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故地
唉，煩心事越來越多，沒想到在衛生間裏也能碰上。
“哎，小王你知道嗎？咱們安總的那個新秘書，好像真的與安總有些難以描述的關係？”。
“誰說不是呀，最近咱公司裏都傳開了，你沒發現大家都不敢再為難那女的嗎？人家後台強硬，不是誰都惹得起的！”。
“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她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成功上位的，難道僅僅是因為長得漂亮嗎？咱公司長的漂亮的也不少呀！為什麽安總偏偏會看上她呢？”。
……
我暗暗憋了口氣，本想著立即走出去讓兩人尷尬一下，又覺得不妥，便暗自忍了，不成想兩人居然更加過分起來。
“我聽說這個金緋顏特別能喝，上次與安總帶她出去談生意，好像就是她幫忙拿下的項目呢？隻不過那個劉總可是重口味的很，也不知道……”。
“不會吧，安總對她那麽好，總不可能讓她去陪客人吧！我聽說最近她一直是住安總家裏的，還真是厲害的很！”。
我當下怒不可遏，猛得推開門站在兩人麵前，麵無表情兩手環胸看著她們。
空氣瞬間凝滯，兩人皆震驚不已，麵麵相覷一番之後才尷尬的笑了笑，就要往出走。
“慢著！”，我冷哼一聲開口道：“究竟是誰給你們的勇氣，膽敢在背後議論安總？！”。這兩個蠢東西也是絕了，難道不知道職場上有一條規則，就是不在衛生間議論是非嗎？
“金，金秘書，我們沒有說你？你可能是聽錯了！”，身材略腫的這個女人首先開口道，很是不安的瞥了我一眼，又將目光投向此時正低頭不語的同伴身上。
這倆人我並不認識，不過看她們胸前的員工牌，好像是人事部的人。
“嗬！二位當我傻嗎？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我與安總隻是朋友關係，倘若再讓我知道你們背後議論，就別怪我不念同事情分！李淺，趙小南，我記住你們了！”。
其實就算我記住她們倆，我也整不出什麽幺蛾子來，頂多是去告個狀罷了，不過我並不喜歡做這樣暗戳戳的齷齪事兒，流言蜚語，我早該猜到會這樣。
“去哪兒啊咱！”，車子一路疾馳，卻越來越偏離市區，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不由得開口問道，安風連轉頭瞥我一眼，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總不會把你拉出去賣了，放心吧，用不了多長時間的！”。
他的確沒有把我賣了，但是這個地方，我曾發過誓，不會再來第二次。安風連把車停在了山路的盡頭，帶著我一步一步往裏走，神色逐漸冷凝。
沒錯，這個地方我在一年前也來過，當時我開著車，來救安風諾的命，後來還差點命喪於此，想必不論是安風諾，還是我和安風連，關於這裏的記憶都永生難忘。
可他如今帶一個“陌生人”故地重遊是什麽意思？回想起曾經那刻骨銘心的一幕幕，縱然我心如刀絞，卻也隻能佯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隻當什麽也不曾發生過。
天色漸晚，這樣的環境與當初別無二致，安風連繞著崖邊轉了一圈回到我身邊，臉色像極了此時陰沉沉的天空。
“安總，你怎麽了，這裏又是什麽地方，你可別告訴我，咱倆費了兩個小時的時間跑來這裏，就隻是為了看這一麵斷崖，還有那條崩騰的河流！”。
我狀若無意首先開口，安風連注視著我始終未動聲色，我漸漸變了臉色，收斂起笑容，但仍毫不畏懼的看著他。
然後，他猛的抓起我的手臂，不由分說將我拉向崖邊，腳下沙土鬆動，“哧溜”一聲掉了下去，幾秒鍾之後，河麵才傳來一絲回響。
我低頭望了眼那不息的河水，心裏的惶恐達到極致，隻消片刻時間，我臉色全白，顫顫巍巍就要往後退，安風連死死抓住我的手不讓我逃離，麵容冷峻，有種無法言說的壓迫之感。
“你放開，幹嘛呀！”，我猛得將他甩開，往後退了幾步，大口大口喘氣兒，一顆心狂跳不止。
