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情人節
我注意到沐涼書今天好像刻意收拾了一番，本就帥氣的發型變了，一成不變的三七分略略梳下來一點兒，乍眼一瞧倒是顯年輕了很多，一張臉沒多大變化，眼裏光芒沉斂了些，沒有之前那樣寒冽，倒與夏芒有幾分相似。
對他這張臉，我漸漸已經免疫了，最吸引我的地方，是他的這身西裝，深藍色絨布淡淡泛著光亮，帥氣沉穩之間又帶著幾分貴族氣息，銀色閃光的天鵝狀胸針增添了些許神秘感，再加上手上一大束鮮豔的玫瑰花作襯，更顯得他高貴而又魅惑。
“我們也都是單身狗呀！過節不就圖個開心嘛，不需要理由！”
見我神色有異，夏芒連忙開口，將手上的花遞給我，我正準備接過來，卻聽沐涼書咳嗽一聲，夏芒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又將花收了回去，還不忘吐了吐舌頭，尷尬不已。
“心妍，節日快樂！”
沐涼書前走一步，將花遞給我，我注意到這花叢中似乎有張紙條，並未多想，也沒想接過來，一時間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微微一笑起來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好看，一雙明眸熠熠生輝，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宛如明媚少年郎。
隻不過我倆這關係太過尷尬，我可能不該給他任何希望吧！
“我還是喜歡珍妮佛這束花，味道對我胃口……”
我勒個去，我腦袋不對勁，說話也都吐露嘴了，前言不搭後語的，為掩飾尷尬，我隻好下場搶過珍妮佛手上的花束，毫無意外瞥見沐涼書眼底一閃而過的失望。
“蘇姐姐，你為什麽不喜歡沐大哥，他那麽優秀，對你又這麽好？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大帥哥嗎？”
夏芒還是稍顯稚嫩，問的問題也迷之尷尬，我頓時語塞，轉身將三束花一起放在窗台，微風漸起，淡淡的香味兒飄散進來，的確是不可多得的美好享受。
“夏芒，你還小，我們大人之間的事情，你還是不懂的，你就別摻和了啊，我沒讓你幫我趕走他就算不錯了，我們兩個不可能！”
我起身站在夏芒身側，話音輕緩，臉上浮現一絲悵然若失的微笑，不知道他此時怎樣呢？
沒錯，這個“他”，就是愛我至深卻又傷我最深的男人，縱然相隔萬水千山，我仍沒出息的念念不忘，也倒不是想念吧，隻是覺得從前那些付出的時光真心難得，一朝隨風而逝，再次想起時，任何情絲都得被迫斬斷！
這幾天，我竟慢慢想開了，我為什麽要非得違背我的心，強迫著忘掉他呢？就算忘不掉那又怎樣，橫豎已經沒有可能，留在心底又能怎樣，總不該讓他一直成為負擔，每個不經意的想起都會痛徹心扉。
就這樣吧，想起來便想起來，也許此時還會感傷，難以平複心緒，等有朝一日能夠風輕雲淡的談起他，指不定就功成了呢！
“夏芒，你以後若是碰上喜歡的姑娘，一定要好好待她，不要讓她受一點兒委屈，女孩子的心，比你想象的還要脆弱，真的！”
我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這麽些感慨，竟也學著那些老者的模樣，有模有樣的教育起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孩兒來。
“蘇姐姐，我，我知道了！”
見我笑意全無，話音沉沉，夏芒突然間茫然無措起來，怔怔看著我，眼底浮現出幾分難以言明的複雜光華。
情人節在西方是個比較隆重的節日，今夜的聖安娜河畔也異常熱鬧，公園裏也人滿為患，從前還真沒發現小小的地方竟有這麽多人。
夏芒和珍妮佛很有“眼色”的跑出去老遠，剛剛還聽得到這兩個家夥唧唧喳喳的歡笑聲，此刻卻連人影也見不到了，就隻剩下一個不發一言的沐涼書悄無聲息的跟在我身後。
空氣裏彌漫著愛情的芳香，玫瑰花每隔上幾步就會有人兜售，大都是些年輕貌美的本土女孩兒，見了沐涼書，十有八九都會被他出眾的容顏所傾倒，恨不得將滿籃子的紅玫瑰都塞給他。
我在前麵走走停停，沐涼書也不說話，等過上一會兒，我轉頭，便會瞧見他懷裏的玫瑰已經無處安放，甚至有人在他兜裏塞聯係方式，我目光隱晦，他則略顯尷尬，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個魅力值爆表的中國男人，似乎無論走到哪裏，都會瞬間成為人群的焦點。
“別看了，要不都給你吧！我手上放不下了！”
我數了數，至少也得有二三十枝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也是賣花的呢！
見我一直盯著他收到的花看，沐涼書瞬間紅了臉，沒錯，我確定我看到他臉上的緋紅，隻覺得好笑的很，沐涼書略顯窘迫，將手上的玫瑰遞給我。
“別，我可不要，省得人家姑娘過來打我！”
我戲謔道，心情竟逐漸好了起來，略微笑了笑，看向他，月朗星稀，霓虹燈光芒閃爍，照得他臉上多彩多姿，我微微一愣，竟隱隱有些出神。
“河邊人少一些，去那兒吧！”
周身人來人往推推搡搡著實難受，沐涼書替我擋了好幾個人，直接拉著我往河邊走，我沒有拒絕，隻是擔心等下那兩個找不到我們。
沐涼書今天一反常態，沒怎麽說過話，坐在河邊怔怔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麵，繼而拿起一朵紅玫瑰，聞了聞，拽了片花瓣仍向河麵，隻消片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直到第三朵玫瑰花慘烈犧牲，他才注意到我在看他。立馬扔了手上隻剩一半花瓣的花朵，十分不好意思的望了我一眼。
他這人向來有什麽說什麽，我還真沒想到他能變成這副模樣。
“我剛剛在想，如果最後一片花瓣是單數，我就把我的心裏話說給你聽，可是一連三朵花的最後一片花瓣都是雙數，我正猶豫不定，要不要賭一把！”
見我眼神隱晦，他倒鎮定下來，目光灼灼，話音沉沉浮浮，有種無法言說的深情之感。
我猛的轉頭，將目光投向遠處風景如畫的河麵，心裏異常複雜。
“有什麽話明說吧，從前挫折重重，我還不照樣受著，隻要你不說什麽道歉，表白的話，我都能接受！”
怕隻怕他又提起曾經，翻開舊賬，將逐漸消散的往事再次擺在我麵前，更怕他又冷不丁冒出一大段類似承諾的表白之言，承諾什麽的，最容易讓人感動，也最傷人。
我半開玩笑半認真道，雖隻寥寥幾句話，卻說的他目光一凜。
“剛剛的確想說來著，但此時此刻，我突然間改了主意，你這女人簡直太可怕了，說料事如神都不為過！”
沐涼書話音一轉，聲音略略提高了些許，開口道：
“這次我來這裏找你，是我第一次徹底拋開一切，走的時候連助理司機都沒帶，隨便訂了個最早的機票就來了，跟洛杉磯的朋友打了聲招呼，便直奔奧蘭治縣，本以為一見到你便會十分開心，不顧一切跑過來擁抱你，可是，我想錯了！在教堂前那片小廣場看到你時，我卻退縮了……”
沐涼書的話音還在繼續，我卻晃了神，目光投向河麵，如同置身一片光怪陸離的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