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算計嚴顏
陳康被轟出來的時候還是一臉的憤怒,對著榮盛賭坊的大門不停的破口大罵,大有一副和他們不死不休的架勢。
“夠了!”孫五看著陳康還在那沒完沒了的罵,心中的火氣便更大了,“好好的場麵都讓你弄毀了,你還有臉在這蹦躂呢?”
現在的孫五是真的想要弄死眼前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不為別的,就憑他這個不知道高地厚的性子,孫五感覺自己早晚得讓他坑害到死。
“你剛剛那是什麽意思?”陳康也是一肚子火氣,一聽孫五剛剛的話立刻就跳了起來,大有一種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某家什麽意思?”孫五現在也顧不得什麽臉麵不臉麵了,“某你就是個廢物!讓你來跟著我學怎麽弄糧食的,不是讓你來著賭錢的,某就出去幾句話的功夫,你可倒好把錢輸了個幹淨,還把人家賭坊給得罪了,你告訴我現在去哪兒買糧食!”
“這賭坊就是個黑心的,就連你姓孫的肯定也和他們是一夥的!”陳康現在也是急眼了,“這個賭坊的夥計一定是出千的,他們是故意的,就為了贏我的錢的!”
“你的錢?那是黃龍寨的錢!”孫五一巴掌就呼了過去,“你個王八蛋,賭坊不爭氣那還叫賭坊麽,知道自己是來幹嘛的,人家少贏你點,你見好就收也就算了,怎的,還想著在這裏發家致富不成?”
陳康捂著自己的臉,瞪著孫五,“你還敢打我?”完直接就衝了過去對著孫五就是一拳。
孫五也是沒想到他會還手還的這麽利索,一時不查被他打了個烏眼青,然後兩個人就在榮盛賭坊的門口大打出手了起來,跟著他們來的幾個黃龍寨的土匪見到這個樣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插手。
若非是色已經太晚了,恐怕他們早就被看熱鬧的人給圍觀了。
就算如此,他們的打鬥也早就被人偷偷的報給了李鍪和王成。
“韓爺高明,輕輕鬆鬆的便讓他們內鬥了起來。”王成這個時候絕對不會吝嗇自己的讚美,不停的拍著李鍪的馬屁。
“他們現在打起來了?”李鍪對王成的馬屁已經可以做到視若無睹了,當然他現在也顧不上這些馬屁了,以博大這種事每一步都錯不得。
“韓爺放心。”來稟報的也是個機靈的,“咱們弟兄雖然不是什麽高人,但是真打還是做戲還是能夠分的出來的,他們兩個一看就是已經打出了真火,一時半會兒怕是完不了的。”
“嗯……”李鍪滿意的點點頭,然後扭頭對著王成道,“把貨物都伺候好,她們可是你未來的命,知道麽?”
“人明白。”
“行了,找個人,帶我從後門走,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如果有什麽事情就去找忠義酒肆的陳老,他知道該怎麽辦。”
“的去送韓爺。”王成趕緊找起來,親自將李鍪送出去,一路上不話也不多嘴,直到將李鍪送到忠義酒肆的門口,才閃身讓開。
李鍪看著一臉諂媚的王成也不再多話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進去,留下王成一個人彎著腰目送他進去。
“公子回來了?”陳老看到了李鍪進來便離開走了過來,並奉上一碗還溫熱的茶湯,“人都已經找好了,最快明晌午就能到,到時候先來咱們這裏。”
“有快馬麽?”李鍪喝了一口陳老遞過來的茶湯,味道比榮盛賭坊的茶湯好了不知幾籌,“某今晚要連夜去個地方。”
“有一匹,劉先生騎過來的那匹馬還不錯,而且一直也是精細的伺候著。”
“牽到後門,某一會兒就要用,然後讓胡義去將韓幸和韜叔找來。”
不一會兒韓幸和劉韜便跑了過來,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在忠義酒肆過得應該還算是不錯。
“韜叔,今晚我會連夜去找阿複和阿蒙他們,之後這裏便要拜托您暫時看管了。”
“放心吧,你韜叔還沒老呢。”劉韜笑嗬嗬的著,“這地方不錯,適合某在這裏安度餘年。”
李鍪笑笑沒有多話,然後扭頭對著韓幸道,“明日陳老找的那些人來了,便由你帶著去,你的本事在忠義酒肆不用藏著掖著,這裏也沒人想著弄死你如何如何的,在忠義酒肆隻有有用的和更有用的這兩種人,明白麽。”
“.……明白。”韓幸還是沒有下什麽保證,隻是平淡的著話,不過也沒有之前的懦弱諂媚了。
“具體的安排,若是我今晚能回來便由我告訴你,若是我沒有回來,便是陳老告訴你,懂了麽?”