“你有沒有經曆過絕望？”，停頓片刻，他突然間回頭望向我，話音沉斂。
我愣了一愣，短暫的語塞之後，冷哼一聲轉身就往回走，安風連快了一步將我拉住，“金緋顏，你為什麽要躲？”。
“安風連，安總，您又發什麽神經，帶我來這裏做什麽，想嚇死我嗎？我特麽恐高呀！”。
我猛得推了他一把，嘶聲力竭的大喊，試圖發泄出我的所有憤怒與無奈，我知道，倘若我不這樣激烈的話，我會忍不住淚流滿麵。
“噢？是嗎？”，安風連抓住我的手臂，重新將我往崖邊拉，我驚懼非常拖著不肯走，“你混蛋，放開我！”。
我愈發恐懼，幾乎忍不住哭泣，他卻打定了主意要將我置於死地似的，緊緊攥著我的手，“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情急之下隻好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他這才停下來，有些無措。
“你個王八蛋，現在天都快黑了，你到底想幹什麽，我一個弱女子，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還以為進了安氏做你的手下能有什麽好結果，不料卻是把自己送進了狼窩，你簡直太過分了，這裏荒山野嶺的，就算我被你猛推下去，死了都沒人發現，你個混蛋，我特麽算是看錯你了！”。
我借機誤導他的判斷，將心裏埋藏許久的委屈悉數發泄，重新回到這裏，我又怎會心如止水，然而此刻形勢所逼，我卻隻能用另外一副麵孔掩飾一切，假裝我從不曾因為那些刻骨銘心的往事悔恨交加！
安風連更加不知所措，伸手似乎想要勸慰我，卻始終沒有開口，重重歎了口氣之後，才慢慢開口道：
“一年之前，我從這裏跳了下去，本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不過還好我們都活下來了，那是我此生最難忘懷的一個夜晚，我抱著我最愛的人，一步一步從那條河中走出來，她已經奄奄一息，若是再晚一步，我這輩子都會恨死我自己！
緋顏，我並沒有把你當成她，隻是對於你，我一直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我們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一樣，我之所以對你這麽好，也是因為這些。
你可能不會知道，一個人真正絕望是什麽滋味？我就眼睜睜看著她從這裏跳下去，後來，我又親手將她從我身邊趕走……”。
安風連背對著我，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哭，但此時此刻，我的心卻痛的宛如針紮。
“還說沒把我當成那個女人，你今天帶我來這裏又是什麽意思，現在全公司的人都在背後議論，說我是你的不正當關係，安總，我拜托你能不能想一下別人的感受，從我們兩個認識到現在，你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我的心情，高興了冷不丁從天而降救我一回，不高興了又好幾天不搭理，還直接將我的房子都給賣了，安風連，咱們兩個現在隻是朋友關係！而且，我也沒有作他人替代品的習慣！”。
我抹了把眼淚，盯著他的後背，又愛又恨。
安風連久久沒有回答我的話，半晌之後，他回過頭來，眼底是無法言說的悲哀感傷，是我看不懂的顏色。
“對不起！”，他走過來將我扶起，滾燙目光在我臉上灼燒，“今天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強行讓你介入這些事情，可能是憋的太久了吧，有些事情明明不願再想起，可是沒有辦法……”。
他徑直走過去，蹲下來，我以為他想俯身看看崖下那濤濤河流，順帶著思慕一下那些過往，不料他竟直接坐在了懸崖邊上，天廣地闊，遠處一絲殘陽如血，他的身影隱匿在這片暗黑色的天光之下，莫名令人覺得無比感傷。
“喂，你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