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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船高

  士卒的話引起了周圍同袍的注意,但是當他們看向身旁的江水之後,卻是眉頭緊皺。


  “沒有吧,和昨相比,沒有什麽變化嘛!”一個士卒仔細的感受了一下江水,感覺和昨,甚至前比較,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周圍其他的士卒也感覺沒有什麽變化,“某家也覺得江水未曾有變化,鉤子,你是不是看差了?”


  那個名叫“鉤子”的士卒,也撓了撓腦袋,“的確是和昨沒什麽區別的,但是某家感覺很怪啊!”


  “怪什麽?難不成你見到女鬼了不成?”一群士卒完之後便開始了哈哈大笑,笑話這個年輕的士卒,可是這個笑話的中心,也就是“鉤子”卻依然是一臉的正經。


  “你們別鬧了!”鉤子眉頭緊皺,看著麵前的漢水,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慌亂,“你們仔細看看,今的漢水,是不是比咱們第一來的時候,洶湧太多了?你們快看看是不是!”


  鉤子終於看明白哪裏有問題了,他們每日每夜都在漢水江畔不停的巡視,冒雨巡視,生怕關羽派人來決堤。


  但是兩個月過去了,別關羽了,荊州軍的毛都沒有看到一根,讓他們也變得有些情緒低落了起來,每日看著和前一幾乎沒有變化的漢水,每日淋著仿佛下不完的雨。


  足足兩個月了,終於有一個人發現漢水的不同了,漢水每的變化或許都是幾乎一樣的,但是就如同水滴石穿的故事一樣,每日那淺淺的變化,慢慢的就讓漢水都變得洶湧了起來。


  經過鉤子的提醒,一群士卒也終於發現了這一點,不能不男人的觀察力的確是差勁兒了些。


  足足兩個月了,才有第一個人發現漢水的變化。


  “好像.……真的是洶湧了些!”其中一個士卒聽著鉤子的話,看著麵前的漢水,的確是感覺比他們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變得有些洶湧了,但是那已經是兩個月前了,那時候的記憶已經有些太遙遠了。


  “我感覺沒有變化啊,還是這個樣子!”還是有士卒對漢水的變化沒有任何的感覺,在他看來,一條大江,就應該是波濤洶湧的。


  鉤子看自己無法服全部的同袍,便隻能退而求其次了,“既然如此,那邊派人去稟告將軍吧,將這裏的事情告訴將軍,讓將軍派人前來查驗一番,若是無事最後就是兩句埋怨,若是真有事,我等也是一處功勞!”


  鉤子的提議不得不是很好的,但是他的同袍依舊還是不太願意,“將軍給咱們的將令是巡防漢水江畔,提防關羽前來決堤,這種事情不是咱們要管的吧。”


  謊報軍情乃是沙頭大罪,雖然去稟報水情並不能算是謊報軍情,但是現在這兩個月的雨下的所有人心情都不會太好,若是現在因為這種事情去打擾了於禁將軍,運氣好他們能立功,運氣不好,他們一頓軍棍是少不了了!


  “可這水情.……”鉤子還是受不了這種恐慌,看著越來月洶湧的漢水,或許是他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感覺漢水隨時都會爆發一樣。


  “我等的將令乃是提防關羽,這邊夠了!”他們這一隊巡視士卒裏的對隊率最後發話了,這是一個很標準的答案,他們隻需要完成他們的將令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不需要做,他們的主將於禁,當初也是因為這一點才開始出人頭地的。


  當年宛城兵變,張繡賊先降後叛,將曹孟德圍困在宛城之中,就要聚兵將他擊殺,最後幸得典韋豁出性命不要將亂兵擋在營門之外,同時曹公長子曹昂將自身的馬匹讓給了父親和弟弟這才讓曹操逃得一命。


