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李白走了
崔文昊這時候明白李白為什麽掌握不了醉劍的精髓,他心裏邊一直藏著事,四十歲了,依然一事無成,盡管有人賞識李白,奈何他的名氣依然沒有起色,崔文昊笑笑說道:“神龜雖壽,猷有竟時。騰蛇乘霧,終為土灰。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盈縮之期,不但在天; 養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曹孟德的《龜雖壽》!”
崔文昊說:“將來你就明白了。”
“哈哈哈,難怪,崔兄總是能一語驚醒夢中人。”李白起身說道:“崔兄,明日我嶽父遞上回鄉的奏折,我們就走了。”
“你嶽父老家是哪裏的?”
“東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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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昊回到家,一個人來到後花園,李白要走了,酒桌上的壯誌難酬何其悲涼,他被感染得不想說話。
鄭靈馨遠遠看著他的樣子,愣是不敢去打擾,隻好讓公孫穎送去熱茶。
這麽些天,還沒跟她說過話,崔文昊看她過來,淡淡笑道:“你在家裏還習慣吧?”
“習慣,姐姐們待我很好。”
崔文昊想起了杜甫的一首詩,問道:“公孫這個姓氏應該很少吧?”
“公子,這事我也不知道。”
“你聽過一個叫公孫大娘的沒有?”
“沒有。”公孫穎搖頭說道:“公子說的太籠統,至少也得有個名字吧?”
“嗬嗬嗬,我還真不知道名字,我隻知道她劍舞的很好,昔日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看這種情形好像也是你們姬館的事。”
公孫穎還是搖頭,說從未聽過。
崔文昊琢磨了一下,杜甫比李白小十一歲,現在應該連個名頭都沒有,那公孫氏應該還沒成名,他說道:“你會練劍嗎?”
公孫穎搖頭說:“我們姬館從不教授劍術,隻教習一些歌舞樂器,我想學也不知道該從哪裏拜師。”
“哈哈,那我教你吧,我告訴你等那公孫氏把劍舞傳世後,你也能跟著沾光。”
公孫穎動容磕頭:“公子當真?”
“當然了,你去拿劍來。”
“是,公子。”
公孫穎出了後花園,鄭靈馨迎上問道:“公子好些了嗎?”
“回夫人,公子沒事了,還要教我劍法。”
“好。你快去吧。”鄭靈馨說完找崔文昊去了。
她輕聲問道:“你剛才回來怎麽不高興?”
“老李明天要走了,他幾次相助我,有點舍不得。”
“無妨的,你的酒那麽好,總會把他吸引過來的。”
“哈哈哈,這倒是。”
“你要教公孫穎劍法?”
“是,我看她身段不錯,若是配上陽剛之氣,肯定驚豔四方。”
鄭靈馨不解的問道:“那你怎麽不教顏語窈?她多少有些底子。”
“她不行,這麽小的年紀,學了劍術,傷了人,心裏怎麽能承受的了?還是讓她健康成長吧。”
鄭靈馨笑笑不說話,因為她是不可能了解崔文昊的,隻能一點點的進行下去。
崔文昊挑出幾招輕靈的劍法傳給了公孫穎,臨了說道:“因為你是女孩,所以要自己琢磨一下適合自己的招式,怎麽讓劍法變得更好,更漂亮。”
“謝謝公子。”公孫穎學了劍法,心裏高興壞了,忙彎腰施禮。
“哦,對了,將來嫁了人,希望你的孩子千萬不要是公孫大娘。”
“咯咯咯。”鄭靈馨捂嘴笑個不停。
“咋了?你笑我?”
“是啊。”鄭靈馨笑道:“相公你真傻,即便是公孫穎嫁了人,她的孩子也隻能隨夫家姓,如何能再姓公孫。”
“哈哈哈,對,你看我這腦子。行了,我去給老李準備點吃的。”
“我幫你。”
崔文昊微微一怔,隨後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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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長安東門外,崔文昊帶著幾人在等李白。
看到幾人坐在十裏茶棚,李白下馬就跑了過來。
“崔兄,不是說了,不要相送嗎?”