“懂了,公子。”
最後李鍪看向了一旁的胡義,“榮盛賭坊門口有兩個打架的,你應該也得到消息了吧。”
“是。”
“盯死了他們,有什麽消息就告訴韜叔和陳老,若是需要某知道的話,韜叔知道某在哪裏,我會盡快趕回來。”
“尊公子令。”胡義躬身道,現在的他至少不是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了,隻不過還是平靜道有些陰沉。
李鍪對他們這一個兩個的也沒什麽想法,留下一句各司其職便趕緊去後門了,到了後門不但馬匹已經準備好了,陳老連同一些幹糧和兵刃都已經綁好了,“公子,色不好,您一路心。”
“忠義酒肆就拜托給陳老了。”
“我等在這裏等候公子歸來。”
“很快的!”李鍪了一句便策馬狂奔而去,很快就沒入了黑暗之中。
留在原地目視著李鍪離開的陳老,一直含笑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才慢慢的走回去。
黃龍寨,嚴顏這個時候依舊沒有入睡,而是在院子裏練著刀法,倒不是他有什麽心事或者是其他的,而是因為被李鍪劉複等人給折騰的都快不敢入睡了。
先是自己的房間莫名其妙的有人偷偷進來,還不敢確定是內鬼還是外敵,緊跟著就是有人前來叫陣,雖然本事不大但是打法夠瘋狂,最後還真的給自己造成了不的麻煩,讓自己好不容易快養好的傷再次嚴重了一些,但是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就在自己要殺了那個來犯者的時候,自己的寨子被人給一把火點了。
雖然這個山寨隻不過是自己臨時落腳的地方,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坐鎮的,堂堂益州三大將之一的嚴顏,自己親自坐鎮一個的山寨,竟然不知道被從哪裏來的毛賊給點了,這屬實太丟人了些。
那把大火雖然沒有讓嚴顏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但是卻是將他的自尊和傲氣打擊的徹徹底底,當初劉焉牧益州,麾下三大將甘寧,張魯,嚴顏也算的上是在益州本地聲名赫赫,甘寧出走之時,嚴顏還曾經嘲笑過他非要去當個賊寇,最後落了個寄人籬下的後果,結果最後人家甘寧入了江東,在江東孫家的麾下混的風生水起,更是有百騎截曹營一戰而下知。
再那張魯,當初因為劉璋和他後媽的那點破事兒導致張魯直接占據了漢中與益州徹底鬧掰,本來以為隻是打鬧的張魯直接讓漢中從此拖離了益州的掌控,再也沒有回來過,益州三大將從一個中原人口中的笑話變成了益州多人才,很不幸這個人才的圈子沒有嚴顏的份兒。
嚴顏在益州蹉跎了數十年,終於等到了益州大變,嚴顏以為自己的機會終於出現了,但是少主劉璋卻是棄自己而用張任那廝,雖然張任也的確是一個後起之秀,但是這件事在嚴顏心中還是留了一道痕。
張任不負劉焉重托,一戰丟涪縣,再戰丟綿竹,最後隻能退守雒城,靠著地利死死的抵抗,但是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嚴顏發現,自己登場的機會終於到了。