  在這裏麵除了典韋,曹昂兩位以外,最為耀眼的就是於禁於文則了,當初士卒嘩變,黃巾土匪出身的青州軍最先亂了起來,在宛城周邊四處劫掠殺戮,沒有第一時間去救援曹操。


  而於禁帶領的本部兵馬則是緊守大營,為此不惜對青州軍大打出手傷了夏侯元讓的顏麵,而且為了抵抗追兵甚至放棄了對曹操的救援,也就是如此曹操在逃得一命之後能夠有一隻軍隊保持著足夠的戰力和反應,讓他沒有大敗大輸。


  為此,於禁從一名普通的將軍變成了大漢的益壽亭侯,因軍功而封侯是大漢的規矩,哪怕隻是一個的亭侯,也遠不是那些所謂的列候所能比擬的。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於禁的將行令止貫穿了他麾下大軍的每一個人心中,於禁麾下將軍,隻看軍令不看其他,他們奉行的就是軍令乃是,隻要尊令而行縱然大敗亦有功,若是不尊將令,縱然大勝亦有錯。


  鉤子隻是一名士卒,在自家主將的將令和自己隊率的雙重壓力之下,他終於選擇了閉上嘴,將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深深的埋在了心裏,不再吭聲,不再多事。


  雨水還在不停的滴落下來,滴落在大地上,滴落在漢水之中,滴落在荊州軍的大營,也滴落在曹軍的大營之中。


  於禁看著帳外的陰雨綿綿,臉色尤其的難看,一旁是剛剛從文聘將軍那裏趕回來的斥候,這已經是這兩個月來的第八波斥候了。


  “文聘將軍怎麽?”於禁看著外麵的雨水,臉色陰沉的道,“還是沒關係麽?”


  “文聘將軍已經各個水堤上確認過了,都沒有任何荊州郡的蹤跡,也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斥候沉聲道,“這次是文聘將軍親自帶隊,親自架船遊走漢水,甚至路過了關羽的軍營不遠處,依舊沒有任何的地方出現問題。”


  “確定全部都巡視過了麽?”於禁還是十分的不放心,“文聘將軍親自帶隊,可曾有什麽地方沒有注意到的?那關羽畢竟在荊州生活了多年,若是有什麽隱蔽之地,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於禁的極為有道理,但是那士卒的臉色卻是十分的尷尬,猶猶豫豫的對於禁道,“文聘將軍主管荊州軍事多年,時間上並不比關羽那廝少啊!”


  於禁想了想也是,文聘當初就是荊州的將軍,也是劉景升最為倚仗的四大將之一,他沒有蔡瑁的家世,沒有王威的資曆,沒有黃忠的武勇,但是他有的是對荊州的忠誠和了解,也就是因為這個,文聘才成為了荊州四大將之一,甚至超過了老將王威。


  (PS:黃忠的確是劉表倚重的大將,不同於蔡瑁這種幫助他問鼎荊州的存在,黃忠投降的時候掛的是中郎將的職位,還是大漢官方朝廷承認的那種,可以是長沙的二號人物,正史上他是輔佐劉磐的,也就是是劉表的自家嫡係,放到荊南可以是看管荊南之地的,這也是為什麽劉備十分的看重這個老將軍,黃忠投降的時候可以除了劉備一下,他的官職是最高的了!)


  於禁在再三確定文聘過漢水堤壩沒有問題之後,這才勉強放下心來,然後便去讓人將滿寵的信使找了來。


  於禁幾乎還是一樣的問題,“滿寵大人那裏可了什麽?”


