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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意外

  龔大的妻子最終還是很細心的將自家的田契給收了起來,藏得十分隱蔽而珍重。


  而龔大也沒有在繼續對自己的妻子做什麽,倒不是他放棄了什麽,而是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龔仁,龔毅!”龔大叫著自己兩個兒子的名字,他兩個兒子的名字是他最自豪的事情,因為那是他妻子給孩子起的,“快點出來了,跟著你們的老爹我去勞作了,咱們最近會很忙的!”


  妻子恰恰在這個時候也藏好了田契走了出來,看著父子三人,也是一臉的笑容,在兩個孩子促狹的眼光之中,一臉笑容的給丈夫將衣服整理好,然後輕聲的道,“你們先去,稍後奴家做好飯,就會給你們送過去。”


  “你知道在哪裏麽?”龔大現在也是一臉的寵溺,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百姓,當他有了屬於自己的土地之後,他們就會非常的踏實。


  “奴可是看了田契的,雖然不是很清楚具體的位置,但是能找到你們的!”妻子笑的也十分開朗,然後輕輕的拍了一下丈夫的胸膛,“哎呀,你快點走吧,晚了心別人把咱們的田地占了,那可是上好的良田啊!”


  龔大裝作凶狠的大怒,“他們敢!你丈夫可是鼎鼎大名的南陽義卒!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孩子們也被自己父親這個樣子逗笑了,大家都十分的開心,仿佛初生的朝陽一般,充滿了希望。


  今日的南陽,重新換發了生機,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百姓,今都變得和之前不一樣了,就連那些已經失去了所有親人,隻是孤單單一個人的那些百姓,今日都會有人專門來照顧他們。


  南陽的世家,都蟄伏了起來,南陽的世家子,也都縮了起來,雖然看著還是那麽的傲氣,但是卻是不敢再和之前一樣欺行霸市,魚肉鄉裏了。


  街麵上往返不停的巡城士卒,在告訴著每一個南陽人,現在,變了!


  而讓南陽郡的百姓為之興奮的,不僅僅是因為分到自己手中的田畝地契,還有那蜂擁而至的車隊!

  百姓們很少有識字的,但是百姓們對於這些來到南陽郡的車隊更是很少又不認識的。


  “龔大,那是荊州的商隊吧!”黃奎也帶著家中的娃娃來到了田地裏,在努力的除草,看到那隻從身邊走過的車隊之後,朝著一旁同樣埋頭幹活的龔大問道,“領頭的那個,怎麽看都像是龐家的管事。”


  龔大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然後眯著眼睛看過去,慢慢點了點頭,“是龐家的管事,荊州居然又有商隊來了?”


  “想來是知道了南陽安定了,那些大世家的本事,總是那麽的讓人驚異!”黃奎對此也是一臉的羨慕,就連他們都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南陽郡城就這麽平靜了下來,而遠在襄陽的龐家商隊,就這麽光明正大的走了過來。


  “莫要多了,想那些都沒有什麽用處。”易伯雖然年歲最大,但是卻是隻有他一人出來除草,還是龔大家的龔仁和黃奎家的兒子都在那邊幫他才沒讓他太過於勞累。


  易伯不但是長者,更是南陽義卒的首領,他一句話,黃奎和龔大自然不敢反駁,繼續低下頭開始幹了起來,就如易伯所,現在當務之急是將田畝上的野草除盡,然後盡快種上糧食。


  據郡守府的人,種子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今晚就能到,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在夜晚來臨之前,將田畝上的野草全都清除幹淨。


  千萬不要覺得這是一件多麽容易的事情,野草可不是隨手一拔就能清理好的,這些野草雖然根須埋得不深,但是各個都很堅固,若是一個不注意就會將根須留在土裏,而再之後就會用更快的速度生長起來,這是極為恐怕的一件事情。


  而將野草連根拔起之後也不是就可以結束了,拔出野草的同時,那些草籽也會隨著野草的拔出而掉落下去,若是不將它們都清理掉的話,那麽用不了幾,那些灑落的草籽就會變成野草重新生長起來。


  “哎哎哎,剛剛我家那崽子去家裏給某拿吃食,你猜他看見了什麽?”一個莊稼漢子突然大叫了起來,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牽引了過去。


  一個和他相熟的鄉鄰還打趣的道,“看到了你婆娘去找野漢子了麽?哈哈哈哈”


  一群剛剛還踏實苦幹的百姓頓時發出友善的大笑聲。


  “去去,少給爺們耍貧嘴,心老子抽你!”剛剛大喊大叫的漢子啐了那人一口,沒好氣兒的罵道,“剛剛我那崽子回來,城裏麵的各個店鋪都已經開門了!”


