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魏王之歸屬
關羽的靈堂設置的非常大氣,曹操看到之後,也是連連誇讚許褚懂他的心意,不過對此許褚隻是尷尬的一笑,他隻是讓人告訴洛陽這邊,要設置靈堂和墳墓,還真就沒有告訴他們如何設置。
大漢魏王曹孟德親自將關羽的首級放到廳堂正中的棺木之中,並且親自帶人給他蓋上了棺材蓋子。
“雲長,咱們回洛陽了!”曹操挺了挺腰杆,讓自己站直了身子,伸手撫摸著棺材輕聲道,“還記得洛陽麽?當年咱們就是在洛陽外第一次見的麵,那時候你還是個別部司馬,帶著一群弓箭手跟在公孫瓚屁股後麵衝鋒呢!”
“別你了,那時候孤不也是一個人物麽?一篇檄文下驚,還以為自己是個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呢,結果呢,不過就是一群有兵有將的世家諸侯的出頭鳥罷了,白白在那裏上躥下跳的。”
曹操撫著棺木,輕聲著自己和關羽的故事,不過還沒等他完,他的身體就撐不住了,一陣陣的眩暈感襲來,讓他已經有些站立不穩了。
“主公!”許褚不顧禮法,直接上前幾步,扶住了曹操的身子,“主公,就讓關將軍,入土為安吧!”
看著一臉焦急的許褚,感受著自己身體的糟糕,雖然不願,但是也不得不如此了。
“帶孤去,孤要親自看著雲長入土!”曹操輕輕推開了許褚的攙扶,努力的讓自己站的挺直,就這麽看著一群人衝上前來,將關羽的棺木扛著離開,再之後,曹孟德也在許褚的陪伴下,跟了出去。
關羽的墳墓也是十分的大氣,沒有過多豪華的裝扮,但是卻顯得格外鄭重大氣。
墓碑上的字,也是曹操親自寫的,然後再讓能工巧匠模刻上去的,用的是一塊巨大的石碑,這麽短的時間裏,講這麽一大塊石碑打磨出來,再刻上曹操親自題寫的“大漢壽亭侯關羽字雲長之墓”也真是難為鍾繇和那些工匠了。
“這,就是雲長的墓嗎?”曹操撫著那碩大的墓碑,臉上無喜無悲。
“主公,節哀!”許褚走到曹操的身邊,現在或許曹操本人還沒有發現,但是他身後的許褚卻是看的分明,此時他的主公,大漢的魏王殿下,已經是末路了,他已經快要不行了。
“無事,無事!”曹操嘴裏喃喃的著話,那細弱蚊鳴的若非是許褚的耳朵好用,他還真的就沒有聽到。
看著曹操這副模樣,許褚也實在是不知道應該什麽了,他跟隨了曹操幾十年,從譙國到洛陽,他陪著曹操走過了太久太久,現在就連他麾下的那群子,都有數百人封了校尉之職,甚至還有數十人被封了將軍的稱號。
雖然他自己還隻是一個隻負責守護曹操的中堅將軍,但是這不妨礙他乃是曹操最寵愛的大將,據守當年曹操平定鄴城之後,許攸狂妄且口無遮攔,經常借酒撒潑,當眾辱罵曹操,甚至他時候的趣事,讓曹孟德一度很沒麵子。
然後他就被許褚殺了,當年許褚將許攸斬殺之後,氣的曹操大笑了好幾,為此還差點將許褚給砍了,最終因為許褚長了胡子而赦免了他的罪過!
“主公,關將軍已經入土為安了,您也回去休息吧!”等到合土的那一刹那,許褚就趕緊跑到曹操的身邊,勸他前去休息,“主公,莫要在此了,此間風大,您身體不好!”
這次曹操卻是沒有搭理許褚,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然後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正在覆土的墓穴,知道棺木再也看不到了,直到墓穴變得平坦,直到墓穴被徹底的封上。
“孤,是不是再也見不到雲長了?”直到這個時候,曹操才出來這麽一句話,雖然語氣平淡,但是對他極為了解的許褚,還是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一抹悲傷。
“主公,咱們回去休息吧!”
“雲長,乃是英雄!英雄!”曹操完這麽一句話之後,便身子往後一仰,昏迷了過去。
早有準備的許褚一把拖住了曹操的後背,讓他人看不清這裏的真切,同時衝著親衛虎吼一聲,“魏王回府,護衛!”
