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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 章

  腳步深深淺淺, 魂不守舍,石如琢往後山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對戀人正在書院樹林深處相擁而吻。


  這種事在百餘年前不能想象, 據說前朝中葉之前,未成婚的男女別說是擁吻,就是見麵都是不雅之事。


  石如琢停下了腳步,悄悄地看著他們。


  女子雙臂圈著男子,神態嬌媚軟得幾乎沒有骨頭, 整個人幾乎貼在對方身上。


  男子似乎很開心, 攬著對方的腰。


  原來, 是要這樣嗎……


  石如琢暗暗記下之後, 心中一陣陣地惡心。


  呂瀾心在後山等她。


  回想起之前在暗門前的那一遭,石如琢算是明白呂瀾心的可怕。


  呂瀾心這種人, 是生活在她認知之外的人, 她能在博陵和中樞都擁有矚目的一席之地, 更何況來到夙縣,整治她這種小縣城的平頭百姓, 簡直易如反掌。


  石如琢害怕的並不是呂瀾心將她本人如何,可呂瀾心這個禽獸竟用她身邊的人當做威脅的籌碼, 讓她不得不就範。


  石如琢明白自己鬥不過呂瀾心,但她絕對不能讓這個人麵獸心的女人傷害她的家人和朋友。


  她想到了另一種計策。


  ……


  “來得挺快。”


  穿過初春萌發的綠茵花海,石如琢看見呂瀾心站在一片桃花樹下, 一襲深色襦裙和美輪美奐的妝容配合溫柔的笑意, 讓這個女人看上去就像是邀請她來寄情山水而已。


  “可是想念我了?”呂瀾心雙手背在身後,幾片白色的桃花瓣落在她的肩頭, 她對石如琢道, “過來呀, 怕我作甚?說起來每次可都是你讓我見血,看看我額頭這傷,剛有好轉的跡象又被你弄裂了,估計是要留疤了。哎,阿器呐,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呢?”


  石如琢低著頭,慢慢挪到她身前,向她行了個手禮:

  “呂姐姐……之前是我不對,我不該用石頭砸你,但你威脅我的恩人、好友,我不得已才那麽做。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


  呂瀾心鬆了鬆眉心,石如琢的話似乎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石如琢慢慢抬起頭,凝視呂瀾心:“呂姐姐若是、若是心有不甘,阿器自會用盡所能,安撫姐姐。”


  “哦?你要如何做?”


  石如琢緩緩地抬起手,握住了呂瀾心的,遲疑又僵硬地貼了上來,圈住她的脖子,踮起腳,靠近她的唇。


  石如琢在她唇上磨蹭的時候,呂瀾心的眼睛凝視著不遠處被一大串即將綻放的花苞壓得彎曲的桃花枝。


  石如琢的動作猶猶豫豫忽遠忽近,一雙纖細的胳膊打著顫,因為身高的差距她需要踮腳,重心也不太平穩。


  呂瀾心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將她往外推了一些,冷眼看她的臉龐:

  “這是你自己想的主意,還是童少懸教你的?”


  石如琢眼眸之內閃過一絲被拆穿的恐慌,但很快就將恐慌的情緒藏了起來。


  “好痛啊。”石如琢握著呂瀾心的手腕,下巴被捏得發痛,但她也沒反抗,“這事我沒告訴長思……這是我自己的意願。”


  呂瀾心的左邊眉毛往上方微微浮動。


  “呂姐姐能不能先放開我?我有話想對你說。”


  呂瀾心手中鬆了鬆,石如琢沒有逃走,反而繼續貼了上來,環住她的腰,撒嬌似的投懷送抱:


  “上次姐姐你說過,可以向院長推薦貢生人選,這事是真的嗎?”


  呂瀾心冷淡地丟出兩個字:“自然。”


  “那,可以推薦我嗎?”


  “……”


  “還有,我一直都很想去博陵看一看,呂姐姐在博陵也很吃香吧?能不能讓我去你家瞧瞧是何等的氣派?”