  “哎,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兒呢,店鋪開門怎麽了,昨晚上趙家的鋪子就已經掛出來了迎客的牌子,隻不過裏麵沒什麽好物件,莫其他,便是糧食,哪怕是去年的陳糧,都百多大錢,買不起啊!”


  “呸,老子當然知道你買不起,能不能聽老子把話講完!”漢子再度啐了一口,繼續道,“你們現在回去看看,滿城的商鋪都開門了,而且糧鋪裏出現了新糧!價格也不虧,隻要十來個大錢就行!”


  “嘶……”一陣陣吸涼氣的聲音從他身邊傳了出來,讓他非常有成就感。


  “吳老漢,你的可是真的?”另一個莊稼漢子驚叫起來,若是糧鋪裏有了糧食,新糧十多個大錢的話,那麽買陳糧的話,他家裏的那些錢財應該能夠讓他們一家度過去這個難關。


  “就是,吳老漢,這個事情可不能開玩笑,若是假的,老子就去當你婆娘的野男人!”


  “管他的真的假的呢,趕緊回去看看啊!”


  一群剛剛還在努力除草的百姓,此時都變得心不在焉了起來,然後趕緊招呼自己身邊的娃娃,讓他們趕緊跑回城裏去打聽清楚,剛剛吳老漢的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的話,那麽最好還是讓自家的婆娘將家中的積蓄拿出來,趁著現在有糧食,價格也合適,趕緊去糧鋪裏將糧食買回家,不管以後糧食會不會降價,至少糧食到了自己家裏,才會讓自己踏實!


  “龔大,要不咱們也讓人回去看看?”黃奎猶豫了一下,也有些猶豫的道,眼睛還不停的往易伯那裏瞟。


  易伯仿佛是感受到了黃奎的目光,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個憨貨,難不成沒有看到龐家的商隊麽?雖然不知道其他幾個方向怎麽樣,但是龐家可是荊州最大的幾個世家之一,他們的到來,一定會帶來南陽郡最重要的糧食等物資的。”


  黃奎撓了撓後腦之後,雖然還有有些不死心,不過鑒於易伯的威望,還是將後麵想要的話都咽了回去。


  不過黃奎的失落和不死心注定還是沒有持續太久,因為龔大的妻子來了,還帶來了很多的吃食。


  “阿郎,該吃飯了。”這幾家中,龔大的運氣是最好的,因為他娶到了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據這個妻子曾經也是個大戶人家的姐,不但性格溫柔懂事,而且識字,一直是龔大的寶貝。


  “弟妹來了,每次聞了弟妹做的飯香,在回家吃我那婆娘做的就和豬食一般!”黃奎也一臉樂嗬嗬的湊了過來,問了問籃子裏的香氣,一副很陶醉的樣子,然後就被易伯一巴掌給抽了過去。


  “收好你這懶散的樣子,能不能好好的幹活了,再這樣疲懶的老夫就將你埋土裏!”易伯看著黃奎沒好氣的道,最後還不解氣的踹了他一腳。


  “嘿嘿,知道啦,知道啦!”黃奎嘿嘿一笑,然後便要繼續埋頭苦幹,不過轉身之前,還是衝著龔大的媳婦問了一句,“弟妹啊,城裏現在有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啊?”


  龔氏似乎是知道黃奎問的是什麽,直接展顏一笑,雖然不上漂亮的,但是十分的大方得體,“黃老哥問的是城中的商鋪麽?剛剛奴家出來的時候看到很多人都往商鋪裏跑去。”


  “對對,就是那個,那些鋪子裏,真的有糧食賣麽?還是……還是……十多個大錢?”黃奎明明是在問話,但是自己卻十分緊張,生怕龔氏出什麽對他來不好的消息。


  “十多個大錢已經是之前的價格了。”龔氏微微一笑,卻也沒有逗他,繼續道,“剛剛又有幾個商隊來了南陽,帶來的都是糧食,布匹還有鹽巴這些東西,現在糧食,新糧已經降到了八個大錢了,陳糧更是三個大錢就能買到一升。”