虎衛軍的親衛們也都訓練有序的將許褚和曹操圍在中間,不讓其他人看到他們的樣子,然後由許褚攙扶著曹操,一步一步的走回了馬車,進而回到了早已為他準備好的府邸中。
“魏王身體不睦,胃口不佳,速去請醫者來!”許褚隨便找了一個理由讓人將醫者找來,然後反身回屋,親自伺候自己的主公。
醫者來到曹孟德身邊的第一件事就是被許褚摁在了地上。
“從今開始,你一十二個時辰不許離去,就在這間屋子中,所需藥材等等會有人送來,你所做的所有事情必須讓某家看到,你可明白!”
看著一副擇人而噬的許褚,那醫者隻是一臉慌張的點頭,生怕自己哪個動作慢了會讓許褚生氣,從而一刀見自己給剁了。
“將軍放心,某家,某家定然會好生醫治魏王的!”那醫者顫顫巍巍的道,然後指了指躺在床上的魏王曹操,吞了一口口水,“那人是不是可以為.……為.……魏王診治了?”
許褚這才鬆開了掐住大夫脖子的手,但是雙眼依舊狠狠的盯著大夫,“去診治吧,莫要出什麽幺蛾子!”
“諾,諾!”醫者弓著身子,然後顫顫悠悠的走到床榻旁邊,然後給曹操號脈診治起來。
醫者中的望聞問切除了切脈以外,剩下的他都不敢幹,問就不用了,曹操本人沒辦法,如果醫者敢問許褚,嗯.……他不敢!
至於望和聞這兩個,聞也不行,因為他同樣不敢,至於望,他現在稍微一動,許褚的戰刀就拔出一次,若是他敢在曹孟德身上四處打量撫摸的話,不得他現在腦袋就已經分家了,明年的今就是他的忌日了。
倒不是許褚太過於謹慎,主要是這醫者這個行業和他們有些不太對付,從自家的主公當上大漢的丞相之後,變成了這大漢最大的權臣,也同樣成為了那些所謂“大漢忠臣”心中最大的障礙,所以這造反和刺殺就幾乎沒有減少過。
其中造反尚有辦法,可是這刺殺卻是層出不窮,其中若是明刀暗箭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還有兩個大夫,其中一個乃是國舅董承的同謀者,大漢太醫吉平,當初吉平也是十分的認真,在曹孟德身邊鞍前馬後沒日沒夜的伺候著。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和董承勾搭在了一起,然後若非是有人告密,恐怕現在這位大漢魏王的墳頭草都有三丈高了,而且被抓到正著之後,吉平非但沒有求饒,甚至還對著曹操破口大罵,撞階而亡。
若是隻有一個吉平,恐怕還可以這是例外,但是緊跟著曹操再次撞見了一個叫華佗的人,他倒是沒有給曹操下毒,也沒有對這位大漢的魏王做什麽多餘的事情, 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機會!
華佗對於曹操的頭痛之病,不但告訴他原因,還告訴他應該如何診治!
華佗告訴曹操,你隻要將腦袋劃開,然後將病源卸掉,這就好了!這種法華佗還給了曹操十分認真的解釋過了,而且那解釋不但合情合理,甚至真的讓人感覺十分有道理!
如果不是華佗告訴曹操,刨開他的腦袋需要用斧頭,恐怕曹操還真不至於直接剁了他,這種方法不管是不是真的,是不是靠譜的,反正他都不能讓人在自己身上做實驗。
不為別的,就因為這種事情,若是真的成功了,那麽日後隨便什麽人都能在自己身上動刀,這可就真的危險了,就算頭疼死不了,那後麵也沒什麽準啊。
所以最後華佗別刨開曹操的腦袋了,便是他自己的腦袋都沒有保住,被曹操直接給砍了下來,所以從那以後,曹氏和醫者就徹底的結了仇,誰也不願意給曹操看病,同樣,曹孟德對於醫者也十分的不信任。
無論麾下的文武怎麽勸這件事,曹操就是不信任他們,這也難怪許褚找一個大夫,還要如此興師動眾,甚至刀子都拔出來了,全程都將砍刀架在醫者的脖子上。
好不容易才將切脈做完,然後在許褚的怒視中,退離了床榻,心翼翼的著。
“啟稟將軍,這魏王的身體……不太好啊!”醫者完之後還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生怕自己被麵前的這人給一刀剁了。
“某家當然知道魏王身體有恙,否則找你來幹什麽?某家就問題,應該如何診治!”許褚大跨步往前一走,手中的戰刀再次架在了那醫者的脖子上,嚇得他差點尿了褲子。
醫者當然知道他應該怎麽做,但是他不敢啊,此時最好的辦法就是給曹操的頭頂施以銀針,然後喚醒他的意識,但是一是他害怕一這麽的話,他的腦袋就不保了,二是曹操就算醒了,他也活不了太久了,所以他幹脆就這麽沉默了下去。
醫者不話了,許褚反倒是徹底的急了,一腳將醫者踹翻在地,然後一刀就要將醫者的首級砍下來,同時衝著他大罵道,“一言不發,要你這庸醫有何用!”
