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戲弄
何建軍怒了，身後以黃毛為首的一幫小卒子全都站了起來，整個飯堂裏劍拔弩張，充滿著火藥味道。
淩世榮和牙叉蘇臉色煞白，悄悄向一側退去，隻拿眼睛餘光關注著飯堂裏的一切，裝作一副不認識許鍾的模樣。
“你找死！”何建軍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豎起的一隻手就要斬下，那是攻擊群毆的信號。
“慢著！”許鍾頭也不偏一下，眼睛更是沒有掃何建軍一眼，隻是淡淡說了一聲。
何建軍停住手：“怎麽，怕了！”他也不想凡事訴諸武力，畢竟不戰而屈人之兵，更能體現許鍾的懦弱，那樣一來，一項眼高於頂的徐嬌嬌又怎會再垂青於他。
“怕？何大少，我沒上過什麽學，字典裏還真沒這個字！”說罷他對著何建軍勾勾手。
“幹嘛？”何建軍如吃了火藥般硬邦邦地道。
“給你說個悄悄話！”
何建軍強忍著將耳朵靠了過去。
許鍾低聲說：“別給何書記丟人現眼了，我還跟他喝過酒，要泡妞，咱們公平競爭！”
“放屁，就憑你，你沒這資格！”
許鍾再次勾勾手，何建軍盡管怒火中燒，還是貼過臉去。
“年輕人，過來，消消氣，氣大傷身！你深深吸口氣，看看肋下是不是隱隱作痛！”
何建軍瞪了眼許鍾，將信將疑深吸一口氣，頓時捂著肋下，小臉煞白，蹲下來口裏不住“哎吆哎吆”的叫著。
黃毛趕緊上來扶著何建軍，“咋了，何少？”
“疼，疼啊！”何建軍一臉痛苦。
許鍾眼睛一瞪大聲嗬斥道：“傻了吧唧的，還愣著幹嘛，還不扶你們主人坐好！”
眾奴才這次再無怨言，爭前恐後迫不及待將何建軍拉起，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都給我坐下，一個個像電線杆杵在這幹嘛！”許鍾再次發號施令。
黃毛滿臉怒色，看了看何建軍，何建軍點點頭，黃毛一幫人怏怏在鄰近桌子坐了。
所有人都瞪著好奇的眼睛，看著絕對是意想不到的情節發展。
這是哪跟哪呀？唱的是哪一出？
本來，他們以為會發生一場激烈的群毆，然後許鍾被揍成豬頭，說不得還要鑽何建軍的褲襠。
那絕對是一場精彩的好戲，夠他們在茶餘飯後議論好幾天。
可是現在，許鍾頤指氣使，這幫子平日裏耀武揚威的家夥居然大氣不敢出一個，這是怎麽回事？
不過，惡貫滿盈的何建軍吃癟，他們還是很樂見的。
話又說回來，其實，這幫牲口見誰倒黴都高興。
對麵，徐嬌嬌明麗的眼中色彩迷離，她也款款坐了下來，準備繼續看戲。
許鍾端然坐定，對著徐嬌嬌微微擠了擠眼睛，也不去看那幫癟三，倒是扭頭在人群裏搜索到了淩世榮和牙叉蘇。
他站起來高興地喊道：“世榮哥、叉蘇哥，趕緊給大家上菜，上硬菜，在座的各位同學放開吃，管夠，今天這一頓算我的！”
大家一陣歡呼，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驚喜，大家心裏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許鍾同學挺仗義。就連何建軍的手下，都有人動了這樣的心思。
徐嬌嬌抿著小嘴，饒有興趣的看著許鍾，“這個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食堂裏的葷菜就是土豆燒牛肉、燒大蝦、幹炸帶魚，待將這些菜上得斷了以後，基本上沒人都有了一份硬菜。包括何建軍和他手下所有人。
許鍾笑容可掬：“何大少，兄弟們，咱們邊吃邊說！”他捏起一個大蝦剝開，遞到徐嬌嬌的嘴邊說：“來，給你吃！”
徐嬌嬌鼻子一湊，瞪了他一眼，哼道：“我自己來，也不知道你洗手沒！”
這幅情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一對小情人在打情罵俏。
許鍾“嘿嘿”一笑，將蝦肉扔入口中，有滋有味的嚼著，片刻後看到大家都在看他，“怎麽，大家吃啊！這是不要錢的午餐，不吃白不吃！”
大家這才開動，隻恨自己手太慢，胃口太小。
“你也吃啊！”許鍾對何建軍說道：“怎麽，還疼！”
“好一些了，呼吸都不敢用勁！”何建軍愁眉苦臉，說得可憐兮兮。
許鍾“噗嗤”一笑，“那你就不要用勁，呼吸嗎！用那麽大勁幹嘛！”他看著何建軍，突然眼珠一轉道：“哦，我知道，何大少最愛做‘嗨-咻’的運動，而那個運動是要用勁呼吸的！”
