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乳香茶
鹿峰村好找，茶葉店的夥計叫陳奇，他一早就在村口等著，看到來的都是從沒見過的女人，心裏隻打鼓。崔文昊催馬上前問道：“你家在哪？”
“是公子就好，我以為認錯人了。”
崔文昊下馬後，沙橋扛著一隻羊說道：“這是給你的，你帶我家公子去找茶葉吧。”
“這如何使得，我們老板吩咐了，讓我一定好好照顧公子。”
“收下，我家公子不喜歡客套，再說給你家的，又不是給你的。”
陳奇笑嗬嗬的收下，帶著他們到了門口後，說道：“這是我家，那邊就是李老爺的家，他的孩子自小喜歡吃茶，在我們這兒還算名人。”
崔文昊看看周圍，指指四五裏外的寺廟問道：“那兒就是靈隱寺吧？”
“正是，我們見過李季疵後我可以帶你去遊覽一番。”
“好，你把東西放回去，我們這就去看看。”
“是。”陳奇把羊放回家裏，帶著崔文昊往鄰居家去。
這家人的生活條件還不錯，青磚砌牆，門樓高高。陳奇去敲門後，門房的看到崔文昊帶著的幾個女人華貴異常，不敢怠慢，趕忙去通報。
有錢是有利條件，有貴人來訪，主人家兩口子帶著孩子出來相迎，不管認識不認識，待客之道總要有的。
這家主人就叫李公。崔文昊講明是來找小兒子來喝茶的，笑盈盈的讓他們進屋。
在正堂落座，李公指指小兒子說道：“季疵，快來見過貴人。”
小兒朝幾人一拜說道：“拜見公子，娘娘。”
“不要客氣，我是慕名特來尋你。”
小兒問：“公子也是好茶之人？”
崔文昊搖頭笑道：“不不不，我不好茶，茶與我而言算是牛飲，談不上懂。我聽說你倒是很懂。”
李季疵說道：“我也不懂，隻是覺得各種茶的味道不一樣，公子稍等，我去給你沏茶。”
“有勞了。”
李季疵走後，崔文昊與主人攀談起來，他來的還真是時候，要不是前兩天下雨，他們一家就要往湖北老家去了。清明時節嘛，哪裏都是雨季，更不用說江南。
不一會兒，李季疵和姐姐端著兩個盤子走進來，給眾人各上一碗，崔文昊一看茶湯就笑了，朝她們說道：“好，這好像龍井，我先嚐嚐。”
崔文昊沒喝過極品的，這種茶透著一點生澀，他喝罷說道：“味道倒是很香，隻是有點澀，口感不好。”
李英姿說道：“葉兄，這種茶葉跟你的清茶差不多，沒什麽不同吧。”
李金仙說道：“我覺得也是，在道觀經常會喝到這種清茶。”
崔文昊還沒開口，李季疵恭手道：“娘娘有所不知，茶滋味成於天然，若是加上佐料反倒不美，至少這種心曠神怡的清氣就再也體會不到了。”
“哈哈哈。”崔文昊笑道：“他說的還挺對，等什麽時候陸羽出來了，你們就再也不用喝那種五味茶了。”
李公看到兒子反駁了眾人，覺得失禮，說道：“各位不要見笑，孩子還小，若有衝撞。”
“誒。”崔文昊打斷他說道：“你兒子說的一點沒錯，挺聰明的，家教有方。”
別人誇自己的兒子是最自豪的，李公笑道：“見笑，見笑。”
崔文昊走過去看看茶壺中的茶葉問道：“小弟弟，你這茶從哪兒來的？”
“靈隱寺東邊的山坡上，寺裏的主持常喝這種茶。”
玉真起身看看茶葉問道：“這就是龍井？”
“是。不會錯了。”
玉真俯身問道：“小弟弟，你常去寺廟玩？”
“嗯，我是廟裏和尚撿的，得父母大恩，才活了下來。”
“哦，原來如此。”
李公也不避諱，他與龍蓋寺的積公和尚素有交情，積公撿到李季疵後，寺廟中不便養育，便請李公夫婦幫忙，李氏夫婦的女兒李季蘭剛滿周歲，正少一個兒子，便與他起名季疵，視作親生。
崔文昊邀請他一起到靈隱寺中去，李公欣然答應。
靈隱寺這時候的規模很小，還比不上荒山中的那座寺廟。名氣這種東西很難說，名聲越大，好像越有人來。這兒沒有名氣，自然少有人來，香火不多，清茶淡飯是常有的事。
住持沒見過這麽多貴人來訪，率領寺中弟子前來相迎。顏語窈看後說道：“這才像樣，不像我們遇到的那座廟，緊閉後殿，一看就沒什麽好事。”
住持笑道：“施主說笑了，佛門重地豈可藏汙納垢？”
“老和尚你還不信？”顏語窈指著西邊說道：“不到五十裏的地方有個寺廟，我們差點死在裏邊。我都忘了叫什麽名字。”
眾和尚聽罷，心驚肉跳，住持說道：“施主說的可是水藍寺？”
“對。”
住持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些人必然不是我佛門中人。”
“你還不信？”
住持笑而不語，兩公主看她爭論，想插話被崔文昊攔下說道：“退下。”
顏語窈不情願的退到後邊，崔文昊抱拳問道：“長老明心，那些人是強盜所扮，因我佛慈悲，真和尚被戮，不知我佛慈悲在何處？”