看著越來越近的戰刀,那醫者徹底被嚇壞了,也顧不上什麽能不能了,趕緊大吼一聲,“能救能救,某家能救魏王!”
許褚的戰刀不偏不倚的停在了醫者的鼻尖上,哪怕再下沉一絲,這醫者的鼻子也別想要了。
此時已經嚇得緊閉雙眼的醫者沒有感受到身上的疼痛,渾身被嚇得顫抖不止,然後偷偷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刃,差點就直接給暈了過去,最後還是被許褚一把給拽了起來。
“,如何醫治!需要什麽藥材!”許褚惡狠狠的盯著這個醫者,雖然他此時嚇得渾身顫栗,看著不像是一個敢於刺殺曹操的刺客,但是身為曹操的親衛大將,絕對不會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覺,他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那醫者剛剛才升起的勇氣被許褚這幅凶狠的樣子一衝,再次嚇得消散了,但是看著那馬上又要殺人的眼神,也隻能咬緊牙關道。
“魏王乃是昏迷,若是需要讓魏王清醒,需要.……需要.……需……”
“需要什麽,你倒是快,真以為某家不敢殺人麽?”許褚冷哼一聲,將那醫者的連再次往自己這邊湊了一分,讓他將自己的麵貌看的更加的清楚了。
那醫者已經快要哭了,幾輩子才能修來的孽緣,讓他今生能夠給魏王曹孟德看病,這不是嫌棄自己活的時間太長了麽?那醫者已經暗暗在心底發誓了,若是自己這次能夠或者出去,這輩子絕對不再行醫了,愛幹什麽幹什麽,便是沿街乞討,都不會再行醫了。
不過此時,他還是得先回答許褚的問題才好。
“魏王的病情,已經十分的嚴重了,若是想要讓魏王清醒,恐怕隻能用銀針刺穴之法,隻是這..這針灸之術,需要刺入魏王的頭頂幾處大穴之中,恐怕.……恐怕將軍不許!”
一口氣哆哆嗦嗦的完這些話,那醫者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尿褲子了,太嚇人了,尤其是自己越到最後,那許褚看自己的眼神,就越恐怖,那想要殺人的眼神,就算自己不上陣殺敵也是能夠感受的到的,但是他發誓,他的都是真的。
“你的可是真的?”許褚戰刀又放到了那醫者的脖子上,惡狠狠的盯著那醫者的臉麵,“若是某家看到你想要做些別的動作,某家第一時間就砍了你的腦袋!”
“人不敢,人萬萬不敢有其他想法!”一聽自己居然沒有直接被殺死,這醫者頓時開心了起來,趕緊跪在許褚的麵前,千恩萬謝的給他磕起頭來,“將軍盡管昂新,人乃是數代從醫,隻救人,隻會救人!”
許褚看他這幅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中也逼著自己放下心來,“快去吧,給魏王診治,若是敢有什麽別的想法.……”
“人不敢,人萬萬不敢啊!”醫者完之後便連滾帶爬的跑向了床榻,將大漢的這位魏王殿下從新收拾好,將頭頂的束發慢慢鬆開,然後從懷中拿出自己問診必帶的針灸,就要施針。
不過在施針之前,那醫者還是咕咚的咽了一大口口水,然後朝著許褚心翼翼的道,“將軍,人這就要施針了,您要不要查驗一番,這針可是有什麽問題?”