  後來又吻了一番,石如琢閉著眼相當迎合,甚至還有些笨拙地回吻。


  沒滋沒味,呂瀾心將她推開,讓她走。


  石如琢還不想走,呂瀾心放下臉來,她才欲言又止地離開了。


  呂瀾心獨自站在樹下,看浮雲從眼前流過,花影鋪在她的眼前,搖搖晃晃。


  她伸手一抓,脆弱的桃花瞬間被捏碎在她的手掌間。


  她悄然無聲地跟了上去。


  ……


  石如琢心口發悶,越走越難受,最後實在受不了,扶著一棵樹瘋狂幹嘔。


  令人作嘔。


  和呂瀾心的接觸,讓她惡心到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


  石如琢什麽也沒吐出來,但是難受的感覺猶如巨浪,狠狠地拍在她的胸口。


  嘔了半晌,好不容易將反胃的感覺壓了下去,石如琢有點兒虛脫地喘著氣。


  雖然很不舒服,但她總算是暫時擺脫呂瀾心了。


  呂瀾心這種人,不過就是喜歡玩弄自己的敵人,越是和她對著幹她打壓得越興奮,若是乖乖順從了她,她便會立刻失去興味。


  果然是這樣,石如琢笑了起來,剛才呂瀾心那副想要髒東西快些離開眼前的模樣,正是石如琢想要的。


  無所謂呂瀾心如何看待她,隻要能讓呂瀾心失去興趣就行,她並不介意在呂瀾心麵前扮演小醜。


  石如琢鎮定了一下思緒,往學堂的方向去。


  大概錯過了晨間第一堂課了吧?她得快點調整狀態,不可漏了功課。


  石如琢往山下去了,站在樹後的呂瀾心將她方才幹嘔的整個過程瞧了個一清二楚。


  呂瀾心嘴角動了動,像是扯出了一個笑意,眼中卻藏著能斬碎一切的寒意。
.

  石如琢回到學堂時,孔先生剛走,她從後門溜進來,跪坐在自己的案前。


  葛尋晴側著身子往回看:“你上哪兒去了?這一大早,你也不在長思也不在,阿白帶了特別好吃的酥餅,你真是沒口福了。”


  石如琢正要開口,葛尋晴嘿嘿一笑,從身後拿出一個布口袋遞給她:

  “幸好有我啊!”


  石如琢將布口袋打開一看,是一整塊酥餅。


  “我特意給你留的,別客氣,快吃吧。”葛尋晴對她誇張地眨眨眼。


  石如琢雖然還在反胃,並不是太想吃東西,但她更不想辜負葛尋晴的好意,便咬了一口,說:“真的很好吃!”


  “是吧……”葛尋晴就待再說話,常二娘喊了她一聲,說:

  “葛仰光,院長請你去聊會兒。”


  “什麽?院長?”葛尋晴聽到這兩個字可嚇壞了,立即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最近幹的壞事,“不至於吧?哪件事能驚動院長啊?”


  聽到這事兒的同窗們都在幸災樂禍,葛尋晴站起來一個個指過去:


  “等我回來再和你們算賬!”


  說完看了石如琢一眼,愁眉苦臉。


  石如琢捧著酥餅,握了握拳,讓她挺住。


  葛尋晴往院長室去了,石如琢聽岑五娘她們說:


  “咱們院長居然會找單獨找仰光訓話?這事挺新鮮,頭一回聽說。”


  “可不麽,院長他老人家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先生們都未必抓得到機會和他說上兩句。”


  “看來這次仰光是惹上大事了。”


  岑五娘她們聊著天,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回頭一看,石如琢書案被推翻在地,剛才還在這兒吃酥餅的她人不見了。
.

  石如琢狂奔出去,大喊了一聲“仰光”。


  葛尋晴被嚇了一跳,周圍的人都紛紛回頭看她倆。


  “怎麽了?”葛尋晴見石如琢慌慌張張地跑過來,臉色慘白,模樣實在嚇人。


  石如琢喘著氣,眼睛眨也不眨,看到葛尋晴還沒到院長室,心下稍微寬了一些,沉著聲音道:

  “方才,你,家人來找你,說你阿耶出了些事,讓你快些回家看看。”


  “什麽?我阿耶出事了?”葛尋晴一驚,抓住石如琢的手臂追問,“出什麽事啦?你可別嚇我!我不經嚇!”