劉備數次攻打雒城不利,無奈隻能從荊州調兵入川,那個下聞名的莽漢張翼德就這麽醉醺醺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那也是嚴顏第一次知道,原來大帳還能帶美酒,那一仗嚴顏真的是長了見識,他也算的上是一員宿將,打了大半輩子的仗,第一次見到有人出征喝的爛醉,更重要的他還上了戰場,更更重要的是他的麾下還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但是最重要的是,自己還沒打過。
嚴顏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敗給一個酒鬼,哪怕這個酒鬼是一個下聞名的勇將,直到自己被俘,嚴顏都沒有想明白自己是怎麽輸的,張飛喝了一堆酒然後攻城自然沒有成功,喝了酒受了一肚子氣然後開始耍酒瘋,對著一個麾下用鞭子一頓抽,然後那人跑了,投降了自己,合情合理,張飛想要繞路去和劉備會和,合情合理,自己去偷襲,合情合理,然後自己被俘了.……
為了不死得不明不白的,在張飛對他表示出足夠的敬意之後,嚴顏順勢就降了,然後還在張飛麵前好好的秀了一把自己在幽州的威望,沿途關卡守將大多都是自己的門生故舊,嚴顏愣是靠著一副好嗓子帶著張飛一路暢行無阻的來到了劉備的麵前。
托嚴顏的福,張任被困死在雒城之地,哪怕最後他拚死了龐統依舊沒有挽回益州歸劉備的大局,然後劉備大肆獎賞,無論是荊州舊部,中原老人還是益州降將,每一個人都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隻有嚴顏,他被架空了,劉備將他束之高閣,隻有在好友的提醒下,他才明白劉備這麽做到底是因為什麽。
“哪個主公敢用一個可以降半個益州的降將啊!”
當嚴顏聽到這句話,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他為了劉家,為了益州操勞了大半生,東州兵作亂,他打東州兵,土著為禍,他打土著,甘寧叫他一起走,他視若無睹,張魯叫他一起逃,他嗤之以鼻,他用自己大半生的時間換來的隻有懷疑,當他垂垂老矣了,他想用他的全部換一個希望的時候,這個希望還沒有開始就破碎了。
嚴顏曾經有一陣子每日在家中就是飲酒作樂,他不想去軍營,也沒資格去軍營,什麽益州動態,什麽漢中大戰他統統都不感興趣,他隻想就這麽在醉夢中安度餘生。
直到那個和自己一樣“年老體弱”的老將黃忠在漢中一戰斬殺夏侯淵名震下,嚴顏才如夢方醒,同時也感歎黃忠的運氣之好,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敲開了自己的大門,羽扇綸巾,青衫白服,“濁世佳公子”是嚴顏對他的第一感覺,然後那個年輕人對嚴顏了一句話,“益州世家不敢給你的東西,我荊州一脈願意給你。”
嚴顏跟隨著馬家三兄弟來到了幽州,這一來,便到了現在。
嚴顏耍完一套刀法,感受到自己體力果然是大不如以前了,畢竟頹廢了那麽久,也不是一兩就能恢複的,看著頭頂的明月,嚴顏也在想,益州的月亮是不是比這裏的更明亮一些。
同時在仰望月光思念家鄉的除了嚴顏,還有不算太遠的蒯蒙等人。
“阿複啊,咱們出來多久了?”蒯蒙透過山林的樹葉看著那明亮的月亮,對著一旁躺著的劉複道。
“忘記了,好像很久了吧。”
“哪裏有很久,最多也不過大半年罷了。”蒯蒙搖了搖頭。
“你都知道還問我幹嘛?”劉複皺著每撇撇嘴,“毛病!”