同時還專門解釋了一下,針灸乃是學醫必備的一樣東西,所有大夫出診前一定會帶上一包銀針,不為別的,這是必須的物品,告訴許褚也是讓他不要瞎想,覺得自己是早有預謀的。
許褚伸出大手,在自己的眼前好生觀察了一番,確定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這才還給了醫者。
“你且開始吧,你隻需要知道,你的腦袋就在某家的刀口上,你子,可莫要多做什麽不好的手腳才是,否則,你會死得十分難看!”完之後許褚還凶狠的冷哼了一聲,讓那醫者手都發出了一個哆嗦。
就在醫者顫顫巍巍的給曹操施針的時候,距離這裏不遠處的另外一件房間中,陳群焦急的等著著什麽。
“梆梆梆”三聲敲門聲,讓陳群臉色一變,然後悄悄的打開一個門縫,確定外麵就是自己等待的人之後才將房門打開。
“讓你打聽的事情怎麽樣了?”陳群等那人一進來,立刻就焦急的問道,“剛剛進去的那人,是什麽人?”
“回大人,進去的那人乃是這洛陽城中著名的醫者,同時也是針灸聖手!”跪在陳群麵前的乃是他從潁川陳家帶來的心腹家人,跟隨他多年從來未曾有過疏漏,現在這家仆的話讓陳群的眼睛陡然眯了起來。
“那膳房呢?今膳房的飯菜如何?”
“回家主,今日膳房依舊,但是送到魏王屋子中的飯菜卻是有些少了,同時送給許褚將軍的飯菜倒是一般無二,許褚將軍魏王胃口不佳所以讓膳房少做一些!”
聽完這話之後,陳群陷入了沉思之中,同時不停的在房間之中踱步,仿佛在思考著什麽問題。
“你且確定麽?醫者的身份,還有膳房的飯菜?”
“人十分確定,那膳房的飯菜乃是某家親自看過的,吃的幹幹淨淨的!而且外麵也沒有發現被傾倒的痕跡!”那仆人的十分認真,想來是仔細探查過的。
當陳群聽完這些話之後,雙手猛地一擊掌,大吼一聲,“這就對了!”
然後陳群轉身看向了依舊跪在地上的那家仆,“你現在速速趕往鄴城,記住,一定要快,告訴曹丕世子,恐怕魏王時日無多,而且有意將魏王之位交給彰世子,讓他立刻趕過來,若是方便,再帶上王妃!快去!”
那家仆被陳群這樣子給弄得一愣,然後慌張的點了點頭,趕緊跑了出去,他要趕快衝向鄴城了,作為陳群的家仆,他自然知道此時是多麽的重要時刻,一步錯,則是滿盤皆輸。
“諾,人絕不負家主所托!”完之後,那家仆趕緊跑了出去,然後也不停歇直接往後院牽了一匹快馬就朝著鄴城的方向跑去。
而此時,渾身顫栗的醫者也終於將昏迷不醒的曹操給救醒了過來,看見曹操清醒了過來,不但許褚鬆了一口氣,便是那個不斷針灸救治的醫者也大鬆了一口氣,偷偷的摸了摸額頭上的冷眼。
“魏王先莫要輕動!”醫者看著曹孟德還想坐起來,趕緊阻止了他,此時曹操的腦袋上幾乎插滿了針灸,哪裏能夠輕動,萬一他這一動,哪根針出了意外,真將曹操給治出了個好歹來,自己這一家老還不得沒了啊。
曹操此時也感受到了自己頭上頗為不妥,目視著許褚,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然後告訴自己,這個正在自己身上比比劃劃,各種紮針的家夥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主公!”許褚湊到床邊,輕聲對著曹操道,“您之前在關將軍的墓前昏迷了,是末將自作主張將您帶了回來,這個家夥乃是洛陽的聖手名醫,是末將請過來救治您的,若是您不滿意或者擔心,末將……”
許褚話間還不自覺的做了一個下劈的手勢,嚇得一旁正在給曹操施針的醫者立時就是一個激靈,臉色一下子就垮了下來,生怕自己下一刻就變得人首分離。
曹操也是一臉陰沉的看了許褚一眼,就算自己為了保密最後真的將這個什麽聖手給殺了那也不能現在啊,現在這個家夥正在給自己治病,真把他逼急了,自己還過不過了?
