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空
“信任嗎?嗬!”齊澤冷笑起來:“他不配。”齊澤終究選擇了站在自己的立場,聶鳶開始懂得秦風那句,因為你是第二個相信我的人。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建立時的千磚萬瓦,瓦解時隻需輕輕一推。
回到酒店的房間裏,聶鳶把打包的飯遞給秦風。秦風感謝過後,吃得一臉滿足。她看著秦風的臉,想了一會兒道:“我出去碰到齊澤了。”“哦,很正常的。以前齊澤和我,經常來這塊玩的。”她清楚地捕捉到秦風的眉眼飛舞起來,短短一瞬後就消散了。
“秦風,我不去了。”聶鳶低下頭去,偷偷觀察他的表情。秦風邊吃邊道:“那不是很好嗎?秦崢也在過來的路上,我待會把地址給他,你跟他待在一起比較安全。”她瞥見秦風手腕上的手表,是她上次送的那塊。從夏天到冬天,想不到已經過了這麽久。
秦風不能回到事發之前的時空,當然就不能更改結局了。聶鳶作為旁觀者,是可以回去的。何姣姣自己能不能救下來,她絲毫沒有把握。即使不知道結果如何,她仍舊想去試試。
“我待會就先走了,你就在這裏等秦崢。”秦風自然不知道聶鳶的決定,他把吃完的飯盒係好在垃圾袋內,扔進了垃圾桶。“你要小心。”聶鳶提醒著,秦風笑了起來:“你別操心了。我不是柯南,哪那麽容易找到凶手。再說了,就算真的碰上了,我未必會輸啊!”
他離開了,朝著事發的湖去了。聶鳶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跑出了酒店。腳下生風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後麵追逐著她的黑洞,正一點點吞噬著她。她停下了腳步,閉上了眼睛。呼嘯的風裏,飛散著少年們的聲音。
“嗨!看你齊爺爺的滑板技巧!”
“哇!秦胖傻,這道題你終於做對了!厲害!”
“哎,姣姣,阿澤。我這回考試又砸了!”
“啊?!怎麽砸的啊?!”
“我考到一半睡著了。。。。。=。=”
“傻X,沒事,有我給你墊背呢!我是剛考試就睡著了。╮(╯▽╰)╭”
“你們兩個真牛掰!”
“。。。。。。”
睜開眼的那刻,她是站在大街上,而秦風,何姣姣和齊澤,正人手一碗小吃,吃得津津有味地談論著,不時聽到他們大笑的聲音。聶鳶算是看到了何姣姣的廬山真麵目,何姣姣皮膚算不上白,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黑。
健康的小麥色皮膚,那雙眼睛大而有神,鼻梁小巧直挺,配上一張鵝蛋臉,竟是別樣的美。靈氣這個詞,在何姣姣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一雙褐色的眸子,仿佛會說話般,特別地靈動。
齊澤每次說話的時候,都會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的眼睛。齊澤的長相與十年後沒有太多變化,所以聶鳶一眼就認出來了。倒是秦風,真得叫聶鳶認不出來,那個白胖的,且是三個人中最矮的,因臉上的肉太多,顯得眼睛比較小,一副懶散的模樣。
“哎,待會我們一起去後麵的堤壩滑一下吧!”齊澤舉著手中的滑板道,何姣姣揚了揚眉毛:“你平地滑都會摔得狗吃屎吧?!你還去堤壩滑,那不得我們把你架回去啊!”
“看著!”齊澤扔下滑板,右腳踩了上去,左腳在地麵加大力道前進後,他雙腳踩在上麵,控製著滑板如遊龍般來回擺動。“可以啊!齊澤!”何姣姣鼓起掌來,一旁的秦風見狀也學著鼓掌:“阿澤好棒!”