蒯蒙看著這幅模樣的劉複突然感覺自己當初打他的時候還是下手輕了點,“某還是心軟了啊……”
“你什麽?”劉複很明顯沒聽懂蒯蒙那句話的意思。
“沒事,我剛剛祝你福壽安康.……”蒯蒙剛道一半就看見一個人影衝著自己走過來,隨著人影越來越近,蒯蒙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漢隆你可算是回來了……”劉複也看到了來人,真的自從自己受傷之後,劉複是真的擔心嚴顏會來搜山,現在的他們連那些普普通通的土匪山賊都不好能打得過。
李鍪看著自己麵前的幾個人,蒯蒙,孫英暫且不,這兩個還算是正常的,但是黃敢的兩隻眼睛已經紅腫了,而變化最大的劉複……李鍪感覺他還或者簡直就是神跡。
“阿複啊,有時間去道觀或者寺廟裏去拜拜吧,真的。” 李鍪看了看都快沒人樣的劉複,實在是對他的這種頑強的生命力趕到敬佩。
“咳咳,漢隆放心,某家.……健壯的很!”著劉複還想做幾個自己很健壯的姿勢,結果再次崩開了傷口。
“住手,住手!”李鍪趕緊叫停,黃敢也蹭蹭的跑過來繼續給他包紮。
看不下去的李鍪拉著蒯蒙和孫英跑去了一邊,倒不是這些事情要避諱著劉複和黃敢,最主要的是李鍪怕劉複一激動再把自己命給玩沒了,這就太尷尬了。
“漢隆最近應該是收獲不吧。”蒯蒙看著意氣風發的李鍪,嘴角帶笑,雖然短短的兩不能讓李鍪有什麽翻覆地的變化,但是一些細節上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某去了趟忠義酒肆,也就是飛虎寨的消息來源之一,同時將嚴顏老兒的買糧渠道斷了!”李鍪雖然很謙遜,但是語氣中依舊還是帶著一絲自豪。
當李鍪將這段日子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和蒯蒙他們了一遍之後,李鍪和孫英有些興奮,蒯蒙已經眼中異彩連連了,不同於李鍪和孫英,他從這些事情裏找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漢隆打算怎麽辦?”蒯蒙先是問了李鍪的意見,畢竟這些嚴格來都是李鍪一個人的。
“不知道”李鍪倒也很實在,“這些其實已經出乎我的預料了,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所以趕緊跑回來找你們,阿蒙你的腦子快,這種事情,我感覺你比我更知道應該怎麽做。”
蒯蒙沉思了一下也沒有和他客氣,直接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來,然後就蹲在地上開始比劃了起來。
“這是黃龍寨,他的周圍隻有那麽幾個村鎮”蒯蒙先是在地上簡單的畫出黃龍寨和周圍村正的位置,“漢隆已經將他們正常買糧的路子給完全斷掉了,那麽如果那兩個人不想回來被活活打死的話,他們隻能從其他地方找糧食。
剛剛聽漢隆,這次黃龍寨是派了兩個人去,某家不認為這是他們中了某得離間之計,這更像是他們內部達成了一些合作,岑森應該是知道隻憑他們幾個人,是沒辦法左右嚴顏的,所以幹脆將一些事情放了出來。”
李鍪眼中光芒一閃,“阿蒙你的意思是,他們在交接?”
“嗯,應該就是如此。”蒯蒙點了點頭,“隻不過這群人本身就有問題,岑森幾人是老山賊這自不用,當初在黃龍寨咱們還沒出現的時候,就一個個的都不老實,但是他們有著其他人所沒有的那些經驗。”
“然後呢?”李鍪還是沒有怎麽聽懂。
“漢隆,你沒發現麽?”蒯蒙嗬嗬一笑,“這群新加入的家夥們,都沒什麽經驗,或許他們隻是最底層的流寇,之前也沒有勢力可言所以才會被嚴顏這麽容易的收複。”
“那又如何。”
“一群什麽都不懂的家夥,自然看不上那些所謂的隻會吃喝嫖賭卻還得上官喜歡的老人們,這個無論是在軍營還是在這黃龍寨都是難免的,岑森他們的吃喝嫖賭除了滿足自己之外也是從那裏麵得到他想要的,而這些在另外的那群人眼裏,便隻剩下了阿諛奉承和吃喝嫖賭,這兩種人讓他們湊在一起,怎麽會不出亂子,老人看不上新人的愣頭愣腦,新人看不上老人的那些所謂人情世故。”
“阿蒙的意思是……”李鍪大概有些懂了,“從這方麵入手,繼續離間他們麽?”