“胡鬧,此乃名醫,汝這莽夫是將孤當成什麽人了!”曹操的訓斥讓許褚一臉憨笑的退到了一旁,也讓那個正在行針的醫者喘息了一下。
等到醫者將最後一根銀針退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傍晚了,這麽折騰了半下來,便是那醫者都快要不行了。
當曹操從床榻上站起來之後,感覺自己的頭還是十分的沉重,依舊還是疼痛,不過比之原來,確實是稍微好了一些。
“先生聖手,孤這頭疼,卻是好了許多!”曹操捂著依舊發脹發痛的頭顱,笑著和那醫者這話,不過這眼睛中的神色卻是不斷的變換,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將這個家夥殺了!
那醫者或許也聽過這為爺在醫者圈子中的名氣,趕緊跪拜到,“魏王請原諒,今日魏王雖然醒了,但是您已然病入膏肓,就算人日日夜夜守護,給您針灸也不過是隻能減緩您的疼痛,讓您減少發病昏迷的次數,卻是無法為您延壽,人,有罪!”
此時他就是在賭,他若是平時這麽話,恐怕他會直接被曹操給斬了,但是如今已經走入了生命倒計時的曹操,或許會為了自己梟雄的尊嚴而保住自己的性命也不定。
最後,這個家夥賭對了。
曹操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家夥,冷哼一聲,“孤,還有多久可活?”
這句話一問出來,那醫者便大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終於將性命留下來了,趕緊回答道,“恐怕,恐怕就剩下半月有餘了!”
其實這句話他都是有些誇大的,就憑著現在曹孟德的這個歲數還有他的這個身體情況,別半個月,便是再堅持個十左右,那也是十分不容易的,特別是,雖然自己接觸魏王的時間短,但是他知道,這位魏王殿下已經心無念想了,這是最恐怖的。
別他一個大夫怎麽還能看出這個來,行醫這麽多年,當人知道自己活不久了,第一句話問什麽的都有。
不相信者有之,大驚失色有之,故作鎮定有之,努力求活者有之,甚至矢口否認的也有之,但是這些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和剛剛這位魏王殿下一樣的,平平靜靜的問出自己還有多久。
這是已經完全看開了,不怕自己會不會死,甚至不怕自己什麽時候死,這種人,最後求的就是一個死得有尊嚴。
“魏王放心,這半個月,人定然存不不離開魏王,讓您……讓您……”那醫者還想表表忠心,不過最後還是輸在了自己的嘴笨上,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最後還是曹操嗤笑了一聲,朝著許褚招呼了一聲,“將這人好生安頓下來,這段日子,便讓他來照顧孤吧!”
“諾!”許褚領命而去,同時還帶走了那醫者。
當四下無人之後,曹操微微歎息了一聲,“雲長也走了,孤還存活在這世上作何?不過如此也好,很快孤就能去看你們了,奉孝沒了孤,是否酒而無味,荀彧這麽多年了,你們叔侄還有沒有怪罪孤,還有文謙,妙才,你們且等等孤!”
這些年曹操活的也很痛苦了,除去早早就去世了的郭嘉戲誌才兩人還有愛將典韋。
單單最近數年之間,從起兵就跟隨他的樂進樂文謙,這些年一直跟隨張遼駐守在合肥之地防備東吳,卻死在了床榻之上。
跟隨自己多年,為自己出謀劃策,每每幫助自己穩定後方的荀彧荀文若也死了。
緊跟著定計斬顏良破文醜的荀攸也隨著他叔叔文若的腳步而去了!
程仲德垂垂老矣閉門思過,賈文和閉嘴不言隻顧自己!
當年幫助自己平定下的五大謀士如今想來卻是有些無人可用了!
文臣謀士多離去,武將之間這兩年卻也是連連折損。
出去合肥病故的樂進以外,虎步關右的夏侯淵折在了漢中的定軍山。
同樣在漢中招降的西涼勇將龐令明死在了荊州的大水之下。
外姓大將,曾經為自己鞍前馬後的大將於禁於文則也是投降了他人!
輩之中被譽為下第一神童的周不疑!
被自己稱讚為郭奉孝第二的良將韓浩!
被自己以泄露軍機之罪殺死的楊家才楊修楊德祖!
還有太多太多的良將賢臣,都死在了這段日子,被自己屠了滿門的孔融!
