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三杯渾白酒,幾句話衷腸(二)
酒喝了,謝道了,那長得最漂亮唱曲最好聽跳舞最好看的姑娘抱著琵琶施施然地進了來。
那美人兒眉目如畫,麵若桃花,腰若束素,膚若凝脂,果然是個頂頂好看的姑娘。
我曾以為世間女子長成孟桑那樣,明眸皓齒,已經是美若仙了。
原來這世間還有比孟桑更美麗的姑娘。
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姑娘。
那美麗的姑娘抱著琵琶施施然走來時,朝我嫣然一笑,我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難怪書人故事裏有些男子寧死溫柔鄉,不做英雄塚。
段相爺大概是怕我大刺刺地杵在他麵前,盯著人家姑娘看給他丟人。他扯扯我的袖子,眼神示意我回去坐著。
未免唐突了美人兒,我立即整了整衣冠,抱著空酒壺回到了座位上。
美人兒微微福身,燕語鶯聲,“明心見過幾位公子。”
溫七郎正逢一杯酒下肚,他笑著將酒杯放置在桌子上,附在我耳邊讚道:“果真是個妙人兒。”
我悄悄地朝他豎起大拇指,讚他有眼光。
對麵的段相爺意興闌珊地把玩著桌上的翡翠酒杯,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仿佛他來這兒不是看美人兒、喝花酒的一樣。麵對著如此我見猶憐的美人兒,他也隻淡淡地道了聲,“坐吧。”
我隨即興奮地拍著我右側的椅子朝美人兒道:“明心姑娘,這兒,坐這兒。”
明心姑娘再次微微福身,“多謝公子。”
美人兒落了座,輕撫琵琶,聲音嫋嫋,“不知公子們想聽些什麽曲兒?”
我統共來青樓也就兩次,和榮玉那次連樓都沒能上,隻顧著在樓下同那樓裏的姑娘鬥詩喝酒。哪裏曉得青樓裏都有些什麽曲兒?
我想起前日渡江,聽溫七郎所唱《越人歌》,倒像是個對詞曲精通一些的。於是我瞧向溫七郎,正想問問他想聽些什麽曲兒。
段相爺在一旁難得開了金口,“姑娘就唱一些自己平日裏拿手的曲兒吧。”
美人兒霎時秋波流轉,輕輕道了一聲,“是。”
我懸崖勒馬,及時地閉上了嘴巴。
隻聽那美人兒唱道,“勸君今日須沉醉,樽前莫話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須愁春漏短,莫訴金杯滿。遇酒且嗬嗬,人生能幾何。遇酒且嗬嗬,人生能幾何……”
遇酒且嗬嗬,人生能幾何?
好一支別致的勸酒曲!
我抬眸,瞧見段相爺一手托著下巴,一手依舊把玩著手中的酒杯,神思卻像是早已飛了出去一般。
溫七郎自落了座,手中的酒就一直沒停過。此時聽了美人兒的勸酒曲,興致高漲,拿起酒壺分別給段相爺和我滿上,高亢道:“遇酒且嗬嗬,人生能幾何?相逢即是緣分,七郎敬二位。”
待他罷,三人皆一飲而盡。
溫七郎複又給滿上。
我們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女兒紅,誰也沒有再話。
良辰美景奈何,賞心樂事誰家院?
喝得醉眼朦朧間,隻聽那美人兒又開始唱道:“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眨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此度見花枝,白頭誓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