“不,現在,某非但不會再離間他們,還要盡最大努力的去幫助他們,讓他們更好的去和對方合作!”蒯蒙笑容變得有些詭異了,還是明亮的月光,還是那幽深的山林,但是現在李鍪感覺這個地方有些陰森了。
“阿英,你聽懂了麽?”李鍪偷偷的湊到孫英身邊,低聲問道。
“自從他最近開始看蒯叔父給他留下的書簡之後,起話來總是神神叨叨的,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聽懂他的話了。”
“我走的時候,感覺他還挺正常的啊!”
“那是你的錯覺!”孫英十分肯定的點點頭,“那一定是你的錯覺!”
蒯蒙看著這兩個人仿佛自己不存在一般的打趣自己,也表示十分無奈,“再的簡單點……”
李鍪趕緊揮手打斷他,“別簡單點了,你簡不簡單的,反正我們也聽不懂,你就我們該幹什麽吧!”
蒯蒙抿了抿嘴,十分順從民意的改了口,“那個孫五和另一個家夥在你離開的時候,確定是打起來了麽?”
“確定,場麵一度十分激烈!”
“兩個人,一個害怕受罰,一個害怕將事情辦砸,所以在賭坊不再給他們賣糧了之後,他們除非打劫糧鋪,否則鎮子裏是沒有他們任何的希望了吧。”
“打劫糧鋪也沒希望,這可是幽州塞外,這裏麵的人,十個裏麵八個和山賊馬匪有關係,剩下兩個還就是山賊馬匪,就憑他們這幾個家夥,不被打劫就算那些人夠義氣了。”
“那麽便隻剩下一條路了。”蒯蒙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詭異了,“買不到了,便隻能搶了,搶不到的話.……”
“換個能搶到的地方搶!”李鍪終於明白了蒯蒙的意思,“但是孫五好歹也是個老家夥了,這點規矩他不會不懂。”
“他懂不懂不重要,而是他們沒有路了,另外你去奢求一個每連溫飽都解決不了的人去遵守規矩?這些新投靠嚴顏的流寇本就是破壞規矩的那些人,現在有了厲害的靠山,自然是更加的不看重規矩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裏?”
“剛剛聽你有了新的仇家?”蒯蒙卻是沒有立刻回答李鍪的問題。“那個馬賊叫什麽來著?”
“燕雲馬賊,據是張飛的同鄉,那什麽燕雲十八騎的朋友後代。”
“你信?”
“我不信!”李鍪使勁兒搖了搖頭,“阿蒙你是要禍水東引啊。”
“嗬嗬,既然漢隆你看上了飛虎寨的這點家底兒,咱們這些做兄弟的,什麽也得幫我們韓爺一把啊。”蒯蒙揶揄道,一旁的孫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李鍪也跟著笑了笑,對於那句“韓爺”他自己都感覺有些好笑。“會鎮子上去?”
“回肯定是要回的,畢竟這件事還需要忠義酒肆的消息渠道,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給他們下點猛藥。”蒯蒙雙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那我們到底要去哪兒!”李鍪突然覺得剛剛孫英那句話是對的,現在蒯蒙話他越來越聽不懂了。
“離黃龍寨和鎮子最近的一個村子在哪兒?”
