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誓作精衛亦填海
瓔珞並非真的是出於對爍王的關心才帶傷潛入爍王府,她是希望借助爍王幫忙收集一些罪證。雖然在這關頭上確實不合時宜,可是關於在禦案司查到的事卻時時懸掛於她的心上。
她熟念的來到爍王的房間,尋不到他的身影,便想會不會在紫顏居,結果證明她所猜無誤,確實是在她當初養傷的房間中。
她推門而入,卻見他一個在舉杯獨飲。嗬嗬,她真是會挑時機,今夜乃是他的新婚之日。她是沒有過想到這點,現在才猛然想起來,是不是有點曖昧的嫌疑。
“珞兒?”爍王並沒有醉,抬眼看到進來的是瓔珞,是濃濃的驚喜,整個人都站就起來。
“一個人和悶酒,何來有興。”瓔珞大方坦然自若,將門板合上就走到桌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是來看他的笑話嗎?爍王自嘲地想。
“你有什麽笑話可以看?說是笑話,還不是你自導自演的嗎?”瓔珞直接便捅破了事實,淡淡勾唇。
“我都如你意娶她了,但她是休想安逸過活。”爍王就是不會讓嚴宛婷好過,不是因為她死死糾纏他、陷害他、隻是因為她曾妄想殺害他心愛的女子。
他給嚴宛婷的隻是側妃之位,王妃之位她更是休想,空懸著王妃之位隻為留給他最愛的她。
其實他最想、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拋棄所有與瓔珞浪跡天涯,做一對神仙眷侶,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別,別這麽說,如果你不願意,是沒有人可以勉強你的。”瓔珞拱了拱手半開玩笑的說,她怎麽感覺以前是不了解爍王。
“好,不這樣說,就說是我自己願意娶她。她既然那麽想嫁給我,我便成全她,讓她後悔所做過的一切。而我更懂,我這麽做,說到底還是如了你的意。”繞來繞去,爍王還是聰明的把話題繞回到了瓔珞的身上。瓔珞不開口先說明來意,他也不會先問。
“你的手可還好?”爍王的目光移在了她的手上,忍住想去仔細查看的欲 望,她的事又怎麽會讓他遺漏呢!奈何卻無法時時在她身邊保護著。
“無事,不疼了。”瓔珞淡笑,毫不在意的說。
“別不把自己的安危當回事。”爍王語氣微怒,怒她如此不在意自己,時候她可以為她自己多想想。
“我沒有不當回事,你可還記得我上次叫你查的事?”瓔珞避開這個話題,還是切入她此次前來的主題,問的是當日在青樓時對他的委托,後來因為秋英捷之死,一直都沒有機會來問爍王此事。
“當然記得了,你的事,我從來就不曾忘記過。”爍王竟然似早有準備般,說話間手中突然多了兩本書冊子。
“你早料到我今夜會來找你?”瓔珞接過手後,才問道。
“是,這些早就該給你了,可機會不允。”爍王苦笑道,確實是機會不允許。
瓔珞心中被滿滿的暖意填滿了,她逐一打開其中一本書冊,確實是清楚的記錄著秋中庭在朝中的勢力分布,下半部分卻是那些歸順於他的官員的詳細資料。不禁暗驚,秋中庭的手段如此之高,權勢如此之大。
“這些都是我未入大牢時所查,不過,才短短幾日時間,朝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那些秋中庭舊屬親信大多被皇兄暗中逐漸命人取代,我猜想皇兄是掌握了秋中庭的不少罪證,並開始著手除掉秋中庭。其實,對於秋中庭這方麵你可以不用操太多心,皇兄早晚都會將他連根拔起的。”
爍王緩緩說道,先不說夜炫揚是不是為了瓔珞,再說哪個皇帝會想留有秋中庭這樣的毒牙來威脅到自己的江山。
“他是怕秋中庭撼動了他的江山,那是他的事。我要報仇是我的事,兩者各不相幹。”瓔珞不會想因此欠上夜炫揚半分,而在她看來隻不過是夜炫揚恐自己江山不報,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她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夜炫揚是為了她。
爍王不說什麽,隻是示意她再看另外一本書冊。瓔珞按意再翻開,突然麵湧喜色,爍王真的太懂她的心思了,這些全都是記錄著那些依附秋中庭的官員的所犯罪證。
“你還真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一樣,知道我想要什麽。”瓔珞笑逐顏開,開玩笑道,並小心地將書冊收好。
“蛔蟲?這個比喻不貼切,應該是最貼近你的心。”爍王明顯意有所指,目光更柔注視著她的秋水明眸。
“貼心也好,蛔蟲也罷!東西我也拿到了,如此便是多謝你,我該回宮去了,不然萬一又遇到你皇兄突襲那就不妙了。”瓔珞本來是有許多關心他的話,現在看此情此景是絕計說不出口的,隻好沒心沒肺地拿了東西就準備走人了。
“真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麽做的?當真如此無情麽?”爍王喟然長歎,有時候他會想指不定是他上輩子欠了她的,所以這輩子便要竭盡一生來還了這份情債。
“你可以認為我的心是鐵做的,不然就是空心的,哈哈……”瓔珞強扯著唇角大笑,笑意卻遠遠不達眼底。
“那我還是寧願是空心的好,總有一天我會將它填滿。”爍王說得極其認真,頗有宣誓的感覺。
“我的心是無底洞,永遠都添不滿的。”瓔珞一語言罷,攜著自己所要之物便淡去他的眼簾,不想給他留下一絲念想。即便讓他認為她隻是個自私的女人,隻想利用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無妨,這本來就是事實不是嗎?
“你知道精衛填海嗎?我便要做昔日的精衛!”爍王仰天大吼,不管她是否聽得見。整個王府都聽得到他的吼聲,回蕩久久不絕。
以致於讓人以為爍王是受了嚴宛婷的刺激,這又給嚴宛婷引來了不少咒罵聲。可憐她是集所有罵名於一身,臭名昭著。卻沒有人知道她此時正被關在潮濕的小柴房,新婚當夜便落得如此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