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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一整夜平安度過, 第二日童少懸很早就醒了,窗外還未有光,她雙眼發酸喉嚨裏麵能冒煙, 想要下床弄點水喝,但唐見微還在她懷裏平穩地睡著,她也不太好挪窩, 不願吵醒唐見微。


  童少懸繼續躺在床上陪著唐見微, 直到唐見微被一陣反胃給折騰醒, 她這才趁機下床倒了些水過來給她喝,自己也順便喝了一口。


  “還是很難受麽?”童少懸坐在床邊幫她端茶遞水,仔細觀察她的狀態。


  唐見微眉間不展, 指了指喉嚨,用沙啞的聲音說:“這兒有點痛……”


  痛在喉嚨可不好辦,不像腰處,童少懸又沒辦法直接幫忙揉一揉。


  “吃點兒什麽能好受些?還是我直接去燉藥?昨晚大夫拿來的藥, 今天還要再吃兩次, 我現在就去把它煎上吧!”


  說著童少懸就要出門, 被唐見微給拉了回來。


  “別忙了, 喉嚨難受是因為飲酒的關係,無論吃什麽藥今日必定不好受, 休息一下第二日應該就好點了, 不是什麽大毛病。你看你眼睛腫成這樣,昨晚沒睡好吧?是不是趁我睡著之後又偷偷哭了, 心疼我呢?哎,家有賢妻有人疼, 真幸福。”


  唐見微趴在床上, 眼睛很酸脹, 隻能睜著一隻,平時水嫩又氣色飽滿的小臉此刻有點兒瘮人的青白。


  就這樣了,還帶著虛弱的笑意品味著童少懸的言行。


  童少懸本來是滿腔的擔心,看到她這等表現,忍不住道:

  “唐見微,你聲音啞得都快和我阿耶有一拚了,還在這兒孜孜不倦地臊人,何苦呢?閉嘴歇會兒吧!”


  “嘖,好凶啊……阿慎好怕。”唐見微作勢就要哭。


  唐見微裝柔弱這事要是發生在以前的話,童少懸可能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會相信她。


  但是親眼目睹昨晚唐見微是如何跟呂瀾心以手指為賭注,又是如何將呂瀾心一舉清掃,童少懸算是徹底明白唐見微的膽子有多肥,別說會被三言兩語給嚇唬住,就是三棍子兩把刀都未必能讓她老人家眨眨眼。


  不過……唐見微撒嬌的樣子還是有些可愛……


  童少懸軟綿綿地“哼”了一聲,也不舍得再跟她大小聲:


  “別鬧了,阿慎,真的先別說話,你現在喉嚨有多痛我都能想象到。那麽烈的酒一口氣灌了幾十杯,我就是喝一杯第二日嗓子估計也說不出話來。你啊,好好休息啊,再睡一下?我去把藥給煎上,能喝藥的時候我再來叫你。”


  “噢。”唐見微在殘留著童少懸體溫的被窩裏舒服地翻了個身子,回味著童少懸改口叫她小字這事兒,笑道,“遵命,夫人。那我就繼續躺會兒了。”


  童少懸瞥她一眼,沒敢多看,沉穩地點頭“嗯”了一聲之後說:“躺吧,今天就別下床了。”


  童少懸的確是想讓她今天一整天都好好吃藥睡覺,不過唐見微自己是閑不住的,睡了小半個時辰,聞到童少懸端來的藥濃苦滋味在房間彌漫的時候,她就醒來了。


  唐見微眨巴眨巴眼睛,懵懵懂懂地看著童少懸手裏那黑乎乎的湯藥。


  童少懸說:“既然醒了那就把藥給喝了吧。喝完再睡也不耽誤。”


  唐見微哀歎一聲,翻過身用後腦勺對著童少懸。


  已經將藥碗端到床邊的童少懸:“??”


  “唐見微,來啊,喝藥。”


  “我已經睡了。”


  “啊?睡著了誰能開口?”


  唐見微小聲嘟囔:“我不想喝藥……”


  童少懸忽然明白了,“噗呲”一聲笑起來:“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唐見微居然怕喝藥,真是難得。以前你灌我藥膳的時候不是挺順手的嗎?敢情你自己不敢喝啊?”


