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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啊!逃啊!XINHAi.CoM

  “是我睡得太久與社會脫節了,還是這幾年發生過什麽呢?”於榕雨打開手機的屏幕,她和男友的合照讓她變得不安起來,甚至對這份感情的存在,都變得異常的懷疑起來。雲曉祁故意打著嗬欠,叉著腰道:“啊?你就是在苦惱這些嗎?你想想啊!你好不容易醒了,男朋友難道跟你吵架啊?父母的眼淚都哭幹了,該說的話在你睡著的時候,也都說得差不多了,哪裏還說得出來。還有我,我現在不是十四歲了啊!我是十八歲的男人了嘛!馬上要進大學校園談戀愛,正式進入成人世界了!”


  於榕雨抱著雙臂歪著頭聽他的長篇大論,見他終於說完便道:“哎喲!果然是兒大不中留啊!”雲曉祁努了努嘴巴,不爽地說:“怎麽?就準你有男友,還不許我談戀愛了!哼!我睡覺去了!”雲曉祁邁著大步子,大搖大擺地朝他的房間走去了。被烏雲遮住的月色,不知為何出來,照亮暗暗的走廊。於榕雨看到踩在地麵的雲曉祁,是光著腳的,而他對此似乎毫無察覺。


  晨光的寒意,夾雜著淡淡的霧氣,籠罩著斷壁殘垣的古城。於榕雨換好衣服走出房間,深深吸了一口早晨的霧氣,清冷的氣息縈繞在鼻尖,讓她打了一個噴嚏。“起得這麽早啊!”一隻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她回頭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雲曉祁:“你看起來很累,不需要多睡一下嗎?”雲曉祁搖了搖頭,放下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說:“今天你不是想去海邊拍攝嗎?那我們快走吧!”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你拍一下我,就感覺活力滿滿呢!”麵對於榕雨的話語,雲曉祁笑了笑說:“我看是你還沒睡醒吧!”他晃晃悠悠地轉身下樓,搖搖晃晃的樣子讓於榕雨擔憂地問:“你真的沒事嗎?”雲曉祁背對著比著“OK”的手勢:“不去吃早飯嗎?我先去吃了啊!”


  海麵暗藍藍的一片,因陰天的緣故,使它沒有任何的光彩,一副冷冰冰病怏怏的狀態。於榕雨赤足踩在沙子裏,潮水浸入到沙子裏,帶著海水特有的冷冽。她沿著海岸留下一串串腳印,灰蒙蒙的天空,正對著這片暗暗的海麵,某種頹廢的意味呼之欲出。她拿起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拍攝下海平麵和天空交映的畫麵。灰敗的照片落在她的相機裏,她茫然地麵對著海麵,任憑海風一寸寸地侵蝕著她的發。


  於榕雨站在泥沙裏,海水不斷地拍打著小腿,她仰望灰色的天空,有一種被時空定格在原地的感覺。為什麽呢?自己睡得太久了,在空白的夢境中,總能聽到一個人對著自己絮絮叨叨。他在說什麽?為什麽自己一點都不記得了?是父母嗎?是男友嗎?還是醫生呢?


  一滴水砸落在她的臉頰上,她伸出手摸了一下,是雨水啊!天氣預報好像沒有說今天下雨啊!於榕雨回望著遠處的大石頭上,雲曉祁趴在石頭上睡覺,絲毫沒有被慢慢密集起來的雨點所打擾。於榕雨又看向海麵,雨滴墜入海麵,濺起些許的水花。這場景很美啊!她拿起照相機拍攝了之後,內心壓抑沒有任何的減輕。她朝著雲曉祁跑去:“喂!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躺在石頭上的雲曉祁,聽到急促的喊聲,慢吞吞地站起身,看著在雨中奔跑著於榕雨。真好啊!她活蹦亂跳地奔跑在沙子裏,與以前無異。這樣他就放心了,他擦著臉上的雨水喊:“快點!快點!回去了!”他跳起來對著她招手,興奮跳起來的樣子,像隻猴子般活躍。於榕雨笑了起來:“喂!你別像個傻子好嗎?!”


  坐在旅舍一樓的沙發上,於榕雨清理著腿上的泥沙。雲曉祁則拿起拖把,將她弄髒的地板,仔細認真地清理著。於榕雨擦拭著小腿上的泥沙說:“我來就好了,又不是你弄髒的。”“反正我也沒事做啊!”雲曉祁頭也沒抬地道。於榕雨一邊清理著一邊問:“你大學報的是哪所學校啊?!”雲曉祁將拖把帶去外麵的水池清洗,逃避了這個問題。


  拖把上的泥沙順著水流進入了下水道,逐漸變得幹淨起來。雲曉祁把它拿起來,倒掛在架子上等待著晾幹。雨水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霧蒙蒙的,像極了小時候租住的小棚屋。屋子很小,放著兩張床,一張小飯桌,其中一扇小窗戶下是搭建的臨時廚房,廁所在外麵要和幾家一起共用的。他站在屋簷下,對於過去的種種的記憶,一股腦浮了上來。


  那些從小聽到大的嘲笑和白眼,都因為他住的地方吧!所幸的是他從未被這些打敗過,穿著廉價的鞋子又怎麽樣,穿著過時的衣服又怎麽樣,背著爛掉的書包又怎麽樣?這些都能成為被人歧視的理由,他有點不太了解。這些怎麽樣?又怎麽樣?成為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噩夢,亦成為父母意外逝世的誘因。無法原諒自己的他,又是怎樣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形單影隻,煢煢孑立,課本裏學到的詞,竟成為了自己的真實寫照。喜歡熱情又善良的人,於是理所當然喜歡了於榕雨,在少年情竇初開的時候,她的溫和與善意,讓他成為了比以前更好的人。卻因為這一份感情,他又害了她。為什麽要任性地逃出房東家呢?就因為被看到了私密的日記嗎?於榕雨父母憤怒的臉,指著他的鼻子喝道:“看你可憐才收留你的,想不到你這麽齷蹉!”


  少年敏感而脆弱的自尊心,瞬間就崩了盤。他本以為找到了棲身之所,想不到是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過活,甚至被連自己的物品,都能被這樣翻閱。他逃了,奪門而逃,撞到了正和男友回來的於榕雨。她見到他臉上的淚珠,有點困惑和擔心:“怎麽了?”喜歡是需要資格的,感情不是可以任意寄托的,一句你不配就判了死刑。門當戶對,家世相當的男友,才配得起她的愛情。而自己呢?頂多配得起憐憫了。


  逃吧!逃到自己的家裏去吧!可是家在哪裏呢?一年前在殯儀館送走了父母,他要去哪裏才好?腳步淩亂地走在大街上,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哦,不對,就是一個孩子嘛!哭,成為了自己唯一的權利了吧!商場的燈光璀璨奪目,馬路上的指示燈,不斷地閃爍著。城市裏的光芒交相呼應,長長的車流堵在大道上,喇叭聲此起彼伏響徹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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