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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7 章

  “攻玉有難, 速去廣興坊營救!”


  唐見微聽到這番話之時,心上猛然一緊,卻沒有馬上行動, 而是詢問那幫派兄弟是誰過來傳的話。


  幫派兄弟說:“那人我也不認識,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 看著像是武夫,騎著馬奔來留下這句話之後就走了,似乎很匆忙。”


  陌生人?

  唐見微一向謹慎, 更何況東小門事變,童少懸被升為大理寺丞之後,有多少雙眼睛在暗地裏盯著她們家, 她用膝蓋想都知道。


  如今突然說攻玉有難,肯定是想要將她們騙到廣興坊去。


  唐見微可不會這麽輕易上當。


  再說, 她肚子已經這麽大了,生產估計就是這幾天的事兒,唐見微不可能再奔波。


  但, 若是攻玉真的有難,她知情而不救的話……


  “哦,對了。”幫派兄弟忽然想到, “那人離開的時候好像還說了一句,若是少夫人不信的話,便說是呂令差人送來的消息。”


  “呂令?”


  呂瀾心?


  唐見微躊躇著,呂瀾心差人來說攻玉有難?


  會讓攻玉身陷困局的人不是呂瀾心又是誰?為何要以她的名義傳話?


  不對……


  很快唐見微就聯想到了東小門事變時, 呂瀾心未曾出現一事。


  唐見微她們能夠推測到東小門之事,或許阿器也能知道。


  若是當初困住呂瀾心的是阿器……


  是因為阿器的原因導致六皇子斃命於博陵, 瀾宛和呂簡不得弄死阿器啊?!

  阿器離開童府回到聚星坊居住, 正是因為不想連累童府上下才這麽做的麽?

  如此說來, 阿器遇險有可能是真的……


  唐見微想到此處更是渾身發寒,小腹一陣疼痛,紫檀趕緊上來扶她:“三娘,你怎麽樣了?回去歇會兒吧?”


  卻聽唐見微道:“備馬。”


  “這?!”


  “備馬。放心,我不會胡來的。快備馬!”唐見微這麽一嗓子出去,看得出來是焦急萬分,紫檀隻好聽她的話。


  童少臨和路繁為了押一批貨回博陵,身子剛剛好一些就出發前往洞春了,她們也想著這一路遊山玩水好好獨處一番,距離回程還有些日子。


  大姐大嫂不在,阿念還在大理寺未回,唐見微叫上阿周等幫派兄弟,以及最近剛剛收下的隨從,備馬出行。


  唐見微必定不會莽撞行事,可若阿器真的有難而她得到了消息卻見死不救的話,無法向童少懸交待,而她自己也會悔恨一生。


  “我跟三娘一道去!”


  紫檀看唐見微挺著肚子上馬車,一萬個不放心,想要和她一起來。


  “不行,紫檀你在府上等著我。”唐見微拒絕了,她再次交待,“我不會胡亂行動,放心吧,我就是跟著阿周和小五他們去看看情況而已,可能連馬車都不會下。”


  “那為什麽不讓我跟著?!”


  “你沉不住氣,去的話隻會壞事。”


  “我……”紫檀想要反駁,可腦子裏轉了一圈,沒找到反駁的地兒。


  “走了!”唐見微去備了些武器,很快坐進童府馬車內,對車夫喊了一句。


  幫她駕車的兩人都是幫派中實力數一數二的能人,駕車穩武藝也高強,一般小廝他們一人能頂仨。


  這倆車夫看唐見微的肚子都這麽大了,還要坐車出門,也來勸她。


  但唐見微特別有主意,自從肚皮圓起來之後就沒安省過,且回回往外跑都沒出過什麽意外,更是讓她頗有信心,誰也攔不住。


  行吧,主子要走,他們也隻能好言相勸一二,其他的聽從命令便是。


  唐見微的馬車在前,阿周和小五等人駕了三輛馬車緊跟在後,跟著唐見微的馬車往廣興坊去了。


  紫檀站在童府門口,心裏焦灼,季雪和秋心見她穿得太少,這兒風口又冷,勸她先回府裏,別在這兒幹吹,容易生病。


  季雪道:“少夫人可不是莽撞之人,她有多機靈你應當是最了解的。想必她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的。”


  紫檀知道,她從小就跟在唐見微身邊,唐見微有多聰明她常看在眼裏。無論遇到任何危機之事,三娘總是能夠化險為夷,有時候甚至在化險為夷之時,還能順帶扳回一城。


  完全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維去猜測唐見微卓越的應對能力。


  但紫檀剛才見她挺著肚子上車的時候,心慌得厲害,似乎有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事。


  “千萬,千萬不要出事才好。”紫檀在心裏默默祈禱。
.

  今夜博陵不宵禁,雖已入夜,但歌舞之聲不斷。


  臨近歲末,街衢之內燈火通明,坊內外都開始架起高台,為正月裏各種戲曲雜耍、花燈和鬧市長街的布置做準備。


  阿周和小五緊跟在唐見微的車後方,小五腦袋還頂著寒風探在外麵,一路都在注視著童府馬車車角那個刻著“童”字的銀牌。


  經過一處交叉路口,忽然一群樂人扛著樂器,嘻嘻哈哈地橫穿過市,將阿周和小五的馬車擋了下來,險些人仰馬翻!


  “你們不要命了啊!怎麽這樣橫穿路口!”阿周生氣地罵道。


  那群樂人雖大多數文弱,卻也有精壯且血氣方剛之人,看阿周分明是個馬夫居然穿著一身精貴綢麵襖子,打眼看上去就讓人不爽。


  “怎麽了,這路隻許你們的馬車跑,別人就不能走?誰家狗奴這般囂張,狗仗人勢?”