死於建安二十二年那場瘟疫的建安七子中的其他五子,尤其是那個被自己無比看好的家夥,本想將他留給自己的後代,卻是死在了瘟疫之中。
若非這些人的死去,恐怕自己那個梟雄兒子曹丕也難以勝過當年正如日中的曹植!
想到這裏,曹操便再次想到了關羽,在曹操這個絕世梟雄眼中,這下盡是一群梟雄和偽君子,隻有關雲長配得上英雄二字!
“英雄?梟雄?”
嘴裏喃喃著這兩個名字,腦子裏想著自己的兩個兒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接下來的幾裏,醫者不斷的給曹操針灸頭顱,希望能夠緩解他的疼痛,隻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他也變得有些束手無策起來。
然後終於在某一,曹孟德再一次的昏迷了過去,這次醒來之後。曹孟德的狀態更加的差了,而且整個人,也肉眼可辨的蒼老了不少!
自知時日無多且已經心灰意冷的曹操此時正在庭院之中曬著太陽, 今日的氣難得的好,冬裏能夠如此暖和也實屬難得,這段日子許褚將一切想要見到曹操的人全都拒絕了,隻想要讓曹操能夠輕鬆的度過最後的這段日子。
“仲康!”曹操閉著眼笑著問許褚,“你當年楚霸王和高祖皇帝,一個乃是真英雄,一個乃是偽君子,為何最後英雄輸了?難不成這個亂世之中,真的沒有英雄的用武之地?”
許褚不知道曹操想問的是曹丕和曹彰,以他的腦子,就算知道了他也會裝作不知道。
“主公,項王雖然是真英雄,但是他乃是貴族,骨子裏的高傲讓他不輕易相信外人,範增乃是項王亞父,但是到了最後,範增都沒有得到項王的信任,白白的被陳平用反間之計給離間了。”
“但是高祖皇帝就不一樣了,高祖乃是從微末起兵,身邊大多都是草莽之輩,心中沒有那麽多的心眼,對高祖也是十分的信服,加上高祖善於納諫,對人信任,這才得了下!”
完之後,還多了一個人,“您再看看光武皇帝,光祖乃是英雄,一個光明磊落的大英雄,他就最後奪得了下,就因為他能夠納諫,知道手下的人的本事,敢於任用手下的忠臣良將,這才得了下!”
曹操聽著許褚的頭頭是道,不由嗤笑了一聲,“你這莽夫,從哪裏學會的這些東西,你這廝不是最痛恨讀書了麽?孤看你這不是讀書讀的挺好的嘛!”
聽著曹操的笑罵,許褚也憨厚的撓了撓頭,一臉的憨笑讓曹操笑的更加暢快了。
“當初主公屢次三番的讓某家戒酒,雖然某家最後失敗了,但是也著實為之努力了,隻不過戒酒的時候太過於無聊了,便找來幾本書打發打發時間罷了,會的就這麽幾句了!嘿嘿!”
曹操不由的搖了搖頭,大罵了一句,“你這憨子,知其表不知其裏,光祖皇帝那是因為光明磊落麽?那是有異能!”
曹操這個也是有根據的,具漢書記載,當初光祖皇帝起兵的時候,不知道那時候的新朝皇帝王莽是怎麽想到,為了一個不足兩萬的默默無名的起義軍,生生派遣了四十萬大軍而來。
在昆陽之地將光祖團團圍住,而且統兵之人在這種情況下都十分謹慎,讓光祖想要突圍都辦不到。
但是就在他們圍城之後的夜裏,昆陽城門大開,然後光祖皇帝親率數千精銳衝進大營,也就在他衝進大營的同時,上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讓王莽的數十萬大軍找不到方向,無法快速的聚集在一起。
若隻單單是這樣,那也不過就是光祖皇帝會觀察象,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古往今來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但是還不止如此,當王莽的大軍在統領的率領下,終於再次將衝出來的光祖皇帝包圍之後。
上已經不是暴雨,烏雲和狂風了,而是直接落下來大隕石!然後當當正正的砸到了王莽大軍之中,距離大軍不遠處的昆陽和外麵的劉秀大軍沒有被傷到分毫!
仗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大隕石,光祖皇帝瞬間變成了雲之子,然後出征征討下,除了進軍西蜀之地的時候,以為地利問題折損頗多,剩下的時候,缺兵少將之時,自然會有名臣良將帶兵來投,不知如何攻打之時,對麵城中的主將必定會納頭就拜!
