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看展
又是一個難眠之夜,倒不是因為我睡不著,而是隻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便全都是安風連的一顰一笑,他恍惚的眉眼,熟悉的氣息,皆像一隻無形的手將我控製,任憑我怎樣掙紮,也無法掙脫。
珍妮佛回來後,看出我的異樣,我卻沒告訴她白天發生的一切,有些事情我想一個人思索,也不願影響她的好心情。
房間裏暗香浮動,我瞪著眼睛直直看著天花板,奈何天花板上竟然也浮現出安風連似笑非笑的臉孔,我暗暗啐了一口,心煩意亂的翻了個身,卻發現珍妮佛正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我當下炸了毛似的一股腦跳了起來,她不是早都睡著了嗎?瞪這麽大眼睛做什麽!
“你怕什麽呀,我又不吃人!”,珍妮佛笑了一聲不懷好意道,我白她一眼順了順氣,這才不滿道:“魂都被你嚇丟了!”。
“你還是老實交代吧!今天白天我們幾個不在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你竟這樣不淡定?”。
我正想回答她,又想著這家夥詭計多端的很,怕是乍我的也說不定,還是別多嘴的好。
“沒什麽事兒,就是又想到那個挨千刀的了,難以入睡而已,你們這些當心理醫生的,是不是總習慣性覺得別人會出點兒什麽事呀!”。
“不說算了,以後出事了可別找我噢!”。
李景最近心情很好,每次讓我和珍妮佛出去吃飯,總要十分豪邁的點許多吃的,這才幾天時間,她又胖了一圈兒,原本尖尖瘦瘦的下巴漸漸圓了起來,即便是這樣,林墨也毫不嫌棄,充分體現了一個飼養員的特殊樂趣。
“不是,你能慢點兒吃嗎?給我留點行不?!”,眼看著我最心愛的香辣魚被李景一點一點夾進碗裏,我這心都在滴血,說她一句她還不樂意了,氣惱的瞪了我一眼,順便夾走了最後一塊兒。
看著桌上空蕩蕩的幾個盤子,我和珍妮佛十分傷悲,李景則滿意的打了個嗝,拍了拍圓滾滾的肚子,叫來服務員準備結賬,看來她還有點自知之明。
“林墨他怎麽想的,這還沒結婚呢,就放任你吃成這樣,萬一再把你養成胖豬了,他又不要你了你可咋整!”,我胡亂撥拉了幾口米飯,戲謔道,她也不惱,拿出小鏡子照了照,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土,起身就要走。
“當放心吧您嘞,我家林墨對我好著呢,巴不得我再養圓些,不過我最近好像真有點兒重了,可不能再這樣發展下去了!”。
寥寥幾句話還未落地,她便提了手包往門口走,絲毫不管正目瞪口呆一臉茫然的珍妮佛。
“她怎麽這麽忙?”,我不解道,看著李景越走越遠直至完全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剛剛訂了婚,能抽出一點兒時間陪我們吃個午飯已經很不錯了!”,珍妮佛輕歎一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有些地方的不對勁,我一時半會兒還真看不出來。
之前李景曾跟我說過,她老爹之所以要找一個全心全意待她的男人,就是因為以後整個李氏集團都是要留給她的,倘若被心懷不軌的人奪了去,那她李家幾世努力可都打了水漂了。
“我吃完了,你好了沒,咱走吧!”,我正思索著,珍妮佛突然道,我疑惑望向她,“去哪兒?”,她愣了一愣,“去和夏芒看畫展呀!你不是答應人家了嗎?”。
我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腦門兒,總覺得最近的腦袋瓜子十分不好使。
“夏芒說他們在春辰路口等著我們,趕緊的吧,小心誤了時間點兒!”,珍妮佛不耐煩的催促道,我無奈擦了擦嘴,便跟著她出了門。
果然,沐涼書也在,我暗暗翻了個白眼,這家夥怎麽哪兒都有他呀!昨天他妹妹給我使了那麽大一個絆子,我可不是什麽寬宏大量的人。
“蘇姐姐,我和沐大哥已經等你們很久了!”,夏芒撇撇嘴十分不滿道,我悶笑一聲還沒來得及開口,沐涼書一巴掌已經拍上他的腦袋,“等一會兒咋了,你很忙嗎?”。
