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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過了幾日沈五郎突然拜訪童府, 宋橋和童長廷聽到柴叔通報走到前廳的時候,看到沈五郎身邊的桌子上多了一個大箱子。


  雙方寒暄了片刻,宋橋問他今日為何突然造訪。


  沈五郎羞愧地向他們倆拱了拱手說:“這幾年承蒙東家的照顧, 近日來老夫日感體力不濟,身子已不複當年, 恐怕已經無法繼續為東家管理田莊,所以老夫此行是向二位辭行的。”


  “你要走?”


  “是的,老夫也該告老回鄉,好好安度晚年了。”


  “那這個是……”童長廷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箱子問沈五郎。


  “這是這些年來我……對你們家的感激。”


  宋橋將箱子打開,蓋子一掀, 裏麵滿當當的銀餅一晃, 可嚇了他倆一跳。


  “沈管事,這是何意?”


  “這八年來若不是你們照顧,恐怕我日子也無法過得這般舒坦,總之……二位一定要收下。”


  沈五郎一邊說一邊搖頭, 看上去倒不像是滿心的感激, 分明是一臉的內疚。


  童長廷還要再說什麽, 宋橋暗暗拍了拍他後背, 他也就沒再說了。


  沈五郎走了,他們將這一箱的銀子給留了下來, 數數大概有三百多兩。


  宋橋和童長廷在自己的房間裏看著這一大箱的銀子感歎道:


  “沒想到這些年來他居然貪了咱們這麽多錢!要不是阿慎厲害追了回來, 咱們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童長廷長籲短歎:“當真知人知麵不知心。依夫人所見, 這些錢咱們應該如何處理?”


  宋橋想了想說:“我打算將這些錢全都交由阿慎打理, 由她來決定該如何花, 你覺得怎樣?”


  童長廷點了點頭說:“既然是她追回來的, 理應如此, 我沒有什麽意見。”


  “那便好, 咱們這會兒就將銀子送過去吧。”


  唐見微正在東院為明日出攤準備食材,童少懸本要幫她的忙,切切羊肉什麽的,但是被唐見微拒絕了。


  “你何必幹這些糙活兒,去屋子裏多讀幾卷書不好嗎?”


  童少懸委委屈屈:“家裏所有的書我都讀完了,正月裏書院又沒有開門,我也沒地方去借。”


  “謔,咱們家那麽一大摞的書,你這就讀完了?讀書可夠快的呀。”


  “因為我每次可以同時讀兩卷書,那點書卷也叫多?我一下午就能讀完。”


  “……一次能讀兩卷書?”唐見微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如何一次性讀兩卷書,你的眼珠子不會分岔嗎?”


  “隻要將兩卷有些點關聯的書以上下擺設,不僅能同時閱讀,還能一塊兒比對,探尋字裏行間立意和行文上的差異。回頭你也可以試試,很有樂趣,比單獨一卷書來得有意思。”


  “……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做到像你這般一心二用,畢竟我不是神童。你說你讀書都能兩卷一起讀,做其他的事情也可以這樣分心嗎?”


  “唐見微,我怎麽覺得你話裏話外有嘲諷我的意思。”


  “我嘲諷你什麽了?我這是在正經發問。你看看你又胡想八想什麽了?”


  “你以為我聽不出來你這伶牙俐齒在背地裏譏諷我?”


  童少懸深感自己不能每一次都被唐見微震懾,便卯足了勇氣叉著腰道:

  “有本事今晚你別鑽到我被窩裏來啊。”


  她剛雄赳赳氣昂昂地丟出這句自認為能讓唐見微臉紅的話,卻見宋橋和童長廷從竹林小道裏走了出來。


  宋橋聽到童少懸所言,喜上眉梢:

  “你倆已經圓房了?”


  宋橋這話說出來可太嚇人了,唐見微一刀下去,差點把自己的手指給切下來。


  童少懸萬分懊悔:“阿娘,你在說什麽呢……”


  “我說什麽?我不是接著你的話說的嗎?”