  阿周抽了馬鞭就要幹仗,小五立即將他拉回來:


  “周哥,正事要緊,別跟這些來曆不明的樂人動氣,跟丟了少夫人可得出大事!”


  阿周知道小五說得對,硬生生地將心裏的火給咽了回去,向樂人們道歉:“兄弟趕路沒瞧見諸位,莫怪,還請行個方便,我們是真的有急事。”


  樂人們這才慢吞吞地讓開了路,阿周和小武他們的幾輛馬車立即追上去。


  幸好唐見微的馬車沒有奔出多遠的距離,還在視線範圍之內,阿周趕一趕還是追上了。


  小五看那車角的銀牌,刻著“童”字的符牌依舊隨著馬車的顛簸,不住地翻轉……


  走了近半個時辰,越走越偏僻,小五和阿周心裏覺得不太對勁,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阿周對著唐見微的馬車喊了幾聲少夫人,可是馬車內的人完全沒有搭理他。


  阿周立即跳下馬車,狂奔至前方,一把將車夫拽了下來。


  那車夫落地之時慘叫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灰頭土臉對著他們大叫道:“哪兒來的小賊!天子腳下你們也敢打劫!”


  阿周跳上馬車將馬車給勒停,後方小五他們十幾個人嘩啦一下全圍了上來,將馬車的車夫給摁住。


  在車夫的大罵聲中,車裏的人掀開車簾探出腦袋:“出了什麽事了?!你們是誰?竟敢當街逞凶?”


  阿周和小五一瞧,車裏竟是個男人!

  他倆立即衝進車廂之內一看,真的隻有這一個男人!

  阿周拽起車內的男子,威脅道:“少夫人被你們弄到哪兒去了!”


  那男人看上去就像是文弱書生,被阿周這麽一拽嚇得臉都白了:“什,什麽少夫人?我不知道啊,這車裏至始至終隻有我一個人。”


  “放屁!這是童府的馬車!我們親眼看著少夫人上車的!”小五指著馬車車角的銀符。


  “這,我就是童府的人啊。”


  “你如何是童府的人?我們從未見過你!”


  那人也被問上火了:“我正是仁義坊童府六郎!整個仁義坊都認識我,不信你們大可去打聽打聽!”


  仁義坊童府?

  竟有這般巧合之事?


  “糟了。”小五狠狠一拍大腿,反應過來了,“這輛車從外觀到車角所吊的銀符,全都和童家的馬車一模一樣!咱們跟丟了!”


  阿周怒從心起,將車裏人拽了出來丟在地上:“我可不信有這樣巧的事!無論馬車外觀還是銀符都一樣,如何可能!定是提前準備的陰謀!”


  他們讓兄弟們把這兩人捆了帶回去,嚴加拷問!

  阿周和小五則是重返被樂人阻攔的那個路口,見這路口有三個方向,他們來的方向以及剛才折返回來的可以排除,那麽就剩下一條路可行。


  三娘一定是從這兒走的!


  阿周和小五策馬狂追,將路上的行人驚得紛紛貼著夯土高牆不敢動彈。


  雖說這個路口方向可以確定,但是再往下走還有更多的路口,根本猜測不出三娘的馬車往什麽地方去了。


  幸好博陵坊間大道都是泥土路,車輪碾過的痕跡尚可區別。


  因童家的馬車車輪是童少懸改造過的,較一般馬車而言寬上些許,行路時能夠減少顛簸,讓坐在車裏的人更為舒適。


  所以路上即便有好幾道車輪印,小五也能夠辨認出來,哪一條是屬於真正的童家馬車所留下的印記。


  “這邊!”小五指揮著馬車隊,一個個路口闖下去,火速尋找唐見微的蹤跡。


  阿周急得滿頭都是熱汗。


  少夫人身懷六甲且馬上就要臨盆,這時候將她弄丟了該如何是好!

  他有何顏麵回去麵對少主,麵對童府上下!
.

  早就覺得不太對勁的唐見微將隨身攜帶的劍抽了出來.

  摸了摸童少懸的花椒彈和改良過的掌內乾坤,悄然貼到了車廂的一旁,再一次叫了一聲馬車車夫:

  “阿旭,七郎?”


  依舊沒有搭理她。


  即便沒有掀開車簾子往外看,依舊能夠感覺到周圍越來越寂靜,本該跟在身後的幫派兄弟們的馬車聲似乎也沒了聲音。


  應該是被設計,跟丟了。


  唐見微知道車夫可能在剛才那一陣輕微的震顫中被調換了,能夠輕而易舉且悄無聲息地將阿旭和七郎拉下馬的人,必定是絕頂高手。


  唐見微也有功夫,且有童少懸的暗器機巧護身,原本她並不畏懼,即便挺著肚子她也有全身而退的信心。


  隻要不是肚子在一盞茶之前開始陣痛。


  唐見微深呼吸,想要盡量將自己放鬆,可是這一陣陣的疼痛卻完全無法控製,疼得她頭皮發麻。


  這是從未經曆過的,不可控的痛楚。


  唐見微中衣已經被汗濕了,臉上和脖子上全都是亮晶晶的汗水。


  乖孩子……


  唐見微扶著肚子,在心裏默念著,乖孩子,再堅持一會兒,不要現在出來。


  不然的話,咱們母女倆可真都沒命活了。


  馬車噠噠噠地上了一座小山,山門閉合,四野安靜得隻有悶悶的馬蹄聲。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一大群人的腳步聲圍住了唐見微的馬車。


  “下來吧,唐三娘。”


  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我勸你最好將童少懸做的那些小玩意都丟出來,或許,我還可以留你腹中胎兒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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