  “三個大錢一升?”黃奎猛地吞了一口口水,他用那個不太靈光的柰子仔細的算了算,將自己家中的所有錢財都拿出來,他能買上足足的一石陳糧,一石啊,那可是一石!能讓他們家省吃儉用過上大半年的。


  這時候易伯也將目光轉了過去,他想到了龐家等商隊的進入會讓南陽的糧食再次充足起來,但是他也未曾想到,居然會將價格打壓至此。


  “咱們有一個好太守!”易伯最後還是歎息了一聲,或許這兩個家夥還沒有察覺出什麽,但是作為長者的易伯卻是已經看了出來,或許各個商隊的到來會讓糧食充足,糧價下降,但是絕對不會降到這個地步。


  但是現在事實就是如此,那麽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強行幹預了這種事,讓世家大族,不得不將糧價降下來,而在南陽郡,有這份本事且有這個心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那個南陽郡守,田豫田國讓。


  對於易伯的話,黃奎他們並沒有聽得太懂,這裏麵唯一一個能夠大概明白易伯的意思的應該隻有龔氏一個人了。


  隻不過現在龔氏也隻是笑笑不再多!

  得到了準確消息的黃奎現在幹勁兒更加足了,就連清除野草的速度都快了幾分。


  南陽郡的百姓在這一刻,在商隊帶著大批糧食出現的那一刻,終於徹底的安定可以下來。


  而郡守府,田豫也正式接見了他今最重要的一個客人。


  “何燕將軍,久聞大名!” 田豫此時沒有絲毫的架子,反而顯得十分的客氣,衝著南陽義卒的大首領何燕拱手行禮。


  “田豫大人,何燕不過一介草民,當不得什麽將軍之名!”


  何燕是個粗獷的漢子,不同於黃奎那種勇武弑殺,也不同於易伯那種經驗老道,看上去反而有那麽一絲平常!

  “何燕將軍,您帶著南陽義卒數次救南陽郡於水火之中,這聲將軍是您應得的!”田豫拱了拱手繼續到,“今日老夫特地將您找來,並無他意,隻是想拜托將軍一件事!”


  “大人請,隻要何某能夠做到,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定要為您辦成!”


  田豫一臉和善的將何燕引入了座位,“何燕將軍的哪裏話,就是一件事罷了!


  老夫已經和朝廷有了約定,候音之事就此結束,所有隨從不再追究!”田豫先是告訴何燕一個好消息,然後再繼續道,“但是候音家眷不可輕饒,必須要給朝廷一個交代!將軍可懂我的意思?”


  何燕沒有像田豫想象的那般暴躁,而是看了一眼在一旁等候的侯令一眼,看著侯令一臉平靜,何燕也是淡笑一聲,“看大人的樣子,想來何某人是不需要擔心少將軍的安危的。”


  田豫也是笑了出來,“何將軍要比老夫想的更加淡然,這是知道了什麽麽?”


  “何某人哪裏有那份本事,隻不過知道少將軍在其他幾位校尉心中的地位,若是少將軍真有性命之危的話,南陽郡哪裏能夠這般平靜安詳!”


  “看來那位易伯最後選擇讓何燕將軍成為南陽義卒的首領,的確是個很正確的決定,老夫十分佩服。”田豫也是哈哈一笑,雖然未曾回答何燕的問題,但也算是默認了,畢竟有些事,大家知道了就好,不能出來。


  何燕也是領悟到了這個意思,笑著將話題轉移了出去,“南陽義卒不同於其他,白了之前我等隻是一群百姓罷了,而且當年的下,也不是那種時候,大漢不需要一直義卒或是什麽,我等要明白自己是什麽人,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存活下來。”


  “何燕將軍能有如此想法,那還真是我南陽之幸,南陽義卒之幸!”田豫也一直在為南陽義卒的安排而發愁,現在他麾下的士卒人數已經算是爆滿了,若非是因為現在關羽就在不遠處,恐怕現在朝廷的使者就已經在路上了。


  而現在何燕主動將南陽義卒的身份定義了下來,那麽剩下的事情,田豫就好辦多了。


  “既然如此,那麽剩下的事情,老夫就直了。”


  “大人請講!”何燕知道主題要來了,也正了正衣冠,躬身行了一禮。


  “今晚我會將侯令少將軍和候音將軍的遺孀押到城外,也會邀請校事府的地藏大人去做個見證,從今開始南陽再無什麽少將軍,也沒有什麽候音餘孽!兩位,可曾明白了?”


