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出使北魏二三事(九)
顫著發麻的雙腿解決完人生大事從茅廁出來的時候,我與時欽倚樹相視,彼此暢快一笑,同款姿勢叉腰仰頭望,用意念感謝了會太史嘉。 以前不懂事隻知道聽話本傷春悲秋感歎人生如戲,現在才發現原來人生如戲,也可以憑本事靠運氣。比如片晌前,太子殿下等人與濟安法師正在喋喋不休地辯論著那勞什子的“會三歸一”之時,一向以俊美瀟灑示饒太史駙馬忽然不急不躁地放了一個響屁。 彼時我與時欽被尿兄憋得那是一個十萬火急,一個滿頭大汗,卻仍然不敢動不敢言,生怕一不心擾了太子殿下與高僧的思路,成為史書上流傳千古的罪人。 然千算萬算,不如屁算。 浮屠塔九重的佛法佛經如何?高僧和他國太子又如何?在太史駙馬尚書大人坦坦蕩蕩的響屁麵前,眾人還不是隻能戛然而止,閉嘴結舌。 我與時欽恰因疵以機會出來解放性。 如廁前,我還望見了那在一旁添茶的十一二歲的沙彌在極力地抑製嘴角的上揚。 “你,那濟安放不放屁?”時欽側頭,略顯無聊地問我。反而一語雙關。 佛塔就在眼前,方才聽的經和道仿佛早已經隨著尿兄遠去。我伸了個懶腰,忍不住隨著她繼續走向離經叛道的康莊大道:“吃飯睡覺如廁,乃為人生頭等大事,吾等安能存理滅人欲哉?” 時欽“噗”地一聲笑彎了腰,哥倆好地抬抬手勾住了我的肩,開始出起了餿主意:“此時回去接著聽經喝茶憋尿著實痛苦了些,不若先賞賞花過會再回?” 我回她一笑:“甚得喜意。”先不我正有此意,單單是美人一笑,我便沒林抗之力,更別我那上得廳堂下得茅廁的爪子已身先士卒搭上她的背。 自此,勾肩搭背組合,經過憋尿一役,算是真正開始搞起了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偉大事業。 作為國寺,有了朝廷的扶持,昌平寺要比白雲寺大上很多,闊上很多。 太陽慢慢偏向西山,上白雲悠悠,有人往寺裏來,也有人從寺裏去。我與時欽晃晃悠悠,從東到西,從北到南。 穿過王殿朝南走約百步,是寺內佛桑花開得最盛的地方。那裏有座八角亭。八角亭裏有個和尚在打坐。 那個和尚,遠遠地瞧著,肚子圓圓,懷裏的禪杖因為用得年月久了,掉了些許顏色。 我撫了撫肚子,“哎呦”了一聲,彎下了腰。 時欽停了下來,關切地問道:“怎麽了?” “肚子疼,可能吃壞了肚子,我得再去趟茅廁。出來這麽久了,你先去看看太子殿下如何了,我拉完就回去。”我捂著肚子,故作難受地指了指左側不遠處林蔭裏隱蔽的茅廁道。 時欽遲疑了一下,看了眼茅廁,鬆開了我,道:“也行,你自己注意點。” “好,放心吧,一會就回去找你們。” 我猥瑣地蹲在茅廁旁盯著時欽不見了身影,才敢躡手躡腳地朝著八角亭走去。 不料那和尚聽覺靈敏一如從前,我才到階下,他便率先出了聲:“文瀾,何事?” 我忍著淚意與激動,邁步跨過階梯,站到他麵前,雙手負後,故作傲嬌答他道:“無事,就是想見一見故人。” 老和尚平生第一次對著我沒有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他歡欣念道:“四喜丫頭。” 我朝他笑著,眼淚最終還是冒了出來:“靜會方丈,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