住持道：“屍毗王割肉喂鷹也不曾後悔，我佛門弟子此舉功德無量。阿彌陀佛。”
“強盜假扮和尚成了佛門中人，我又將其誅殺，不知是否犯了佛家的殺戒？”
“非也，施主所為也是功德無量。”
顏語窈插嘴問道：“老和尚，你不是奉承我們吧？”
“非也，是非不分，善惡不明是大惡，他們屠刀在手，若施主不出手，便是助紂為虐。”
崔文昊聽罷，不禁動容，雙手合十相問：“請問高僧法號？”
“老衲滅空有禮。”
“晚輩傾心相服，見到大師我就能確定幾百年後靈隱寺必有活佛。”
滅空笑道：“施主可知佛事？請隨我後殿相談。”
“請。”
說起佛家的事，崔文昊知道的就多了，張果老沒少跟他說過佛理。他雖然是道家人，也需要從別的思想體係中學習經驗。
崔文昊雖然懂的不多，但是玉真和李金仙可不是俗人。道家，儒家，佛家無一不精，兩人一開口，讓滅空心悅誠服。
滅空一直沒問他們來此做何，話說了半天，越來越覺得比不上幾人，便開口問道：“兩位女施主所言令老衲佩服，幾位前來不像是與老衲研究佛理，不知到此有何貴幹？”
“來喝茶的。”
滅空一怔，不解其意。李金仙笑道：“此言不虛，我們就是來喝你寺中的茶，李季疵經常來討的那種。”
“不可。”滅空起身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寺廟沒有香火，隻好自采嫩芽做茶，若用此物豈不是怠慢貴客？”
“哈哈哈。”崔文昊的笑聲引來眾人觀看，他看人不明白，說道：“大師，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麽成不了佛了。你著相了！”
“啪嗒。”滅空驚得手中的佛珠掉了下來，顏語窈和李騰空以為又掉進了賊窩，起身拔劍。
“快收起來。”李金仙大喝一聲。
“你倆別給我丟臉了。”崔文昊笑笑說道：“不是你們想的那回事。”
滅空似有所悟，走到崔文昊身邊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多謝公子點撥，請公子稍後，我這就派茶。”
“有勞大師。”
滅空帶著李季疵出了後殿，玉真笑道：“你們倆怎麽回事，冷不丁的拔劍。”
“我看他緊張的把佛珠都掉了，以為老崔說破了他們這兒是賊窩，騰空你呢？”
李騰空尷尬的笑笑說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你們剛才說的亂七八糟跟打啞謎一樣，我們哪知道是什麽意思。”
“那都是偈語。”李金仙說完對崔文昊說道：“這位法師道行挺深，你一句話，他就明白了。”
“確實，要不然這個寺廟怎麽能出活佛？”
玉真說道：“靈隱寺這個地方還不錯，晚上住這兒吧？”
“姑姑，這兒能睡好嗎？”李騰空轉頭問她們：“你們誰住？”
“我覺得挺好的。”
劉妃說完，顏語窈說道：“你就是沒吃虧，嚇你一次就不敢了。”
“住下吧，姑姑都不怕，你們還有什麽好怕的。”
李騰空歎氣說道：“哎，那就再冒一次險唄。”
說話間，滅空帶著茶走了進來，茶跟李季疵家的一樣，崔文昊嚐過之後問道：“在哪兒采的，還有沒有？”
“滿山坡都是，施主若是喜歡，可自行去采。”
“好，謝謝了。”
崔文昊欲走，滅空抬手笑道：“三位施主仙居何山？”
“紅塵未了，不入仙山。”
“哈哈哈，施主灑脫，無論在佛家還是道家都能得道。”
崔文昊合十道：“大師不凡，若是別人早就拉我入你佛門了。”
“哈哈哈。施主請便。”
“我先去采點茶，晚上在你這兒借宿。”
“好，我備禪房候施主。”
李季疵領路帶著他們去采茶，李騰空問道：“你們都說半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玉真解釋：“也沒什麽，他看出我們是道門中人，文昊告訴他，我們幾個人是自己修行的。”
“聽你們說話真費勁。”李騰空說道：“可是我看你們倒是興致勃勃。”
“當然了，等你有了思想，你就會明白其中樂趣了。”
到了地方，滿是茶香，仿佛置身於茶海之中。關於龍井茶，崔文昊記得不多，隻記得等級分好幾種，雀舌，明前，雨前什麽的，不過有一種他記得最清，古代有一種貢品茶葉是要黃花大閨女用嘴咬下，然後放在胸口，通過體溫初烘，所以也叫乳香茶。
崔文昊條件便利，便讓顏語窈以身相試。顏語窈聽罷，一甩手說道：“我才不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