夏芒隻好變了口吻,“不忙,不忙!”。
我真疑心去看什麽什勞子畫展就是個幌子,夏芒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撮合我和沐涼書。
我因為昨天的事情遷怒於沐涼書,一路上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裏去,沐涼書則一臉茫然,還以為是我惱怒他昨天趁機占我便宜惹我生氣了。
“哎,我聽說夜色畫廊附近,有個大型拍賣會,不如我們去看了畫展之後再去那兒逛一逛,說不定還能淘到什麽好玩意兒呢?”。
我邊望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各色風景邊想心事,沐涼書突然的話將我拉回現實,我不解的望向他,卻見他眼睛裏滿是期待,倒不忍心拒絕了。
“金姐姐,沐大哥聽說拍賣會上有你喜歡的……”,“住口!”。
夏芒轉過頭來,興衝衝的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沐涼書一個淩厲的目光嚇得急忙又轉了回去,再不敢多說一句。
我喜歡的,我倒是很喜歡星星,他有能耐摘一顆給我嗎?
我沒有多問,省的尷尬,沐涼書見我臉色不佳,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時不時瞅我兩下,一點兒也不符合他的高冷人設。
畫展並不怎麽大,主辦方也不是什麽高階人士,但是這位主辦人卻是大有來頭,是這閩東六城裏數一數二的繪畫大師,最善國畫,自然也是夏芒最為崇拜的偶像。
展出的畫中有許多都是他的優秀畫作,其餘的則是他看得上眼的一些後生作的畫此次夏芒去,最直接的目的就是想讓人家開個金口,為他指點一二。
然而令我們大跌眼鏡的是,這位名叫餘敬中的繪畫大師,竟然不在展場,隻留他的兩個學生震場子。
夏芒當下皺起了眉頭,一臉不悅,手上的畫抓的更緊了些,那是他最近新畫好的素描,反正給我們幾個看的時候著實把我們震懾到了。
展場並不是很大,七個房間裏大概能有一百多張圖,以我的視角來看,就是一堆花鳥一堆山水而已,而在夏芒看來,則是一次視覺盛宴,我們三個佯裝很有興趣的擠在一群藝術家裏,耳旁時不時傳來各種各樣藝術的讚歎,而這些聲音中,最興奮的就是夏芒了。
他這個人向來比較高調,一有什麽好東西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看得到。
“哇塞,這張山水畫真是絕了,你看這水你看這山,我還沒見過哪位畫師可以將這細節處理的如此到位,哥們兒,你說是不是?”,我們仨離他稍微有些遠,他便隨便拉了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興奮的誇到,不料對方竟來了一句:“抱歉啊哥們,我不會欣賞,我是保安!”。
可惜我沒有看到他突然間飄紅的小臉蛋。
旁邊人漸漸擠了起來,沐涼書擋在我倆身前,小心翼翼的開了一條路,不料還是被周圍人擁的不行,我掙開珍妮佛的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再去拉她時卻覺得手感不對。
抬頭便見一個男人正大驚失色的望著我,四目相對,我覺得尷尬,他可能覺得十分幸運。
話說被我一不留神拉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之前的一個熟人,厲雲天。
我略略思索了一下,上一次見他,還是在沐舒結婚以前,安風連有一次受了傷,他特意跑來警告我來著,現在想想,總覺得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若是在從前,這家夥一見著我總免不了懟我一番,如今世道變了,此時他正無比溫柔的望著我,就好像看著一個許久不見的朝思暮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