  以前在幺女麵前還懂得收斂的宋橋,如今麵對已經成婚的童少懸,也沒了那麽多講究,成人之間的玩笑張口就來。


  正想著給唐見微一個下馬威的童少懸,此刻被自己阿娘弄得臉上發燙,後悔不已。


  “我說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不說了,我要回房讀書去了。”


  唐見微哈哈笑:“童長思不僅能一口氣讀兩卷書,還能一口氣讀兩遍書,厲害厲害。”


  童少懸狠狠瞪她一眼——你這嘴就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嗎!


  唐見微扁扁嘴,避開她質問的目光,繼續悠哉地切羊肉。


  兩人正在無聲的用眼神互殺,隻聽見“咣當”一聲,童長廷將一個大箱子放到了木桌上。


  童少懸和唐見微都湊了過來:“這是什麽?”


  童長廷將箱子打開,兩人同時“謔”了一聲,也被銀餅驚著了。


  童少懸疑惑道:“阿耶,你這是發了什麽橫財?炫富來了?”


  童長廷和藹地微笑:“這是阿慎為咱們家討回來的。”


  聽童長廷這麽說,唐見微便明白了:“沈五郎將錢全都吐出來了?還挺快,我當他真的一時間拿不出來呢。這沈五郎,恐怕當時說的還不是實話,估計不止吞了三百多兩。哎!當時我該再震懾他一番!”


  “阿慎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宋橋一邊誇獎著,一邊上來和她一塊兒切羊肉,唐見微“哎”了一聲,阻止道:

  “阿娘莫碰這些冰冷生肉,大冬日的傷著您的手。”


  “你自己忙活要忙活到什麽時候,這麽多的肉。而且你阿娘我皮糙肉厚,可比你們這些小孩兒耐凍。阿念,你說你如何不來幫幫阿慎,就讓阿慎一個人操勞?”


  唐見微急忙道:“阿念一直願意幫我,是我不要她沾手的。她的精力還是多放在讀書上吧。”


  童少懸在屋門口轉悠了一圈,沒進去,又回來了,悶不吭聲地坐到裝肉塊的盆子前,將唐見微之前醃製好的羊肉一塊塊地用竹簽子串起來。


  唐見微笑道:“多謝夫人。”


  童少懸低著頭嗯嗯啊啊地隨意哼了幾聲。


  宋橋怎麽瞧唐見微怎麽喜歡:“沈五郎的事兒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能讓他拿出這麽的銀子,我和你阿耶完全沒有想到。自從你到了咱們童家來之後,我們家日子一日過得比一日好,全都是托了你的福,我代表全家人謝謝你。”


  “阿娘,我之前向您保證過,我唐見微此生此世都是童家人,都是童少懸的妻子,一定會傾盡我所有對她好,對咱們全家人好。咱們家興旺了,我才有靠山,哪需要說什麽謝。”


  童少懸手上串著串,耳朵豎得老高,“童少懸的妻子”這幾個字怎麽聽怎麽舒坦。


  “好,好!”宋橋眼睛都要笑沒了,“既然阿慎你都這麽說了,我也不跟你客氣。今天我和你阿耶過來,就是把這一箱子銀子交給你來打理。新店也要開張了,花費肯定不少,阿慎你拿這些銀子去采購一些需要的物件吧。”


  宋橋此舉完全出乎唐見微的意料,唐見微將手裏的活兒一停:

  “這,阿娘,實在太多了,我……”


  宋橋“嗯?”了一聲:“你既然是我童家的人,那就別再見外了。我們這一家子除了你之外,沒一個對錢有腦子的。要不是你的話,也不會有這麽一大箱銀子回到咱們家。除了你之外我覺得沒人有資格能夠擁有它。按理來說,我這個當娘的應該要為你分擔才是,可惜我什麽都不懂,新店的事情也隻能交由你打理,隻能讓你多費心了。若是有什麽打雜的活兒你倒是可以跟我說。”


  唐見微又是客氣一番,那頭宋橋也不甘下風,兩個人在這裏“甜言蜜語”,聽著童少懸跟童長廷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童長廷忍不住道:“我說你們娘倆就別再客氣了,都說了是一家人,有什麽好推來讓去?”他對唐見微道,“你娘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回頭賺了錢再給家裏做好吃的,不一樣嗎?”