  “我也不知道。總之,你快些回去看看吧。”


  葛尋晴轉頭就向書院大門跑去,石如琢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確定她離開了書院,幹澀的喉頭動了一動,握緊了拳頭,向院長室走去。


  ……


  呂瀾心坐在長桌之後的胡椅上,手中拿著院長禦用的筆,隨意在他平日裏萬分珍貴的紙上寫寫畫畫。


  石如琢進屋時,呂瀾心說:“把門閂了。”


  石如琢沒動,呂瀾心笑道:“你是想我這會兒就將葛仰光拖進來,給你上演一出好戲是嗎?”


  石如琢隻好將門閂了。


  呂瀾心將筆放下,拍拍自己的腿說:“來,坐這兒。”


  石如琢後背發緊:“你為何……”


  “過來。”


  石如琢坐到她的腿上,呂瀾心環著她,手中動作越來越用力,石如琢感覺到半邊身子漸漸發麻,心道不好,她的穴道又被封住了。


  “怎麽不主動摟住我的脖子了?讓我看看你做戲能做到哪一步。”


  石如琢想要說話但已無法說出完整的一句話,呂瀾心的指尖啟開她的唇,肆意逗弄:


  “不是吐不出來嗎?我幫幫你。”


  雖然穴道被封無法說話,但是呂瀾心點穴之功高超絕倫,能讓她麻痹的同時依舊能感受到清晰的痛苦。


  想要嘔吐的感覺比方才在後山時更加強烈,呼吸越來越困難,石如琢被嗆了好幾下,窒息的感覺讓她痛苦萬分,幾乎要進入瀕死的狀態。


  就在她快要昏厥之時,呂瀾心忽然放過了她,穴道也被解開了。


  石如琢從她身上翻了下去,伏在地上劇烈地咳嗽,眼淚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麵上。


  意識昏昏沉沉之間,呂瀾心從上方壓了下來,自背後抱住了她。


  “到底是單純的村姑,以為這點小手段就能騙過我。不過你教人生氣的本事還是挺讓我意外。怎麽,和我親密一點就讓你惡心成這樣?”


  石如琢的耳尖被咬得血紅,疼痛感反而讓她意識略振作了起來。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和葛尋晴無關,你為何要找她麻煩!”石如琢回頭怒視呂瀾心,憤怒道,


  “我說了,你若是覺得我礙眼大可對我下手!不要牽連無辜的人!她從來沒有招惹過你不是嗎?!”


  石如琢被她控製著,剛剛才吃了一個大虧,居然還敢對她大小聲。


  呂瀾心看著她布滿眼淚卻依舊倔強的臉龐,心裏的某處被刺得微微發痛。


  “她自然沒有招惹我。”呂瀾心拉扯著石如琢的裙帶,“但她倒黴就倒黴在被你喜歡,這不是明擺的事嗎?”


  “……”


  極其陌生的痛楚之感迸發,石如琢渾身一緊,握緊了拳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敢喘息,極力將所有的聲音都吞了回去。


  “說真的,我對你還真有些興趣,畢竟這世間的男子女子不是圖我貌美就是圖我家世,她們處心積慮靠近我,隱藏自己的目的,卻又因為太過愚蠢隱藏得不好,很快就被我發現了。我正愁沒有新鮮的玩意兒,沒想到被我阿娘拖到窮鄉僻壤,居然還真找到了樂子。”


  石如琢弓起背,渾身緊繃得像是隨時會斷的弦。


  “哦,看來還沒人來過這兒。別緊張,疼自然是會疼的,我也沒有想要憐惜你的意思。鄉下人皮糙肉厚這麽點痛還是忍得了吧?而且,為了你喜歡的葛仰光,忍忍就過去了,你應該很心甘情願吧?畢竟我不折騰你,就折騰你朋友,不然多無聊。阿器呐,你自己選吧。”


  “……”


  “告訴我你的答案。什麽?我聽不到。”


  “我……”石如琢雙眼迷離地看著地麵,半天才脫力地說出,“選我……”


  “行,如你所願,我將你最寶貴的東西拿走了哦。”


  猛然加快了舉動,石如琢感覺她直衝穀實,劇痛之下她控製不住地要喊出聲,忽然聽見敲門聲。


  “院長?”