許鍾聲音不大，但是能讓所有人聽見，大家就看見何建軍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何建軍心中暗道：“許鍾，你個王八蛋，要不是知道你還是個大夫，我早就把你弄死了！也罷，現在先讓你逞一時口舌之快，咱們騎驢看賬本……走著瞧！”
許鍾又夾起一塊牛肉，放入口中大嚼起來，然後一扭頭，拿筷子指著何建軍道：“你有病！”
何建軍忍無可忍，一拍桌子本能的回道：“你才有病！”
許鍾搖頭歎息道：“你是諱疾忌醫，我說你是身體有病，你深呼吸，肋下劇痛，難道還沒病？”
“啊！”何建軍一把抓住許鍾的手，親熱地叫道：“許鍾，許兄弟，許大夫，之前是我有眼無珠，你別忘心裏去。你看看我這是什麽病？要不要緊！”
許鍾搖頭道：“唉，病入膏肓！”
“啊？”何建軍差點一下子跌倒在地，神情委頓，雙目瑩然欲淚。
“病入膏肓嗎？我才多大？是不是老天嫉妒我，天妒英才呀！”何建軍喃喃自語。
“不過……”許鍾突然一頓，何建軍抬起眼，仿若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你說，我還有救？你救我，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許鍾拿起一段帶魚，在嘴裏咬著，神情肅穆，含混不清道：“醫者父母心，我會盡力！”
“我謝謝你，謝謝你了！”何建軍不住拱手，差點給許鍾跪下，這一番動作，又讓他疼的齜牙咧嘴。
許鍾喝了一口湯，砸吧著嘴道：“你這個病，根源在於生活沒有節製，身體虧空，以後必須禁欲，戒酒戒色！皇帝為什麽短壽，你跟皇帝差不多了吧！”
何建軍沒有說話，細細想來，自己自成年之後，確實有過不少女人，而且煙酒也是來者不拒，通宵達旦也是家常便飯，難道自己的身體真的就這樣虧空了？
許鍾麵色一整，肅然道：“中醫講究扶正祛邪，人體正氣不足，邪氣便會入侵，你耽於酒色，自然身體虛乏，現在肋下疼痛隻是一個引子。”
看到何建軍和黃毛等人虛心受教，許鍾心裏都笑得差點背過氣去，不過，麵上還要強裝嚴肅：“通俗的講，就像得了艾滋病的人，最後一個小感冒就可能要了小命，為什麽呢？因為他免疫係統已經完全崩潰。”
“而你！”許鍾指著何建軍一字一句道：“你就是這種情況！”
“什麽？我得了絕症，我得了絕症……”何建軍徹底傻了，口中喃喃自語。
所有人都怔住了，完全被許鍾控製住了情緒，黃毛等人甚至被他口中的艾滋病嚇得不輕，有意識的向後退了退，同何建軍保持了一段距離。
隻有徐嬌嬌，許鍾不時還向她眨一眨眼睛。
“不過……”許鍾還是將話說了一半。
何建軍再次看到了希望，他一把抓住許鍾急切地道：“我還有救是不是！”
許鍾道：“當然！”看到何建軍如釋重負的樣子，他又補充道：“也不一定！”
何建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許大夫，你坦白說，我還有多少時間？”
許鍾一下子瞪大眼睛，為難地搖著頭：“這不好說！”
“那我治愈的希望呢？”
許鍾伸出一隻手。
“五十，隻有百分之五十嗎？”
許鍾已經吃飽了，似乎也耽誤了大家不少時間，他果斷地說：“但是，有我這位中醫國手，你治愈的概率就遠遠超出五成，起碼達到六成！”
何建軍剛剛抬起的眉毛，又無力的耷拉下來，他的心抽搐著，六成，隻有六成而已。
許鍾看看大家道：“大家都吃好了吧，那就散了，那個何大少，咱們到你寢室慢慢談！”
大夥陸陸續續散了。
黃毛他們都猶猶豫豫，不敢去扶何建軍，似乎許鍾那句“艾滋”在他們心頭還有陰影。
“你們他媽的幹啥呢，還不過來扶老子走！”何建軍見他們畏畏縮縮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隨即似乎也想起許鍾的話，氣就更盛了，沒想到如此一來，肋下又是一陣錐心的痛。
許鍾微微一笑，主動上前架起何建軍，何建軍頓時熱淚盈眶，囁嚅著道：“許鍾，以後你就叫我建軍吧！”
“唉！”
淩世榮和牙叉蘇鄙視的看了看黃毛一夥，然後趾高氣昂的跟著許鍾身後，仿佛哼哈二將，再後麵是怏怏的黃毛一夥人。
徐嬌嬌看著眼前匪夷所思的一幕，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他做了什麽？他是如何做到的？帶著這些疑問，這位校花蹙著眉頭，端著飯盒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