對於光祖皇帝這個人,別魏王曹孟德了,便是所有知道這個名字的人,都會感覺到不可思議,他們真的無法想象的到,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力量可以幫助他做到這一步!
起兵之時別聲望了,便是主將都輪不到他做,然後數年之後,一統下,漢光祖皇帝劉秀,乃是之子,哪裏能夠用常人來度之!
不過許褚提出的這個名字雖然十分的不合適,而且也不是一個靠譜的例子,但是他前麵的那些話卻是讓曹孟德大吃了一驚,一直以來,曹孟德作為魏王他一直想的都是,如何才能夠平定下,如何才能夠穩定朝局,所以他一直在糾結。
英雄雖然好,但是英雄卻是不適合這個亂世,也不適應這個朝堂,但是梟雄雖然能夠立足朝堂,也能夠在亂世生存,但是作為一個父親,他卻是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和自己一樣,也變成一個梟雄,因為他知道,自己兒子的心胸絕對沒有自己的那麽大!
他在害怕,越到最後他越害怕,他害怕自己死後,為了自己的王位,或者為了皇位,自己的兒子會出現手足相殘之事,害怕自己死後,自己曹家會出現同室操戈,雖然他知道權利之下,這種事情必不可免,但是他依舊是害怕,因為除了大漢的魏王,大漢的丞相,他還是曹家的曹孟德,是一個父親!
可是今日許褚的無心之言卻是讓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項王會敗不是因為他不夠勇猛,不是因為他沒有謀略,論打仗,恐怕高祖麾下的三大功臣加在一起,再加上彭越英布兩個名將也不是他項王的對手,項王敗就敗在了陳平的陰謀詭計之下。
是陳平這個家夥,讓項王變得孤高自傲,讓他變得不信任他人,隻信任自己身邊的家眷,但是殊不知,親人有時候就是最可怕的敵人。
可是自己的兒子曹彰不一樣,暫且不曹彰和項王一樣頗具勇武還謀略過人,便是最重要的一點,曹彰雖然有一點點的自傲,但是他卻不是無可救藥之輩,他聽得進人言,也知道錯,更會改,這一點隻要保持住,那麽憑著他的賦,恐怕又是一個江東霸王那般的人物。
當年不可與之爭鋒的獅兒已經走了多年,他曹氏也出了一個虎子,有曹彰的帶領,想來平定下未必不可行,而且具校事府的人,現在曹彰身邊的那幾個家夥,頗有當年西涼之人的風範,尤其是其中一個謀士,頗有當年毒士的水準!
“仲康!”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的魏王,此時隻有一件事,想到了那就馬上就要去做,“曹彰那子如今在哪兒?”
“回主公,彰公子已經從西涼回來了,不日就能趕到長安之地!”許褚的回答似乎是早有準備。
曹操眼睛中光芒一閃,然後顧不得許褚的心思,直接命令道,“速速前去傳令,讓彰兒直接前來見孤!”
曹操在此時,在這種彌留之計,讓曹彰前來見他,這其中的意味就太過於深長了些!
“諾!”許褚可不管他是什麽心思,聽到命令的第一時間,便衝了出去,然後很快的,曹操就聽到了數匹快馬飛奔而去的聲音,並且越跑越遠了!
曹操聽到馬蹄聲遠去,也不由的出了一口氣,“希望孤的決定沒有錯!”
曹操此時感覺無比的勞累,然後便起身返回了屋子之中,雖然那個醫者真的算是盡心竭力了,但是很可惜,他的身體還是越來越差了,恐怕那醫者的半個月,他是撐不住了,他隻希望自己能夠撐到自己的黃須兒到來!
“駕!駕!”數匹快馬拖著幾名虎衛快速的衝出了洛陽,讓道路兩旁的百姓都瞠目結舌了起來,尤其是其中的幾名仆役打扮的人,看到那些人消失的方向之後,大驚失色,然後快速的衝到了自家之中,找到自己家主稟報此事。
陳家的陳群此時已經臉色變得黝黑無比了,聽到那群人跑出去的方向乃是長安之後,他就猜到了自家主公,也就是大漢的魏王心中打的到底是什麽算盤了,他居然想要在最關鍵的時刻,將自己的位置,讓給那個匹夫曹彰!
“去,讓陳大前來見我,這個時候,容不得老夫不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