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風頭出盡小探花(十四)
“爺”。
這回為了不再被長安城人民唾棄,我學精了些,等身形一站穩就積極勤快地去扶住了相爺……的手。
相爺雖醉如泥,但桃花眼還是尖的,一歪頭瞅到是他家陶阿喜扶住了他,立馬整個身子的重量傾了過來,轉身和那俊美男子劃清界限,連柔弱無骨的手都抬的尤為招搖:“太史,再見。”
那叫啥太史的也醉的不輕,相爺無情地轉投了我的懷抱,令他失去依靠,若不是隱匿在一旁的隨從眼明手捷體快身輕地接住了他,他差點腿一軟坐在地上。但太史他顯然不介意相爺的無情,靠在隨從的胸膛上,還不忘揮手和相爺道別:“樅,再見。”
空蕩蕩的朱雀大街上時不時地探出幾顆好奇的腦袋,我憑一己之力架著相爺龐大的身軀在風中淩亂著前進,又有些認真地思考著。
正所謂酒後吐真言,太史連相爺名樅都喊上了,這倆人莫不是真的斷上了?
在這花好月圓夜,十九和清荷約會還沒回來。
相爺不讓旁人近身,我隻好艱難地架著他回了臨鬆院。但道好輪回,蒼饒過誰?想昔年我生病醉酒沒少折騰他,現在他倒一次醉酒都還回來了。
貴為人中龍鳳,臣中奸佞的相爺,不僅生自帶遭人非議體質,就連醉了酒也不改龜毛習性。
先是我架著他回臨鬆院的途中,本來清風徐來,他不話周圍環境還是蠻富有詩情畫意的。
結果他偏偏在陣陣花香中聞到了魚腥味,到了臨鬆院,非得扒著我臥房的門,逼著我去換身衣裳。
等我無奈地換好了衣裳,清蓉也端來了醒酒湯。我如老母親一樣端著碗遞到了相爺大饒嘴邊,盼著他喝了消停會,躺到床上明兒一覺醒來又是驕矜無比的一條好漢。
但段相爺就不。人家喝了一口醒酒湯,又從中聞到了魚湯味,突發奇想非要喝陶阿喜親手做的魚湯。
得嘞,醉酒的是大爺,我若不想再被唾棄,還能怎麽著?做唄。
相爺要喝魚湯,那魚注定活不過今晚。
我一邊穩著相爺再多喝幾口醒酒湯,一邊火急火燎地派清蓉去梅花軒找侯爺把我一炷香前沒殺成的魚要了回來。
更令人發指的是為了怕我假手於旁人,從殺魚到燉魚,相爺大人他全程癱坐在梨木交椅上瞪大了一雙桃花眼犀利地盯著我做。
要不是瞧著他全身無力,兩頰發紅和兩年前被我喝醉帶回來時一模一樣,我完全有理由懷疑相爺他是裝醉回來逗我玩的。
搗弄了將近一個多時辰,在清蓉的指揮之下,相爺要喝的魚湯終於燉好了。
好不好喝我不知道,但是魚味絕對濃到整個臨鬆院都能聞得到。
清荷和十九倆人回來時,相爺剛心滿意足地喝完魚湯。
我望著清荷,差點兩眼汪汪。她以後要是再敢鄙視我唾棄我對相爺不好,我絕對打爆她的狗頭。
為了以後能減少此類勞民傷財之事,在清蓉去打熱水的空兒裏,望著相爺臉上的紅暈,我沒能忍住自己的苦口婆心:“相爺酒量不好,喝這麽多作甚?明長安的頭條肯定又是相爺醉酒之事了,相爺雖名聲已經不好,但還是不能像今這樣自暴自棄啊。”
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半,相爺的桃花眼閃了閃,我以為他聽了進去。沒想到他在椅子裏翻了個身,委屈巴巴:“都是太史那廝,他賭場上無父子,酒桌上無朝臣,非要我喝。”
我撫了撫額,一時竟無言以對。
畢竟太史他得也怪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