  唐見微“嗖”地一下腦袋轉了回來,不爽道:

  “怎麽了?怕喝藥奇怪嘛,世界上有人是不怕喝藥的嗎?這麽苦!”


  “有啊。”童少懸驕傲道,“我就不怕。我從小喝藥喝習慣了完全不在乎,你把酒當水喝,我這是把藥的水喝。”


  “最好是,之前給你吃點養生的藥膳都費死勁兒了。”


  “那我不是也吃完了?噢,真是難得,我居然能在某個方麵比阿慎還厲害。”


  “你多得是地方比我厲害。”


  “就算馬屁拍得再好,這碗藥你也逃不過的。不要再囉嗦了,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就起了悶頭一口把它喝完,喝完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唐見微唉聲歎氣地要起來,童少懸將湯藥放在一旁,過來扶她。


  唐見微笑道:“夫人可真是體貼,不過放心吧,我還沒那麽虛弱。就是喉嚨和腦袋有點痛罷了,自己還是能夠坐起來的。”


  “哦,既然這麽厲害,那我準備好的糖也不給你嘍。”


  “什麽糖?”唐見微聽到“糖”這個字,雙眼雪亮。


  童少懸將一枚用碎花琉璃紙包裹著的糖塊在唐見微眼前晃:“想要嗎?”


  唐見微伸手要拿,童少懸可太明白她的套路了,之前荷包被搶過,這回早就做好了準備,將手往後一抽,沒讓她拿到。


  唐見微:“……”


  “你怎麽還動粗啊?喉嚨不痛了嗎?別鬧,快點把藥喝完我肯定把糖給你。”


  唐見微沒辦法,拿過藥碗,聞到裏麵那味道之後明明白白地說了一句粗口。


  童少懸:“……”


  這豪放的女子……


  唐見微閉起眼睛仰頭咕咚咕咚幾口,痛苦地把藥給喝完了,立即放下碗,讓童少懸給她糖。


  童少懸已經將琉璃紙拆開,準備好了要給她,唐見微沒伸手要,而是張開嘴,示意她直接投喂。


  那日她手指被書卷的毛刺紮破時,唐見微唇內讓人著魔的溫度和觸感幾乎在一瞬間於童少懸的腦中乍然重現。


  若是平日,她絕對會嫌棄這樣的舉動太過肉麻,可是唐見微渴望她的眼神以及想要觸碰唐見微那無法遏製的心思,讓她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將糖果壓在了唐見微略失顏色的唇上,輕柔緩慢地往裏推……


  糖果被唐見微吞入唇中時,指尖觸到了渴望的熱度,在童少懸的心尖上燙下。


  唐見微吃到了糖,但童少懸的指尖依舊沒從她的唇上離開,唐見微想到了某種可能,心裏咚咚地跳著,目光甫離散,正想伸出舌尖的時候,童少懸縮回了手。


  “……不夠的話,我再去拿。”


  童少懸神誌渙散又奇異地相當興奮,她不敢再去碰虛弱的唐見微,生怕內心深處小小的火星子會迸濺燎原,弄傷唐見微。


  “嗯,你去拿吧。”唐見微吃著糖,嘴裏卻是出乎意料的沒滋沒味。


  童少懸走了,方才被填得滿當當的臥房,立即變得空蕩蕩。


  哎。


  唐見微撐著下巴,用小舌將糖果在嘴裏推至各處,翻來覆去地想要將心煩之意給壓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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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膳時分,家裏除了童少潛全都落座在前廳。


  本來唐見微是要去店裏的,被宋橋她們給攔了下來,讓她今日好好歇著,鋪子裏有童少潛在,讓她忙活就行。


  唐見微還挺放心三姐,童少潛讀書和談情說愛方麵的確有點傻,但一進庖廚整個人就變得不一樣了。


  她是真的喜歡做菜。


  吃過飯,唐見微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宋橋她們的詢問,沒想到宋橋和童長廷什麽都沒說,隻是關心了唐見微的身子狀況,看她臉色漸漸有好轉的跡象,略放寬了心。


  關於昨夜之事一概沒問。


  “大概耶娘是想讓咱們想說的時候再主動說吧。”