  田豫這話的時候,目視著何燕,但是其身上的氣勢,也一直對著在一旁側耳傾聽的侯令,“侯令,還有不到半時間,將自己的事情安排好,莫要再給南陽惹麻煩了,時候老夫會讓你的名字,從南陽徹底的消失。”


  侯令直接跪倒在地,對著田豫拜倒,“侯令多謝田豫將軍,若是能夠讓南陽從此平安,莫隻是.……就算讓侯令身死當場,那也是值得的!”


  田豫擺了擺手,不再搭理侯令,而是繼續對何燕道,“剩下的就是關於南陽義卒的事情,老夫有一件事需要讓何燕將軍知道,也需要讓何燕將軍轉告所有的南陽義卒。”


  “大人請。”


  “南陽從來沒有過什麽義卒,當初是候音聚眾謀反,割據宛城意圖和關羽裏應外合圖謀不軌,射殺南陽功曹,拘禁南陽郡守,是宗子卿力挽狂瀾將東裏兗太守救了出來,然後和曹仁將軍共同將南陽的叛逆誅殺的。”


  何燕聽完田豫的話,心中也是咯噔了一下,但是他知道這是對南陽郡最好的結局,不為其他,就為了那已經飽受摧殘的百姓,這世間本就沒有什麽公平,一切都是勝者決定的,田豫作為一個南陽郡守,能夠將事情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何燕,謹遵田豫大人之命,從今日起,南陽再無南陽義卒,南陽再無侯令之名!”何燕完之後,從懷中拿出來一個算不得精美的號角,一個粗礦的漢子,用十分溫柔的方式,撫摸著這個巧而又平凡的號角。


  最後,親手將這個號角放到了地上,放到了田豫的腳下,對著號角,也對著田豫,慢慢的跪下,鄭重的磕了一個頭,然後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外麵走去。


  田豫心情,現在也是十分的不好,不過他知道這是他所能做到的極致了,靠著世家從新爭鬥的時候,渾水摸魚,給南陽百姓找到一條生路,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致了。


  “侯令,你時間不多了,快去吧。”田豫揮揮手,讓侯令退了下去。


  侯令行了一禮之後,便緩緩的退了出去,走到門口時候,便遇到了早已經在這裏等候的李鍪,同時接過了他遞過來的一張布帛。


  “晚上我不能送您,所以有些東西需要提前給您了。”李鍪將布帛給了侯令之後便繼續和他解釋道,“今晚過後,您帶著該帶走的人,從南陽出發,穿過潁川走陳留入朝歌過廣平過巨鹿 ……”


  李鍪在那裏囉囉嗦嗦的了一堆的地名,然後侯令受不了直接打斷了他,“兄弟,你就告訴某家,去哪裏就可以了!”


  李鍪也知道自己太過於囉嗦了些,所以臉色一紅,裝作咳嗽了兩聲,然後直接指出了侯令的目的地,“幽州代郡!塞外之地,忠義酒肆,具體的布帛上已經標注好了,去了之後將這個交給忠義酒肆的陳老,他自然會安排你們的生活,到時候,你便不再是侯令少將軍了。”


  侯令聽李鍪完,便知道連自己的後半生,也已經被安排妥當了,便衝著李鍪拱了拱手,“多謝.……這位兄弟了,他日若是還有機會再見,侯某定然請您喝酒!”


  “在下韓龍,去了塞外,便是新的生活,那裏風沙大,少將軍多保重,他日若是有機會,咱們把酒言歡。”


  “告辭!”


  “走好!”


  侯令去了後堂,或許是他的結局已經確定了,沒有人阻攔他,讓他一直走到了一個房門之外。


  “姨娘可還安好?”侯令沒有進去,甚至都沒有敲門,隻在門外輕輕的喊了一聲。


  裏麵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聲,然後一個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激動的聲音傳了出來,“是阿令麽?我等還安好!”


