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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唐見微走之前, 童少懸跟她提了婚期。


  “我耶娘查過了,明年正月初十是個好日子,想要問問你的意見。”


  “行啊。”唐見微答應得很爽快, “我沒什麽意見,耶娘查好了就行。”


  “嗯那好,回頭我就跟耶娘說去。”


  唐見微走了, 童少懸重新縮回了被子裏。


  許久沒有感覺到的疼痛, 在唐見微離開之後又開始發作。


  剛才集中注意力時感覺不到疼痛, 這會兒一動彈便是一陣撕心裂肺。


  童少懸疼得齜牙咧嘴, 完全不敢動。


  沒想到唐見微還有轉移疼痛的功能……


  將發髻上的玉梳背拿下來, 仔細地看著。


  這是唐見微給她的信物。


  童少懸心窩裏的那層熱意還未褪去, 將溫涼的玉握在手中, 觸手升溫,細膩柔滑的觸感堅固,但卻脆弱。


  就像唐見微這個人……


  童少懸握著玉梳背,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藥的緣故, 此時即便疼痛在身, 她也有點困。


  將信物壓在心口,童少懸含笑進入夢鄉。
.

  成親之日便定在正月初十。


  距離正月初十還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童府便已經開始忙活起來。


  童長廷字寫得好看, 負責寫喜帖。


  將十多張寫好親朋名字的紅紙貼在一塊兒, 卷成卷軸, 交給童博夷和童少潛。


  彼時紙貴,每家都派送喜帖的話得是一大筆開銷。


  大蒼平民通常采用的做法, 便是將所有要邀請的親朋好友的姓名寫在卷軸上, 隨後挨家敲門, 告知吉時。


  確定會出席婚宴的, 便讓人在自己的名字後畫個圈,之後兩人再前往下一家。


  童博夷和童少潛負責在夙縣城內跑,童長廷和宋橋則寫好了喜帖,寄送去給外地親眷,若是能來的到時候直接登門便是。


  宋橋給她娘家送了喜帖,童長廷這頭耶娘已經不在,送了幾帖去他的兄弟姐妹府上。


  “讓你那寶貝大女兒帶著媳婦快些回來。”宋橋囑咐童長廷,“跟著媳婦回娘家,一去就是大半年,頭幾個月還知道寫信回來報個平安,這個月呢?毛都沒見著一根,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就一百裏地,你讓柴叔親自跑一趟吧。阿念要成親了,她二姐人在前線趕不回來可以理解,但這大姐還躲著的話是不是有點不像話?”


  童長廷道:“還不是你當初跟她說人家唐三娘的事兒把她給嚇著了,帶著媳婦立馬奔娘家避禍去了。”


  “怎麽著,你還怪起我來了?當初唐三娘還沒過門的時候你不怕?唐家悔婚的時候罵天罵地的那個人不是你?”


  “噓——噓,小聲點兒。”童長廷往西院的地方看了一眼,“別讓人聽見,多不好。”


  “聽見就聽見了,我在我自己家裏,我樂意說!我還就大聲說了!啊!啊啊啊——!”


  童長廷:“……”


  一提到唐見微,宋橋的火氣又開始蹭蹭地往上冒。


  本來悔婚這事兒擺在這,她對唐家有成見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後來唐見微到了童府,帶著個得了癡症的姐姐,身世的確可憐,讓她住在府上也不是不行。


  不僅讓她住下,還好吃好喝招待著。


  她想要在外麵擺攤販賣,宋橋說過一個“不”字沒有?


  和唐家的矛盾是上一輩的事兒了,從唐見微的言語之間宋橋也發現,唐見微對悔婚一事似乎完全不知曉。


  下一代的恩怨不應該強加在這一代身上,宋橋明白,所以她對唐見微夠好了。


  而且唐見微知書達理,住在府上也會交月錢,做的菜好吃,的確是個招人喜歡的小娘。


  可這回衝撞縣令是怎麽回事?


  她想要做生意,那是她的誌向,宋橋無權幹涉。


  但衝撞縣令這事兒可大可小,無論阿念是不是主動為她扛罪,二十大板可是活生生地打在她女兒身上,也打在宋橋的心上。


  一想起阿念身上的傷,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場麵,宋橋心就顫得厲害,眼淚忍不住往下落。


  上次阿念也是為了救唐三娘傷了肩膀……


  為何一沾上唐見微的事,阿念就要受苦?