齊澤滑回到何姣姣麵前,得意地昂起脖子:“怎麽樣?!去不去!”“去唄!反正考完試了。”何姣姣踩上滑板,把齊澤從滑板上踢了下去。她控製著滑板,絲毫不比齊澤差,隻是動作略顯青澀。
“我不去了,要回家念書。”秦風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嗬欠道。齊澤不滿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不是吧!都考完試了,你還念書啊!秦胖傻,你不能這麽掃興啊!”何姣姣溜到秦風的麵前:“秦風,你總得讓腦袋歇一歇吧?!”
秦風歎著氣:“我太笨了,而且注意力不集中。我知道我學習不好,但我還是想努力努力。說不定哪天我就開竅了呢!”“哎呀!有我給你墊底,放心啦!”齊澤攬著他的肩膀,開導著。“你是沒那個心學習,你要是認真起來,才不會是這樣呢!”秦風低下了腦袋:“對不起,我真的想回去念書了。”
“那你回去念書吧!我們也。。。。。”何姣姣剛想說回去的話,就被秦風打斷了:“不要。你們玩吧!不要遷就我的選擇,不然我會不開心。”何姣姣點了點頭:“那你回家小心點啊!”“你們玩得開心點啊!”秦風對著他們招手,露出招牌式的傻笑。
這裏很暗,暗得什麽都看不見。秦風蹲在堤壩上,聽著遠處的流水聲。再有五分鍾,這裏將變得熱鬧起來,他捂住跳得飛快的心髒,等待著那個時刻的來臨。
鳴笛聲響起了,大燈吵醒了暗夜中熟睡的小河。無數個手電筒,在下麵的草地上搜尋著,小小的岸邊,正不斷地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來!認認!”一輛車停在岸邊,一隻有力的大手,從車內拽出一個小胖子。
“來了。”秦風順著一旁的草坪滑落下去,靜靜地呆在雜亂的現場。十四歲的秦鋒處在昏沉沉的感冒中,就被打撈上來的屍體,嚇得清醒了過來。何姣姣的屍體被水泡得發脹了,浮腫起來的手指,比秦鋒肥肉堆積的手指還粗。
秦鋒害怕地後退,一隻手將他拖到了河旁,他的頭就按到了河水裏。渾濁的水充斥著口鼻,被嚇到的神經讓他渾身抽搐起來。秦風轉過頭不看這一幕,在人群中找著可疑的人。
秦崢告訴過他,凶手一般會回到案發現場查看的。他細細地尋覓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驚慌,接著轉為義憤填膺:“敗類啊!償命!”秦風的頭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突然他聽到齊澤的哭聲。“姣姣!姣姣!”齊澤掙紮著從車上下來,身後是他父親急壞的臉:“拐杖都沒拿!你想摔死啊!看死人不吉利!”
齊澤沒有管那麽多,腳剛一落地,就摔倒在地麵上。他奮力地往何姣姣的方向爬著,被父親強行拖了回來:“看看熱鬧就行!看完了就給我回醫院躺著!”“我不!”他怒吼著,回應他的是父親有力的耳光。
秦風的記憶裏,沒有這麽一段。齊父的耳光,在齊澤的臉上沒有停過。齊澤的臉沒多久就腫了,比秦鋒的臉還胖。他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要見姣姣!”齊父沒有辦法,拉著他的衣領拽著他一路到屍體附近:“看!你看!看完了嗎?!”
何姣姣本來的小麥色皮膚,被泡得發白。整個身體都是腫著的,齊澤的眼淚迅速地落著,他無力地抓著齊父的褲腳:“爸,這不是姣姣。”“這就是!剛剛你要看的不就是她嗎?!”齊父煩躁地踹了齊澤一腳,齊澤後退著搖頭:“不是!姣姣不是這樣的!”
齊父對齊澤又是一頓揍,把他拖回了車內:“回醫院!”齊澤平時的意氣風發沒了,他呆滯地看著那具屍體,喃喃自語:“不是的。姣姣說下個月跟我比賽的,她從來不爽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