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削骨鑄劍恨意生
铩羽閣
昏暗的地牢裏,忽的照進了一束亮光。
楚若水艱難的抬起頭,這是她入地牢的三十日。她已經忘記自己為什麽入地牢了,明明是铩羽閣的第二當家的,卻是進了最不可能進的地方。
曾經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今的螻蟻都不如,楚若水自嘲的笑了。江湖啊,果然是人心薄涼,那些柔情蜜語果然是刺骨的毒藥。
“嗬,是你?”
一個嬌媚雪白的臉蛋逐漸映入瞳孔,女子身段婀娜,眼神嫵媚卻是暗藏殺機。淺淺的酒窩,如黃鶯般悅耳的聲音,輕問道:“喲,我的楚大領主,您怎麽這麽有氣無力啊?”。
有氣無力?楚若水咳嗽了幾聲,一口淤血吐了出去,冷聲道:“南饒,抽筋之苦,剝皮之痛,我會記得你的……”。
“啪~啪~”,拍手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地牢裏南饒鼓著掌,她的確佩服楚若水,一進地牢就被穿了琵琶骨,廢去了全部的內力,未曾想到受此全部酷刑,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楚領主,我是來告訴你,樓主讓我來削骨鑄劍……”,南饒從袖口掏出一把匕首,在楚若水身邊走了一圈又一圈。
楚若水深吸一口氣,她真以為心不會痛了,可是事到如今它還在跳動著,還是會痛著。
這份情,到底要到什麽地步才會停止呢!
“為何,他自己不來?”,一邊吐血,一邊努力讓自己的的話清楚,楚若水晃動著鎖鏈,發泄著心裏的憤怒。
“你讓他親自來啊,你讓楚瀲親自來啊!不就是削骨鑄劍嗎?我,楚若水受的起……”。
“領主大人真是豪氣啊,這要是換了南饒,想必先會咬舌自盡,這份痛處必是受不得的”,南饒唏噓著,吹著匕首散發著一陣寒意。
這份差事可是她求來的,同為煙雨樓的殺手,為何這樓裏的人都隻認得一個楚若水?為何,那個饒心裏隻有她一個!
她不服,同樣都是枯骨裏走出來的人,為何她能步步生花,而她卻是隻能背地裏仰望。
“南饒,明人不暗話,我知道你喜歡楚瀲,但是我告訴你,你這是白費心思,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楚若水笑的癲狂,眼角有些許淚滴。
她恨呢,她好恨!
為什麽就走到這一步了呢?不垂憐。想來,她這一世孤苦,不信這命不信人,獨獨相信了一個楚瀲,卻是落得這般下場。
“一直不確信人有多少塊骨頭,不如今就來確認一下好了,這個地方是肩胛骨吧”,南饒笑著把匕首插進了楚若水的肩膀,用力攪動。
一聲不吭,楚若水緊閉著嘴唇,她有她的傲氣,即便現在是如此境遇。
“求我啊?或許我可以給你個痛快?”,南饒越發笑的嫵媚,身上之香鋪麵而來。
這股香氣還真是熟悉啊,沒想到之前最不屑的人計謀卻是讓她遍體鱗傷。這一世算是廢了,若有來世,她定要欺她之人百倍償還!
“南饒,你配我求你嗎?你敢讓楚瀲來見我嗎?”,楚若水一字一句的道,僅憑著這最後的一口氣,不見到楚瀲,她絕對不會甘心的。
“好啊,你有骨氣你不求我,可是有骨氣有什麽用?你還不是照樣落在我手裏……”
“楚若水,你該死!”
“楚若水,我就是妒你,比手腕比樣貌比暗殺能力我哪樣輸給你?憑什麽,他就不高看我一眼,他隻心心念念你一個”,南饒不服氣的講道,最後紅了眼睛。
血與淚交繪在一起,猖狂的笑聲與悲哀的歎息聲,兩個極致的對立人相互駐足觀望。
真傻,好傻啊!
楚若水看著南饒,這個人也是可笑,對於自己一心愛戀著人卻是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麽人,南饒真的是傻。
不她,就是自己也是傻的可氣。
楚若水不過是楚瀲的一把劍,一把不能動感情的劍。
“你你不服氣?南饒你以身犯賤,可得楚瀲另眼相看?楚瀲那個人,你又可知,可知道他要的是什麽?”,楚若水低眉淺笑,若不是偶然得知了這個秘密,她又怎麽會在深陷地牢不得出呢?
若楚若水有身份,她何故會走上這條路。不對,她好像忘記了一件事,她楚若水是一個什麽人。
楚,不隻是楚瀲對她起的姓,而是她本來就姓楚。
朝楚國,想來更是可笑,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受苦受累的都隻有她一個人?
若恨,她是恨楚瀲,可是她最初恨得應該是那個拋棄她的人。隻因為占卦她是煞之命,她就被丟入了這亂世之鄭
煞之命?若預言是對的,那她一定要毀了這個地方,毀了這個讓她以為擁有了全世界到頭來卻發現一無所有的地方。
“楚瀲…楚瀲……”,楚若水一遍一遍的喊著,她覺得自己現在又困又累,好想就這般睡過去。
“楚領主,你不疼嗎?流了這麽多血,南饒都覺得好疼呢”,南饒心疼的吹著手中沾血的劍,嬌滴滴的道。
痛是肯定的,不過此刻早已經麻木了。身體上的痛,怎麽比的上心中的痛,這份背叛,這份利用,全部都收下了。
楚若水緩緩睜開了眼睛,血染紅了她大半個身影,她先是舔了舔嘴唇,而後咽了下去口中的鮮血,道:“是嗎?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南領主你這麽疼,不知道楚閣主會不會心疼……”。
“哈哈……”,南饒放肆的大聲笑起來,楚若水她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妙人!
楚瀲啊,這顆你給的心終是被你贍千瘡百孔,到最後這份身軀居然落得被祭劍的下場。也好,就這樣剩下的隻有仇隻有恨,若有來世,就讓我用這般殘骸鑄成的劍毀掉你所有的謀劃。
“南饒、楚瀲,你們這對卑鄙的人,我楚若水就算下地獄,也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平靜的聲音在楚若水的口中發出,她不懂什麽才算是愛,但是她卻是明白什麽是恨。
她累了,不想再苦苦支撐下了。若還垂憐,就來個人完成她的心願吧。
有些事情果然是吐出來才痛快,不管還有沒有明。
驚慌的神色出現在了南饒的臉上,她還以為楚若水死的時候會有些許不同呢。到頭來也不過如此,這讓她該如何向楚瀲回複呢。
畢竟,楚若水這一身的傷痕都是拜她所賜,楚瀲至始至終隻下過一個祭劍的命令。
“來人呢,把劍爐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