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以後還多管閑事嗎?(二)
等我悠悠地醒來時,率先入目的是段相爺完美無瑕的下巴。
我眨了眨眼睛優哉遊哉地欣賞著,忽然發現長得好看的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沒有雙下巴。
隻是這躺的太久了,胳膊腿都發麻了,我想要伸個懶腰登個腿,做一下肢體伸展。
不料才微微一動彈,胳膊和脖子處就立即疼的我齜牙咧嘴,眼冒淚花。
段相爺忽然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我倆四目相對,我扭曲著身姿,忽然驚覺自己腦袋一直枕的竟是段相爺的大腿上。
霎時我一個重心不穩,又差點滾了下去。
若不是段相爺眼疾手快,非得造成二次摔傷不可。
人家都是抱段相爺的大腿,我倒好,這下直接躺上了。
這日後怎麽還有臉麵見江東父老啊?
我忍不住扶額,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不著邊際的事情。
不知道從段相爺的視角看我,我的鼻孔是不是特別的大,特別的醜?
我的心思刹那間百轉千回,然段相爺望著我時,臉上似乎流露出一種略顯同情的神色。
莫不是其實我已經被那負心郎毀了容?
被毀了容的人不是應該都戴著麵紗嗎?
段相爺為啥不給我戴?
在段相爺默默地注視下,心裏不停地冒著問號的我像隻猴兒一樣,臉頰越來越紅,越來越燙,也越來越癢。
我忍不住想伸出爪子去撓一撓,撓去這一身的不自在,中途卻被段相爺眼疾手快的攔下。
段相爺,“別撓,容易留疤。”
那語氣溫柔的不像話。
我,“哦。”
我放下了爪子,扭過了頭不看他。
語氣也即刻乖的不像話。
段相爺心翼翼地托著我的腦袋和後背將我扶坐了起來,將水壺遞給我,“喝點水。”
我接過,喝了些,又將水壺遞給他。
溫柔的不像話的段相爺又拿了些幹糧出來遞給我,,“先吃一些墊墊肚子,等晚上到了蔚縣,你想吃些什麽,便讓他們再做。”
我伸手接過,,“好。”
罷默默地啃著幹糧,又忍不住自我哀憐了一把,這下不僅破了相,連嗓音都嘶啞難聽的如同鴨子一般。
水喝了,幹糧吃了,我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暗自憂傷。
半晌,幽幽地望著段相爺,還是鼓起勇氣問了句,“明心姑娘救上來了嗎?”
溫柔的不像話的段相爺隨即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以示安慰,“救上來了,十九已經將她送回歡喜鎮去了。”
我心中的大石頭落霖,喃喃自語寬慰自己道,“那就好,那就好。”
在江邊被那負心郎掐的昏死過去之前,我依稀瞧見一道白色身影朝我奔來。
如今,我撿回了一條命,欠段相爺的倒是越來越多了。
不知道今後做牛做馬可否還能還的完?
聽欠人恩情,尤其是悠關命的恩情,感激涕零的道謝是為人處世必備的禮儀風範。
於是秉承著世代相傳的良好禮儀風範,我正兒八經誠心誠意地拱起手朝段相爺道謝,“多謝相爺救命之恩,四喜日後定當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相爺。”
不知段相爺是不是被我一番話感動的有些失常,反正他一點也沒有履行接受別人良好禮儀風範時的覺悟,倒是風馬牛不相及地問了我句,“臉還疼嗎?”
我福至心靈,曉得段相爺這是在關心我,於是瞧著段相爺的臉色依舊溫柔,並無不妥,便使勁擠出了幾滴眼淚,委屈巴巴地使勁點頭,“疼!”
段相爺伸手點了下我的額頭,歎息,“你呀,你呀……以後還多管閑事嗎?”
那無可奈何的模樣像極了我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