吳忠戰戰兢兢接起電話,幾乎哭著道:“我是吳忠,你是哪位?”
“吳忠,你不是叫許劍嗎?你猜我是誰?”
“啊?許……許局長,你好,有什麽事嗎?”
“有人舉報你跟路霸勾結,攔下許鍾的車,你膽子不小,許鍾現在是儲備幹部,是縣委書記非常重視的人!你是不是不想幹了,馬上給我放行!”
“是!”吳忠立正道:“放行,馬上放行!”
“走,真倒黴!”吳忠一聲暴喝,跨上摩托,心道:“牛文龍,你個狗日的,老子被你害死了,要不給我點補償,這河沙也別想挖了。”
“慢著!牛文龍,現在向我道歉,然後跟我姓!”許鍾淡淡地說著。
牛文龍哭喪著臉,梗著脖子:“道歉,道歉個屁!”
“吳所長!”
許鍾一喊,吳忠就心頭一顫。他幽怨地看了眼許鍾,隻好對著牛文龍道:“道歉,牛文龍,道個歉能死啊!”
“我不!”
牛文龍紅著眼睛,嘴唇顫抖著,自己今天要是道了歉,以後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吳忠眼睛一瞪,“還硬氣是吧,道歉很難嗎?那我現在追究你刑事責任,小孫,將牛文龍他們都給我銬了!”
“我道歉!我道歉!”牛文龍嗚咽一聲。
“對不起,我不該堵路,以後再也不敢了!”
“什麽,我沒聽見!”許鍾得理不饒人,他要看看強權能讓一個人屈服到什麽程度。
牛文龍怨毒地看著許鍾,大喊道:“對不起,我不該堵路,以後再也不敢了!對不起,我不該堵路,以後再也不敢了!”這次牛文龍一遍一遍的喊著。
在牛文龍閉著眼睛的吼叫聲中,許鍾開著車走了。
吳忠看到許鍾的捷達車開出,他用手對著牛文龍的腦袋點了半天,最後也一言不發的走了。
車上,回想著吳忠前倨後恭點點滴滴,今天發生的一切對許鍾觸動是太大的。他真正領略到了什麽“叫官大一級壓死人”,武力是行不通的,難道他能公然攻擊國家機器?
“我要做官,做大官,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活得有尊嚴,才能讓更多的人得到尊嚴。”
許鍾在心裏呐喊著,他能感覺到,薑雪晴和許子衿正用複雜的眼光看著他。
薑雪晴更多的則是新奇、熱烈。
而許子衿則是多了一份驚奇、疑惑,這個小子能量挺大的,一個電話,連縣公安局局長都出麵了,許子衿對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還有一件事亟待正式,就是她的老公黃占元是否已經出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