  宋橋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怎麽這麽糙呢?我真是不愛跟你說話,丟人。”


  童長廷無所謂:“丟人就丟人,反正咱們是一家人,丟我的人就是丟你的人,沒差。”


  “給我丟人特滿足是嗎?在女兒和媳婦麵前你就不能展現一點正麵形象?”


  “我有沒有正麵形象可以展現,難道你不知道嗎?當初咱倆成親的時候我就這樣,你不是也心甘情願嫁給我,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嗎?我看你嘴上嫌棄,其實心裏愛我愛得緊。”


  童少懸實在聽不下去了,和宋橋一起真情實感地鄙夷童長廷:

  “你能不能不說話了?我快被你惡心死了!”


  童長廷不管不顧地繼續,回憶他和宋橋當年戀愛的經過,特別驕傲,說他們並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是真真切切地喜歡對方才在一起的。就算成親之後,家人早早就過世了,剩下的生意他們也經營不善,苦是吃過的。


  二女兒童少灼出生的那一年,便是他們家最艱苦的一年,大冬天的下著冰雹,屋頂漏了都沒錢修補,一家人隻能用棉衣遮擋。


  等童少潛出生的時候,家裏的情況依舊不是很好,宋橋和童長廷又賭氣,從不向別人求救,既然認定了要和對方過一輩子,便要靠自己的雙手將這個家撐起來。


  當時她們姐妹三個的衣服都是輪流穿,而童博夷則是直接穿了童長廷的舊衣褲,往往袖子長到手都伸不出來。


  童長廷說著說著,由之前開玩笑的語氣慢慢變成了憶苦思甜,正經地說:

  “苦日子咱們過過,可是現在回想起來更多的是咱們一家人在一起的甜。一轉眼到了今日,我們阿念都已經成親了。我和你阿娘也成了老頭子老太太啦,日子過得可真是快。”


  童長廷十分感慨,他還記得小時候在耶娘身邊的日子,他娘對他特別好,隻要他想要的,耶娘都會省吃儉用為他買回來。


  可是一轉眼,耶娘已經離開他有二十多年了,而他本人也從意氣風發的少年郎變成頭發漸漸花白的中年人。


  童長廷眼中有一些薄薄的淚光,似乎是動了真情。


  唐見微生怕他繼續說下去場麵會一發不可收拾,趕緊寬慰他說:


  “但是阿耶能與自己真心喜歡的人成親,這不是喜事一樁嗎?所有人的人生都是短短幾十年,一眨眼便匆匆而過,若是能做自己喜歡的事,與鍾情之人在一起度過的話,也不枉此生了。這麽美妙的事兒,不是誰都能擁有的。”


  童少懸聽到此處,心裏咚咚地跳。


  唐見微這話的意思,便是在羨慕阿耶能與喜歡的人長相廝守……


  而她卻無法做到,是嗎?


  宋橋也琢磨出了滋味,眉頭略緊,有些擔心地看向低著頭忙活,一直未停下來的幺女。


  童少懸心口一陣悶痛,酸勁當胸胡亂翻攪著,讓她不願抬起頭來,不想看見唐見微此時的臉。


  所以唐見微對之前博陵那個吳家長女,是不是還……


  ”阿耶。”唐見微補了一句,“咱們倆都一樣,特別幸運。”


  童少懸:“……”
.

  宋橋和童長廷走了,今夜也將走到盡頭。


  “你先去沐浴吧。”童少懸對唐見微說,“早點洗完早點睡。”


  唐見微點了點頭,兩人一塊兒進屋,童少懸披著一件青灰色的披肩,在倒茶喝,唐見微看著她的背影,想了想還是說了:

  “剛才我是不想你耶娘操心咱們倆的事兒才那樣說的。”


  童少懸回頭。


  唐見微對著鏡子將發髻解開:“不然的話你知道的,老人家總是操心個沒完。”


  “嗯。”童少懸笑道,“我知道啊,咱們倆是賜婚,又不像耶娘真心相愛才成親的,我自然懂。快去洗吧,水剛燒好正熱乎,再不去的話一會兒得涼了。”


  唐見微心裏想的的確差不多這意思,可是為什麽經童少懸的口中說出來,完全變了味道?