  童少懸和唐見微飯後在竹林間走走,雖然童府不算大,但從竹林到回廊,在童府之內整個走一整遭,也有點路程。


  童少懸和她並肩向前:“而且昨晚咱們在臥房的時候,仰光她們還在外麵守著,估計阿耶阿娘從仰光那兒已經聽了個大概。以我阿娘的性子,說不定已經寫好了信送去菿縣給我外祖母了。”


  “想讓外祖母給呂簡發話麽?”唐見微不太樂觀,“要是呂簡能管得住呂瀾心,昨晚這事兒就不會發生了。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


  唐見微靠著回廊的柱子說:“呂瀾心手裏有夙縣縣令的符牌,這事兒現在想想還是很嚇人。昨夜她若是直接走了,不接我的醉仙局,對她而言也沒有任何損失不是嗎?咱們那麽多人圍著她,她大可不吃眼前虧,離開之後再從暗中搞鬼,借用那個縣令之手將咱們逐一擊破,恐怕不需要兩日的時間,到時候隻怕是防不勝防。為何呂瀾心硬要與我過醉仙局?她也不像是不做暗事的高潔之士吧?”


  “或許她對自己的酒量非常自信,覺得一定能夠將你喝倒?”


  唐見微搖了搖頭:“呂瀾心對自己的酒量自信是肯定的,不過,說句實在話,這回我可沒有在吹牛。我能喝酒這事兒在博陵圈子裏相當有名,呂瀾心應該有聽說過才是。就算我們倆沒有正麵交鋒過,她也應該有所顧忌。呂瀾心是個特別愛美之人,和我能喝一樣出名,卻願以一根手指為賭注,就算再自信的人,一定是為了非常重要的事情才敢赴局。”


  唐見微的話讓童少懸陷入了沉思:“你的意思是……”


  唐見微直言:“我覺得呂瀾心來咱們鋪子裏並不是單純為了耀武揚威,她是真的想帶石如琢走。”


  童少懸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石如琢的小指應該不是摔倒時撐斷的,而是被呂瀾心這個歹人所斷。恐怕呂瀾心早就在咱們都不知道的時候來到夙縣,早就找上了石如琢,也不知對石如琢還做了什麽……”


  童少懸氣惱,將昨晚呂瀾心突然出現在包房之內,當著所有人麵說出了大家都不知道的石如琢小字一事,以及後來所言,全都告訴給了唐見微。


  氣惱之後內疚之意讓童少懸心裏極不好受:“我應當早一些發現,早一些護著石如琢上學散學,不讓她落單才是。”


  唐見微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誰能想到呂簡都管不住她。早就過了假期,她一京官還能不回朝辦事,千裏迢迢跑到夙縣來為非作歹……”


  說到這兒,唐見微頓了頓,想到了一些肮髒事。


  本來她是不想跟童少懸說的,可是童少懸兩年之後就要應考,她是要走仕途之人,成人世界的爭鬥與黑暗,在官場之上表現得淋漓盡致,童少懸早晚都要遇見,與其讓她被突如其來的惡意驚訝得不知所措,不如讓她早一些了解。


  “我大概知道呂瀾心在私底下對石如琢做了些什麽,其實這些事情算是博陵女官圈子裏時常會發生的事。”


  博陵女官圈子和其他圈子相比起來,算不上太黑暗暴虐,不過也不是什麽清新寫意的美事。


  博陵女官們不是世族出身的千金,就是一朝登科的新貴。平日裏溫文爾雅幹的也都是關乎國家社稷的實事,可因為行卷的風氣以及迫切想要改變命運的寒門學子大規模地聚集在博陵,在真正登科之前都隻是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這些學子們便是女官們狩獵的對象。


  如呂瀾心這類女官,借由權勢誘惑威逼少男少女們的事件時有發生,因為唐見微身處的貴女圈子和女官圈大範圍重疊,所以此類的事情聽過許多,也曾經親手搭救過幾位不願就範的可憐人。


  唐見微感歎:“大多數平頭百姓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有些甚至是主動上門要求成為門客幕僚。有了靠山才有被舉薦的機會,待這些寒門登科上位之後便會重蹈覆轍。此事儼然成了博陵女官圈內的風氣。”


  童少懸聽得厚皮發麻:“隻是女官圈嗎……”


  “別的圈子自然也會有這樣的事,恐怕不見得有多溫和。”


  “你們博陵真可怕……”


