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真實
一晚上沒有睡好,正好在火車上補個覺。睡在搖搖晃晃的臥鋪裏,他以為自己的心會平靜起來。但一想到要去的地方,是自己逃避了這麽多年的家,秦風用被子蓋住了頭,心煩意亂地入眠了。
又做夢了,瞿羋來了跟他告別。“你這麽急著跑上樓,就是為了給我這個嗎?”瞿羋拿著他遞來的MP4,秦風點了點頭。“你不用還給我的,可以自己留著看。”她將MP4又遞了過來,秦風沒有接:“不用了。”
“你不是很喜歡嗎?”瞿羋晾在半空的手,不得不收了回來。秦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是很喜歡,姣姣她不喜歡。”瞿羋愣了一會兒:“關何姣姣什麽事?”秦風白胖的臉露出了擔憂的神色:“她剛跟我打電話了,如果我再跟你玩,就不理我了。”
瞿羋幹笑了一下:“不覺得很幼稚嗎?”秦風努力反複咀嚼了她的話:“是啊!就算幼稚,她不開心了,那就不行。”“你喜歡她?”瞿羋幹脆的一問,倒叫秦風亂了思緒。畢竟他腦子轉得慢,再次想了很久:“喜歡是什麽?”瞿羋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一個不懂喜歡是什麽的秦風,在做著一件因為喜歡而做的蠢事。“那我走了。”瞿羋跟他說著,秦風似乎沒有聽到,還沉思在瞿羋的話語裏。
一覺醒來已是黃昏光景,秦風昏昏沉沉地走到外麵的洗手間,去廁所裏麵洗了一把臉。等他出來的時候,往臥鋪區走的時候,在硬座區發現一個熟人。
聶鳶正耷拉著臉,有氣無力地靠著椅子。當她看到秦風掃過來的目光,還縮了縮脖子,裝作不認識。“聶鳶,你過來。”秦風揮著胳膊,聶鳶悻悻然地背著自己的包,跟著秦風來到了臥鋪區。
“說吧!跟蹤我幹嘛?”秦風拉上門,靠著床邊問。聶鳶的第一反應是看著臥鋪說:“豪華啊!不錯啊,秦風。”秦風捂著額頭:“你先在這兒休息,把你票給我,我給你補個臥鋪。”聶鳶站起身攔住他的去路:“你是我的最後一筆生意。做完你這筆,我會去麵對自己的過去。”
秦風有點失望地笑起來:“原來如此。”她自然不懂秦風的表情何意,倒是有點興奮地道:“不用給我補票了。我在硬座挺好的。”“你知道還要坐多久嗎?”車程到底多長,她確實沒有核查過。當聶鳶從褲子口袋裏,找出車票查看的時候,秦風一奪過了車票:“在這兒等我。”
“你。。。。。。”伴隨著隔門的拉上,聶鳶那句“不講道理”死在了喉嚨裏。坐在軟軟的床鋪上,的確比硬座舒服多了。聶鳶躺了下去,蓋上被子舒緩著發酸的脖頸。床鋪上的氣息,聞起來特別的安心和舒服,隱隱有點熟悉。拉門的動靜吵得她睜開了眼睛:“你回來了?”秦風僵了一下站在那裏:“你為什麽要睡我的床?”
聶鳶想起了那熟悉的氣息,是來自於秦風。可。。。。。。她指著對麵床鋪上的包:“你的包在那邊啊!”“因為沒有人,我就順手放那裏了。”秦風拉上門解釋著,聶鳶爬起來,從床頭抓起自己的包:“那你被子疊那麽整齊幹什麽?”秦風仰著頭靠在拉門上,無力地道:“因為我打算去餐車那邊買點吃的。”
“哦。”聶鳶站起來把行李丟在了對麵床鋪上,順帶著把秦風的行李放在桌麵上:“那你去吧!我想休息一下。”她捂在被子裏,打了一個滾,發現秦風沒有走,而是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你又怎麽了?我睡這邊不行嗎?”聶鳶坐起身問。
秦風把車票遞給她,她掃了一眼:“沒事吧!軟臥基本都沒人,我就在這兒休息。”“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和我共處一室。。。。。”秦風結巴地說出來,聶鳶白了他一眼,直接進了被窩:“秦風,你的擔心有點多餘。”她背對著外麵,麵朝內地睡下來。
“你好好休息。”秦風出去後,聶鳶內心憋住的笑意,悄悄地爬上了眼角。果然是隻軟萌的兔子,還愛瞎操心。
秦風待在餐車大概一個多小時,他隨便吃了點東西,大部分的時間是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當年離開的時候,他沒有特別留意外麵的風景,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抬頭過。直到外麵完全黑了下來,他走出了餐車。輕輕拉開臥鋪的門,發現聶鳶已經醒了。坐在床邊,欣賞著外麵黑乎乎的景色。
“給你帶的。”塑料袋內是兩個飯團,一塊三明治加一瓶水。秦風放在桌麵上,靠坐在自己的床鋪上發呆。聶鳶拿出一個飯團,小口地吃著:“你今天好像聶鳶哦!而我像秦風。”自從暴露了本性,聶鳶摒棄了偽裝,自言自語的自嗨。
他假寐地閉著眼睛,周圍隻剩下聶鳶啃食物的動靜。“秦風,你害怕吧?!”聶鳶一語中的的話,令他不安地睜開了眼睛:“我聽不懂。”聶鳶係好食物的垃圾,用濕紙巾擦了擦手:“你懂。除非你是以前的秦鋒,你才會聽不懂。”
“做了個夢,心情有點不好。”秦風躺下去,蓋上了被子側過了身。聶鳶自知無趣地不再理會他了,她默默地看著手機內的信息,關閉了亮著的屏幕。
夜很長,在搖搖晃晃的車廂內,時不時能聽到外麵傳來幾聲小孩的喊聲。月光仿佛黏上了這扇窗戶,明晃晃的光芒落入到秦風的床鋪上,能看到他屈著長腿縮在被窩裏。聶鳶趴在窗戶前,看著月亮追逐著列車,而列車拚命地想要甩掉它。
當外麵傳來止不住的小孩哭聲,以及不少人不耐煩地罵語時,秦風被吵醒地轉過了身,而聶鳶恰好看著他:“醒了?”“你沒睡啊?!”他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看,半夜一點多。
聶鳶點了點頭:“睡不著,月亮太亮了。”她指了指窗外,秦風順手把窗簾拉上了,重新躺回到了床上說:“拉上窗簾不就好了嗎?”她笑了一下:“秦風,我這個理由你都相信嗎?”“嗯,我是在害怕。”秦風在被子裏捂住了自己的腦袋:“我喜歡姣姣。十四歲的秦鋒,喜歡何姣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