“大張莊,就在這倆地方中間。”
“走!”蒯蒙拉上李鍪和孫英就要走,臨走前把特意叮囑黃敢將東西都收拾好,一會兒給著他們回鎮子上,在這裏劉複也不好養傷,所以最後便是孫英帶著黃敢和躺著的劉複再後麵慢慢走,蒯蒙和李鍪在前麵趕路加探路。
果不出蒯蒙所料,還不等到達大張莊就已經聽見了那嘈雜聲,蒯蒙在路邊顯眼的地方留下了一個極好,那是約定好的讓他們先繞路回鎮子的意思,然後蒯蒙和李鍪二人策馬衝了過去。
大張莊是個老村莊了,在幽州塞外這地方,也算得上是有點名聲兒,但是這名聲卻不是因為他有什麽了不得的靠山,而是因為它窮,非同一般的窮,窮到都沒有哪個山賊馬匪願意庇護他們,因為完全沒法回本。
所以隻有大貓貓三兩隻的陳康等人,才敢來這個地方去搶糧,畢竟稍微有點實力的,就憑他們幾個,也實在是幹不過人家。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陳康本人就是從這個村莊走出來的,從無父無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現在這個村莊的,隻知道自己是一路討飯長大的,沒有吃過什麽百家飯,就連剩飯都是很少才有的,陳康的印象裏,大部分時間他都在餓肚子。
“就這麽個破地方,你想要糧食?”孫五啐了一口,最裏麵還是血腥味很濃,“你知不知道大張莊裏都是窮的不能再窮的人了?”
“知道。”同樣鼻青臉腫的陳康點了點頭,“但是窮不代表沒有糧食。”
“真新鮮!”孫五恨不得啐他一臉,“窮成了個這,怎的還能有存糧?你不知道,這個村子的人,他們窮到能去山賊窩子裏要糧食!”
“嗬嗬,某知道!”
“你知道你還過來!”
“他們有糧,當然要過來。”陳康還是這句話,這句差點將孫五氣得背過氣的話。
孫五被陳康氣得直撓頭,無奈中隻能揮揮手,“隨意隨意,你想怎麽折騰你就怎麽折騰吧!”
雖非月黑風高夜,卻是殺人放火時,陳康一臉獰笑著帶人闖了進去,一個半睡半醒著打更的老人最先發現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問話呼喊就被陳康一刀砍翻在地,而且陳康害怕一刀沒死還補了.……十好幾刀!
這一幕恰好讓跟在後麵的孫五看見了,瞬間感覺自己後脖子一冷,真不知道這個村子和這個陳康有什麽深仇大恨,能讓他下手這麽狠。
“所有人,都給我把他們從床上拎起來幹到街道上,但凡有敢反抗者,全都殺了!”將那老頭幾乎砍成肉泥的陳康,赤紅著眼睛對剩下的人到,“記住了,不許留手!”
雖然他也算不上什麽人物,但是現在這些跟著的人隻要不傻就知道還是不要觸他的黴頭比較好。
一時間剛剛還平靜無比的大張莊變得嘈雜和血腥了起來,不知道多少個還在睡夢中的村民被踹門的聲音驚醒,然後就看到一個凶狠的家夥拿著明晃晃的砍刀站在自己麵前。
不過俗話,窮山惡水出刁民,大張莊不愧是這方圓百裏最窮的村莊,村民從睡夢中醒來,看到了明晃晃的砍刀,第一時間不是驚慌,不是害怕,更不是跪地求饒,他們第一時間幾乎做了同一件事,一巴掌朝著土匪臉上呼過去,“娘咧,哪個不長眼的蟊賊敢來嚇唬你家爺爺,搶劫也不找個好地方!”
實話,還真有兩個山賊一時不慎讓他們給得了手,但是更多的是直接一刀砍過去,給那人放放血,好好清醒清醒。
但是,讓他們這麽一鬧,本來就喧鬧起來的大張莊變得燈火通明,更加嘈雜了,一個又一個的中老年人從自己的房子裏衝了出來,手裏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刃”,什麽鋤頭鐮刀,什麽扁擔菜刀,還有一個拎著籮筐就衝了出來。
在整個大張莊的“貧苦大眾”麵前,那幾個山賊顯得更加的渺了起來,尤其是當他們拎著帶血的砍刀出現在街麵上的時候,差點被這一幕給嚇暈了過去。
孫五一看這架勢,兩腿都有一些哆嗦了,“姓陳的,讓你別亂來,別亂來,你非得折騰!你看看,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禍!”