  被陌生的感覺折磨得失神的石如琢驟然清醒。


  葛尋晴的聲音?


  為什麽……她不是回家了嗎?為何這麽快又折返回來?


  說來也是巧,葛尋晴匆忙走到書院門口的時候,遇到了巡視到此的縣衙衙役。


  她立即上前詢問阿耶的情況,衙役們麵麵相覷:

  “沒事啊,我們剛從你家中離開,什麽事也沒有。是不是你同窗跟你開玩笑?”


  葛尋晴一臉發懵,想了想石如琢方才跟她說話的神態,聯想到幾日前那個夜晚,她有點遲疑,不太確定地往院長室去了。


  “院長,您在嗎?”葛尋晴又敲了敲門。


  石如琢聽到她的聲音,注意力很明顯被吸引了過去,眼淚掛在眼眶之下,緊擰著眉不敢發出聲音,注視著門口的方向。


  呂瀾心看著她凝望的側臉,刻意施力,石如琢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忍受著,頭皮發麻,緊咬著牙關就是不出聲。


  “挺能忍。”


  呂瀾心眼皮跳了幾下,握住石如琢的左手的小指,用力一錯,將她的小指折斷。


  石如琢睜大了眼睛,劇痛之下情不自禁的喊聲已經衝到了喉嚨口,她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上,依舊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呂瀾心:“……”


  “奇怪。”葛尋晴在門外等了片刻,沒等到人開門,這便走了。


  確定葛尋晴離開了,石如琢眼神漸漸渙散,口中無力,鬆開了手背,身子再也支不起來,沉沉地往下墜。


  “這就不行了?”呂瀾心看著手背上被她自己咬出來的可怕牙印,冷笑道,“對自己還挺下得去口。你的小同窗知道後一定會感激涕零吧。不過就算再感激恐怕也不會考慮娶你過門了。畢竟誰會要一個不幹不淨的媳婦呢?”


  呂瀾心等著她的反應,石如琢沒有回頭,低聲道:


  “我最寶貴的東西……你永遠都奪不走。”


  呂瀾心扣著她的下巴要將她臉轉過來,卻發現她全無反抗,也再沒有回應,已然昏迷。


  呂瀾心將石如琢擦拭幹淨,穿好衣裙,抱在懷裏靜靜出神了片刻。


  誰知道決定自己命運的那個轉折點會在什麽時候發生呢?


  這句話是呂瀾心自己說的,而此時的她還沒發現,改變她命運的轉折點已經到來。


  ……


  石如琢是在自己家裏醒來的。


  醒來時弟弟石如磨正在她床頭看著,等她醒了立即去叫阿娘。


  六嫂追著問她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小指會受傷。她隻說是不小心從山上摔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撐了一下,沒事,包一包休息一下就好了。


  石如琢從來不會對家裏人撒謊,六嫂將信將疑,石如琢問她阿娘,是誰送她回來的。


  六嫂說是個外地口音的漂亮女子送來的,力氣挺大,還親自將昏迷的石如琢抱到了床上。


  石如琢聽到此事,將整個被褥拿去洗涮,曝曬了三日,還是能感受到一種惡心且讓她發抖的惡意,仿佛一雙藏在暗中的眼睛和一種氣息,隨時在盯著她,觸碰她……


  葛尋晴和童少懸白二娘她們來家裏探望她,石如琢不想讓她們擔心,強撐情緒招待同窗們。


  童少懸她們將課業筆記幫她抄好帶來了,也沒想她招待,隻是詢問她為何昏迷又為何受傷。


  石如琢一直將手藏起來,笑說自己迷迷糊糊不小心摔傷了。


  “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葛尋晴立即就信了,握著她的手小心地捧起來,看到細細小手的小指裹了好大一團的布,看上去就很疼。


  葛尋晴幫她呼呼地吹:“吹一吹很快就會好啦。”


  童少懸和白二娘在一旁看著,真是替腦子隻有一根筋的葛尋晴將來擔心。


  白二娘和葛尋晴去解手之時,屋裏隻有童少懸和石如琢,童少懸直截了當地問她:

  “是呂瀾心來夙縣找你麻煩了嗎?”