  “南陽到樊城一線一切正常,河南郡等地也無任何問題,田豫將軍已經將南陽郡各地都清掃了一遍,除了零星的一些山匪賊寇,其他地方都已經肅清了,從下個月開始,我軍運糧便可走南陽一線了。”


  於禁聽完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得不田豫辦事就是利索,本來以為他還要抗一個多月,沒想到現在就基本可以了,從下個月開始走南陽一線運送糧草的話,無論是路途還是距離都要方便太多了。


  這樣的話,就算和關羽打持久戰,於禁也絲毫不懼,雖然他從出許都那一起,他就知道這次他不好過,畢竟大家都不是傻子,南陽到樊城,已經完全是一片亂局了。


  而襄陽城下,曹仁剛剛大敗,若非滿寵趕到的及時,都不需要於禁發兵了,關羽估計現在都已經到許都城下了。


  於禁沒想過能打贏,不是因為關羽多麽厲害,而是他自己也不覺得能在這麽一群隻會拖後腿的同袍身邊,打一場勝仗,要知道他們現在的戰場距離樊城的確很近,但是距離劉備剛剛得到的上庸等地更加的近,甚至馬超就在距離荊州不足百裏的地方駐紮,誰也不敢保證這個比呂布還要惡毒的家夥會突然想幹什麽。


  於禁想的就是保證自己不輸,隻要保住曹軍大部隊,那麽他就贏了,論消耗,享有整個中原補給的曹軍絕對不會輸給一個隻有一州半之地的劉玄德的,更別劉玄德還顧不上這裏!


  於禁再次找了幾個斥候,都是他派出去聯絡四方將軍,郡守,乃至荊州刺史胡修,於禁都派人一一聯係,希望能夠將所有可能出現的問題全部都防患好,就連巡視漢水的士卒,都多了一倍有餘!

  直到於禁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麽是自己沒想到的了,這才放鬆了一口氣,身著鐵甲,長時間的站立讓他有些腰酸背痛,畢竟他也是經曆過黃巾之亂的人,到現在也已經年過五旬了,領軍出征這種事,在他看來,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了,他希望自己能夠給自己的軍旅生涯,留下一個完美的結局。


  “關雲長,雨季馬上就要過去了,你難不成真的想要和某家堂堂正正的打麽?那你也真的高估自己了吧!你是關雲長,老夫也是於文則!”


  而此時的關羽在大營之中,卻是十分的悠哉,仿佛對接下來的戰爭一點都不擔心。


  校場之中還搭建了一個挺大的棚子,因為在關羽讓劉複紮了十的馬步之後,他的訓練便不是一個帳篷能夠滿足的了,為此關羽特別下令,由各個將校親自帶隊,去山中伐木,給校場弄了一個很大的棚子擋雨,堪稱奢侈!

  此時校場之中,劉複正在和關平過招,之前的劉複靠的都是一股子悍勇之力以及他那過人的力氣,再加上一些臭不要臉的打法,才能在各種戰場上都活下來。


  而現在他的這一套在關平麵前失效了。


  他悍勇無畏,關平更加的悍勇不畏,他力氣大,關平作為關羽的嫡長子,雖然武藝沒有學到多少,但是這膀子力氣是實打實的,劉複每每和關平硬拚的時候,都會被他震得兩臂發麻。


  至於那臭不要臉的打法,關羽倒是沒有什麽,但是在關平麵前依舊不管用,他那些在嚴顏那種老將麵前或許還能用上一用,可是關平本就是鄉野出身,論打野架,他可比劉複還要熟悉,隻不過一直擔心關羽的眼光沒有用過罷了。


  再劉複用某些“下三濫”的手法將他打的手忙腳亂之後,他發現關羽非但沒有訓斥劉複,反而對他這種行為很是讚賞,關平頓時就如同一個放開了枷鎖的流氓一般,一些詭詐手段用的讓劉複心驚膽戰的!