  唐見微將翠羽簪小心地放到首飾盒裏:“我怎麽覺得你心有怨懟?”


  “有嗎?”童少懸反問,“我為何有怨懟?”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你。”


  “既然你不是我,又為何說我有怨懟?還是你覺得你說的話讓我不舒服,應當有怨?”


  唐見微:“……”


  要說伶牙俐齒,恐怕誰都不及童四娘。


  “你洗不洗啊?你不洗我洗了。”


  “好好好,我去我去,這給你煩的。”唐見微依舊不避諱當著她的麵脫去外衣,背著她將裙子解開,

  “當時你阿耶在那裏說得真情實感,你和你阿娘都不應,我再不搭理他該多尷尬?咱倆雖然是天子賜婚,之前沒什麽感情基礎,但是這些日子來朝夕相對互相幫持,也算是好友了吧?你若是覺得我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對的話,盡可跟我說,我改了便是。”


  童少懸看著她窄窄的後背,想到她夜裏一聲不吭總往她懷裏鑽時的溫度,柔軟的身體散發出來的香味和觸覺,而她此時口中說的“好友”二字分外刺耳。


  日日被她撥起的火苗,又開始往童少懸的心裏躥。


  這次,童少懸沒有立即將它摁滅。


  “你覺得你有什麽需要改進之處?”


  童少懸慢慢走向她。


  唐見微停下梳發的動作,嗔道:“你這人,最擅長得寸進尺。”


  她手裏拿著玉梳背轉身正要站起來擠兌童少懸,卻發現童少懸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身後。


  “吱嘎”一聲,椅子磨在地麵的聲音有些刺耳,唐見微沒想到童少懸會突然挨自己這麽近,恍惚之間已經被沉著臉的少女擋在了銅鏡前。


  身後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劈裏啪啦倒了一片,童少懸一隻胳膊屈著,小臂壓在牆上,擋在唐見微的臉邊。


  唐見微對此舉動很熟悉,她好像在不久前剛剛這麽做過,隻不過這回兩人的位置顛倒了。


  “童……”唐見微的手腕剛剛抬起來,就被童少懸擒住了。


  手掌燙人的溫度很快透過皮膚傳給了唐見微,唐見微有些驚慌的臉映在童少懸的眼眸裏。


  童少懸呼吸變快,直視她的眼神之中,是毫不掩飾的壓迫和探尋。


  唐見微感受到了她的體溫比平日裏還要高上一些,紊亂而滾燙的氣息在二人極近的鼻尖掠過。


  “你很好,哪兒都很好。”童少懸的視線從唐見微漂亮的眼睛慢慢往下移動,落在了雪白的脖頸之下起伏的飽滿山丘之尖,

  “要是非要改進什麽的話,我希望你能明白,是個人都會得寸進尺。特別是這得寸進尺之心,還是你親手栽培出來的。”


  唐見微忽然懂了。


  童少懸的眼眸之中帶著的不是壓迫和探尋,而是欲念,是讓唐見微非常陌生的情緒。


  童少懸握她的動作並不野蠻,但也沒想要輕易放她走,依舊牢牢地握著。


  仿佛她不認錯,童少懸就不會撤開一般。


  “嗯……”唐見微低下頭,錯開了她太直接的視線,沒看童少懸的臉,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麽表情,不過唐見微能聽得出她生氣的情緒更甚了。


  “我知道了。”唐見微在童少懸的懷裏呢喃了一聲。


  “知道什麽?”