  “姨娘,今晚我等便要離開了,東西可曾收拾妥當了麽?”侯令沒有辦法將話的那麽明白,不過他相信自己這位聰慧的姨娘,是能夠聽明白自己的意思的。


  “都已經收拾妥當了,隻不過不知道都需要哪些,所以東西稍微多了些。”裏麵的聲音顯得有些苦惱,就像是一個女人即將去出遊玩耍一般,並不像是借著假死脫逃。


  “我等日後可能會去幽州,幽州塞外之地或許就是我等的歸宿,所以多帶些防風沙的東西吧,據那裏風沙很大。”侯令苦笑了一聲,“很抱歉不能去江南水鄉,或許不能去那裏了。”


  “沒事,江南水鄉和南陽的風景也差不多,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去看看塞外的風景也不錯呢,最重要的就是能夠.……”


  “姨娘!”侯令突然出聲打斷了裏麵的話語,“您多收拾收拾吧,我先走了,臨行前還要和他們交代一些事情。”


  侯令完話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沒有再在門外多呆,生怕聽到什麽話,讓他忍不住留下。


  裏麵的人或許也明白了什麽,十分配合的沒有出聲挽留,甚至沒有再任何一句話。


  侯令去巡視了城門,四個城門他挨個巡視了一遍,現在南陽郡的城防已經恢複了正常,吳憲,羅翔,葉開雖然身上還帶著不少傷,尤其是吳憲和葉開兩人,行動都不方便。


  但是仍然各自負責了一個城門的防守,剩下的一個城門則是由餘虹這個最先投靠田豫的私兵統領負責。


  城防軍中的巡防營則是由洪六和何遜這兩個南陽郡城的地頭蛇統領,這兩個家夥投靠的也絲毫不比餘虹慢上分毫,所以帶著麾下的私兵從世家私兵搖身一變變成了官府衙門的捕快和巡防,也算是對自己有個交代了。


  吳憲等人對於侯令要離開之事,雖然心中有些無奈,但也知道能夠保得一命,已經算得上是大的好處了,更別他們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南陽郡生活,而侯令也不是真的會死,隻不過是換了個身份,從南陽離開罷了。


  知道一些秘密的他們,對於這件事,也沒有辦法什麽反對意見,隻能強笑著給侯令送行,希望他們的這位少將軍,能夠一路順風。


  是夜,城外的十裏坡,這是侯令自己選擇的地方,數之前,他就是從這裏開始,再次踏進了南陽郡城,再次回到了那個做夢都想要回去的城池之中。


  “便是這裏吧,月色陰沉,是一處上好的埋骨之地!”地藏看著周圍的環境,在看著陰沉沉的夜色,不住的點了點頭,“田豫大人,打算什麽時候動手呢?”


  “等等吧,還有人沒有到呢。”田豫打著哈欠,將頭轉向了遠處的黑暗,仿佛那裏有他要等待的人一樣。


  侯令,這個本應該是此次事情的主角,現在卻是和一個看客一般,若非是看在自己身上還帶著拷撩……就著拷撩還是剛剛地藏來的時候,才弄上去的,侯令都覺得自己今晚就是來著看戲的,不過事實和看戲也差不多。


  “阿令,我們會沒事的,對麽。”侯夫人從身後輕輕的拽住了侯令一副的後擺,雖然早已經知道他們今就是走一個過場,而且他們也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但是明明已經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而且後麵還那麽的美好,現在若是真的死了,侯夫人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忍的,所以現在或多或少,侯夫人已經開始有些緊張了。


  “放心吧,我還要護著姨娘和妹妹去看塞外的風光呢。”侯令輕聲安慰這後麵的女人,同時手也握住了自家妹妹的手,感受著手上的冷汗,侯令也能感受到後麵兩人的擔憂。


  或許是到了自己的女兒,侯夫人心情稍微恢複了一些,也將女兒攬在了懷中,靜靜的等待著。


  空之上的烏雲仿佛越來越低了,弄得這裏的人,心中都十分壓抑了起來。


  “田豫將軍,咱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地藏揉著眉心道,“就這麽點事兒,你至於弄得這麽有儀式感麽?咱們幹點什麽不好?回去睡覺他不好麽?歲數這麽大了還熬夜容易去世的。”


  田豫瞥了一眼不耐煩的地藏,十分不屑的嗤笑一聲,“若是地藏大人實在沒什麽精神了,那就趕緊回去吧,早點休息也好,年輕人多睡睡覺總比整日胡思亂想的好!”


  田豫的牙尖嘴利讓地藏也是一臉的無奈,對於田豫,地藏已經找到了最合適的詞兒來形容他,“這老貨就是一個滾刀肉!”