  沒想到童少懸的直覺這般敏銳,石如琢愣了片刻,想到呂瀾心的話:


  我不折騰你,就折騰你朋友。


  石如琢撐起一個好奇的笑意:“不是啊,你怎麽會想到她?之前不是說了麽?我跟她道歉了,她也承諾不會來了。長思你不用掛懷,真的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傷的。”


  童少懸說:“你的小指是斷了吧?若是無意中摔倒,下意識會用手掌撐地,你如何會扭斷了小指?”


  石如琢答不上來。


  童少懸揪心不已:“攻玉,此事你決不能獨自麵對,呂瀾心之事皆因我而起,咱們一起想辦法……”


  石如琢閉著眼搖頭:“真的不是她。長思,你別管了。”


  無論童少懸怎麽問石如琢就是閉口不談,童少懸也算是第一次見識到石如琢的固執。


  從石如琢家出來之後,童少懸不放心,決定以後每天來石如琢家接她上學,再和她一同散學,無論她去哪兒童少懸都打算陪著。


  “好好好,我讚同!”葛尋晴第一個答應,“我看她狀態真的不好,本來就瘦,感覺小指斷了之後又瘦了一圈,臉都是我的一半兒了!”


  白二娘看向眉頭深鎖的童少懸:“我怎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啊。”


  葛尋晴:“啊?不簡單?摔斷小指不簡單嗎?”


  白二娘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她,跟童少懸一塊兒製定陪同石如琢的計劃。


  葛尋晴:“……”


  往後一段時間,童少懸她們三個每天都早起一炷香的時間往石如琢家趕,陪她一起去書院,散學了也跟著,課間就算是茅廁她們也必須跟一個人在石如琢身邊。


  岑五娘她們還笑說石如琢真是聘了三個打手。


  石如琢無奈的同時也的確多了一份安全感,至少這幾日呂瀾心沒有再出現。


  斷指和破身之痛一直都沒消散,石如琢時常會覺得惡心暈眩,她還是左撇子,寫不了兩個字就痛得厲害。


  這幾日的筆記和功課都是葛尋晴幫她寫的。


  筆記好記,功課葛尋晴是得了先生的允許,石如琢口述,葛尋晴幫她代筆。


  寫完石如琢的她還要寫自己的一份,累得手腕發酸。


  石如琢不忍心,想著還是自己堅持一下,被葛尋晴攔下來:

  “不行,說了我替你寫我就要負責到底。你快點將你可憐的小手養好吧!”


  葛尋晴難得這麽強勢一回,石如琢隻能乖乖聽話了。


  “對了,明天晚上去嫂子店裏玩啊?”


  “嗯?”


  “你之前不是說想讓我介紹朋友給你認識?去吧?正好也散散心。看你這幾日悶悶不樂的,是不是都沒怎麽吃東西?”葛尋晴捏了捏她的臉,“看看,就剩一層皮了!去不去?我都跟嫂子她們說好了!”


  石如琢捂著臉,臉上有點發燙,不想讓葛尋晴失望,便點了點頭。


  “太好了,那就說定了啊!”
.

  大夫看過之後,確定唐見微的腰已無大礙,唐見微第一時間就衝到了店裏。


  “躺了這幾日我這胳膊腿都要鏽了!”


  唐見微站在鐵鍋之前,生火入油,雖然她也不喜歡自己被熏得都是油煙味兒,但是不得不說,她還是喜歡做菜,還是喜歡端出一盤盤的美味佳肴,看到食客們吃得滿麵笑意的樣子。


  童少潛這幾日成長飛速,有她一起在後廚幫忙,能給唐見微省下很多精力。


  宋橋幫她又招了三個人,兩個跑堂一個後廚備菜。


  童氏食鋪外依舊日日有人排隊,但是堂食的壓力小了一些。


  葛尋晴前幾日就跟唐見微說今晚她要將包房訂下,請同窗們聚餐。


  唐見微還問童少懸呢:“仰光怎麽成天請這請那的?就算是縣丞家的女兒,也不至於這麽有錢吧?”