陳康這次卻是沒有和他強嘴吵架,而是冷冷的看著衝過來的那群老家夥們,獰笑一聲,“一群老不死的東西,就知道倚老賣老的玩意現在也敢在我麵前叫囂麽?”
完不等其他人有什麽反應,直接抄起自己的砍刀就對衝了過去,別看陳康不算強壯,但是殺起人來,那也算得上是殺氣騰騰的。
幾個老漢還想嚇唬嚇唬這群“不懂事”的山賊蠢蛋,但是還沒來得及張嘴,衝到最前麵的兩人的腦袋就被剁了下來。
一個被鮮血淋了滿臉滿身的家夥出現在他們麵前。
“事已至此,咱們不殺了他們,就得被他們殺了!”陳康的聲音傳了過來,也讓孫五他們回了神,現在的孫五也顧不上怪罪誰了,就像那個該死的家夥的一樣,事已至此了,不殺他們,自己也好過不了。
“娘的,此時過後,老子一定要活刮了這個王八蛋”孫五吼了一聲,趕緊招呼剩下的人衝了上去。
大張莊的村民在沒有人庇護的情況下,還能在塞外活的很滋潤,一是因為他們真的很窮,沒有青壯勞力,不能種地,不能放牧牛羊,甚至裏麵的人都沒有什麽正經的活計,很多第一次聽這個村子的人,都很奇怪他們是靠什麽活下來的。
第二也是以為他們不僅窮,而且橫,蠻橫的那種橫,不但不講道理而且打起架來撒潑打滾不要命,這些村民大多數都是一群四十歲以上的老人,他們幾乎每一個都是當年各個村鎮的地痞流氓,老了老了在之前的地方生存不下去了,便聚集到了一起,組成了新的村子,大張莊。
所以這麽一個幾乎沒有任何油水,而且還滿是麻煩的地方,一般來是不會有人對他們產生絲毫的興趣的。
偏偏這群老流氓們,迎來了一個更加不要命的陳康,下手比他們還要陰狠,殺起人來比他們還要凶惡,就連臉上的獰笑都比他們更加的猙獰。
“一群老不死的家夥,今便是你們的死期!”陳康一刀將一個老人的腦袋砍了下來,鮮血再度噴灑了他一臉,讓他的獰笑更加的猙獰了些。
終於這些狀似不要命的老流氓還是最惜命的,交手時間不長,看著自己這方已經死了不少人,這群老流氓終歸還是慫了下來,直接就開始了向山賊們求饒。
“爺,山賊爺爺,我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一個老流氓跪在地上直接求饒,同時身邊的兩個人也隱隱的防備著陳康不講規矩繼續殺人。
陳康看著跪地求饒的這群人,突然笑了,笑的無比暢快,盯著最前麵的那個老頭用滴著血的砍刀拍打著他的老臉,“老東西,你是真的認不出我來了麽,啊!”
那個老頭聽見這話,仔細的看著麵前的這個鮮血淋淋的山賊,努力的辨別了半,終於猶猶豫豫的了一句,“你是.……你是狗雜種?”
“狗雜種”一個侮辱性很高的詞語,作為一個人的名字,可想而知那個人過的不會很好。
孫五在一旁眼觀口,口觀心,隻看戲不話。
那個老頭看陳康不話也不反駁,終於確定了這就是那個“狗雜種”,趕緊一把抱住了陳康的大腿,“狗雜種啊,不是,狗大爺,你也是大張莊的人,你也是被我們用百家飯給養大的啊,你不能這麽忘恩負義啊。”
陳康低著眼眸看著那個抱著自己大腿痛哭流涕的老頭,嘴角帶起一抹冷笑,“百家飯?某的記憶中隻有餓肚子,不停的餓肚子,某最喜歡的就是夏,因為夏你們總是把一些餿了的飯菜扔出來,某就有飯吃了,但是就是那些餿了的飯菜,你們這群王八蛋都不會讓我們吃的那麽輕鬆!”