  不過這話他不敢,倒不是害怕田豫對他如何,主要是他怕這三個字出了口,萬一這話傳了出去,那麽等他回到許都之後,會將另外一群同一時代的滾刀肉惹了出來。


  “本府隻是很好奇,田豫將軍今日打算怎麽將這事兒給糊弄過去!”地藏看著全場這些人,怎麽看也不知道哪個能給這三個家夥當替死鬼,“難不成田豫大人一會要將他們三個給正了法?”


  “你就在這裏看著就得了,老夫自有打算!”田豫已經不想再搭理這個碎嘴子了,真的不知道現在的校事府是怎麽了,找了這麽個玩意當地藏,難不成是覺得現在劉備和孫權太老了要給自己找找刺激?


  “你有沒有打算本府不想知道,本府就想問問大人能不能快點,今兒不好,本府忘了帶傘!”地藏看著已經轟轟作響的空,總感覺下一刻就要下起雨來,荊州就是這點不好,這雨來就來。


  “地藏大人怕什麽?就算下雨也淋不著您啊!”


  “怎的,田豫大人替本府帶了傘?”聽到田豫的話,地藏心裏還是很暖和的,“未曾想到田豫大人還這般惦記這侄,真是,真是讓侄感動不已啊!”


  “嗯……”田豫看著一臉真誠的地藏,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老夫從來沒過給你帶了傘啊!”


  “那大人剛剛的話是.……”


  “老夫是,你臉大!”田豫麵無表情的出這句話,頓時讓在場所有人的緊張都破壞了,雖然大家都知道,在這個時候笑並不合適,不過真的是忍不住。


  就連剛剛還緊張不已的侯夫人母女也被田豫這句話一下子逗弄的笑了出來,那壓的自己快崩潰的緊張之感也少了很多。


  地藏盯著田豫看了半,突然輕笑了一聲,身子往田豫那邊歪了歪,對著田豫輕聲笑道,“本府還真是未曾想到,田豫大人居然還這般的善解人意!”


  田豫卻是直接閉目養神了起來,不再搭理地藏了。


  而地藏也沒有來得及尷尬,因為遠處終於傳來了嘈雜之聲,這些聲音也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地藏看了半也沒看出來那裏有什麽,直接衝著田豫問道,“這就是你的把戲?那邊……好像是樊城吧?”


  田豫這時候也睜開了眼睛,盯著那個方向,等待著他要等待的人。


  “大人!”不多時,田七騎著高頭大馬衝了過來,渾身浴血手中還拎著幾個滴著血的頭顱。


  地藏看著衝過來的田七,揮手止住了要衝過來護衛的校事府探子,冷眼看著田豫這是要幹什麽。


  “事情都辦妥了?”田豫快走了兩步,將田七迎了下來,然後伸手接過了那三個滴血的頭顱,“看來事情辦的應該不錯!”


  “將軍神機妙算!”田七翻身下馬,對著田豫拜倒道,“這廝果然想要穿樊城而過,結果讓我等和滿寵將軍聯手埋伏,這廝別屠城了,大軍連蔡陽都沒過就被擊潰了,這廝想要和關羽在襄陽會和,結果也被我等一陣箭雨殺退了,這家夥直接就被牛金將軍給陣斬了!”


  田豫聽聞之後,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馬歡這廝居然還想圖謀南陽郡,真是不知高地厚,這次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若是有來生,希望他能長點記性吧!”


  這個時候地藏也跟了過來,看著田豫手上拎著的三顆首級,臉皮也在不停的抽動著。


  “這是……南陽巨寇馬歡?”地藏臉皮子抖動的更加厲害了,心中也有些不祥的感覺出現,“在哪裏被殺的?”


  田豫回過頭,笑眯眯的看著地藏,抬手晃了晃那三個死不瞑目的首級,“看這樣子,地藏大人,對著馬歡十分熟悉啊!”


  “這個家夥就在南陽蹲著,若是速度夠快,一就能到許都,若非是在掌握之中怎麽可能讓他活這麽久!而且南陽之亂前,三那個家夥一直就住在他的身邊,保證他不會做出什麽讓我們不高興的事情。”


  “你們校事府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啊,麵麵俱到,老夫佩服!”田豫著話,還十分沒有誠意的衝著地藏拱了拱手,表達自己那絲毫沒有誠意的敬佩!

