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是不是在哪見過（一）

  就這樣，我跟孟桑表妹因為一盤梅花酥成為了下第二好的好朋友。


  我也因此有了借口往董公子家跑，而不是隻能每猥瑣地趴在牆頭上偷窺他了。


  對此阿爹和董公子都未曾表示過什麽看法，倒是董大娘雖然仍然不喜歡我，但是我每次去她家，她的臉色比以往好看了許多。


  築則是望著我與孟桑表妹親密地牽在一起的手，不解地搖了搖頭這年頭女孩子之間的感情真是奇怪。


  這一年的冬月忽然過得很快，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過完了，一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臘月。


  氣也越來越冷了，雖然沒有再下雪，董公子仍然每日裏穿著雪白的大氅抱著手爐坐在窗前讀書，但有時也會抬頭皺眉看著我與孟桑嘰嘰喳喳地在院子裏玩鬧。


  自從和孟桑表妹成為了下第二好的好朋友之後，我很少再想起我下第一好的好朋友榮玉。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很想念我。


  有次我跟阿爹隨口提起，阿爹在燈下看了我半晌，然後一本正經地早就知道我是個沒心沒肺的白眼狼了。


  我朝阿爹扮了個鬼臉你放心等你老了我是不會不管你的，阿爹則是心事重重的歎了口氣。


  對此，我也隻能無限感慨，大人真是奇怪，總是有沒完沒聊心事。


  臘八過後，歡喜鎮上的年味更濃了。


  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年貨，集市上也比以往熱鬧了許多。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賣燈籠的、賣鞭炮煙花的、賣冰糖葫蘆的、賣點心的、賣果子的、賣柴米油鹽醬醋茶的一應俱全，吸引著絡繹不絕的行人駐足。


  學堂要到年前後才開始放假，阿爹因為先前休了些假現在要補回來，是以再無暇分身上集市置辦年貨。今年便尤為大方的給了我一兩銀子，是讓我跟著孟桑和董大娘上集市看著買些年貨回來。


  我歡歡喜喜地揣著這一兩銀子敲開了董公子家的大門，築正在一臉苦惱的劈柴火，董公子正在專心致誌地看書，董大娘正在忙著醃製她的臘肉。我與孟桑手牽著手如同兩隻脫韁的馬駒一樣蹦躂著去了集剩

  從山上回來之後，因為窮的身無分文，我已好久不曾來過集剩年底的集市熱鬧非凡，不同往昔，我是看這也新奇，看那也喜歡，要不是孟桑在後麵使勁拉著我，阿爹給我的這一兩銀子年貨沒有辦成，倒是先被我自己揮霍完了。


  孟桑按照董大娘的吩咐買了些蜜餞和果子，我也跟著買了一些，順便買了兩根糖葫蘆跟孟桑在大街上邊走邊吃。


  孟桑先前死活不肯在大街上吃東西，硬是被我慫恿著吃完了整根糖葫蘆。董大娘要是在場的話又該叉著腰罵我帶壞孟桑表妹了。


  我懷裏揣著剛才買東西剩下的碎銀，跟孟桑在集市上慢悠悠地溜達著左看看右看看，始終沒有挑到一件很滿意的禮物。


  阿爹這次大方給的錢多，我心裏又開始動起了心思。


  年後便是董公子的生辰了，我有點發愁不知道該送他些什麽。


  我每年都想著要送董公子一些與眾不同的禮物，可是我前年吭吭哧哧了大半年給他繡了個香囊，董公子大概是嫌醜一次也沒有帶出來過；去年歡喜地地編了一條同心結，董公子轉身就扔給了築，氣得我拿刀追著築跑了半條街。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今年我學聰明了，董公子不是嫌棄我女工不好麽，那今年我就給他買一個禮物。


  可是董公子這個人簡直不食人間仙火，很難投其所好，我想了又想也不知道到底該給他買什麽，於是我決定問孟桑，“桑桑，你知道你表哥最喜歡什麽嗎？”


  孟桑很認真地想了下，“讀書。”


  “除了讀書呢？”


  “表哥除了讀書還有別的愛好嗎？”孟桑反問我道。


  “……”


  我忍不住仰長嘯，董公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形象果然很深入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