  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那點好感在女兒一次次的受傷中逐漸瓦解,現在宋橋一想到這個人就心煩意亂。


  “好好好,你樂意說便說,樂意喊還喊,小心點喊別暈倒。我走了。”


  童長廷轉身要離開,被宋橋一把拽了回來:

  “你去哪兒啊?還玩離家出走?”


  “不是你讓我去通知阿照她們回來的嗎?我找柴叔去!”


  童長廷實在害怕宋橋發飆,她自己生氣也不跟害她生氣的人理論,就知道摁著丈夫磋磨。


  每次她心情不好,童長廷就覺得渾身皮疼,不趕快跑的話說不定一會兒就會被她掀掉一層皮。


  行吧,也不用柴叔跑了,他親自去闌縣一趟,將阿照她們接回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妻子應該已經消氣了……


  童少懸臥床難起,自然沒法去書院。


  唐見微承擔起替她去書院的任務。


  每日唐見微準時出發到白鹿書院上課,將先生所教的所有課要記錄下來,回來之後再跟童少懸一一重複,不讓她落下課程。


  早上擺攤的任務就交給紫檀了。


  紫檀倒是沒什麽意見,她可以去找季雪幫忙,炸油條和雞蛋灌餅的技術她熬夜苦練,雖然沒有唐見微那麽純熟,可慢一點兒歸慢一點,味道不打折扣。


  “不過三娘,有件要緊的事情我必須跟你說。上回你寄走五十兩之後,又買了裙子披肩和各種藥材,咱們的金庫元氣大傷啊!早點攤沒有你坐鎮的話,我把季雪拽過來一起忙活倒是沒有太大的問題,勉強能應付,隻不過你在的話一個早上能掙個三兩,可我動作慢,隻能賺二兩。回頭你再給東院送吃的,咱們可能沒多久就要被掏空了。”


  紫檀一直幫唐見微管著錢,積蓄有多少她心裏最清楚,其實還有兩個大銀鋌沒有動。即便歇攤一個月,她們主仆仨過日子的錢還是有的。


  不過漸漸明白銀子不好賺的紫檀學會了未雨綢繆,不能等到真的一倆銀子都不剩的時候才開始著急,她得提前給唐見微一些提醒。


  畢竟最近唐見微花錢有點太大手大腳了。


  特別是在童少懸身上花的,完全是沒有思考隨手便砸。


  “沒事兒,不用擔心。”沒想到唐見微卻說,“我已經了解夙縣百姓的口味,準備好下一步擴張的計劃了。先熬過這段時日,等阿念自己能去書院了,我就推新的食單,咱們的收入很快便會翻倍。”


  這話若是別人說的,紫檀隻會覺得此人信口開河。


  收入翻倍這種事兒可不是隨口一說便能成的。


  但是三娘說,紫檀非常信服!


  不僅信服,還無比期待!


  “有什麽新食單?”紫檀立馬精神起來,追問道,“是我吃過了嗎?還是新的?!”


  唐見微還賣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走了啊,早點你能賣多少就賣多少,人多的話讓大夥兒稍等一下,寧願慢點也別出錯,收錢別少收。”


  “放心,我這種守財奴就是為了收錢而生的,你回來看我腦袋沒了錢都會在。”


  唐見微:“……”


  其實童少懸對唐見微幫她去學堂這事兒也挺不解。


  “不用啊,落下的課回頭再補上就好。”


  唐見微卻十分嚴肅地否定了她的想法:“你永遠不知道先生教的哪一點要義會對你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就算你覺得先生們教課無聊,說的都是你已經明白的道理,可書院依舊要去。先生們除了帶你解讀經典之外,亦會在有意無意之間講述典籍上沒有的知識。你對中樞的理解,不正是從這一點一滴中吸取而來的麽?另一方麵也至關重要。我聽說白鹿書院乃是昂州四大書院之一,每回都會有高中進士之人?上回甚至中了一甲進士及第?”