  “什麽都知道了……”


  “你一直都是一副勝券在握之態,但其實你根本不明白。”


  童少懸依舊沒離開,甚至挨得更近,手指沿著唐見微細細的後脖子,貼著炙熱的皮膚,往她的發絲裏鑽,控製著她的腦袋,讓她抬起頭來。


  唐見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屏住了呼吸。


  她不知道童少懸要對她做什麽,但此刻□□控的感覺並不讓她覺得危險和不適,隻不過極近的距離之下,她怕眼前的人能從急促的呼吸之中發現她的心跳已經超出往常。


  “別動。”童少懸沉著雙眸,“動的話,會弄痛你。”


  “嗯……”


  “疼嗎。頭發。”


  “不。”


  童少懸用手指將唐見微的烏絲輕柔地順好,熟練地在指尖慢慢旋轉著,有一絲頭發還是被扯到了,有一瞬間的微痛。


  這微痛仿佛連在唐見微的心上,拉扯之間將她的心口扯破了一個小傷口,帶著火星兒似的痛和熱變成了酥麻的感覺,沿著那縫隙般的傷口往她的心窩裏用力鑽。


  頭發被纏到了腦後,童少懸雙臂一展,繞到了她的身後,兩人的距離更近。


  唐見微長長的睫毛不住地閃動著,童少懸的臉龐就在眼前,抹著她所送的胭脂,嬌嫩欲滴的雙唇微微張啟,幾乎要交疊在唐見微的雙唇上。


  唐見微眼神已然迷離,如一葉小舟慢慢在童少懸凝望之海中下沉……


  忽然腦後一陣清爽,她長長的頭發被什麽東西不合時宜地固定住了。


  唐見微睜開了眼睛。


  “好了。”童少懸放開了手,站了回去,歪著腦袋機靈地看著唐見微笑,

  “我這發夾大小正合適,正好能將你的頭發夾牢。你戴著她去沐浴就不用擔心長發被打濕了,也不用擔心發簪沾水變黑。嘿呀,真是了不起的發明。”


  唐見微:“…………”


  摸了摸後腦,她的頭發被童少懸挽得很牢固,穩穩地被一個夾子夾住。


  “你,就是要給我這玩意?”唐見微一口老血堵在心口。


  “嗯?當然啊,不然呢?”


  兩人拉開了距離,唐見微重新凝視童少懸的時候,發現童少懸一掃方才的欲-望橫生的表情,恢複成平日裏熟悉的燦爛笑容:


  “我盤頭發的動作是不是也很利落?”


  唐見微:“……”


  心裏被悶得快要不能呼吸,唐見微沉默了片刻,感覺能夠重新正常吸氣了,才努力控製著情緒說:


  “行,我知道了,你果然因為之前我對你阿耶說的話氣惱,才會起了作弄的心思。這是我自找的,我認了。”


  童少懸雙臂貼在身側,笑容還在臉上,但已經有了一絲僵硬。


  “不得不說,你作弄我作弄得很成功。”


  唐見微衝童少懸展現了一個弧度誇張的笑容之後,利落地拿起沐浴之物,全都丟到小盆子裏,端起來出門去浴房。


  童少懸獨自在屋子裏站著,心裏有點兒微酸,但更多的則是在回味方才唐見微在自己懷裏的模樣。


  其實童少懸並不後悔。


  唐見微在她麵前肆無忌憚慣了,她早就想告訴唐見微,她也是個有血性的正常人,她也會對美麗的事物有征服欲。


  她也會有長大成人的那一日。


  唐見微端著小盆子在院子裏疾走,越走越快,在去浴房的轉彎口直接撞上了紫檀,差點把紫檀撞出五米遠。


  “哎喲我的三娘啊——你這是要起飛!”紫檀扒著院子裏的樹才沒翻過去。


  唐見微怕紫檀能讀懂自己的心思,也沒久留,轉身便鑽到浴房裏去了。


  “怎麽了這是?”紫檀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浴房,又望了望臥房。


  小兩口這是鬧別扭了?


  唐見微到了浴房,第一時間將門鎖好。


  確定了門不會被推開之後,七上八下的心才有一絲的平穩。


  “動的話,會弄痛你。”


  童少懸的話自動在她腦海裏浮現。


  “什麽鬼啊……”唐見微捂著自己的腦袋,為什麽會挑這句話浮現!

  能不能別亂想了?!


  唐見微立即衝澡,想要將身上童少懸給她種下的火種滅去。


  熱水撒在身上時,她卻又忍不住地瞎想。


  所有亂七八糟的回憶和幻想中,唐見微確定了一件事——


  童少懸似乎真的比她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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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少懸:猛1雖晚但到!撩久了總是要還的,今天是拔唐見微flag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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