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煩惱
她兩手抓著我的肩膀,抓狂一樣狠狠搖了幾下,我頭發散亂不堪,雖然被搖的極慘,但頭腦仍舊清醒著,無比清醒。
“珍妮佛,就是我不願意承認,可是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心,我仍愛著那個讓我傷心絕望的男人,這麽長時間以來從未改變,我這輩子就隻愛他一人,我控製不了我的心,所以別說是沐涼書了,就算是個神,萬人敬仰的神站在我麵前,我也不會改變心意,所以你不用再試探我了,我們兩個不可能的!”
我掙脫她的桎梏,沉沉道,一番話說完便大被蒙頭不再搭理她,沒錯,我還是忘不了他,縱然我們兩個已經分開了大半年,縱然他最後留給我的記憶是那麽的痛苦不堪。
安風連,這個無比尋常的名字,在我心裏卻是如此的沉重,從十八歲到二十六歲,說不定還有日後的無數個日月,這個名字都將貫穿我的生命,成為我心裏最深的一根尖刺。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猛的滑落,為什麽,為什麽就算已經過去這麽久,即使與別人有絲毫的親近,我也覺得我對不起他,莫名有種無法言說的“背叛”之感?!
“心妍,你還是太累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珍妮佛突然間輕輕說了一句,輕飄飄一句話,卻讓我覺得異常紮心。
我有什麽可累的呢?我這麽長時間以來無比認真努力的改變著自己,忍受了近三個月的醜陋,跑步跑到險些昏厥,拚了命看書讀書,練瑜伽練到渾身疼痛下不了床,刻意改了從前那麽多習慣……這些又有什麽可累的呢?
若不是因為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塵往事,我又何須在臉上動刀,強迫自己漸漸抹去從前的痕跡,變成另外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我的確有些累了,這段時間時間過得極快,我總抓不住每個季節最美的瞬間,直到現在綠樹成蔭花香滿滿,還沒有編織好想要的夢。
一夜難眠,醒來之後我發現枕頭全濕了,眼睛腫痛的很,鏡子裏顯現出一張憔悴不堪的臉,縱然姿容絕麗,同樣惹人心疼。
珍妮佛放了早餐在桌子上,我肚子餓的直叫喚,三片麵包沒幾下便下了肚,差點被嗆住,喝了幾口牛奶,才漸漸緩了下去。
“我要回去了,你來送我嗎?”
“蘇心妍!還有半小時我就去機場了!”
“還有半小時飛機就起飛了!”
“蘇心妍,再見!”
一打開手機,好幾條短消息彈了出來,全是沐涼書發來的,我揉了揉頭發,似乎還沒回緩過神來,過了半晌我才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了,距離他最後一條信息發來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鍾。
我愣了一愣,他怎麽也不打聲招呼?噢對了,人家是集團總裁,哪能一天到晚圍在我身邊轉悠,指不定是家裏又出了什麽事情呢?
這兩天一幕幕皆在心頭重演,我理了理近乎淩亂的思緒,打拉開窗簾,卻發現外麵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雖然不大,但足以打濕行者的衣衫。
“注意安全,這幾天謝謝你!”
“到了打個電話,剛剛睡醒,沒看到消息!”
“對不起,沒看到消息!”
細長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跳動了一陣,打出的一行行字又一一點了刪除,總覺得無論說什麽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如果我看到消息,我可能,也不會去的吧,既然沒有可能,徒留那麽些妄想做什麽。
思索良久,還是將“沐涼書,再見!”幾個字發了過去,其中含義,他大概懂得吧!
夏芒請了半個月的假,與我和珍妮佛一起回了療養院,仍住在他之前住的那個房間裏,但這好幾天以來,他總是不大高興,吃個飯,散個步每每愁眉不展的,有時候還會望著虛空莫名發上半天呆。
我和珍妮佛都以為他是因為不能畫畫而感到憂愁,明裏暗裏勸了好幾次,卻發現根本不是這回事,我倆暗暗合計了一下,便想著是不是沐涼書走了他一時半會兒難以適應,卻沒敢問,隻好多抽些時間陪著他,看得出來他在強顏歡笑。
這天傍晚吃完飯,我硬拉著他去了之前總畫畫的地方轉了轉,想著看能不能幫他打開心扉勸慰勸慰,不料他突然間說出的一句話令我瞬間懵逼了。
“蘇姐姐,其實沐大哥對我這麽好,全都是因為你!”
說實話,我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是,他在開玩笑,但他冷靜如斯的臉色騙不了人,眼底的暗淡更是無所遁形,看得出他十分介懷。
我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剛剛的話癆模式瞬間關閉,呆愣著望向眼前飄飄悠悠的河水,尷尬非常。
“你胡說什麽呢?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誤會呀?”,我心裏一顫,暗自理了理思緒,這才佯裝笑意,迅速說了一句。
我和夏芒的相遇其實並不算是偶然,這我們都知道,可是那件事情後來已經沒人再提起了,沐涼書對這個半道上撿來的弟弟可謂是十分上心了,我和珍妮佛也看在眼裏,縱然比不上親哥那樣,但也差不多了吧!
但沐涼書之前說過這樣一句話:“蘇心妍,為了你我可以使出任何手段,但我並不想這樣做,我寧願讓你感謝我,也不想你恨我!”。
初初聽來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但後來我越想越覺得這句話頗藏奧秘,他的確說到做到了,之後便再也沒有強迫過我什麽,與我也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絲毫沒有過分逾越。
珍妮佛與我關係深厚,他便刻意與她親近,在朋友的範圍之內盡可能的討好她,珍妮佛最喜歡的限量版口紅,他不由分說便送了十幾個色號,這還隻是最稀鬆平常的,有時候我都以為他倆才是最熟的人。
再說夏芒,他們兩個隻不過認識了幾個月而已,他沐涼書向來冷酷無情,又何曾對哪個陌生人如此在意過?
仔細想來的確有諸多疑點,但我不想往這方麵想,正想著岔開話題,夏芒轉頭看了我一下,慢慢道:
“蘇姐姐,你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我這幾天的確挺難受的,但是後來想想也能理解,畢竟我們在此之前隻是陌生人,如果沒有你,他可能真的不會對我這麽上心。”
雖然說得灑脫,但少年眼中仍舊浮現著劃不開的愁緒,雖然硬擠出一絲笑意,但眉宇之間的頹靡卻是相當明顯,我心裏一震,再次語塞。
我能說什麽呢,我告訴他,是他想得太多?還是安慰他,欺騙他?他已經成年了,有些道理他不會不懂,我又何須多言,惹他不悅。
“其實我都明白,沐大哥真挺喜歡你的,那天他走的時候,盯著手機看了老半天,每打來一個電話都要興奮一下,卻總是失望,就算他不說,我也知道他在等你!
有時候我們兩個單獨待在一處,談論的話題總是關於你的,他逼著我說他不在的時候你的所有事情,笑得特別開心……”
夏芒將手縮進口袋裏,坐在河堤上,望著對麵河岸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話音輕緩,像是在敘述著別人的事情。
雖然隻有幾句話,但我卻有點聽不懂了,他這是何意味,總不是還想勸我和他的沐大哥在一起吧?
“蘇姐姐,我也不知道我說這話都是什麽意思,我這幾天總是胡思亂想,心裏亂的很,你不要介意!”
夏芒沒有看向我,卻仿佛知道我的心思,半揚起臉望向漸漸升起的圓月,淡淡的微光之下,他的側臉精致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