  唐見微說:“高祖曾經說過,天下會迎來盛世,卻不會有真正的太平。阿念你讀過這麽多書,應當知道的,中原悠悠幾千年的曆史,即便再嚴明的律法,都不可能禁得了所有罪惡和潛規則。水至清則無魚,再昌盛的王朝都有不為人知陰暗的角落。正因如此,每個朝代才會有心懷改革鴻誌,扶天下不平事的將相為人稱頌,流芳百世。阿念,你會是那個人。”


  童少懸本來低落的心被她這麽一說,又重燃了鬥誌。


  “我也希望我是。”


  “說回呂瀾心。呂瀾心肯定用了非常手段壓迫、威脅石如琢,有可能是威脅她本身,也有可能是她在意的人和事。但是女官們也怕惹麻煩,基本上得手之後玩完就甩,隻有被糾纏的份,鮮少有自個兒千裏迢迢趕過來惹自己一身腥的。我昨晚嚇唬她之時可不是隨便說說,她此行必定沒有告知家人行蹤,也肯定讓人在朝中頂班,被我挑釁卻不願意離開,冒著極大的風險也想要帶石如琢走,阿念,你猜……”


  童少懸知道唐見微要說什麽:“你是說,呂瀾心對石如琢的感情恐怕不單純?”


  “說明白點,我覺得呂瀾心可能愛上石如琢了。”


  “……”


  “不是嗎?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能嗎?誰也不會為了不在意的玩物以身犯險。”


  “唐見微,我覺得你用詞可以稍微輕一點。”


  什麽玩完就甩,什麽玩物,童少懸感覺自己被唐見微帶到了光怪陸離的魔怪世界。


  “這兒就你我兩人,我不就想到什麽說什麽了麽。”唐見微說,“以後你有的是機會親身體會。”


  “我……”


  唐見微指著她的小心口:“往後到了博陵你入仕之後,必定也少不了。”


  “我怎麽可能行這等無恥之事!”童少懸頭發都快炸起來了。


  “我沒說你會主動做,但若是你平步青雲,多得是小妖精會找上你。到時候你且看著,每日投懷送抱者定讓你眼花繚亂。”


  童少懸一揮袖子:“哎,說這些做什麽!我豈是朝三暮四之人!”


  “哦?”唐見微略安心地笑笑。


  “為何說這沒譜之事?”童少懸瞪她一眼,“你說呂瀾心對石如琢真心喜愛,我覺得恐怕不那麽單純,看石如琢對她的抗拒就明白,隻怕是摻雜了更多複雜的情緒。而且你注意到一件事了嗎?”


  “你是說最後她突然棄局,衝去抓仰光這事?”


  “對……仰光覺得是呂瀾心喝多了抓錯了人,可是經由你方才提點,我想明白了,呂瀾心恐怕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仰光,並沒有抓錯。”


  這回輪到唐見微疑惑了:“為何這麽說?”


  “石如琢真正屬意的是仰光吧?平日裏我和白二娘都注意到了此事。呂瀾心知道之後醋意大作,到鋪子裏來當著所有人的麵稱自己知道石如琢的小字,便是想要一舒心頭之氣。想要帶人走,受到阻攔不說,還被你迎頭痛擊,喝了酒懵懂之際更是惱羞成怒,醋意滔天,這才對仰光下手。”


  “原來還有這等事。童長思,你挺厲害。”


  “算不得厲害,我隻是常常與仰光她們相處,能看得出一二。”


  “不,我是說你年紀不大,說起什麽屬意什麽醋意的,怎麽如此順溜?敢情咱們長思不僅作詩策論厲害,還是個情感大師?”


  “……我認真跟你分析呢!你譏諷我作甚?”


  “我哪兒譏諷了?我這不是在誇獎你嗎?”


  “唐見微!你再胡攪蠻纏我不跟你說了!”


  唐見微心裏也罵了自己一句,為何找到空子就想要欺負童少懸一把,仿佛不看她生氣羞惱的模樣,今日就算是白過了一般。


  “好好好,是我胡謅。若是你所說的是真的,那這回給呂瀾心的打擊估計相當大,無論是在石如琢麵前酒後失態,還是被你花椒彈砸個正著。哎?她眼睛是不是也保不住了?”