陳康越越激動,到興起時一腳將那個老頭踹了出去,用刀指著那個家夥,“你,還有你身邊的這些老不死的東西們,你們當年給我們造成的屈辱,我今會一一討回來的!”
再後麵沉默不語的孫五終於還是忍不住了,“那個陳康,不是某要打擾你,你想怎麽處置他們你隨便,但是麻煩一下,能不能稍微的回憶一下,想想咱們來這裏是幹嘛的。”
陳康頭都不回的就回答了他,“報仇。”
“你……”孫五皺著眉頭看著一身煞氣的陳康,張了張嘴,還是隻了句“好自為之”就不再多話了。
那些“老家夥”們看著這副架勢,也明白了今很難善了了,一個個的眼睛裏再次變得凶光閃爍起來,這一幕正是陳康期望的,若是就這麽放過他們自己良心過不去,若是這麽簡簡單單殺了他們,自己心裏同樣過不去。
“殺了這個狗雜種!”那個老頭眼中凶光一閃,反手抽出一把短匕首衝著陳康的胸口就捅了過去,同時身邊早就嚴陣以待的兩個老頭抄起鋤頭就衝著陳康的腦袋和後背敲了過去,一時間竟顯得配合很默契。
“這一招,十年前你們就用過了,這麽多年真的沒長進啊。”陳康對著這種場景隻是給了他們一個冷笑,然後猛地往有後方一退,頭頂的鋤頭從眼前落下,還差點砸到那匕首的老頭,右邊直奔後背的鋤頭也沒有盡全功,還差點閃了腰。
看著衝到自己麵前卻已經後勁不足的匕首,陳康手中砍刀用力的揮舞過去,一聲慘叫過後,一隻握著短匕首的大手就掉落到了地上,同時倒在地上的還有一個抱著斷臂嗷嗷直叫的老頭。
陳康砍下他的手之後並沒有停下,而是順勢回砍,那個閃到腰的老人還沒來得及疼痛就將自己的腦袋丟了去,至於剩下的那人,看到自己的兩個同伴短短的時間就被陳康砍殺當場,竟是直接嚇昏了過去。
陳康顧不上這個昏倒在地的家夥,後麵的人已經衝了過來,陳康臉上獰笑再次出現,大吼著衝了過去,不要命一般的和他們廝殺起來。
再後麵安靜看戲的孫五見到事情又變成了這個樣子,嘴裏忍不住啐了一口,“就知道這家夥不是什麽好玩意!”
但是罵歸罵,這種時候若是不上去幫忙的話,他也好過不了,還不如趁著有這麽個不顧自己死活的愣種在前麵擋著,自己帶著人跟在後麵檢漏來的容易。
“他娘的,都看什麽呢,還不趕緊的上,將這群老流氓都給我弄死!”孫五衝著那群發呆的山賊們吼了一句,竟然第一個跟著陳康衝了上去。
地痞流氓終歸還是地痞流氓,若真的是生死搏殺,在真正的山賊麵前依舊還是不堪一擊,哪怕這群山賊也隻是的蟊賊,但是這群地痞流氓也都是一群打不動了的老流氓啊。
李鍪和蒯蒙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孫五等人在追著大張莊的村民們不斷的砍殺。
“要不要管?”蒯蒙看李鍪一臉的平靜,對這一幕完全無動於衷,忍不住問道,“看你這意思,好像是有問題?”
“大張莊,一群好勇鬥狠的老流氓,整個村子都窮的叮當響,窮山,惡水,刁民,的就是他們”
蒯蒙聽李鍪這麽,也無所謂的聳聳肩,跟著李鍪開始看戲了
不多時,李鍪從懷裏遞過來一塊黑色的麵巾交給蒯蒙。。
“先把黑巾蒙上吧,一會兒看情況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