  就像現在,二人騎在馬上,雙刀並舉,不斷的互相交錯著攻擊著對方,關平和劉複都是忽而力劈華山,忽而用些從李鍪那裏學到的鬼蜮手段,而關平也是一樣,不再和之前一樣堂堂正正,在很多時候,都用一些陰險的招式,每一次都讓劉複慌忙一陣。


  周倉還是陪在關羽的身邊,保護著關羽,現在關羽的手臂已經消腫了,傷口也已經愈合了,之前樊阿給他拆除線的時候,雖然再次震驚了他們一次,但是好歹這次他們也算是有了準備,沒有太丟臉。


  “君候,您看少將軍的武藝,很明顯的大漲啊!”周倉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的開心,他可以是和關平同時來到關羽身邊的,也可以是看著關平一點點成長的,是最心疼關平的一個人。


  “嗯,的確是有些長進!”關羽這次沒有反對,反而是讚許的點了點頭,“可是你看看劉複那子,最開始莫你這莽漢了,便是和關平廖化對戰,恐怕都不是十合之將!


  便是豁出性命,想來也擋不住他們百合的,可是現在呢,和關平你來我往的已經打了近四五十個回合了,卻是絲毫沒有落於下風,想來他現在就算是和你交戰也能拖上一時了。”


  “哈哈哈”周倉哈哈一笑,“這個家夥的確是個練武的好苗子,不缺廝殺,不缺身體,甚至可以這些他都是上上之選,就是腦子有些直楞了一些,不過這並不是什麽壞事,隻是可惜了,年紀太大了些。”


  周倉這句話倒是真心的,練武也好,學文也好,一定要從開始,劉複從在他父親劉磐的教導之下,的確是基礎很牢固,但是卻也是因為劉複的貪玩,耽誤了最好的年華。


  雖然現在進步很快,那是因為他第一次有了名師,論刀法這種事情,下間敢比關羽還強的,恐怕還真沒有幾個。


  可是無論是關羽周倉,還是劉複關平,他們都很清楚,他們的進步是有終點的,就算他們奇遇不斷,就算他們再多麽的努力,在一定程度之後他們就會停下腳步。


  而校場上,除了不停廝殺的劉複和關平,還有一對引人矚目的家夥,樊阿正在衝著李鍪跳著腳大罵,而李鍪的身前則是鋪滿了各種各樣的藥罐子和藥材。


  “入藥講究君臣佐使,不是你這樣都不管是什麽一下子都放進去的,你可以沒有常識,但是請你不要侮辱這個職業!”樊阿看著李鍪將各種藥材一股腦的都放到一個藥壇子中,然後直接大火熬成了一堆惡心的東西,實在是忍不住大罵了起來。


  這足足的兩個月,每樊阿都被李鍪和蒯蒙的各種理由給折磨的吃不好睡不好,必須教李鍪一些醫者的手段,包括他最為得意的針灸之術。


  可是他就算十分認真的在教了,李鍪這種完全沒有學過的家夥也十分認真的在學了,然而效果仍然強差人意,李鍪勉勉強強將藥物的藥性,模樣記了個大概,針灸之術基本可以做到紮誰誰死,至於熬藥.……

  “這個川烏是不是要這麽放進去?”李鍪拿著一味藥材一臉笑容的和樊阿著,請教著。


  樊阿先生冷眼看了一下李鍪手裏的藥材,然後臉色頓時就通紅了起來,“老夫再一遍,川烏也好草烏也罷都是烏頭,而你手裏這個東西,是附在烏頭上的,它的名字叫附子!”


  “這兩個東西.……有區別麽?”李鍪拿著手中的這塊附子,一臉的不解,長得黑球球一般,和那什麽這個烏那個烏,也沒什麽區別,尤其是曬幹切片之後。


  “烏頭最好外敷,是做金瘡藥的上好之物,而附子有劇毒,不過這種毒不同於其他,它可以讓人再臨死前激發潛力,家師曾經想過,當初太平道的秘藥,主料就是這個東西。”


  “附子吃完之後能還陽?”


  “就算是要病死床榻了,吃了這玩意做的藥,你也能生龍活虎起來,就連疼痛都不怎麽感知。”樊阿點了點頭,對李鍪的話做了補充,“不過之後,你很快就會死得很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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