  童少懸點點頭:“是啊,要不然每年也不會收那麽貴的學費了。”


  “當初你會去博陵遊玩,和你那長孫家的姐姐一塊兒參加宴會,結識女官,不就是為了以後入仕鋪路嗎?如今你所在的白鹿書院的同窗,將來極有可能搖身一變成為達官顯宦,你又何須去博陵伸展人脈?人脈就在你身邊。隻要你好好去書院讀書!”


  唐見微的思路讓童少懸歎服,不得不承認她說得對。


  唐見微便拿著她書院的符牌,跟書院通了氣,替她去學堂。


  第一日剛去時,聽說油條西施替童少懸來上學了,可是將男部的學生驚動了,全都湧到女部來圍觀。


  還是孟先生有手腕,拿著竹子做的教鞭在空中抽出了呼呼勁風,他們怕掌心開花,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即便在女部唐見微也相當醒目。


  葛尋晴見著她的時候以為看錯了,還跟身邊的白二娘說:


  “這人是誰啊,為何模仿我嫂子的風格?別說,還真挺像的。”


  白二娘提醒她:“你再仔細看看。”


  “天咯,真是我嫂子!”


  葛尋晴立即迎上去,就像是見到失散多年的親娘一般握著她的手,驚喜萬分:

  “嫂子,你怎麽在這兒?!”


  “阿念不是受了傷麽,我是來替她上學的。”


  “啊?這也能替?”白二娘沒想到還能有這種事。


  葛尋晴立即自告奮勇當她的向導,帶她去學堂。


  今天早上女部是孔先生的課,唐見微有段時間沒進學堂了,這次聽課也覺得挺有意思。


  這孔先生引經據典,說得也還不錯,並沒有像童少懸所說的那麽無趣。


  有可能是孔先生年紀大了,說話的語速實在太慢,不知不覺中有催眠的效果;也有可能是童少懸天賦異稟,孔先生說的這些她或許早就吃透,不往深裏講的話,對於這位神童而言的確有些無趣。


  今日孔先生講的是《左傳》,說到僖公二年春,諸侯城楚丘而封衛焉……


  唐見微一邊聽一邊速記,記著記著,發現孔先生說言要點比她想得多,一張紙正反麵都寫完了,居然有點寫不下。


  到書案裏摸索一番,希望能找到可供書寫的紙。


  即便沒有紙,扯出些布或者竹簡也行。


  葛尋晴坐在她斜後方,唐見微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她眼裏。


  看她往書案裏摸索,忽然想到一件不得了的大事,立即對著唐見微的後腦勺“噓噓”了兩聲。


  “仰光,你有什麽高見,可以上來說說。”


  孔先生平日裏耳朵不太好使,有事情找他的時候怎麽喊他都聽不見,這會兒細若蚊呐的聲音就能聽見?


  全班人都看向葛尋晴,孔先生一再“邀請”,她隻能苦大仇深硬著頭皮上去,半個字說不出來,孔先生便讓她站到一旁“提提神”。


  葛尋晴見唐見微的注意力被她轉移了片刻之後,依舊沒放棄掏書案的動作,隻好雙眼一閉,眼不見為淨。


  唐見微摸了半天倒是摸出了一張品相相當不錯的黃紙,隻不過這黃紙一麵已經畫上了畫。


  也行,背麵也能寫很多字了。


  唐見微正想要將畫翻到背麵,似乎發現了什麽,又翻轉了回來,多看了幾眼這張畫。


  畫裏是個年輕女人,梳著雙垂髻,眼下貼著紅色的花鈿,唇色櫻紅笑容燦爛,這畫畫到了肩膀位置,露出一截衣衫。


  這人……有點眼熟是怎麽回事?


  唐見微抬頭看了眼葛尋晴,發現正在罰站的葛尋晴也在看她,收到她鋒利的目光之後立即挪開了視線。


  行,沒有葛尋晴這心虛的回避她還無法確定呢。


  這畫中人肯定是自己。


  從畫紙的褶皺程度來看,這畫有年頭了,而且還經常被人拿在手中,紙張左下角的褶皺最明顯。


  看來這張畫是屬於一個左撇子的。


  童少懸便是用左手吃飯,又是從她書案裏翻出來的,不是她是誰?