  童少懸說:“她家的確還行,加上她就這性子,喜歡交朋友,所以大部分的銀子都花在友人身上了。”


  “那她以後另一半肯定嫉妒死了。”


  童少懸感歎:“就她那少根筋的性格,以後會不會有另一半還不知道呢。”


  唐見微:“……”


  包房幫她留著,第二日是休假,散了課童少懸和葛尋晴她們一群人十個人左右,一塊兒到了童氏食鋪包房。


  一群小娘子到哪兒嘴都不停,進了這童氏食鋪的大門就開始不停地說,人可真多門庭可真氣派,一盤盤的食物可真是好看得緊。


  到了包房坐了一整圈,跑堂的來送茶水小食,童少懸招待大夥兒撒開了吃。


  “你請客啊長思?”


  童少懸拍了拍葛尋晴說:“仰光請客,不過這些都是我夫人贈送的。”


  “喲喲喲,真讓人羨慕,夫人好寵我們長思!好酸啊!”


  大家聽童少懸這麽說,立即起哄,童少懸被她們鬧了個麵紅耳赤:“你們還吃不吃了?再鬧小心我下毒!”


  這十個人都是書院裏平日裏關係好的,鬧起來也往天上拱,爆笑聲一陣陣地從包房內傳出來。


  葛尋晴說今天她請吃飯,其實是想給石如琢介紹一下大家。


  葛尋晴對石如琢一一說過去,這人姓誰名誰表字如何,家裏是做什麽的,那又是誰……一圈說下來石如琢有點尷尬,臉都笑僵了。


  大家其實都對天降她們圈子裏又突然變好看的石如琢很感興趣,葛尋晴這麽一介紹,岑五娘她們便放開了問。


  石如琢逐一回答大家好奇的事兒,目光時不時地往葛尋晴哪兒瞟。


  她和葛尋晴之間隔著一個人的座位。


  本來她是想直接坐到葛尋晴身邊的,可是在坐下的那一瞬間心跳得太快,沒敢這麽大膽,就故意錯開了一個位置。


  現在可是後悔。


  若是當場挪過去,是不是心思太明顯了?

  “所以,石如琢表字叫攻玉啊。”同窗這才知道,“好聽好聽。”


  石如琢靦腆地笑笑。


  “那小字呢?”有人問了一嘴,立即被嘲笑,

  “你問小字是要幹嘛?”


  “謔,跟你有這麽熟嗎?”


  “問問怎麽了?還不能問問了?”


  葛尋晴這麽一想,轉頭對石如琢說:“哎?你小字是什麽,我還真不知道。”


  石如琢正待回答,發現葛尋晴的目光從她臉龐上移開了,落在她身後。


  石如琢猛地一驚,有一隻手搭在她的肩頭。


  “我們如琢的小字啊,叫阿器。”


  不用回頭,隻是聽這聲音和濃烈的花香,石如琢就知道是誰在她身後。


  葛尋晴難以置信:“呂……”


  呂瀾心毫不客氣地坐在葛尋晴和石如琢的中間,摟著石如琢的肩,將她往自己的懷裏帶,好奇地問她:


  “怎麽,你的同窗們都不知道你這麽可愛的小字嗎?”


  石如琢小指乍然劇痛,冷汗禁不住地往下落,她根本不敢去看突然出現在此的呂瀾心,更不敢去看友人們的表情。


  “放開她。”


  直到坐在對麵的童少懸先開了口。


  呂瀾心和童少懸目光相撞時,手腕卻是一痛。


  葛尋晴掰著她的手腕直接將她甩開,椅子摩擦聲中,葛尋晴將石如琢擋在了身後。


  石如琢心中一跳,她從未見過這麽嚴肅而讓人害怕的葛尋晴。


  呂瀾心悠然坐在原地,微笑道:“怎麽回事,阿器啊,你的小同窗們怎麽這般凶?”


  本來要進屋送飲品的紫檀悄然將包房的門合上,立即回到後廚去找唐見微說了此事。


  聽紫檀描述是個博陵口音的女人,唐見微立即想到了:“呂瀾心?”


  她真來了?居然直接找來了?


  這下可麻煩了。


  唐見微將鍋鏟一放,想了想之後沒有直接去,而是回到後麵休息的臥房取了一樣事物,才疾步往包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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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看慎姐打怪,啪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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