  地藏臉色也是黑了一下,“田豫大人現在能不能不要取笑侄兒了,先告訴侄,這個家夥是死在哪裏的?”


  “襄陽城下!”田豫就回答了四個字,然後就讓地藏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來人!”地藏一聲怒吼,幾個探子立刻跑了過來等候著地藏的命令,“速去襄陽打探,襄陽,樊城,還有關羽那裏,於禁那裏,全部都要打探清楚!速去!”


  “諾!”探子們應聲之後,立刻就跑了出去,各自飛身上馬然後按照地藏的要求去探聽消息。


  田豫這個時候也不去打擾地藏了,他知道現在地藏已經沒心思再和他嗆嗆了,直接轉過身去,讓士卒隨地挖了一個大坑,然後將三顆首級往裏麵一扔,“侯令三人已就地正法,埋了!”


  然後一場讓人心思百轉的處決就這麽虎頭蛇尾的結束了,當田豫將三個人鬆綁之後,他們的腦子裏都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侯令畢竟曾經是南陽的少將軍,這個時候不能不擔心,向著田豫問道,“剛剛那是之前來犯南陽的巨寇馬歡麽?”


  田豫低頭看著士卒掩埋首級,聽到侯令的話之後微微一偏頭卻是沒有回答他,“你已經不是什麽南陽少將軍了,沒事了就趕緊走,快下雨了!”


  侯令還想再些什麽卻是感覺自己的後衣擺被人使勁拽了拽,稍一猶豫便將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隻是衝著田豫拱手行了一禮,便起身離開了,朝著黑暗的遠方走了去。


  出於對侯令這個前少將軍的尊敬,臨走前,士卒還給他們三個人一人準備了一身蓑衣,這可是連地藏都沒有的待遇。


  等這裏的事情都處理結束之後,田豫便招呼一聲,帶著所有人回了南陽郡城,而這個時候,空也響起了一聲驚雷,預示著荊州特有的梅雨季到來了。


  等到他們一行人回到了郡守府的時候,田豫等人都是一身蓑衣沒什麽,而一直以風度翩翩示人的地藏卻真是頂著一張大臉跟著回來了,踏進郡守府的那一刻,地藏已經變得和落湯雞沒什麽區別了。


  “田國讓!若非是你幫本府補了一個漏洞,本府今兒一定和你好好道道!”地藏陰沉著一張老臉麵色不善的看著前麵的田豫,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和他之前的形象十分不符。


  “嗬嗬,等你的人將消息探聽回來了再吧,莫要看了下人,更莫要看了那關雲長!”田豫隻是給地藏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之後便不再搭理他了,而是扭頭對著田七道。


  “今晚那些百姓剛剛播下種子,你且看著這雨如何,若是不大還好,若是大了,那便要讓人去城外幫忙了,南陽郡能不能扛過今年,全看這場雨了!”


  “諾!”田七應聲之後便去了巡防營,那裏的士卒早已嚴陣以待,梅雨來臨之前的這一次播種,是南陽郡城最後的一次機會,雖然他們已經常年不去種地了,但是這點東西還是知道的。


  今夜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地藏心憂前方的戰事和變動,田豫和百姓一樣,都擔心這場突然出現的雨,會不會影響到自家的收成,就連南陽郡城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的世家,今夜裏也都拿著算盤在不斷的撥弄著,算著今的收入,不停的心痛著。


  有驚無險的一夜總算是過去了,清晨的陽光照耀下來的時候,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校事府探子,也終於趕了回來。


  “關羽於昨日親摔千餘精兵突襲襄陽,意圖和南陽巨寇馬歡前後夾擊,一舉攻破襄陽,幸得滿寵將軍示警,並在襄陽城下設下埋伏,南陽巨寇馬歡被曹仁將軍的副將牛金直接陣斬了,而關羽則是被亂箭射回。


  不過關羽機敏,見勢不對之後便立刻下令撤退,此戰我軍隨勝卻是沒能對荊州軍造成什麽損傷,而於禁將軍則是以氣為由,拒不出兵協助襄陽,為此龐德和於禁兩位將軍大吵了一架!”


  地藏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心中憂喜交加,“那關羽呢?現在在何處?”


  “關羽攻城之時被流失所傷,已經退了回去,聽箭矢入骨,受傷頗重已然準備退軍了!”


  “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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