  畫這畫的人也算是用心,筆法細膩,很大程度上還原了唐見微十五歲時的模樣。


  畢竟這件湖綠色的裙子,她也就十五歲人日那天穿過一次。


  花鈿也是,大多人喜歡將花鈿貼在眉間,而她不喜歡和別人一樣,一向喜歡把花鈿貼在眼下。


  不過,這畫應該不是童少懸畫的吧?


  聽她家裏人說,今年去博陵的那次是她第一次到京師,而且此前她倆從未碰過麵,如何能夠畫出這般精細的畫像來?


  唐見微更覺得奇妙了。


  那她是從哪兒弄來這幅畫的?


  特意去尋的?還,還時時拿出來看?

  唐見微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日秋心是不是說過,童少懸曾經吟過我的歪詩?

  說起來好像有這麽一回事……


  隻不過最近事情太多,唐見微早就將此事忘到腦後了。


  如今結合這張畫,某種可能性慢慢在她腦海裏拚合。


  這孩子不會是一早就對我有意思吧?


  葛尋晴見唐見微捏著那張畫表情瞬息萬變,如今更是一派恍然大悟,她便知道童長思的老底算是徹底被掀了。


  葛尋晴感歎,長思啊長思,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唐見微將畫放了回去,也不在它背麵寫字了,另外七拚八湊了一些紙,也算是勉強夠用。


  之後孔先生說得依舊不快,不過唐見微有些走神,記得有些疏漏,下課後特意找了鄰桌校正。


  那鄰桌早就想要跟她說話了,正好趁此機會開口,問她為什麽會來學堂代替童少懸上課,上課的時候早點攤怎麽辦?難道就不開了嗎?

  唐見微好脾氣地有問必答,周圍其他同學也都圍了上來,問她和童少懸的事情,也問她博陵相關。


  孔先生這會兒已經走了,臨走前還被訓了一頓的葛尋晴好不容易坐了回來,聽有人問唐見微明天還來不來。


  問的人是常二娘:“你若是來的話,能不能幫我帶一份你們的雞蛋灌餅?我住在集順坊,和你們景陽坊正好是兩個方向,每次想要吃的話都得特意橫跨整個夙縣才能吃到,實在累人!可是吃過你們家的雞蛋灌餅之後真叫我念念不忘!隻要不上學,我就會跑去買著吃的!”


  唐見微說:“我記得你,書院休假的時候便會拿著兩個茶缸裝豆漿,到我那兒去買一份油條一份雞蛋灌餅。”


  那常家二娘子愣了愣:“唐老板,你居然記得我!”


  “記得啊,不僅記得你,還記得你雞蛋灌餅總是多要些菜,你喜歡吃菜。”


  常二娘震驚了,從小到大她除了考試考不好會挨頓揍之外,基本上沒有什麽人會注意她。


  沒想到第一個注意她喜好的人居然是早點店的老板!


  還是油條西施這麽漂亮的老板!


  常二娘開心得差點上桌,連撒嬌帶懇求的,希望唐見微的早點攤能夠搬到書院山下。


  早點攤挪位置不太可能。


  且不說景陽坊門口那條街的人流量非凡,就說書院山下這塊隻有學生生意,等到學生一上課便冷冷清清,完全比不上在城裏的熱鬧。


  就算紫檀再慢,在景陽坊待著,也絕對比挪這兒要賺得多。


  不過作為一個能夠記下客人喜好的優秀商人,唐見微是不可能放棄學院這塊生意的。


  不僅常二娘,周圍也有一大群的人表示早上想要吃到她家的早點,唐見微便拿出筆,幫大家一一記錄:


  “請大家留下你們的名字以及想要吃的早點套餐,明天我給你們做好了送來便是。”