  “要是普通人的話必定會瞎,可她反應極快,大部分都被她擋遮了。不過這可是加入了蜀椒的移動棺材,就算隻入眼鼻一點點,也夠她喝一壺的。”


  童少懸不禁得意,她的花椒彈每日都放在身邊,總算是暢快地用了一回,效果甚威。


  “呂瀾心對外祖母以及天子和長公主也挺忌諱,就算吃了大虧想要反撲,也得掂量一番。如此一來應該能老實一陣子。”唐見微將披肩攏了攏說,

  “最重要的還是要讓石如琢開竅,這種事不可獨自硬撐。若是呂瀾心再回來找她,她一定要開口求助,大夥兒一起想辦法解決問題才是正途,不然為何需要朋友呢?”


  “嗯,此事我會好好與她勸解一番。”


  知道石如琢心悅的是葛尋晴,唐見微放心了許多,之前暗暗喝過的醋如今想來也有些幼稚。


  葛尋晴和童少懸是完全不同的性子,石如琢能喜歡葛尋晴,說明她所愛是另一口味,唐見微暫時安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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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幾日每天路繁都和幫派兄弟送童少懸和她的同窗們去書院,散學之後再去接,如此反複幾日呂瀾心也沒有再出現。


  石如琢提心吊膽了幾日後,除了噩夢之中還會見到呂瀾心之外,其他時候這個人的確是消失了。


  葛尋晴脖子被抓的那一下當時沒什麽太大的感覺,嘻嘻哈哈沒事人似的,從第二天開始才叫喚說疼,第三天更疼,喉嚨還啞得說不出話來了。


  白二娘不明白:“你這是什麽腦子?去年打你一拳今年才知道痛?”


  葛尋晴聲音啞得跟石子在裏麵磨著一般,白二娘怎麽說她都沒法反駁,有口難言便是如此。


  石如琢也交待她不要再開口,按醫囑服藥休養,才能好得快些。


  說不出話也並非沒有一點好處,葛尋晴脖子上的傷相當矚目,先生們也都知道此事,堂間便不再喊她起來對答檢校,這可是讓葛尋晴樂開了花,仿佛得到了免死金牌,堂時隨便走神瞌睡,絲毫不害怕。


  先生們是不管她了,石如琢卻是著急。


  “還有兩年就要應考,仰光還是集中些注意力為好吧……”


  休息之時石如琢尋思好了語氣,輕輕提點她一二。


  “噢。”葛尋晴困倦地打嗬欠,清了清喉嚨道,“我也想啊,但是一拿起書來我就犯困,看見孔先生孟先生的臉我更困,一天到頭就散學之後賊精神。”


  石如琢給她倒了水喝,微笑道:“昨晚又睡得晚了?”


  “看話本來著……”


  “所以說啊,晚上還是要早點睡的。若是熬到深夜,第二日自然是沒精力的。喝點水吧,別說話了。”


  葛尋晴趴在案麵上不想喝水也不想動,昏昏沉沉地說:

  “攻玉,你聲音可真好聽。”


  “嗯?是、是嗎?”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說。


  “真的好……催眠。”


  葛尋晴就這樣趴這兒睡著了。


  此時學堂就她倆人,其他人出去活動做操了。


  石如琢看著葛尋晴純真的睡臉,一種想要親吻的衝動浮上心頭。


  如此隱秘的吻,她應該不會感覺到吧……


  石如琢滿臉通紅,慢慢靠近葛尋晴的臉龐。


  就,輕輕碰一下好了。隻碰一下。


  ……


  如你所願,我將你最寶貴的東西拿走了哦。


  就算再感激恐怕也不會考慮娶你過門了……


  呂瀾心的話不打招呼野蠻地撞進心裏,石如琢猛然清醒過來。


  深吻、強迫、直接而不留餘地的侵蝕。


  身體深處那被撕裂的痛和不想回憶的詭異感受,突兀而無聲地蔓延,讓她一瞬間冷汗淋漓。


  不行……


  石如琢一陣反胃,站了起來。


  咣!

  葛尋晴被一聲碰撞聲吵醒,朦朧地看了眼,周圍沒人。


  她砸吧砸吧嘴,發現石如琢不見了。


  攻玉上哪兒去了?是跟大夥兒一塊做操了麽?葛尋晴翻身找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接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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