“沒送你,我給孩子送點吃的,你那些幹糧一路上還不把孩子的牙給硌了?”
“嗬嗬嗬。崔兄,非要這麽口是心非嗎?”
“我就這樣。”
有客相送,李白帶家眷進了茶棚,雙方見禮後,崔文昊拿出一包糕點打開讓他的兩個孩子嚐嚐。
女兒李平陽,兒子李伯禽十一二歲的年紀,長得乖巧伶俐。鄭靈馨和顏語窈把兩個小孩拉到一邊讓他們說話。
崔文昊拿出一個包袱說道:“老李,這是圍獵的花紅,你帶上吧。”
“不不不,崔兄能帶我去參加圍獵,我已經感激不盡,錢我萬萬不能收。”他把包袱按住說道:“崔兄,你聽我說,你要做生意,沒有本錢可不行,我盼著你能把生意做到東魯,我不用出門也能喝上你釀的好酒。你若非要給我,這錢就當是入股了,你看如何。”
崔文昊隻好點頭說道:“好吧,我一定會當一個巨富,不過那酒肯定不會賣到東魯,醉太白以後不賣了。”
李白聽了熱淚盈眶,他知道崔文昊此舉是為了紀念他,他哽咽兩下走到蓬前,長歎一聲準備吟詩一首。
崔文昊忙走到他的身後拍了一下說道:“嘿,不可寫與我送別的詩,《送孟浩然》《贈汪倫》什麽的已經讓我頭疼不已,你要是寫詩紀念我,才是真完蛋了。”
“哈哈哈,你說的我都不知道是什麽。”
李白肩頭的手用力一捏,聽到:“不管怎麽樣,人生總有起伏,再過幾年,你終有出頭之日。”
“借崔兄吉言。”
“相公,天不早了,讓李兄趕路吧。”
“好。”崔文昊倒出兩碗酒,兩人喝完,李白翻身上馬。
古人最講情義,是現代人根本理解不了的。不到一月的相處,兩人已是傾心相交。沒有電話,書信來往又不便,崔文昊看著要走的李白說道:“聽著!朋友啊朋友,你可曾記起來了我,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請你忘記我……”
歌聲洪亮,歌詞令人心碎,李白聽完,掩麵揮手拍馬而去。
十裏長亭,灑淚揮別,這種感覺隻有身臨其境才能知道。微信,電話?嗬嗬,也許就是這些東西才把關係變得看著很親密,其實就那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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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後,鄭元海居然被李明容拉著到他家去了。
寒暄過後,鄭元海算是把情況搞清楚了。吏部尚書盧懷珍年紀大了,有退隱之意,今天開朝已經向皇帝上了奏章,這事需要幾個月來尋找合適的人選來辦理交接。
李明容明裏暗裏的意思是想把鄭元海推上去,可是那條件自然就是讓崔文昊離婚。李明容說著話,幹脆就明說了,他是一個武將,遮遮掩掩的別扭。
朝中官員晉升雖說是靠政績和威望,但是少不了人推波助瀾。鄭元海屬於李林甫一派,恰巧又是吏部侍郎,按道理提他上去很正常,可是這個位置管著官員晉升,是個超級大雞腿,誰都想咬上一口。
李明容跟刑部關係很熟,他們兩個聯手推一下,即便是李林甫也不好說什麽,更何況他本就是李林甫這一派。跟李林甫這幾年,關係不近不疏,總是尷尬。李林甫隻是收他為黨羽,可是看不上他書生做派。
崔文昊現在就像是是一片可能會被拆遷的老房子;李明容提出的條件是立刻給你一套花園洋房外加很多現金。鄭元海有些兩難,他起身道:“李尚書,容我回去考慮考慮,畢竟是兩個孩子的事。”
“當然,還得看孩子們的感情是否牢固,我們可不能幹這種棒打鴛鴦的事。鄭侍郎,你回去好好調查一下他們兩人的關係再做決斷。”
“好,那我先告辭了,我們改日再議。”
“來人,送鄭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