  女部這邊立即登記了五十多套,男部那邊聽到消息,也登記了三十幾套。


  唐見微思索了一番,明日做好早點之後包好,直接放在小綿羊裏麵,應該她一個人就能帶過來,都不用向柴叔借馬車。


  一整天下來收獲頗豐,收拾好書卷與筆記,跟葛尋晴和白二娘一塊兒下山。


  葛尋晴是縣丞家的女兒,童少懸被打二十大板這事兒她當晚便從阿耶口中得知了,顧不得宵禁便在坊內亂竄,尋了幾個暗門擠到了童家。


  看到童少懸的時候她正在昏迷,沒能和她說上話,隻是看到她那一臉的慘白就已經替她疼了。


  後來又去了一次,童少懸還在昏睡,葛尋晴正擔心她能不能再醒來呢,唐見微便來替她上課,說明童少懸應該清醒了,隻不過一時半會兒隻能以床為伴。


  一路上葛尋晴長籲短歎,說長思這回實在冒失,居然驚擾到了佘縣令,二十大板下來人都要散架了。


  “得多疼啊……”葛尋晴沒法細想,一想就牙根軟。


  唐見微說:“這件事不怪她。”


  “嗯?”


  “阿念是替我挨的板子。”


  唐見微知道自己應該低調行事,她在暗中關注佘縣令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連累童少懸,讓她背負上不屬於她的汙名。


  唐見微正色道:“並非是她冒失,她不是冒失之人。這是我的錯,她是為了我才受傷。”


  唐見微一向笑臉迎人,忽然嚴肅起來還是有點嚇人的。


  白二娘就被她嚇著了,大氣不敢喘。


  葛尋晴卻是無比崇拜又心酸——再說你倆關係不好?還有一個月才成親呢就相互護短了!好酸啊酸死我了,我也想要找個姐姐成親!被姐姐愛著疼著喂養著!


  唐見微到家之後先去給童少懸送了課業筆記,讓她先自行閱讀消化一番,一會兒她再過來,有什麽疑惑的話到時候一並解答。


  “雖然我覺得今日的你應該沒有什麽疑惑。”


  “嗯……我瞧瞧。”童少懸依舊趴在床上,不過不知為何頭發梳得整整齊齊,還盤了一個嬌俏的發髻,玉梳背和唐見微幫她修好的翠羽簪一並插在發髻之上。


  若是認真瞧的話,似乎還上了一層薄粉?

  唐見微:“?”


  你臥病在床呢,為何還要塗脂抹粉?

  童少懸並沒有發現唐見微正用異樣的目光瞧她,一邊說話一邊快速翻閱:“看你這筆記的內容,今天是孔先生的課吧?隻有他會說得這麽詳盡……嗯?這是什麽?”


  “哦,這是我登記的訂了明日早點的名單。”


  上麵全都是她熟識的同窗姓名,童少懸立即明白了:


  “唐見微,你不過是替我去上課,居然還將生意做到書院了?連白鹿書院的銀子都不放過……唐老板可真是兢兢業業啊。”童少懸都要氣笑了。


  “多謝夫人誇讚。”唐見微道,“無論到任何地方身處任何環境都不忘挖掘商機,這便是商人本色,我便是這樣的人。行了你先看看筆記,我去準備些晚膳,一會兒得送去前廳,好好向你耶娘他們請罪。”


  “什麽?”聽到吃的,童少懸激動道,“那我的呢!我也想吃!”


  唐見微忍俊不禁:“自然有你的份,老實看筆記啊我一會兒回來要考校你的。”


  “我已經看完了。”


  “……什麽時候看完的?”唐見微震驚。


  “就剛才啊,和你說話的時候。”


  “你還能一心二用到這等地步?”


  “喏,不是要考校我?現在就考吧。”


  唐見微還真不信了,拿來筆記三連問,童少懸對答如流。


  “……”


  唐見微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想起長公主當初說的那句話:

  “本宮賜予你的是絕世之寶。”


  長公主的確誠不我欺啊……


  “所以今晚到底吃什麽,快,告訴我啊。”


  再不跟她說,小兔子該急得從被窩裏跳出來了。


  唐見微道:“一份粉蒸排骨,一份紅燒肉,還有一份鹵雞腿。湯是菌菇蔬菜豆腐湯,你還想來點什麽?”


  唐見微一邊說童少懸一邊瘋狂滾喉頭:“就這些,我全要了!給我一碗米飯,我好餓!”


  “嗯,你等著。”


  “我等你!”


  唐見微出來之後關上門,低聲道:“養傷呢還想吃大肉,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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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見微:我好像發現了你的秘密→_→


  童少懸:完了,我真實的食量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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